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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18 章 锦宫深夜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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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日,挽顷没有出过锦思宫,除去偶尔看了一会书的时间,她一直坐在窗前,放空了心思,不去理会外面的一切。日照青光的白天渐渐染了夜色的深沉,也添了几许莫测。这几日发生的事太多,心乱则不定,而听庭前花开花落,望天空云卷云舒恰好能平衡了心底的不平静。
冷色的月光大部分都落在了窗前,而吹进来的风附了夏日的暖意,迎面的接触是极舒服的。趴着窗沿,挽顷不记得是何时睡过去的,醒来时窗前就多了一个人影。
男子慵懒的倚着窗台,身上宽大的红色锦袍随风浅扬在半空,脸上还是原来的银质面具,一双狭长精致的桃花眼打量着转醒的挽顷,睡眼惺忪之态全然没有之前的从容清澹,却多了慵懒优雅。
轻轻敲了敲僵麻的手臂,而后整了微乱而被风带起的青丝,挽顷有些讶异自己竟然趴着睡着了。对于男子的到来却并未有意外之色。
“不知我让你看的那些,够不够分量让你妥协?”男子优雅的侧了侧身,挑着深色的眸子漫了笑意盯着她,虽是问着语气却十分笃定。
早就做了决定,宁负天下人,挽顷清明的双眸迎上他看不出意味的眼,如往时的淡然。或会因此纷争再起,天下乱。都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她要做的不过是保全自己唯一的亲人。
敛低了双眸打量着挽顷的神色,纤韧的手指拈起落在窗台的叶子把玩,眸底集聚了深刻的锐利,男子轻笑出声:“不过我改变主意了……”
“原来的主意如何?现在的又如何?”挽顷蹙了蹙眉,连他之前的主意也全然不知,更何况如今变化无常的复杂心思。
“原来是想出手救你,却又不愿错过好戏。”瞥眼她稍显病态的脸色,松开扔掉手中的叶子,挑着眼饶有兴致从窗外看进寝居内,昨夜之事,他竟也是知情人之一。
“你与他原就没有责任救我。”挽顷淡淡的说道,没有牵起过多的情绪。是了,她向来不认为任何人于自己有任何责任。
男子闻言,虽然面上带着面具无从考据此时的神色,只是那一双泛着媚而风华占尽的眸子忽而浮了一层清冷,覆在窗台的指节修长的手施力,突起分明的骨节。
“若是不救你,如何交易。你对我来说可是十分重要,不可缺。”俯下身子凑到她耳边,男子一字一顿说着,同时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交到挽顷的手中。未多看她一眼,片刻的速度,男子已然消失离开了。只留下他不轻不重的话滞留在空中。
留下一室的寂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挽顷移回视线落在手心处的玉佩,温润通透的白色,嵌着隐约可见精致的雕花纹理,花叶分明透着浅浅的青色,细而长的花瓣尤其的特别。过目不忘的记忆中似乎还是不能想出名字与之相称。
指尖掠过玉佩的表面传了舒服的温度,放下抬在半空中的手,看向窗外星辰绕月明的无尽黑色,如山水清明的眸子蕴了满满的疑惑,纵是用了全部的心思也猜不出他的用意。却还是能感觉到此事的不平常。
挽顷把玉佩藏进袖子里,顺手把窗户关上。刚转身就听见“吱”的推门声。
“皇后身体欠佳,这些礼节就免了。”挽顷还未俯身行礼,容墨一把扶住阻止了她。随意悠然的声音就算仔细辨认了也听不出情绪。挽顷听他这样说,也就真的没有行礼。
“皇后好些了么?”骨节分明的手执起她的握在掌心,容墨似关心的问道,眸子浮了一抹适宜的缱绻温度。
挽顷愣了愣,彼时却从未再现过的眸色竟有种真假难分的错觉。良久才回神,亦明白过来这不过是他延续了昨日的计划,于是淡淡地回道:“让皇上挂心了,臣妾已无大碍了。”
容墨似笑非笑的盯着挽顷,眼底掠过的异样流光掩在低敛的睫下。却依旧能看清她此时的神色,那样的如云烟清淡的笑,可清眸深处,藏浮着一抹从未显露过却十分明显的失望与伤怀。
“皇上今晚来是有事要吩咐挽顷?” 挽顷若有所思的看着容墨,高深莫测如同暗夜苍穹,被他扣住的手微微一动。局面到底越来越复杂了,她竟有种深陷不得出的无奈。
容墨不语,松开她的手。走到桌边执了茶盏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执着杯盖一遍遍拿起复又放下,掀起了极多氤氲的水汽。视线却一直留在挽顷身上,优雅的浅浅啜了一口,许久,才漫不经意的开口:“找皇后说说话而已。”
原是极普通的话,只是容墨说出口的却十分的诡异。而她向来不想与人多话,慢慢站起身走过去,在他的对面坐下:“臣妾自知不善言辞,还是由皇上说,臣妾恭听。”
“说些平日小事,哪里需要言辞技巧。何况以皇后之能,谦虚于此,当真是辱了天下人。”放下把玩着的杯盖,容墨慢慢悠悠的又倒了一杯茶,搁在挽顷面前。
“皇上谬赞了。何况这天下之人,谁能在皇上眼中。”就算辱了天下人,他总是在这之外的。挽顷伸手却没有端起茶杯,只是用着双手轻轻拢着杯身。盯着杯内清透的茶水,底下沉淀了的几片叶子终是一览无余。
只手扶着桌沿借力站起来,半倚着桌角,居高临下的看着明显失神的挽顷,却并未出声。
对于耐性,挽顷可谓到极致的境界了,若是沉寂了气氛,她甚至可以一整日与人坐着而相对不言。这次他直白探视的视线让她尤其的不自在,敛了外露的神色,抬眼看了他一下,目光并未在他脸上做停留,端起杯盏凑到唇边浅浅饮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