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操男孩/木水]遠恋歌》破军星子

3、二、打工·OK绷促销装

　　他小小的打了个哈欠，有些昏昏欲睡。
　　果然还是不行啊，便利店的打工。因为白天在上课，于是晚班的排班就变得多了起来。一次两次还好，一个月的分量累积下来，就变成了难以消除的疲劳。最近因为在课堂上睡着，已经被盐沼叫去谈过几次话了。对于在校生来说，夜间高收入的打工果然还是很吃力啊。
　　不知道学校方面有没有学生可以做的兼职，学生会的大河原学长是自己初中时同一个社团的前辈，于是明天去问问看他吧。
　　这么想着，便利店的自动门开了，属于夜晚的澄澈空气争先恐后的扑了进来。附近有一家煮拉面的小摊，面汤的味道在困顿的夜里闻起来尤其的香。还未来得及换上笑容说出习惯性的问候，一只装得满满的购物篮跟几张钞票便“砰”的砸在了收款台上。
　　“啊……欢迎光临。”
　　一边在心里暗暗叫苦着，一边努力的在脸上堆出笑容。
　　面前的这位，穿着沾了油污的老式夹克，即使不说话，一股浓郁的酒臭味也扑鼻而来，应该就是被便利店店员们私下称为“TROUBLEMAKER”、“夜班噩梦”的那类人没错了。在深夜独自上班的便利店里，顾客总是零零星星的没几只，一旦遇上这种难缠的人物，真是比在上白班的时候遇到未成年还在店里偷香烟的小混混还要头疼的事情。
　　而且，目测了下他那装了各种火腿、气泡酒、巧克力的购物篮，再看看扔在柜台上的那几张钞票，他不禁皱眉——明显不够的吧。
　　于是，一边慢吞吞的将每样物品拿出来刷条码，一边偷偷的打量店里的情势。能看到的客人只有三人，穿着睡裙跟拖鞋的女人，站在减肥食品货架前很久了，将每样产品取出来细细的阅读包装盒上的说明；御宅族样的男子，拿着一本漫画书席地而坐，不时发出诡异的“格格”笑声，惹得睡裙女几次三番的瞪视；刚刚进来的顾客，在一排排货架之间穿梭，取下不同的物品扔进购物篮，看起来是没空管自己的闲事了。
　　……现在按报警铃的话，算不算是误报呢？毕竟对方还没有做出需要报警的行为。
　　这思维一来一回间，篮子就空了。
　　“……您好，一共是一万四千三百二十八元谢谢。”
　　“喏，钱不是给你了吗？”
　　对方没有动作，仅仅用下巴示意柜台。
　　看来真是遇上麻烦人物了，好吧，如果一旦对方想赖账，就找机会报警。这么着打定主意，抓起现金托盘里那几张钞票开始清点。
　　“客人，这边是六千四百日元，您还需要再付七千九百二十八元。”
　　用尽量温和的最不刺激对方的声音说出了关键的句子，其实心里却紧张的“砰砰”跳了起来。
　　“甚么！我给的明明还有一万日元，怎么会不够！”
　　看吧，果然来了吧。不知道是真的醉了还是在装糊涂，他惊讶于有人怎么能够这么煞有其事的说出根本不存在的事情。于是将手里的钞票尽量摊开让对方确认：
　　“您刚刚付的钱都在这里了。只有六千四百日元。”
　　“喂，小子！是你偷了我的钱吧！”
　　对方生气的一声暴喝，响亮的嗓门吓得货架前的女人浑身一震，手里的纸盒“啪”的掉在了地上。
　　他觉得自己表情几乎快要狰狞了，为什么总是会有这种给别人添麻烦的人存在呢？藏在柜台后面的手开始悄悄摸索报警铃的位置：
　　“这位客人，如果您带的钱不够，我帮您减去八千日元的货品吧。”
　　整个人忽然被一股又快又猛的力量向前拽去，醉汉揪住了他的衣领。
　　“小子，你找死是不是？”
　　对方饱含酒气的呼吸喷在自己脸上，从刚才就在一直忍耐的怒火战胜了恐惧，一点一点从四肢深处涌了出来。
　　“这位客人，您影响到我们的正常营业了。我会报警。”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一字一顿的从嘴里逼了出来。
　　呼啸而来的拳头被阻挡于另一个人的手掌中。最后进来的那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移动到了柜台这边来。
　　“喂，别闹事。”
　　低沉的嗓音，威慑的语气。
　　醉汉愣了下，也许是感受到对方比自己还要强硬的态度，刚才还蛮横无比的态度有了一丝动摇。
　　“你……你谁啊，少管闲事！”
　　“跟我出去。”
　　说话的人一边把属于自己的购物篮放在柜台上，一边以不容拒绝的姿态将醉汉连推带拖的拽了出去。
　　自动门又开了，仍旧传来拉面的香味。他几乎是跟醉汉同时产生了同样的反应，愣住了。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啊，脱险了。松了口气。
　　而后机械性的拿起购物篮里的货品开始刷条码。在刷到一样需要手工输入代码的OK绷促销装的时候，记忆忽然裂开了一条缝：同样的黑色制服，乱糟糟的头发，以及脸上那不可错认的伤痕，于是，是开学的时候见过的那个男生吧。叫做木山的不良少年？

　　放学的时候，同班的悠太凑过来。
　　“哟，水泽，今天不用去打工吗？”
　　“嗯，已经辞职了。”
　　“唉唉，不会吧，为什么？”
　　“那个，稍微发生了点事。”
　　“是吗，你没事吧……不过正好，有事情想跟你商量。”
　　“嗯，边走边说吧。”
　　路过走廊的公告栏时，顿足去看有没有关于打工的讯息。在拉拉杂杂的租房、征女友、联谊信息上面，一张停学公告贴在最醒目的地方。
　　旁边有人在说：
　　“木山龙一郎，就是那个不良吧，这学期才开学就被停学了呢。”
　　“不良什么的，啧啧，真可怕。”

　　想起昨晚在接过自己加赠的啤酒时，那张有点疑惑的脸，他想，这个人或许也没有那么可怕。

　　“喂喂，水泽，我刚刚说的成立社团的事，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