17、第二章 ...
-
Chapter 2
“父亲大人？父亲大人？您怎么了？快醒醒、醒醒！”
耶霖又做噩梦了，他坐起来，直到看清姜戈焦急的面容，意识才彻底从梦境中醒过来。
那是他小时候的一段经历，那时候，他有着幸福到空气中飘着甜香的家，可是从某一天开始……具体是哪一天呢？耶霖也不说不清楚，就是有那么一天，家里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父母开始无止境的争吵，一丁点的小事也能刺激父母的神经，他们互相诋毁、仇恨，情绪激烈地争论谁才是对耶霖最好的人……
那一天，父亲甚至当着他的面打了母亲，他冲过去保护母亲，却看到父亲伤心欲绝的神情，就那样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然后父亲跪下来向他和母亲忏悔……他不忍心，他真的不忍心，他爱父亲，也许父亲只是一时冲动，不是有意的，可母亲眼神冰冷地从地上起来，拉着他的小手去了隔壁的房间。
母亲对他说：“离那个人远一点。”那个人？她的语气就像是提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不对，不对，这不是他的家，耶霖甩开母亲的手，回去想要把仍跪在地上的父亲搀扶起来，却在他甩开母亲手的一瞬间，听到了母亲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不！不要离开我！！”
还是小孩子的耶霖吓得愣在那里。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到底应该怎么做？
是父亲和母亲的感情不好了吗？到底怎么了？
你们是我见过最恩爱的夫妻啊……
晚上没有人再来哄耶霖入睡，没有故事，没有拥抱……
耶霖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最被嫌弃的人……
仿佛一瞬间，他失去了父亲母亲的爱……
一天夜晚，熟睡的耶霖感觉有人把手伸进了他的衣服，睁开眼发现是父亲，“爸……爸爸……你要干什么……”在慌乱和恐惧的挣扎中，他失手用水果刀刺伤了父亲，男人疼痛之下扭曲的脸似乎有种说不出的狰狞，被他称作父亲的人发出呜咽的诡异声音。
“爸爸……”耶霖后悔地扔掉染血的水果刀，可男人却踉跄地冲出了房间，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这个家只剩下他和母亲两个人了。
然后又过了几年，只剩下他一个人。
才十四岁的他亲手埋葬了母亲。
耶霖发现夜里有人影在母亲的墓前，守了几天，终于见到了当年想要猥亵他的父亲，耶霖叫住了那个俊美依旧的男人：“爸爸，等一下，你是来看妈妈的吗？”
他还是唤他父亲，男人停住了脚步。
“你知道妈妈是怎么死的吗？”
听闻儿子的话，男人的肩膀开始不住地颤抖。
“她求我……她想让我……让我……抚摸她……安慰她……”
“让我……当她的丈夫……”
“她很痛苦……责怪我不爱她……”
“她一直求我……”
“我……做了……”
“按照她期望的那样……我进入了她……我侵犯了自己的母亲……”难以置信自己做出这样的事，全程都十分生涩的耶霖甚至需要母亲的帮忙才知道怎么做。
少年双手捂住脸跪倒在地，忽然屈身干呕起来，手指猛地一抓，抠进泥土里，“第二天……然后第二天……她就自杀了……！！！”说完便控制不住地哑声嘶吼，血从刚刚被咬破的嘴唇流下来，他承受了太多的痛苦，仿佛一夕之间，什么都变了，他只是想讨母亲欢心，明明已经做了母亲渴求他做的事，可母亲还是抛弃了他，留他一个人……
仿佛掺混着泥沙的水沉重地倒灌下来，把空气从他身边一点点排挤出去……周围稀薄得让人窒息。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谁来救救他？
这时，无言的父亲转过身来，两眼空洞，竟是一副高度腐烂的模样！
耶霖就是在这样的噩梦里醒来的。
退去一身的冷汗，耶霖换上冷酷的外壳，镇定下来。
他开始重新回忆梦里的场景，恢复清醒的他回味无穷地想，我睡过很多女人，其中最好的那个仍是我的亲生母亲，那个背叛自己丈夫、勾引自己儿子的荡’妇……她的身体柔软，娇嫩，叫声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妙，再没有哪个女人可以与她媲美，这就是白银的魅力吧……又或许是罪恶感、羞耻感，它们让这份美妙更加刻骨铭心。
是的，我和别的白银……和那些低等级的白银不一样，我是更高阶的白银，不但不会受到白银的诱惑，还能诱惑他们，让他们拜倒在我的脚下，为我生，为我死。
我的父亲和母亲就是这样……爱着我，渴望着我，我也爱他们，所以我睡了我的母亲，又亲手杀死了我的父亲……我们真是幸福的一家人，不是吗？
但隔壁的伊莲娜不是我杀的，她自己摔进湖里淹死了，我想救她的，只是天气太冷了，我又不想弄湿衣服……而且我在赶时间，我答应了芙桑雅姐姐去吃她做的苹果派，我喜欢去她家，她母亲身上的味道和我母亲很像，我喜欢被她抱在怀里，尽管芙桑雅会不高兴……
他们都爱我，我也爱他们。
村子里的人就好像父亲和母亲一样，突然开始争吵，继而大打出手……我要离开那里，他们太吵了，让我回忆起了不好的东西，而且他们似乎变得没那么爱我了，他们管我叫“残次品”，说我的身体里有某种毒素，会将屏障溶解掉……什么屏障？还有，“残次品”？！哈？！睁开眼睛看清楚，我是比你们都要优秀的白银！
我能从他们每一个人脸上看到他们对我的畏惧、躲闪……有的人甚至在我经过时傻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整个村子忽然安静了下来，陷入一片如坟场般的宁静之中，那是众人被击穿心理防线时，窒息性的思维停滞，那是在被更高阶的生物猎杀时的恐惧……
在走之前，我要放一把火，烧掉我的回忆，只不过火势太大了，接连烧着了伊莲娜家……
在火光中，我听到了惨叫声，但我帮不了你们，对不起，我要走了。
因为，我是更高等的白银，才不是他们口中的“残次品”。
离开村子的耶霖发现，现实世界和他预想的有出入，于他而言，获得“爱”，不再是一件容易的事，似乎……他只能诱惑自己的同族，而那些外人只是觉得他长得好看而已。
没有人为他死去活来，年幼的他还在被人玩弄后随意扔在垃圾堆旁，如果不是有人发现他，他可能已经冻死在那年的冬天。路轨旁抛扔着腐烂的食物，绿头苍蝇嗡嗡起舞，空气中弥漫着粪便与死尸的混合臭气，他在这里挣扎求生。
虽然他的皮相仍在女性那里很吃香，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迷恋他的外表，那些浅薄的家伙竟然和他谈起了财富、家世、以及才华？！
那是什么？白银不需要那些东西也动人心魄。
外面的世界是这样陌生。
耶霖很想家。
“妈妈……妈妈……”交叉双臂，抱紧自己，眼泪止不住地流淌。
…………………
……………
成年之后，耶霖没有从族人那里，反而从他搜罗到的书里了解到了白银的特点，看过后又很快将它们销毁。
书里提到，像耶霖这样滥情、毫无节制地享受欢愉是不会让女性怀孕的，对白银来说，只有将彼此视作唯一，深爱彼此的男女才能拥有后代。
原来是这样，所以他才无法拥有继承自己血脉的白银孩子吗？
他只想有一个和他一样的人，陪在他的身边，让他不要这样孤独……连这都不被允许吗？
于是耶霖会在发生关系之前，欺骗自己，说我是爱她的，但从他违背本心强迫自己占有了母亲之后，他就不再尊重床伴，他唯一想做的就是玩弄她们的身体，然后羞辱她们。
这样践踏感情，换做别的白银，是绝不可能有孩子的，但耶霖不一样，“残次品”的他似乎多了某种特权，即便毫无爱意可言，他依然能够令对方怀上自己的孩子，只不过那是纯粹的欲望产物，成为不了白银——他的女人只能为他生下一个丑陋平庸的普通人。
每当听人说孩子眼睛或是嘴长得像他的时候，耶霖都会冷冷一笑，他没有怀疑孩子不是他的，只是他不知道还能如何来表达他的失望与轻蔑。
“如果长得更像爸爸一点……”
这是他在婴儿受洗宴上听到过的最多的惋惜声。
其实那不真的是一个丑陋的孩子，就算只靠另一半的基因，那也是个谁人见了都会夸可爱的孩子，只不过，它们离白银还差得太远太远……
而且不止是外表，他的孩子们不具备白银任何一个特性，美丽的银发、强大的自愈能力，延缓衰老的修复力，天生诱惑他人的魅力……统统没有，那只是一个普通人类的孩子。
但它们却是他的孩子，可想而知他的挫败，“残次品”就像一个诅咒一样萦绕在他心间，嘲笑他的残缺……
无法拥有一个白银孩子的真正原因，难道不是因为他其实根本就算不上一个白银吗？
没有漂亮的银发，也没有让人痴迷的魅力……比起矜持且忠贞不渝的白银，他更像是头放浪形骸、生起来没完没了的牲畜，只剩下原始的繁殖本能……
不是白银，如何能生出白银？
记起来了，他从来没有想离开村子，没有！是族人容不下他这个异类，他们收回了白银赋予他的一切，将他放逐了……这才是真相，多么残忍的一群人！
___________________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二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