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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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冉闭上眼睛。
似乎能够透过眼皮看到月光。
一阵风过，淡淡栀子花的味道从鼻尖拂过。
苏冉睁开眼，西门吹雪已经不见了。
只剩下陆小凤一脸复杂地站在那里看着自己。
苏冉看着陆小凤，眨了眨眼睛，笑了。
陆小凤道：“你笑什么？”
苏冉的眼睛很黑，很漂亮，笑起来的样子像是一个天真的孩子，似乎能感染每一个看到他的笑容的人。
苏冉此刻就在这样笑，听到了陆小凤的问题之后便笑得更开心了。
他反问道：“西门吹雪的剑怎么样？”
陆小凤眨了眨眼，“天下最快的剑。”
“西门吹雪的追杀又怎么样？”
“只有一个词能够形容——绝望。”
苏冉听到这里展颜一笑，“能够从这样一个人一把剑中逃出几天的性命，难道我不应该笑？”
陆小凤也笑了，“是，你不仅应该笑，我也应该陪你一起笑的。”
苏冉一挑眉，“那么你就笑吧。”
陆小凤很听话，果然仰起头哈哈哈大笑三声，低下头又大笑三声，然后一把扯住苏冉大笑三声，苏冉被他吓了一跳，但很快就露出了微笑，任由陆小凤抱着他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一个小孩子像一只小马驹一样冲了过来，没头没脑地扎进了陆小凤和苏冉之间。
陆小凤脚尖一转，轻巧地把小孩子转到了怀里，拍了下小孩儿的脑门，笑道：“好大一只暗器！”
小孩儿手舞足蹈，或许应改称为拳打脚踢，可惜短短肉肉的胳膊腿，捶在陆小凤的身上棉花糖一样。
“你欺负我爹！”
小孩儿气得小脸儿通红，苹果一样，手脚忙着捶打陆小凤，嘴也不闲着，扑上去就是一口。
“小狗么？这是谁？”
陆小凤被小孩儿一口咬在手腕上，看了这个粉团子一样的小孩一眼，冲着苏冉问道。
“我儿子，苏糖。”
苏冉淡淡应了一句，小心翼翼地将小孩儿从陆小凤手腕上抱下来，搂在自己怀里。
小孩儿到了他的怀里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青年半蹲下，视线与小孩儿相平，抬手轻轻地擦了擦小孩儿的脸蛋儿，声音温柔到了极致。
“别随便咬人……很脏，会得病的。”
被人当面说成‘很脏’的陆小凤苦笑着抓了抓头发，低头细看这对父子。
小男孩儿长得粉嫩嫩，圆圆脸，浓眉斜飞入鬓，圆溜溜一对乌黑大眼，虽然五官并不似苏冉，但长大后应该也是极英挺的一个少年。
只可惜现在咧着嘴掉了满地的金豆子，哭的甚是凄惨。
苏冉轻声安慰着，低声絮絮的问话。
“怎么跑出来了？”
小孩儿低声抽泣道：“我做了噩梦……”
“怎么没去找娘？”
“我不喜欢娘……我要找你。”
苏冉微微蹙眉，却也没有叱责，柔声说道：“别说这样的话，爹娘都是一样疼你的……乖，爹拍一拍就不怕了……乖啊……”
小男孩儿趴在苏冉怀里，青年抱着孩子，低声地哼唱着摇篮曲。
他声音柔婉，水乡的小曲子低声唱来竟也分毫不显得突兀。
小男孩儿在他肩头昏昏欲睡，眼睛将要闭上的时候却又睁开，伸手拉了拉苏冉的袖口。
“爹……我看到有人欺负你……”
苏冉轻声说道：“那是爹的朋友，在切磋武功，没事的。”
“嗯……爹，我长大也要学武功！要像你一样厉害，不，比你还厉害……”
苏冉笑了笑，轻轻拍了拍男孩儿的背，“好啊……苏糖会很厉害很厉害的，比爹厉害很多。”
“爹，我想要一柄剑……要金色的……”
男孩儿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未竟的话消失在了均匀的呼吸中。
苏冉深深地看了男孩儿一眼，嘴角眉梢具是满满的温柔。
青年冲着陆小凤点了点头，陆小凤识趣地没有说话，轻手轻脚地跟在身后。
苏冉没有用轻功，而是慢慢迈步走上楼，抱着孩子的手稳稳的，陆小凤发誓，这个孩子根本不会察觉到有任何一点儿的摇晃。
看着苏冉小心翼翼的将小男孩儿放在一张精致地小床上，一只灰条虎斑猫瞪着碧莹莹一双猫眼抬起头，看了苏冉一眼又懒洋洋地团回了床脚。
苏冉顺手揉了揉猫咪的脑袋，然后替苏糖掖了掖被脚，把布老虎放在男孩儿的枕边，拉好蚊帐，点上熏香，在窗口燃上一盏精致的莲花状的夜灯……最后才慢慢退出来，轻轻合上了门。
陆小凤看着苏冉熟练地坐下这一连串地动作，大气都不敢喘，直到到了门外，陆小凤才狠狠地喘了口气，咋舌道：“上好的龙涎香，小小一块便价值连城，你可倒是舍得。”
苏冉温温软软地笑笑，说道：“夏季多蚊虫，这香驱蚊效果极好。”
这世界上肯舍得用龙涎香当蚊香的恐怕只有你一个。
陆小凤无语片刻，喃喃道：“只怕那布老虎都是云锦做的了……”
苏冉正色打断他的话，“不，是湖州缓绢……云锦华则华已，抱着却不舒服。”
陆小凤狠狠磨了磨牙。
“慈母多败儿……我看你这个慈父也差不多，男孩子太娇惯了可不是好事。”
苏冉眨眨眼睛。
“有么？我还准备明天给小糖打一把赤金剑的……”
青年语气柔软平淡，似乎千金也抵不过那小小男孩儿的一根寒毛。
陆小凤是出了名的陆三蛋，这三蛋中的一蛋可就是穷光蛋了。
“你可知道那一块香能让你住这世上最柔软的床，喝最甘美的美酒，抱着最美丽的女人？你却用它来当蚊香？”
苏冉一拢衣袖，挑眉对道：“最柔软的床莫过于我家的床，最甘美的酒莫过于我自酿的酒，至于最美丽的女人……那便是我老婆。”
陆小凤被这几句话噎得哑口无言，怔怔看了苏冉一眼。
青年微微笑，转身道：“这个道理……在你没有妻子没有孩子没有家的时候是永远都不会懂的。”
陆小凤笑了。
“虽然我没有妻子没有孩子没有家，但是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老婆总是自己的好。”
苏冉也笑了。
“冲你这句话，我请你喝酒，这世界上最甘美的美酒。”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