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水边的白莲花

5、田猎

　　关龙逄的死仿佛一记响亮的耳光，打的朝野上下噤若寒蝉，许多大臣连夜给帝桀送礼，城外一夜之间立起了无数的生祠，日夜焚香，为帝桀祝祷。
　　再无人敢置喙一句帝王家事。
　　帝桀洋洋得意，发卒一万，前往南巢打猎，琬琰也跟着去了，当然，随行的美人也不止她一个。
　　次妃们都想在大王面前有出头的机会，这就忙坏了琬琰，日日挑肥拣瘦，为帝桀筛选，帝桀左拥右抱，皆是暖玉温香，于百忙之中，他抽空对琬琰说：“朕还从未见过你这样贤惠的人。”
　　琬琰恭敬跪拜。
　　帝桀似笑非笑的走了。
　　有更多的美人在等他。
　　瑶姬看在眼里，没有说话。
　　南巢多山，帝桀命人架起了四面罗网，将猎物驱赶于其中，然后策马射箭，收获不少，帝桀打了一个月的猎，打的南巢树倒猢狲散，千山鸟飞绝。
　　他犹觉不足，命人拿起长鞭，驱赶猎物，赶了半日，猎物没赶出来，倒是惊扰了不少正在周遭耕种的百姓。百姓仓皇奔走，帝桀看着觉得好笑，让后宫陪他站在高处“观赏”。
　　帝桀问众多美人：“你们看，这些贱民像什么呢？”
　　瑶姬见几个百姓一路狂奔，说：“恰似蝼蚁迁移。”
　　帝桀笑了笑，他又看向琬琰，似乎想知道她的答案，琬琰看见许多百姓聚集在一起，沉默的看着他们，于是说：“妾以为这些人像水滴。。”
　　帝桀随口问：“为什么像水滴呢？”
　　琬琰小心的说：“他们奔走之后又聚合，恰似涓滴入沧海。”
　　帝桀嗤之以鼻，说：“贱民怎比沧海？”
　　侯侈此时赔笑着走过来，说：“以臣之见，这些人就好比草木。”
　　帝桀惊奇道：“这是什么比方？”
　　侯侈含笑说：“大王好比烈日，百姓好比草木，若无大王的恩泽，草木如何能活？”
　　帝桀被这一招创意马屁拍的通体舒畅，当场让侯侈当稷官，主管粮仓与山林。
　　这是个油水丰厚的差事，侯侈欢天喜地的跪拜谢恩。
　　帝桀也十分满意，这个差事原本是他的父亲帝发赐给关龙逄的，如今终于到了自己的心腹手中了，不过想起了关龙逄，帝桀不可避免的又想起了王后，顿时觉得十分扫兴，命众人回去。
　　百姓们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也重新回到了家中。
　　一场狩猎，终于结束。
　　回宫之后，琬琰自觉又入死水之中，却不知如何解脱，如今帝桀也不要她挑选美人了，她的琉璃宫又冷落了起来，她倒是觉得清静。
　　如此这般过了一个月，一日，一个彩女来了，“瑶姬请您过去坐坐。”
　　琬琰百无聊赖，欣然同意，瑶姬的住处名叫女艾宫，与琉璃宫差不多的规制，不过装饰更精美些。
　　琬琰进了宫室，见瑶姬独自坐在桌前，正在缝一块粗布，琬琰笑道：“难得看见你这么勤快。”
　　瑶姬站了起来，把手中的活计在琬琰面前展开，歪着头，笑意古怪：“你看我穿着可合身？”
　　琬琰惊奇的看着那件衣裳，说：“这件衣裳仿佛是丧服吧。”
　　瑶姬说：“正是。”
　　“你穿丧服作甚？”
　　“你的死期就在眼前，你我相识一场，难道不该为你服丧吗？”
　　琬琰感觉一阵寒意从手心蔓延至全身，她勉强笑道：“你在说什么疯话呢？”
　　瑶姬冷笑：“能留在大王身边的女人，要么出身高贵，要么深得宠爱，你又有什么呢？”
　　琬琰反唇相讥：“如果我没有，那么你又有什么呢？”
　　瑶姬笑道：“我有大王的怜悯，怜爱也是爱，你不会不知道吧。”
　　琬琰不愿再谈这个话题，说：“这件衣服大概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派上用场，你不要着急，慢慢的缝吧。”琬琰转身就要走，这时，身后传来布料撕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