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泠萸

443、第 443 章

　　影问陈衍：“咱家少爷为什么放着自家人不用，去外面请？”
　　陈衍：“因为人是小池总介绍给他的，他要卖小池总个面子。”
　　影：“不是面子，是人情，知道两者的区别吗？”
　　陈衍点头：“面子是给的，人情是做的，面子上的事面上过的去即可，人情是要还的。”
　　影：“施惠于人，博取情面，这叫做人情。池子荆受惠于咱家少爷，是不是该承少爷的情？”
　　陈衍：“自然。”
　　影：“再说那位设计师，少爷是甲方，有必要考虑乙方的身体情况吗？你不舒服也不能耽误公事，陪甲方吃饭同样是公事。少爷主动让池子荆做东，放设计师回去休息，算得上仁义吧？”
　　陈衍：“嗯。”
　　影：“少爷又做人情对人又仁义，池子荆是不是更该承情？”
　　陈衍：“是这么个道理，可人家也不是不承情，只是……”
　　影：“我知道，池子荆急着去看那位设计师嘛，这倒也是人之常情，没什么错处。可你急着走可以说呀，你说了，少爷会不让你走吗？自然不会。你不肯说，为了早点走就灌少爷，把少爷灌的隔天还在难受，这不是以怨报德是什么？”
　　此前也觉得少爷活该的陈衍无话可说了，代入少爷的立场，这就是被以怨报德了，难怪少爷计较了，也不怪少爷计较。
　　影：“池子荆事后应该赔了不是吧？”
　　那孩子也不是个毫无分寸的，关心则乱之后失了分寸，不可能没点补救措施，便是为了他的设计师，他也会赔这个不是。
　　陈衍：“没错，签完合同的隔天小池总就打来请少爷，少爷正难受着，就给推了，拟装修方案的时候和开工之前又请了两次，少爷最后一次才赏脸。”
　　“真有诚意，不过这诚意主要是因为他的设计师。”影笑着对夏夜说，“这孩子这么用心，看来艾尔的儿媳妇有谱儿了。”
　　夏夜斜他一眼：“甭给我打预防针，他爱结不结，爱生不生，哥现在心如止水。”
　　这个“他”自然不是人家的儿子，而是他自己的儿子。
　　影：“回头我跟我外甥说说，让他把心放在肚子里，别怕被催婚了，他爸现在心、如、止、水。”
　　夏夜被他挤兑的哭笑不得：“滚！”
　　影接着对陈衍说：“现在就剩一个合伙人了，他为虎作伥，被略微刁难一下，很冤枉吗？”
　　陈衍：“不冤是不冤，谁叫他觉得少爷好得罪，站错队了呢？可小池总都那么有诚意了，其中自然也有代他赔罪的成分，少爷还同人家一个小O计较，是不是有点得理不饶人了？”
　　影拿了一颗夏夜剥出来的荔枝，笑微微的说：“这事深想就有趣儿了。”
　　少爷既然能仁义的为乙方考虑，计较、刁难都是师出有名的，如何会得理不饶人呢？
　　陈衍顺着影的话思量，似是想到了什么，却不敢轻言，反而去看夏夜。
　　只见自称心如止水的夏夜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眸看向影，一双精光内敛的桃花眼隐隐发亮。
　　影把荔枝送进嘴里，慢条斯理的咀嚼，好像那是多么值得品咂的珍馐美味。
　　夏夜：“卖什么关子？要说就说，不说拉倒！”
　　影吐出荔枝核，笑微微的提醒他：“心如止水。”
　　夏夜作势把剥下来的荔枝皮砸在他笑的欠打的脸上。
　　影这才收起那恨人的笑，对哥哥说：“别高兴的太早，你儿子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吗？说不准他只是看人家有趣，勾起了他的恶趣味。”
　　夏夜眼里的微光消失了，败兴又负气似的将荔枝皮丢在桌上，把荔枝吃了。
　　陈衍添了杯茶给影：“影叔，您接着说。”
　　影：“完了，还说什么？”
　　陈衍看夏夜，被瞪了一眼，他讪笑道：“您别瞪我呀，我就想知道您和少爷大差不差的心理差哪了。”
　　夏夜没好气：“你跟我这么多年白跟了？连我的脾气都摸不准？”
　　影对陈衍说：“我告诉你差哪了，少爷不仅像他，也像你容叔，本性良善，比你夜叔仁义。换成你夜叔遇见这档子事，他会直接毁约，而且一毛违约金都不会赔，不怕把他得罪死，你就告去。池子荆也跑不了，欠了他的他会连本带利讨回来，完事还要骂你重色轻友不可交。”
　　夏夜恼羞成怒，冰碗一推，起身要走。
　　影忍着笑道：“哥，心如止水。”
　　他来回念叨这四个字，不知怎么的念叨出了魔性，听着就想笑。
　　陈砌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李玉涛骂他：“笑什么笑？打你的牌！”骂他完又哄夏夜，“您别跟他计较，他少心没肺。”
　　陈砌忍住笑点头：“是是是，我少心没肺。”
　　夏夜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抬脚踹在影的椅子腿上：“都俩孩子的爷爷了，还像个小坏包似的，你还能不能改了？”
　　影：“拉着我气老头的时候，你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咱家老幺童心未泯，最是可爱。”
　　夏夜被气笑了：“气老头可爱，气哥哥就不可爱了，可恶，欠打！”
　　影起身搂住他的肩膀，把他往外面带：“走，我陪你洗手去。”
　　夏夜：“你给我喵一个。”
　　影：“孩子在呢，我不能为老不尊。走了，去没人的地方喵，喵给你一个人听。”
　　夏夜就这么给他哄走了，他们家老幺呀，气人有一套，哄人更有一套。
　　周一去公司开会，夏夜见到儿子，想起了从陈衍那听来的事，散会后说了他两句，让他别再迁怒于人了，刁难一个小O算什么能耐？谁把你灌吐的你找谁去，他怎么灌你你怎么灌他。
　　容钰起初没听出他爸说的是哪桩事，听到把他灌吐才反应过来，再听下去就心情复杂了起来。他爸以为灌吐他的是池子荆，殊不那个小O功不可没，没他协助，池子荆未必灌的吐他，要吐也是一起吐，谁也讨不到便宜。
　　夏夜见他不应是，反而欲言又止，不由蹙起了眉：“说你说错了？”
　　容钰：“不是，我是想问您怎么知道的？”
　　夏夜：“那孩子求到陈衍那去了，我撞见了。”
　　梁灼面少还喜相，笑起来眉眼弯弯，露出两颗小虎牙，看着就像个才入社会没两年的大学生。刚做这行的时候，他怕客户刻板印象，觉得他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总是往成熟里打扮自己。后来发现面少有面少的好处，客户当他涉世未深，没有那么老练世故，他的话和他的为人反而可信，他又往小里打扮自己。私服都是牛仔裤、T恤衫、连帽卫衣，再剪个清爽干净的发型，乍看就像大学生，其实他比流年还大两个月。
　　容钰：“孩子？那人是不是嘴边有个小痣，能说会道，笑起来很喜相？”
　　夏夜觉得儿子越发不像话了，说他变成了训他：“你求人办事你也能说会道，你也赔着满脸笑，人穷志短，这是没法子的事，笑话人家干嘛？显着你高贵？你也就是投胎投的好，不然凭你这懒散劲，你混的还不如人家呢。”
　　容钰有些无奈：“爸，您想多了，我没笑他，他就长这样，不求人办事他也这样。”
　　夏夜脸色稍霁，转而安抚他：“这事是池子荆办的不妥当，你不痛快也能理解，但你不能因为不好跟他计较，就拿一个小O开刀。人家也不想得罪你，这不是被夹在中间没办法嘛，别再刁难人了，抓紧把房子装好，你也好把你那些宝贝花搬过去，省的花律一去你那你就提心吊胆。”
　　容钰依言应是，心下狐疑，他爸不会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更不会为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这么费心，今天这是怎么了？
　　夏夜见他乖乖应下，这才将会议文件拿上，起身回办公室。
　　容钰下午早走了一会儿，想去新居看看装修进度，顺便跟监工和工长交代几句，不想撞见梁总的送礼现场了。

作者有话说

　　2025年的第一个梗，哥现在心如止水[笑哭]祝大家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一顺百顺[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