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1、第 41 章 ...
-
韵梅淡淡:“卖个关子,以后告诉你。”
葵扇不乐意了:“你这人怎么这样,让我说完,自己藏着掖着。”
韵梅张了张口,还未等出声,便听到外面传来嘈杂混乱的声音。
脚步声和多人说话的声音蹂躏在一起,还有若有似无的尖叫声。
两人忙把窗打开一缝观望,看到在四处巡逻的侍卫都在往一个地方奔跑。
又发生什么事了?
葵扇韵梅面面向觎,她们离得远,看不到热闹。
葵扇心头扑通扑通:“不知怎的,我心里慌慌的 ,宫里什么时候像现在这般慌张了。”
韵梅把窗缝开大了些,整个视野被放开之后,眉头紧皱:“恐怕不简单。”
葵扇心中一沉,能让侍卫全然出动赶往宴会,肯定跟皇帝有关。
生辰宴。
莞嫔坐在地上,怀里扶着央嘉帝的头,满脸悲怆,血红的双手紧紧抓住央嘉帝血流不止的手腕。
今日她劝说央嘉帝来给淑妃贺生,刚过来没多久,小皇子蕴儿一看他父皇出现,一直问央嘉帝,李德妃去哪了。
刚开始只是怯生生地问,后面见问不到实情,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块锋利的瓷片,趁央嘉帝不注意,恶狠狠朝他手腕用力一割。
小皇子因为手太用力,自己手心也血肉模糊,这时人们从小皇子为何突然袭击的惊吓中转变成,他们血液为什么不想融。
央嘉帝随着莞嫔的指令做出动作,生气地赐死小皇子,这边毒酒刚端来,另一边刚给央嘉帝敬完酒的宣王却突然晕倒。
这突如其来的两次变故把众人吓得不轻。
淑妃命人把宣王抬回去,贵妃一边主持着慌乱的人群一边让太医加快脚步。
只是这太医还没来,央嘉帝的伤口却越咧越大,血也越来越多,不一会儿便脸色发白体力不支,躺在血泊中,除了莞嫔,无一人敢上前。
贵妃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有条不紊指挥,让人找东西先暂时给央嘉帝止血。
妃子们站得老远,大气不敢出。
“太后娘娘驾到!”
有妃子心想:这老不死的倒是比太医积极。
太后身穿华服,手拄拐杖,头上珠饰随着她的动作碰撞出清脆的声音。
混浊的眼珠慢悠悠巡视一圈现场的所有人,她咋了咋吧嘴,嘶哑着仿若空心竹的嗓音:“陛下呢?”
给央嘉帝止血的人挪开脚步,让他的身影能被太后看到。
位分低的嫔妃婢女宦官跪倒一片,只有贵妃淑妃还站着,不过看向地面,不敢抬头。
太后缓缓往前走两步,正准备踏出第三步,在她身后便传来凌乱繁杂的脚步声。
三四十个太医从太医院倾巢而出,乌泱泱跪倒一片先给太后行礼。
太后淡淡的看向跪趴在她最近的那个太医,之后再慢慢把目光落在第二个,第三个,依次看过去,仿佛要把每个太医的脸记在心中,一点也不着急。
另一边央嘉帝被绑上的干净的纱布早已被染红,血滴答滴答地落下来,央嘉帝在莞嫔怀里逐渐发凉。
所有人屏住呼吸,谁也不敢催促,毕竟除了皇帝,就是太后最大,她不发话,谁敢动,但她又不让太医给央嘉帝救治,已经把自己想央嘉帝死写在脸上了,可谁敢说半个字。
也不知过了多久,太后终于微微点头,太医们一窝蜂冲向央嘉帝。
莞嫔放下央嘉帝,衣衫上沾满红色,双手也仿佛在红汁里浸泡一般。
太后垂下眼睑,枯如树枝的手擦过鼻尖,被血腥味刺激得有些不适,“陛下遇刺,调兵封锁皇宫,找出幕后主使,莞嫔对凶器视而不见,其心不轨,拿下。”
侍卫上前压住满脸空白的莞嫔,她对刚才太后说得话丝毫不在意,微低着头,眼神空洞,仿佛神游天际。
贵妃和淑妃忙上前搀扶太后,被无情甩开,由另一旁同样年迈的老嬷嬷搀扶,而后缓缓走到被太医围住的央嘉帝跟前。
太后面露担忧:“陛下如何?”
一位两鬓斑白的老太医满头大汗回道:“回娘娘,凶器上抹了特殊药物,使得伤口周边快速溃烂,且无法止血,来势凶猛,恐怕……”他顿了顿,双手略微颤抖,没敢往下说。
太后追问:“恐怕什么?”
老太医直接跪倒在地,头重重磕在地上。
其实不用说,在场所有人都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只不过太后非要看到太医一副无能为力又拼尽全力的样子,仿佛自己也参与到其中,和救治央嘉帝的太医一样拥有一份全力以赴的的壳子。
央嘉帝命不久矣。
太监们把央嘉帝抬到最近的一处行宫,只留存五到十名医术精湛的太医,其他人都被困在之前的生辰宴上。
杜贵妃和淑妃站在宴会的中央,现在全然没了半个时辰前喜气洋洋的氛围,所有人战战兢兢,惊恐万分,杜贵妃却阴阳怪气道:
“妹妹这生辰宴真是多灾多难,前脚宣王殿下醉酒,后面冒牌皇子行刺陛下,姐姐我在宫中十几年,也没见这么大排场。”
淑妃:“……”
淑妃淡淡瞟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撇讥讽,转瞬即逝,“姐姐这是在说妹妹我这生辰宴办得不合时宜?”
杜贵妃:“妹妹这是说什么话,姐姐这不是惊叹赶巧嘛,瞧瞧以前,可没现在这般热闹。”
淑妃双眼微眯:“姐姐称呼现在为热闹?”
杜贵妃张了张嘴,却被淑妃抢先:“姐姐是觉得陛下的遇刺是给皇宫调节氛围的?”
杜贵妃勾唇笑笑,她不怕淑妃怎么说,而且虽然现场有很多人偷听,但归根结底,她们早就打到明面上了,针锋相对又不是什么稀奇事,至于把话题引到央嘉帝身上,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杜贵妃故作惊讶,而后连忙制止道:“妹妹怎能这般说话,怎能平白无故混淆视听,说陛下的不是,生辰宴是妹妹一手操持,大小事宜都由妹妹决定,姐姐不过惋惜两句,居然被妹妹曲折成有心为之。”
淑妃闭了闭眼,心里做了老半天建设,咬着后槽牙睁开眼,已经气得不想看她,朝身边的侍女吩咐去看宣王的情况。
等侍女走后道:“这是宫里,面对满朝文武的家眷,姐姐还是小心说话得好,你我共侍一夫,应当是同舟共济,怎能在这个节骨眼同室操戈。”
杜贵妃:“妹妹怎能这般想,姐姐刚才难道不是为了不让妹妹说错话才好心提醒,怎的在妹妹眼里,姐姐就是过河拆桥的人。”说罢摆出一副伤心模样,又朝人多的地方走两步,生怕别人看不见。
淑妃一忍再忍,“这些体己话姐姐还是随妹妹去内室说吧,外面风大,着凉了可不好。”说大话可别闪了舌头。
杜贵妃哪能让她如意,到屋子里她演戏给谁看,再说这里除了太后她最大,还能被小她一级的淑妃拿捏了?
杜贵妃:“妹妹是寿星,寿星慢待客人,可不好吧。”
淑妃:“……”她决定闭嘴,不和她说半个字。
侍女很快回来,贴着淑妃附耳,只见她表情从见到侍女的放松到听到消息后的狰狞。
看来侍女带来的不是个好消息。
淑妃目光落在杜贵妃身上,若有所思。
杜贵妃:“妹妹这般看姐姐做甚。”在脸上摸了摸,“可是有脏东西?”
淑妃脸色有一瞬间扭曲,但快速压了下去,她发觉姓杜的真是对颠倒黑白,指桑骂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做得炉火纯青。
以前她当个局外人看李德妃、林皇后和杜贵妃窝里斗,相互揪头花倒是乐得自在,可两人同时被杜贵妃踢倒,本性暴露,她自然跑不了,没想到居然能把手伸到宣王这里。
但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太后还在这,被抓住把柄可就举步维艰了。
淑妃:“姐姐脸蛋漂亮的很,若不是知道今日是妹妹的生辰宴,还以为主角是姐姐呢,只是陛下危在旦夕,姐姐倒是笑得开心。”
杜贵妃惊讶,仿佛不认识她一般,“妹妹总是这般污蔑姐姐做甚,姐姐何时笑得开心,再者,妹妹怎么不盼点陛下好,总说些不好的话,还是说妹妹本就不想陛下好。”
这话一出,登时气得淑妃满脸通红,一是气自己没沉得住气闭嘴,二是气贵妃总掐字眼跟她绕圈,不管她说什么,总能被抓住漏洞倒打她一耙。
她以前一直受到太后势力庇佑,进宫十几年除了太后,从未有人这般跟她抬杠,顺风顺水十几年,没想到居然栽在这姓杜的身上。
淑妃蔑视一笑,深吸一口气:“你当我——”
“好了。”太后出声打断淑妃,惹得淑妃一口气哽在喉头,上上不来,下下不去,脸都绿了。
太后皱眉:“一个个心胸就那么点大,什么时候了,还吵吵。”转头朝老嬷嬷道:“去把净禅大师请来,同大家一起,为陛下诵经祈福。”
现在除了太后、淑妃和贵妃,其他人都当自己又聋又哑,她们说什么他们就应什么。除了心里暗骂那些因故没来的人幸运,只能埋头当个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