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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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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荒芜的宫殿山前,风晴雪已有些害怕,到处是木偶般走路的人,他们匆匆来去,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现,不笑,不说话,也不抬头看他们。
走到深处,就见那些宫室阁楼,大多完好并布置得漂亮,侍卫和宫女一排排,一队队,长长的石阶尽头,是最大的殿堂,巽芳坐在正殿最高的榻上,看着他们进来。
百里屠苏站在红柱旁边,抱臂低着头,他已饿得难受,肚子都要叫出来,怕让人听见,羞于上前问候。
脚步声后,又几声蝉鸣打破了安静,欧阳少恭微微皱眉,道:“巽芳,那是我的位子,快下来,污秽之地,你不该沾染。”
“我与夫君是一体的。”巽芳道,她站了起来,走向欧阳少恭,“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谁也不能分离,不能介入,恶与污秽同样不行。”
欧阳少恭笑了,他知道他的妻子在告诉他,这是在吃醋。
“即便是沾满鲜血,也不会瞒着巽芳的。”欧阳少恭轻轻说道,侧身让出身后的少女,“风晴雪,她是个有趣的孩子。”
风晴雪也笑了出来,看看欧阳少恭,又看看巽芳,道:“姐姐和少恭哥哥一样漂亮。”
巽芳掩唇,欧阳少恭道:“她是内子巽芳。”
“那他是谁?”风晴雪忽然指向了一旁的百里屠苏。
“是个和你一样大的孩子。”欧阳少恭温和道。
“屠苏,还不上前来。”他把百里屠苏唤过去,看着风晴雪,问道,“喜欢么?”
百里屠苏点头。他当然喜欢,风晴雪是个俏丽的女孩,和他年龄相仿,看起来热情,却像清雪。
欧阳少恭满意了,他温温柔柔的声音,便叫人安顺:“屠苏,我就把她送给你,从现在开始,她就是你的了,只属于你一个人。”
他说得认真而随意,却是不得不信服的,风晴雪瞪大了眼睛,百里屠苏却疑惑了。
百里屠苏不知道为何要送他一个人,这个看着漂亮娇弱的女孩,对他会有什么用,一个活着的摆设,还是赏玩的物件。可这是欧阳少恭送的,他不会拒绝。
对于在孤独中困锁长大的百里屠苏而言,欧阳少恭对他的影响,早已超过了他的师门和家族,连紫胤也不及万一。在无知无觉中,他一直在用欧阳少恭的眼睛看这世界,欧阳少恭展现给他的,便是所有。
百里屠苏甚至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也许是多年以来,他受欧阳少恭的影响实在太多,他总是认为自己本就与常人不同,又怎会想那么多,立刻把风晴雪视为己物,除了欧阳少恭,谁也不能擅自处置。
“我……我是你的了?”风晴雪瞪着百里屠苏,忽又不解地看向欧阳少恭,有些怯怯,“是真的吗?”
欧阳少恭只说道:“他叫百里屠苏,会待你很好,不必害怕。”
风晴雪不知完全属于一个人是怎样的体验,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更多的好奇起来。
她很快又笑了:“那我叫你苏苏好不好?”
百里屠苏不说话,他的肚子却响了,他已一天没有吃东西。
巽芳歉然看了欧阳少恭一眼,才对百里屠苏道:“是我照顾不周,还请……”
百里屠苏有几分窘迫,低下头去,神色却依旧是冷漠的,风晴雪直问:“你喜欢蝎子还是青虫?”
这几句热闹,似乎让欧阳少恭不悦起来,他的温柔一下凝结了,如寒冬风雪,把人割得流血,谁还能不发现。
百里屠苏心生恐惧,这样的欧阳少恭是可怕残忍的,他见过一次,再也不想见第二次。
欧阳少恭对侍奉的焦冥吩咐道:“备上酒宴,今日有风姑娘,让屠苏好生享用。”
那些焦冥领命下去,欧阳少恭携巽芳也离开了正殿,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就只剩了百里屠苏和风晴雪。
他们将开始共同的生活,风晴雪充满了好奇和期待,她却完全不知道,为何会被送出去,这个人会给他带来快乐,还是痛苦。
百里屠苏,将她视为私有物。
这日远行归来,欧阳少恭尚有兴致在书房夜读,巽芳侍在左右,只是不甚安分,一时坐在欧阳少恭身旁,一时又起身踱步,或忽然叹息,似乎惴惴不安。
欧阳少恭便也看不进去了,抓住巽芳的手,把她拥入怀中,浅吻她唇角。
巽芳一下红了脸,动也不敢动了,那些烦乱的心思,被融化得不见踪影。
至此生此世,她对欧阳少恭深爱不能离,而又日日挣扎在痛苦之中。既想欧阳少恭温柔以待,也期他不再残忍行事,既要欧阳少恭常伴身侧,又不愿他杀戮夺舍,既伺机阻止欧阳少恭的恶行,却不肯与他生半分嫌隙。
在情爱的自私和本性的善之间,巽芳一直犹犹豫豫,画成了困锁,不敢迈出一步。
蓬莱的美是精致婉约的,有着西域风味,但那红霞和海天的颜色,却浓烈得惊心动魄,云端的天涯海角,让人心醉。
海风轻柔,吹着轻漾的海浪,水沫子濡湿了百里屠苏的衣衫。
他坐在礁石上,看着风晴雪踏着水花,在海岸边嬉戏。俏丽的女孩踩着波浪,仰望蔚蓝色的天空,如同一只美丽轻灵的蝴蝶。
夏季要结束了,多雨温暖的海岛,也渐渐有了冷意,藏在柔和的风里,荡漾的水波里,苍翠的绿里,看不出痕迹。
太阳就要落入海中,那赤金色溢满了海水,云霞如血涂抹。
百里屠苏突然道:“该回去了,晴雪。”
他很少说话,很少管着风晴雪,虽然那个女孩是属于他的,但除了如此看着之外,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唯一不能违背的,是欧阳少恭的规则。
在日落之时,他们必须回到蓬莱王宫,不得擅自出行。
风晴雪很听话,跑回岸上提起鞋子,向百里屠苏招了招手,先窜到了葱郁的树林里去,很快不见了身影。
这个时候,欧阳少恭是应该在花园,坐在树荫里鲜花旁,挽袖烹茶,与妻子谈笑。
百里屠苏在长廊上看到了他们,花,树影,还有人,如此美好,就算是九天仙境,也无处去寻。
红霞却让这不忍触碰的美,显得虚幻却壮烈。百里屠苏似发现了什么,他有过长廊,没有说话,没有人发现他,风晴雪跟在他的身后,望着那一双迷梦般的背影,亦轻轻地离开。
深色的广袖在风里轻舞,茶水已经沸腾,泛着泡一股一股涌出来,泼满了石桌,清香弥漫,灼热的白雾腾散不绝。
欧阳少恭紧紧攥着巽芳的手腕,他多情的眼眸此时诡谲莫测,静静看着他的妻子,在那美丽的面容上,找到了忧虑和惶恐。
“已有近三个月了吧,你怎么不告诉我呢,巽芳。”欧阳少恭柔声道。
巽芳张了张唇,那焦急的眼神,似有什么呼之欲出,最终却听她悠悠叹息,又是沉默。
欧阳少恭微微笑了,看着巽芳已经青紫的手腕,到底心疼得着,抚摸着,一边将巽芳揽入怀中,说道:“你怀孕了,你知道么,巽芳……有了我的孩子。”
他的手放到了巽芳的小腹上,那里还很平坦,却有一个生命在长大,很快会来到这个世界,真是奇妙。
“夫君。”巽芳的脸色是苍白的,声音虚弱而颓然,“夫君想要这个孩子么?”
欧阳少恭仍旧微笑着,抚摸着巽芳的小腹,无奈道:“被你发现了。”
小腹上的手忽然用力压下,巽芳吃痛哼了一声,推开他的手,似忍了颤抖:“前世与夫君多年,未曾有身孕,难道也都是夫君,用药所致?”
“的确是我,给你所用的熏香可致不孕,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怀了我的孩子。”欧阳少恭说得平静,像对着一个普通的病人。
巽芳苦笑道:“夫君,我几百年的生命里,或许只有这一个孩子。”
“为什么一定要孩子?”欧阳少恭皱眉,冷声道,“你我之间,难道必须有个孩子,才算完整?”
“夫君……”巽芳站了起来,却又想回到他怀里。
“如果你的心有一半是为了孩子,不必再如此陪伴我,你我之间,怎么能多一个人?”
欧阳少恭拂袖而去,那沸腾滚烫的茶,已经煮烂了,烧干了,无人去理。
他高大伟岸的身影,决绝而冷漠,越来越远,步上长廊,消失在昏暗处。天暗了,巽芳的世界,也暗淡了。
晚膳,是焦冥送来的,今天欧阳夫妇,没有请百里屠苏一起用膳,这个焦冥是漂亮的女子,衣领上绣着三个字,方如沁。
饭菜摆了满满一桌,似乎是知道风晴雪吃得多些,所以准备的大多是风晴雪喜欢的。
可是风晴雪没有食欲,她面前的百里屠苏,抱着煞气腾腾的焚寂剑,闭着眼睛,冰冷的脸在烛光下,阴影晃动着。
她感觉到了危险,那侵蚀一切的气息,是从百里屠苏的身上散发出来的,压得人难以呼吸。
今夜是难熬的,或许从现在开始,每一个夜晚都是难熬的。
巽芳独自在寝殿里,独自躺在榻上,空旷的地方,还有草虫在欢鸣,她却觉得冷,辗转难眠。那个本该拥着她入睡,与她说尽世间之美的人,没有回来。
饭菜还摆在桌上,精致得不忍去破坏,已经冷透了。
必须要有一个孩子么,从未有过孩子的巽芳不知道,但她很想留下这个孩子,这可能是此生唯一的机会,她从未做过母亲,又怎忍得抛弃,与最深爱之人的骨血。
欧阳少恭却从来不愿他们之间,再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哪怕是他们的孩子。
因为欧阳少恭自己,就是个孤独又霸道的孩子,而且执拗得可怕,他怎么会与人分享呢,这世界上唯有巽芳是他所喜欢的,而且巽芳是他的妻子,难道他也不能独占,没有什么是他能相信的,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快乐,他只有巽芳。
这个孤独残忍的孩子,为所欲为。
除了巽芳,欧阳少恭与这个世界,没有任何联系,他什么都不会顾忌。
黑暗里一点幽火闪闪忽忽,海浪的声音永不停息,远去之后,又很快归来。
微弱的灯火摆在案上,照着七弦琴,欧阳少恭没有弹一首曲子,甚至没有碰过琴弦,他捏着小小的夜光杯,在独自喝酒。
苟延残喘的灯火,很快被海风扑灭,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黑暗里的大海,仿佛无边无际的深渊。
酒是辛辣的,让身体腾起暖意,冰冷的海风里,欧阳少恭听见了沙滩上的脚步声。
那一双血红的眼眸看着欧阳少恭。
“你的煞气又重了,屠苏。”欧阳少恭喝下一杯酒,轻叹,“想杀人么?”
“血会激起你的杀欲,你是因为煞气,那我,是因为什么呢……”藏在广袖下的手已经颤抖,欧阳少恭在忍耐,难得他会忍,还忍得如此辛苦。
他比百里屠苏更想杀人,想捏碎那些烦人的蝼蚁,将忤逆者全都搅碎在他的琴音里,他是这里的主宰,这里的一切都由他来安排。于欧阳少恭而言,杀戮是一种欲望,纯粹的欲望,如同人想要得到金钱,因为金钱可以使人满足。
杀人,可以使欧阳少恭感到满足。
“因为……”百里屠苏没有说下去,或者是说不下去。
欧阳少恭一顿,放下了酒杯。他感到了那煞气满溢,似乎随时都要爆开,可百里屠苏却显得十分平静,只要在他的身边,百里屠苏总是太过平静。
“我有杀人的欲望。”欧阳少恭叹了口气,似为此感到无奈,亦无奈得不想去说,用轻柔的声音转而道,“巽芳有了身孕,这对女人而言,是件辛苦的事,而且伤害极大,我想这里应该多些人气了,明日随我出去一趟吧。”
百里屠苏没有应声,他血红的眼睛,看着欧阳少恭被风拂起的长发,拂起的蓝色广袖,发呆。
那血的眼眸,认真到极致,痴痴看着,恋慕着。
“先生去哪,我就去哪。”百里屠苏道。
纵然这个美丽的人,有着浓烈的杀人欲望,手段残忍,心如寒冰,百里屠苏还是信任他,还是一心跟随他,像中了毒。
欧阳少恭又哪里像个人,就连对巽芳的爱,也单纯而扭曲。
天亮了,一夜未眠的巽芳,更显得虚弱憔悴,美得让人心碎,不禁小心翼翼起来。
欧阳少恭已经离开,恍惚之间她觉得,她小心握住的爱情,痛苦挣扎下挽留的夫君,再也回不来了。
凄冷的宫殿,是残缺的,人也如此残缺。她的孩子,是她的劫。
风晴雪一个人坐在海浪飞溅的礁石上,第一次感到寂寞。
风起云涌,长空寥廓。
衡山,青玉坛,是欧阳少恭栖身二十余年的地方,这里的一花一草,一砖一瓦,他都再熟悉不过。
门前的悬空石栈,是前往的必由之路,松音站在尽头,遥遥一礼,道一声:“丹芷长老。”
欧阳少恭向他点头,百里屠苏抱着剑,亦向他点头。
玉衡的碎片已经齐备,欧阳少恭来这里,拿回自己的东西,平复自己杀人的欲望,欣赏百里屠苏州让人期待的力量。
天云之下,绵绵青山碧水,青玉坛之壮观华美,如仙境仙宫。
雷严听闻丹芷长老归来,立刻派众弟子迎接,当他见到欧阳少恭时,忽的打了个寒颤,似梦初醒。
欧阳少恭身上有强烈的杀欲,已昭示了死亡。
“武肃长老,许久不见了,应该与你叙叙旧的。”欧阳少恭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眼眸弯了起来。
这笑容背后沸腾的杀意,已不用去说明,雷严惊怒道:“你回来莫非只是为了杀人?平复你那怪物般的心情?可若杀了我,你找不到玉衡!”
“你死不死不是我决定的,要看你自己了。”欧阳少恭让百里屠苏站到自己身边,又笑道,“你若打不过屠苏,那我也没办法,至于玉衡……无甚重要。”
雷严看看百里屠苏,对欧阳少恭道:“我不知你实力深浅,你想要活着离开,也没那么容易。”
“好好好,随你高兴。”欧阳少恭摇头无奈道,广袖轻拂,双手揽在了身后。
焚寂剑的锋芒,已刺向雷严的咽喉。
衡山之巅的云雾,竟如山石一般坍塌下来,仿佛天宫陷落。
焚寂煞气缠着百里屠苏,让这个稚嫩清秀的少年,失去了清澈的灵魂,扭曲成无法言喻的杀戮欲望,恶如厉鬼。
雷严到底不是平庸之辈,这一剑斩断了天云,却没有斩断他的脖颈,只在他胸口划出一个口子,鲜红的血,还有新鲜的血腥,都让百里屠苏更为兴奋。
杀人的欲望,为此而扩张到全身,让欧阳少恭微微发抖。
“屠苏,杀了他,将他碎尸万段,他是你的仇人,要把他的血肉搅碎成沫,才能抚平你的愤怒。”欧阳少恭轻轻道,他的声音是温柔的,却塞满了可怕的血腥,蛊惑着暴徒。
风似乎也被他说动了,刹那间暴躁无比,将云雾吹得一干二净,青玉坛上的一切都清清楚楚。
松音和元勿摆下软榻和琴案,欧阳少恭解下背着的琴,放到案上,搭弦缓缓坐下,挥了挥手。
他的命令在青玉坛,亦是不容违背的,在雷严的手下,暗里死忠于欧阳少恭的并不少,这些弟子对丹芷长老的敬慕,更甚于帝王鬼神,如今这个命令,是他们第一次接受效忠之人的命令,也是让他们放纵去报复一切,实现一切的命令,是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渴望,终于等到的爆发。
欧阳少恭命令,杀了敌对所有人,清除青玉坛叛逆。
那些站在雷严周围的弟子,似乎占满里整个青玉坛的空地,看起来声势吓人,而突然之间,边有人向身边的同门挥刀斩杀,毫不犹豫,眨眼间血溅连片,尸体成堆。
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青玉坛的弟子们便溃乱了,一场屠杀才刚刚开始。
欧阳少恭没有出手,他有着强烈的杀人欲望,却无需自己去杀人,他坐在榻上,抚摸着琴弦,没有弹曲子,只是在认真欣赏杀戮,这可以让他的心很快平静下来。他不该被任何情绪俘虏,杀人,是不好的。
“杀人如麻,罪过,罪过。”欧阳少恭眯起温柔的桃花眼,伤春悲秋一般,幽幽叹息道。
不事杀生,不沾污秽的欧阳少恭,多像一个君子。
雷严与百里屠苏激烈的战斗,没有吸引欧阳少恭的目光,他看着弟子们互相砍杀、厮打、滚到地上的血里去,用兵刃、发簪、甚至牙齿,去杀死与自己在同一个地方,同起同睡,同吃同住,一同修炼的敌人。
欧阳少恭像在欣赏一副精致的美人图,惬意看着这场野蛮屠杀。他此时心情愉悦,想要喝一杯酒,伸手出去,却什么都没有。
这一瞬间,欧阳少恭竟然暴怒,心下极为不爽,拂袖打落了纯阳琴,梧桐木的琴滚了几下,碎了,七弦尽断。
他是好琴如命的人,但他毁去一张凡琴,却从不痛惜。
这琴木碎裂的小小声响,让所有人都毛骨悚然,那些青玉坛发疯似的弟子,如今在地狱里挣扎的恶鬼,立刻安静了下来,战战兢兢地看向欧阳少恭。
欧阳少恭却忽然憎恶这血腥,憎恶自己杀人的欲望,憎恶那张琴,他用那张和心爱的妻子一同制出的纯阳琴,杀了无数的人。
他为此伤心起来,竟至于心中顿痛难忍,哀哀叹息。
使人见之怜惜,为之垂泪。
风席卷了血腥味,弥漫的尘土间,遽然剑光四来,突刺入眼前,白衣从风云之君,依依纷纷下界来。
这些紫衣玉冠,似仙人下凡的持剑者,是天墉城的剑修,他们以利刃兵器相待,团团围住欧阳少恭,似乎各个愤懑填膺,对他嗔目怒视。
天墉城大弟子陵越乃是众人之首,上前一步对欧阳少恭行礼,道:“我等任务中见青玉坛有异,便来探查些许,如今景象实令人惊惧。欧阳长老与师尊私交甚笃,亦使我辈敬仰,陵越即下令插手平乱,未想欧阳长老亲自坐镇于此,还望不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