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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Broken Wings ...

  •   我有一双绿色的眼睛。母亲曾说:Oath,你是特别的存在!我知道,因为我,总是独自一人。我的同类看我的眼神似乎我是比他们还恐怖的怪物,他们疏离我,只因为我是唯一拥有绿色眼睛的吸血鬼。

      我喜欢暴风雨,总是一个人走在雨中,感受狂风带来的激动,享受闪电的叫嚣。我不需要任何陪伴。那一刻,我是活着的。

      直到我遇见了他。

      在某个村子,看见了我的同类们肆虐后的血腥。继续走着,忽然在一口枯井前驻足。那里是一对夫妇,死前似乎并没有过多挣扎,两人至死都紧紧相拥在一起。我有一瞬间的出神,一种从未有过的渴望冒了出来。

      突然,腰间一阵刺痛。定睛一看,从他们的尸体之间钻出一个小小的身体,手里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钝剑直刺在我的左腰。我轻轻用手一拽,他便连人带剑一起被拉了出来,瘦小的身体重重倒在地上“你是谁?”

      把剑拔出丢掉,我微微有些生气地问。那个小孩却不回答,只是用仇恨的眼睛死死盯着我。注意到他的眼睛是一种深邃的紫色,在对上那双异色的瞳时,我心中某个地方的弦第一次被拨动了。“你没有名字吗?”

      “Murasaki。”他终于开口了,稚嫩的声音中没有一丝恐惧。

      “这是你的父母吗?”我又问。

      那孩子虽然仍旧狠狠瞪着我,眼里的泪水却决堤而出。没来由的,令我一阵心痛。我用手指向井边的一块空地,地面裂了开来,捡起那把废剑,很快就挖了一个大坑。又转回来,走到夫妇俩的尸体前,Murasaki见状,惊恐地尖叫“离他们远一点!”并扑到上来,对准我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我轻蔑地一笑,轻轻一挥手,他就再次被摔倒在地。然后,我拖着那两个人,将他们放入那个坑,又挥手掀起一阵风,尘土飞扬,很快盖上了这个简易的墓穴。随后,我把剑插在上面“这将是你看他们的最后一眼。”说罢,静静地离开了。

      过了很久,在狂风中,身后一直跟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几乎要被暴雨吞噬。

      “你跟来做什么?”我问他。

      “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孩子的眼中闪烁着耀人的光芒。

      我看着他,笑了“我会永远等着你!”

      那年,Oath207岁,Murasaki 8岁。

      “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这是Murasaki跟在我身边后,第一次主动和我说话。我平静地回答他“太久了,我不记得了。” 他撇撇嘴,不再出声。到了夜里,在我准备出门前,背对着我,他却轻声说了句“今天是我的生日。”我顿了顿,仍是走了出去。

      启明星和月亮同时出现时,我回来了。Murasaki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轻轻抱起他,放到床上,替他盖上毯子,想了想,我又在他额上落下一个吻“生日快乐,Murasaki。”

      桌上放着我特意从血刹幽谷带回来的苏芳。

      一醒来,就见Murasaki惊艳地盯着那盆苏芳。发现我起来了,便兴奋地问“这是什么?怎么这么好看的?”

      “苏芳,只会在月圆之夜盛开的花。”

      他又好奇地问“我可以养它么?”

      “可以。”见他这么兴奋,我不禁伸出手,想要去触碰他。

      “太好了!那要怎么养它呢?浇多少水?施什么肥?好想看它下次月圆的时候开花呀!”

      已经伸出的手定在半空,我冷冷地回答他“它需要鲜血的浇灌。”

      Murasaki回过头,骇然地瞪大双眼,瞧着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残酷。那之后,他虽然常常看着那盆花,却再没有碰过它。

      后来,我们之间的谈话开始多起来,我知道了他已经在跟一个流浪猎人学习怎么杀死吸血鬼。我什么都没说,继续保持缄默,甚至暗暗期待着这个在初见面时曾经刺过我的孩子,随时来找上自己。偶尔我们俩也会互相开开对方的玩笑,好象一对不怎么亲密的兄弟般相处,平淡而互不干涉。

      又一个月圆之夜,苏芳正在窗台上沐浴着苍白的月光,静静等待着自己的华彩来临。我坐在窗边若有所思。不知何时,Murasaki来到我身边坐下。苏芳慢慢开放了,在月色下露出它缭人的艳姿。他惊讶地张大了嘴,那是他这个小小人类一辈子都无缘见过的完美。深红近黑的花瓣,在苍白月光的衬托下,显得无比诡异绚烂。有风吹过,它僦然不动,仿佛无视周围任何变化,傲然地看着世间一切。Murasaki的心被震撼了,他不知道独属于夜的生物竟然可以美到令人窒息。看着他的表情,我在心中窥探着他的心思,迷恋着他这一刻露出的痴迷神态,好想有朝一日这份痴迷也能为我表露一次。与此同时,Murasaki也是心情异样。他看着苏芳,脑中想的却是一个绝色而冷漠的人,那是夜的宠儿,Oath。

      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即使是对于被排除在时间洪流外的我也是如此。一天深夜回来时,Murasaki没有象以往那样遵循着人类的生物钟睡去,他在等着我回来。待我坐下后,他静静地开口道“我要走了。”我没有作答,他继续说道“我已经有足够的能力杀你。”

      “那为什么不趁现在?”我问他。

      他一言不发地走过来,捧起我的脸,定定地看着,百感交集,脸色瞬间柔和下来。然后,他火热的唇吻上了我冰冷的唇,时间在这一刻停止。拥抱,亲吻,融合。Murasaki只想看一次身下这人在黑夜中的忘情绽放,真的好美,一如他多年前初见的完美。我也只想为身上这个人盛开自己一生一次的绝美姿态,真切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在最激情的时刻,他喊道“我一定会杀了你!”闻言,我凄美地笑了“我会永远等着你!”

      次日,他离开了。

      那年,Oath216岁,Murasaki 19岁。

      当我们再次相遇,Murasaki的鲜血从脖子里汩汩流出,脸色开始变得惨白。“我知道你会来。”他说。我走过去,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我一直在等你来杀我。” 他的手抚摩着我的脸,如多年前的某个夜晚那样温暖。“我要你一直等着下去。”看着他的生气逐渐从眼中消逝,我轻柔地吻住了他,为他带去永恒的宁静。

      月圆的夜,依旧是那么谧静。花园里盛开着无数苏芳,奇异的香甜令人微醺。抱着那具白骨,我依旧笑的很美“我会永远等着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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