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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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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空月把他带到自己的屋子里,刚才在门口拒绝葵扇的太医只震惊的看着他们,没说什么。
范空月在货架上找药瓶,问道:“你说皇上打了你板子,为什么打?”
葵扇扭着自己的袖子:“不知道。”
范空月侧目看她,随后继续寻找:“是真不知道还是不能说啊。”
葵扇抿着嘴没说话,范空月看此表情也明白了。
他从货架最高的地方取下一个碧绿色的瓷瓶,又拿了止血止痛的药递给她。
葵扇看着他手拿着五六个瓷瓶,有些不知所措,忙摆手:“不用这么多,一个就够了。”
范空月找来一个小盒子,把药瓶放在里面装着:“又不收你钱,白送的不要啊。”
葵扇嘀咕:“谁说白送,明明才有人情。”
范空月耳力极佳,“从进门开始就欠人情了,还在乎这点?”
葵扇不敢说话了,老老实实接过。
范空月:“要不要我帮你看看,对症下药会好的快一点。”
葵扇一愣:“你不是不给其他人看病吗?”
范空月:“只是不给妃子而已,又没说不给宫娥。”
葵扇回想了一下,确实没说,但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可一想到如若不好的快一些,在皇上面前出了差错,恐怕要伤上加伤。
再一看范太医正经的表情,觉得自己想多了,杨国民风开放,夏天裸露皮肤是十分正常的事,穿得也极少,从未有人说过什么。
她撩起衣裳露出一角,范空月远远瞧了眼,便让她放下衣服。
他走到货架上找东西,手上不停,“该说不说还是手下留情,不然可就不是这么轻的伤了。”
轻?这还轻,她都快疼死了。
范空月看出她的控诉,笑道:“往后可不安生,糊涂些也好。”
葵扇问出之前的疑惑:“皇上为何对你这般不一样?”
范空月打趣道:“表象,没准死你在前面也不一定。”
葵扇:“......”一点也不好笑。
与他道谢后赶紧回了自己的住处,尽快休息好应对明天的事才是正事。
到了内侍处大家都已经熄灯休息,她蹑手蹑脚打开门,尽量不吵醒那两位,只是她刚把衣服脱下来准备伤药的时候又犯了难,伤的是后背,有些地方她够不到。
正愁的时候,含霞坐起了身,没看到她一般下床倒水喝。
“含霞,能帮我个忙吗?”她小声叫道。
含霞转头看她,昏暗的室内看不清表情,“回来这么晚怎么还不睡?”
葵扇:“我后背受了点伤,能不能帮我上个药。”
含霞犹豫了一下后走过来,点亮油灯,幼小的火苗勉强看清她后背的伤势,倒吸一口凉气,青红交加的伤痕渗着血珠,但没说什么,拿起她的药膏细心涂抹。
半刻过后,葵扇感觉抹的差不多,小声道谢:“真是多谢了,不然我自己真没办法。”
含霞淡淡:“没事。”说完打了个哈欠,在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后翻身上床。
葵扇也不含糊,收拾好东西后也赶紧上床休息,明早有事天不亮就要起床,多睡一会是一会。
再次醒来时便已是早晨,含霞推醒的她,稍微一起身,背后就疼得抽心。
这还只是打了十板子,再多点恐怕要残废。
她忍着痛呲牙咧嘴地穿衣裳准备去御书房,却被刘姑姑拦下。
“以后你早上去太极宫在龙椅后给央嘉帝打扇,下午再去御书房伺候。”
葵扇什么也没问,简单应了一声。
刘姑姑见她脸色苍白,担忧道:“身体可有不适?”她问出这句话已经心知肚明。
宫里能瞒住什么风声。
葵扇笑笑:“姑姑莫忧,只是没睡好罢了。”
刘姑姑没再说什么,与她告别后离开前往太极宫。
太极宫是央嘉帝与大臣上朝的地方,那里只有品级的女官才可以去,而她是宫婢,只能在后宫服侍妃子,不配位的身份直接去朝堂,恐怕要遭殃。
但事已至此,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没准前者还能有一线希望呢。
她脚步不停匆匆往那边赶,却忘记看路,直接装上另一个人,那人被她撞得弓下腰,显然不轻。
“没长眼睛的贱婢。”
熟悉的声音传来,她这才看清原来是与她同住的芷月。
葵扇不想惯她:“这路宽敞得很,我没长眼睛,你还没长吗,你我同级,可能我现在还比你高,我是贱婢,你又是什么?”
她不发脾气不代表没脾气,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反正活不久,死之前难道还要受这窝囊气?
芷月一愣,没反应过来被她怼了,在她印象里,葵扇一直都是老实巴交木讷内向不爱出头的角色,没想到分别三年居然这般伶牙俐齿。
芷月仰着脸,下巴对人:“呵,那又怎样,以为去了陛下那里伺候就可以飞上枝头做凤凰?不还是挨板子什么也不是。”
葵扇不太想与她争执,属实浪费时间,想越过她赶紧走,芷月自然不会轻易放她走,一只手拦在她身前。
扬起高高在上的狞笑:“想走可以,给我磕个头。”
“……”葵扇像看傻子一般看着她。
这三年真是一点没变,只要是她看不起的人都威胁她们给她磕头,有时葵扇就纳闷,自己什么身份没点数吗,非要在宫里过主子瘾,欠的慌吗?
不过在教习院的时候,她有或多或少的附拥者,可能现在早晨都有自己的事儿忙,顾不上她,只有她一人来蹲她,人多她还思量一下,人少还计较什么。
趁芷月不注意,闪到一边赶紧跑,反正宫中人多,多的是她不敢惹的,她又不是地头蛇老大,也就只敢在自己那一片小天地耀武耀威罢了。
芷月这三年到底在伺候谁,怎么感觉脑子越来越不行,以前在教习院就算了,那边贵人少,这都分配三年了,宫中不比其他,这般不正经居然逍遥自在这么久,属实意外。
她的后台居然这么硬,也不对啊,再怎么硬,能硬过娘娘和皇上吗?
但不管怎么想,芷月都是个麻烦,算了算了,做好自己的事之后再跟刘姑姑商量换房间。
今日的朝堂气氛凝重,台下大臣吵得热火朝天,台上央嘉帝皱眉抚额,头痛无比。
葵扇对政治一窍不通,但能听到大部分臣子对央嘉帝的称赞,另一部觉得他们虚与委蛇,然后产生争执。
她虽不懂,但也能感觉双方死咬不松口,甚至是三方,似乎还有先皇留下来的元老,但最终央嘉帝以身体不适为借口退朝。
葵扇跟在后面,听着他骂骂咧咧大气不敢出。
央嘉帝直接跑去了德妃那里,德妃刚怀孕不久,他还一直没去慰问。
央嘉帝突然过来打得德妃措手不及,但喜悦战略大头,笑盈盈地扶着肚子出来迎接。
葵扇悄咪咪瞟了一眼,德妃左手扶着腰右手扶着肚子,小腹平平却装着怀胎十月的样子,一副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怀孕了。
不过想来也是,德妃进宫四年年,膝下已有三岁的十二皇子,如今又怀了,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她在宫中挺直腰板的筹码,而坐在最高位置的林皇后只有十三公主和早夭的十一公主,并无一子。
如今已有皇子的德妃又怀孕了,直接把皇后气得中了风寒。
这任谁不得瑟一番。
德妃:“皇上来了也不吱会一声,好让臣妾准备啊。”
央嘉帝在朝堂的阴郁驱散了些,伸手牵住她的手抚摸:“德妃如今身子重,应当小心,蕴儿呢?”
德妃羞涩笑道:“蕴儿在上课呢,离下课没多久了,皇上可以多坐一会。”
德妃还想说什么,央嘉帝脸色不太好:
“不用了,闲着没事正好陪我去御花园散散心。”
说完先一步起身离开,德妃呆了一下,身旁的婢女眼疾手快找来一件披风给她搭上,随后才跟上。
葵扇在心中忍不住控诉:自己刚说了她身子重没一会儿功夫,就要德妃陪你出去走走,胎还不稳就让乱跑,也不知是真忘记还是没放在心上。
不过这话也就敢在心里嘀咕,说出来的话可就直接一命呜呼。
不过这回不用他们紧跟着,央嘉帝和德妃说闲话,不想让他们听,让宫女太监与她们间隔一段距离跟着。
如今初春,花圃里的花都未长出来,大多都是刚冒芽的尖尖,着实没什么好看的,只有另一边冬季才有的花还弥漫着香味。
不过没有春夏季的繁多,也依旧没什么好看的。
走在前面的两位倒挺有兴致,一会采一朵红梅,一会儿停在玉兰旁笑,好不快乐,看起来确实散了不少心。
“这几日娘娘害喜害得厉害,终日愁眉苦脸,如今可算是笑了。”
葵扇听到她们当中有一个婢女小声欣慰。
“小点声,可别让陛下听到。”
“放心,离得远。”
“那可不,自从陛下来,娘娘脸上的笑就没停过,要是告诉十四皇子陛下来了,恐怕也高兴得不得了呢。”有一道声音加入她们谈话。
直到王公公不大不小地清了清嗓子,其他人才闭上嘴。
葵扇却听得冒冷汗,德妃宫里的规矩似乎有点松弛,人还在前面呢就说小话,是真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