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
顾朝弋睡得很沉，鹿远蹑手蹑脚关上灯，回来时听到顾朝弋均匀的呼吸声。
顾朝弋是不是在骗他呢？鹿远不止一次猜测。
他掏出手机，打算发信息跟院长说一声，屏幕一亮，床榻上的顾朝弋动起来，口中发出呓语，眉头紧皱。
鹿远忙按灭屏幕，静静地注视着他，直到他安静下来。
看来也不是完全在骗他。
又窄又小的单人床，顾朝弋那么大一个家伙，却显出别样的乖巧可爱。
他说，鹿远，我需要你。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告白。
这种经历对鹿远来说不陌生，上辈子他也遇到过追求者，鹿远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个优柔寡断的人，看到对方被拒绝后伤心的模样，他自己也会内疚。
如果告白对象换成自己本就喜欢的小说主角，鹿远就更不忍心拒绝了。
人类无法拒绝一只主动朝他露出柔软肚子的猫咪，他也无法狠心赶走看起来很需要他的顾朝弋。
顾朝弋需要他帮忙治疗。
鹿远想明白这其中的关窍，但始终没有把顾朝弋对他的感情归结为“爱情”。
这两个字用在两人身上实在荒谬，就像众星捧月的顾朝弋与这里陈旧的环境一样格格不入。
他们最终的结果一定是桥归桥路归路，不过他愿意帮顾朝弋。
毕竟这是他喜爱的主角，他要帮他恢复到从前的样子，继续他光明的人生。
*
顾朝弋一觉醒来，身侧空无一人，沙发上还有被躺过的痕迹，残留一丝温热。
他收拾好下楼，鹿远已经和王医生进了手术室。
“帅哥，你醒了？小远让陈姨给你留了饭。”
陈珈上前来打招呼，顾朝弋不走心地应了一句，在手术室外看了一眼，无声离开。
金镇已经准备好了房子，他今天就能入住。
顾天庸打电话过来，问他为什么要留在C市。
“我找到了我感兴趣的东西。”他爹的声音太吵，顾朝弋把手机远离耳朵，“医生不是说让我多接触外面的世界吗？我在这里过得挺好，准备再待一段时间。”
顾天庸：“那你也不能连住址都不告诉你爸妈啊！你知道你妈妈有多担心吗？”
“我已经把位置发给我妈了，你们想见我的话随时可以过来，但要提前告诉我。”
那边终于消停下来，“行，那你好好玩，别做出格的事情。”
顾朝弋应了两声，把金镇选的窗帘拍下来发给鹿远：[喜欢哪个？]
半小时后鹿远才回他：[你没吃早饭吗？]
顾朝弋：[窗帘，喜欢哪个？]
鹿远：[黑色的吧，遮光。你没吃早饭？]
顾朝弋：[在外面吃了]
鹿远：[哦]
鹿远：[下次提前说一声，我不让陈姨留饭了]
顾朝弋的目光定格在最后一条，唇角不自觉露出微笑。
[知道了。]
放下手机，鹿远点开顾朝弋的头像，是他某次旅行时拍下的雪山，静谧巍峨，雪白神圣。
他还没有习惯好友中突然多出的顾朝弋，一切就像他昨天的出现一样突然。
闫龙七抱着黑蛋走过来，“怎么这幅表情，和你的小男朋友吵架了？”
“没有，不是男朋友。”
“听陈珈说你们昨晚住在一起。”
“不是……”鹿远的辩解显得苍白，“其实他是我的一个远房朋友。”
闫龙七故作惊讶：“喔，朋友还有远房的呢？”
鹿远讪笑：“他来散心而已。”
“他就是之前在调查你的人？我还以为你惹到了什么事情。”
鹿远正欲解释，闫龙七不由分说地将黑蛋塞进鹿远怀里，“他现在好的差不多了，有空给他洗个澡。你的私事我就不过问了，专心准备执业兽医考试，听老王说你对手术台很熟悉，看来你自学的效果不错。”
“我会努力通过的的。”
鹿远应下来，低头看着往自己怀里钻的小黑猫，露出笑容。
顾朝弋就和这只小猫一样，被他救过，所以产生了依赖。
但人和猫又不一样，猫的世界小小的，只能容纳少数人类，顾朝弋的未来广阔，注定不会在他这里停留太久。
顾朝弋傍晚才回到医院，他订了一桌子饭菜，豪华得让人咋舌。
“多谢你们帮我照顾鹿远。”
顾朝弋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脸上没有笑意，也觉不出真诚。
不过比起真诚，美食显然更能打动人心。
大家享用晚餐的时候，鹿远将他拉出外面质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请客。”他反问，“看不出来吗？”
鹿远：“看出来了，但你为什么平白无故地要请客？”
“感谢他们照顾你。”顾朝弋顿了下，补充道，“这是我作为男朋友的本分。”
鹿远一下子紧张起来，慌张回头看了一眼，“这种话不要随便乱说。”
顾朝弋一脸无辜：“为什么不能说？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今天是第二天。”
“……”
鹿远苦得脸都皱了起来，这家伙怕是不知道自己长得有多惹眼，昨天只是来待了一会儿，就有好几个人来找鹿远要他的联系方式。
“我不想那么快公开。”鹿远说。
顾朝弋哦了一声，有些不开心，“那你要我怎么说？”
“说我们是朋友。”
“……朋友？”
顾朝弋嗤笑一声，做他的朋友，鹿远显然还不够格。
不过看在鹿远紧张忐忑的神色，顾朝弋大发慈悲：“那好吧，以后就对外宣称我们是朋友。”
鹿远松了一口气，正要拉他回去，眼前黑影落下，伴随着“啵”的一声响，顾朝弋的唇从他脸颊离开。
鹿远震惊地转头，只看到顾朝弋得逞的笑，“但你别忘了，人后你是我男朋友。”
“你真是——”
对着那张脸，鹿远连重话都说不出来，干巴巴地说了句“以后不要突然这样”，拉着他进屋。
餐厅的气氛挺热闹，但是不见院长，陈珈说他去抽烟了，招呼着他们坐下。
顾朝弋站在矮桌旁犹豫片刻，坐到鹿远身旁，但没接陈姨递过来的筷子，“我吃过了。”
鹿远将筷子接过去，“陈姨，你们吃就是了。”
顾朝弋坐在他身边，也不动筷子，鹿远吃了两口，见他百无聊赖地刷手机，饭桌上的氛围也不似刚才那样轻松，便给他发了条信息。
[你晚上住哪儿？]
顾朝弋：[家里。]
[你要回S市？]
顾朝弋：[我在这里买了房子，十分钟路程，你送我回去。]
[？我没有车]
顾朝弋：[我有。]
[那你自己开回去不好吗？我怎么回来？]
顾朝弋：[住我家不行吗？我明早送你回来？]
[这样不大好……]
顾朝弋：[我们都睡过了，有什么不好？]
“咳——”
鹿远被米饭噎住，在一众人关切的目光中，匆忙按灭手机屏幕。
顾朝弋也收了手机，递上水杯，手指擦过他的手背，“慢点吃。”
鹿远一个激灵，低头喝了口水，“我没事。”
中断的闲聊继续，鹿远不时附和两句，顾朝弋依旧沉默，只是坐的离他更近了些，不时擦过他的肩膀，带来阵阵热意。
在他的手勾住鹿远衣摆时，鹿远惊觉大事不妙，匆匆结束饭局，再一次把他拉出去。
第一次坐上迈巴赫，鹿远一时忘记了要对顾朝弋说的话，愣愣地直到顾朝弋问他：“不会开吗？”
鹿远点点头，两人交换位置，他坐到副驾驶，顾朝弋帮他系安全带的时候，他身上浅淡的墨香袭来，鹿远才想起自己还有话要跟他说。
“刚才那么多人，你为什么要碰我？”
顾朝弋抬起头，“怎么了？坐的那么近，磕磕碰碰不是很正常吗？那个女的也碰到你了。”
可他明显是故意碰过来的！鹿远心中憋闷。
“你这样，别人会怀疑我们的关系。”
“你小心翼翼地显得更可疑。”
顾朝弋说完就载着他离开，鹿远满脑子想着该怎么反驳他，回过神来已经到了顾朝弋的公寓门口。
“晚上住下吧。”顾朝弋的语气仿佛两人已经是相恋多年的情侣，“你在我身边，我会睡得很安稳，就像昨晚一样。”
鹿远都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大的魔力，理智告诉他这又是顾朝弋的骗局，但身体已经先一步行动。
随着灯光打开，客厅的陈设让鹿远眼前一亮，几乎都是今天他选出来的，每一件都是他的喜好。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鹿远又一遍问自己。
可惜这里不能看到顾朝弋的心理描写，鹿远无从探究他的真实情感。
“我本来想买一张大床，但是想到你可能接受不了，所以买了两张。”
顾朝弋带他到了卧室，房间两张双人床排在一起，中间放了张床头柜，生活用品一应俱全，除此之外就没别的家具，像是双人间宿舍。
顾朝弋真的只是字面意思上的想让他“陪他睡觉”，连睡衣都贴心地为他准备好了。
两人分别躺在床上，床头柜上亮着台灯，鹿远睡姿板正，看着天花板上的游鱼顶灯，觉得自己和顾朝弋好像那种结婚多年激情散去的老夫老夫。
过快的心率让鹿远无法入眠，侧目看到顾朝弋已经闭眼睡去，他侧卧面对着自己，一只手握着枕头一角，睡梦中依然是防备的姿态。
枕侧的手机亮起，有人给他发消息，鹿远打开手机回复对方两句，打开静音，关上了台灯。
心跳逐渐平稳，鹿远心事重重地睡去，全然不觉他的室友其实并没睡着，在夜色中悄然起身，来到他床前。
顾朝弋弯下腰，抚着鹿远脸颊，轻轻亲了一口，又摸着自己的嘴唇若有所思。
在来见鹿远的路上，他想过很多开场白，质问、寒暄，或是单纯对他的帮助表示感谢，但是见到对方之后，脑子里只冒出“对我负责”这句话。
顾朝弋还没有琢磨出自己这样做的意义，只是想把对方拴在自己身边。
是喜欢还是依赖，他还需要时间去探寻。
顾朝弋在他床前站了片刻，掀开被子，把人抱起来，塞到自己身边。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