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浅**幽

16、No.15仿佛在梦的边缘

　　露西埃拉以极优雅的姿态四脚匍匐在地上，膝盖及手肘伸出尖锐的倒刃，“喵嗷嗷…喵……”声带的低音共振发出低沉的咆哮，警告的意味，危险无比。

　　“唰唰唰！”与空气的强力摩擦清晰可闻，带着王者之尊伊斯力率先出击，五支箭矢瞬间插进露西埃拉的身体。

　　心里一紧。身边的亚克西里额头浸出冷汗，表情如冰霜凝结。

　　露西埃拉站立起身体，骄傲而挑衅地望着伊斯力，插进身体的箭矢撕裂她的皮肤，变为唇齿锋利的嘴。一下下似乎在吞吃箭矢，咀嚼箭矢的“嘎嘎”声让人不寒而栗。

　　与伊斯力一样，眼睛蓦然睁大。

　　扭动自己的身体，慵懒迷人，却像是因为舒服而在舒展身体。“虽然刚才是那么说…”娇滴滴的声音，“不过其实我是非常爱吃的呢。”魔女般的性感妖媚，全然不同的另一面。

　　伊斯力目光坚毅，像一具塑像，沉默地将手臂重新幻化，钢铁如汁液般游走，右手为剑，左手为盾。防御性大增，更适合与露西埃拉的对战。举起剑，“我会从正面将你贯穿，没有任何小动作。”

　　同样的骄傲，强悍的实力。

　　“肉搏战真好啊，让我把你吃到剩下最后一片肉为止。”残忍无情的宣告，猫眼般的细长瞳孔明丽耀人。

　　急速迈开脚步，巨大的身形没有丝毫笨重，只看见模糊的残影，刮出的疾风一下子袭来。伊斯力挥着剑，用力劈下，巨大的力道使得露西埃拉只得侧身躲避。当然，在躲避的同时也用利爪划过他的腿，给了伊斯力不轻的一击。

　　目前看来，还势均力敌。

　　我一面听到战场上的巨响，一面听到逐渐加快的心跳，紧张，真的非常，非常紧张。

　　杀气足以扼住咽喉，露西埃拉却不为所动。伸出野兽般的利爪，直直地扑向伊斯力颈部，不做任何试探。直接，坚决，有必胜之心。伊斯力不慌不忙地举起盾，她竟无法突破如此坚固的防御。手势一转，借着手肘的倒刃，切向伊斯力的腰腹。动作一气呵成。

　　伊斯力匆匆把剑架在倒刃上，挡住这一击。露西埃拉似是不悦地“喵”了一声，撤回利爪，顺势弯曲手肘，倒刃以刁钻的角度划过伊斯力侧腰。

　　立起剑，想从上到下一剑穿透露西埃拉身体，全力一击却忽略了某样东西。是尾巴，又粗又长极具危险的尾巴。横在露西埃拉身前，死死抵住剑，嘴上下张合，一颗颗无比坚硬的牙齿咬碎剑尖。

　　冷眼一扫，燃烧的空气噼里啪啦。伊斯力果断地用更加巨大的力量将剑穿过尾巴，快速扭动手腕，剑刃的旋转形成血肉模糊的大洞，尾巴一分为二。

　　露西埃拉脸色一变，发出愤怒的吼叫声，尖锐刺耳。右手扼住盾，做足防御之姿。左手趁伊斯力还没来得及收回剑的时候，在他手臂上一抓，留下五道深深地爪印。

　　亚克西里皱紧了眉，“真可惜，差点就可以把他的右手撕下来了。”重音落在“撕”字上，阴森森的，有点毛骨悚然。
　　到底胜利的，会是谁？

　　眨眼间，伊斯力把剑反刺入露西埃拉身体。

　　露西埃拉大叫一声：“臭男人！”如此高音扎入耳膜，倍感不适。

　　几乎是在受伤的瞬间，原本在空中随意摆动的两条尾巴，像藤蔓一样缠上伊斯力的身体。被斩断的那条已完成再生。由于伊斯力的下半身是马的身形，缺乏灵活性，一时间有些束手无策。几十张嘴吞咬他的血肉，“卡唏卡唏”响声不断。甚至还舔舔舌头，似乎很美味。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看着远处纠缠在一起的两人，目瞪口呆。

　　从未见过如此震撼的场面，碧蓝的天空只是陪衬，黑色的风与树叶一起疯狂涌动。低吼的巨兽伴着飞舞的紫色血液，金属的撞击，撕裂的血肉。惊天之战，像是上帝创世不久，神魔共存之时，一场场血腥残酷的战斗，似乎有摧毁万物的力量。

　　“不好，伊斯力反攻了！”我惊慌地轻叫出声，笑容早已僵硬。

　　仅十几秒时间，露西埃拉身上布满利刃切割的伤口。伊斯力以无与伦比的剑速隔开与她的距离，退出近身战范围。是我远达不到的剑速，肉眼无法分辨。露西埃拉一下下挡得有些狼狈，明显跟不上伊斯力的速度，忙收回尾巴护住身体

　　此时伊斯力的力量优势完全显露，每一剑都结结实实地劈在尾巴上，直接利落地把它斩断成一截一截的。那些叫嚣的嘴巴也变得毫无用处，垃圾般散落在地上。

　　“怎么可以这么随便就把我的尾巴弄成这样呢？”露西埃拉用一种类似幽怨的口吻对伊斯力说，掩不住浓浓的憎恶。

　　伊斯力动了动腿，平静的眼神波澜不惊，“你认输吧。”说出的话却是轻蔑无比。

　　无辜地耸耸肩，“为什么我要认输？”挑衅地瞥了一眼伊斯力，“你也不比我好到哪儿去。”他的身上，同样是大大小小的伤痕，剑与盾被啃食得残破不全。

　　趁着说话的间隙，两人都在再生自己的伤口。战斗继续进行，这场攸关生命与地盘的战斗，绝对都不能输。

　　亚克西里表情隐忍，指尖陷进树皮，“露西埃拉大人大概会输，对不对？”沉重、愤怒的眼神扫过我。
　　谁都想不到，伊斯力的妖力竟然可以进一步释放！

　　“胜负还不一定。”冷静地说，“但我们的处境很不妙啊。”扭头看向背后的树林。
　　亚克西里随我一起看过去，日光一片，看不出任何端倪。我接着说：“这个树林可不会只有我们三个人而已，伊斯力只带了菲斯娜一个人。”

　　那就就不可能是北方的人马。树林中的空气忽然变得诡秘莫测。

　　“她到底有多厉害？”

　　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她的实力，绝不低于他们任何一个！”举起手指向战场上的两人。

　　“啪！”亚克西里的手指穿破树皮，扯下一大块木头。

　　暗暗叹了口气，喉咙像卡住一样疼痛。

　　抬头看去，露西埃拉的利爪插入伊斯力左肩，伊斯力的巨剑刺透露西埃拉小腹。局势越来越不利。露西埃拉硬生生地折断穿透肋骨的剑，“你去死！”刺耳的尖叫，失去理智的歇斯底里。握着断剑，将它完全插入伊斯力马一样的身体，如愿听到他的嘶鸣，露西埃拉冷笑一声，退到一边。

　　被翻起的泥土染满厚重的紫色血液，如浓浆包裹。散乱在地上的血肉、钢甲、倒刺还有那些碎裂的尾巴。草原已是满目疮痍。如此美丽的地方，就这样被破环了。

　　两人不断喘息，伤口的复合原来越慢。

　　伊斯力对露西埃拉紧追不放。庞大的身躯以极高的速度冲到露西埃拉面前，倾注所有力量劈下一剑。势在必得之心显而易见。露西埃拉惊惶失措地闪开，伊斯力改劈为刺，步步紧逼。“喵！”利声尖叫，身体做出本能反应。三个连续后空翻退出战圈。

　　深知战斗中决不能惊慌，熟练地稳住情绪，重新投入战斗。压低身体，挥舞着爪子攻向伊斯力的腿。不论任何一条腿受到攻击，他都会完全失去平衡。

　　但伊斯力敏锐地反应过来，及时后退，那条腿只是不痛不痒地被抓出几道血痕。

　　“可恶！”露西埃拉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两个字，突然感到气流的不正常流动。下意识转过头，闪着十字形寒光的剑直直落下，对准的是她的心脏。因惊吓而睁大双眼，圆鼓鼓的，就像死人。剑愈来愈近，袭来的寒意浸入骨髓。似乎突然恢复知觉，猛地一滚，剑插入耳旁的泥土，清脆的声响，切入肌肤。

　　躺在地上，仰视伊斯力高大的身体。纯黑的线条，与众多觉醒者类似。但实力，果然是自己无法打败的。剑即将落下，像是接受一场仲裁。

　　“我要上了。”亚克西里向前一步，身体紧绷，随时可以如离弦之箭冲向战场。

　　不远处，数股妖力同时解放。主战场外，还有更多的战斗。

　　露西埃拉挣扎着起身，半跪在地上架住剑。紧咬着牙齿，双手颤抖，力量的丧失可见一斑。伊斯力不断向下压迫，她的身体渐渐低下来，狰狞的表情像在哀号。

　　然后，瞬间撤力，奔逃。

　　同时，“唰——”一声，疾风刮过面颊，亚克西里失去踪迹。

　　伊斯力望着露西埃拉逃走的方向冷冷地说：“就只差一点……”冰冷刺骨，残忍绝决。然后恢复人形，坐在裸露的泥土上，如同俯视众生。

　　树林重新静下来，微亮的阳光投下舒适的明亮。一步步靠近战场，被风卷起的尘土是战后的硝烟。伊斯力赤裸着身体坐在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满脸疲惫。周遭的碎片突兀地将他包围，格格不入。

　　菲斯娜镇定地走过满地血污，站到他身边，清澈的眼睛没有一丝恐惧。

　　远远望着两人明灭可见的身影，他和她才是相互依靠的两人，才是真正不可分的两人。

　　我是在……羡慕？还是……“呵。”自嘲式的冷冽笑声，甩甩头，驱散这些想法。抬起手抓抓刘海，将它理顺。用力拍拍脸，皮肤光洁，但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空气仿佛被搅浑的泥水，细不可见的沙尘悄然弥漫开。妖气将近，空气再次开始凝结。远道而来的贵宾，即将登场。

　　从烟雾中走出一个娇小的身影，只穿着单薄的裙子，乌黑厚重的黑发剪得整整齐齐，甜美可爱的小脸是极不相称的成熟。跟在身后的是一个壮硕憨厚的男人。
　　西方魔女，莉芙露。

　　“伊斯力……你？”惊讶地看着一地残骸，无法想象战场的惨烈。

　　伊斯力依旧喘息，菲斯娜呆呆看着莉芙露。

　　“太迟了哦，不管什么都太迟了……”不知何时，伊斯力轻轻弯了嘴角，“我的目的在跟露西埃拉战斗的瞬间就达成了。”闭起眼，笑容有着成功的愉悦，“你已经办不到了哦，不管你能集结到多强的觉醒者，组织能造成出多强的战士，一切都太迟了。”

　　莉芙露与我同是一脸茫然。继续向战场靠近，留下一串淡紫色的脚印，不知染上的是谁的血。踩到了一块碎片，扎进脚掌里。一用力，清脆的碎裂声。

　　“谁也，杀不死菲斯娜了。”王者的风度一览无余，淡淡的一句话让莉芙露置身冰窟。

　　怎么可能？菲斯娜已经强到了那种程度！超越深渊！

　　莉芙露表情扭曲，握紧拳头，愤怒得全身都在颤抖，伊斯力只是含笑看着她，胜券在握，不担心任何反抗，任何举动。胜负之分已经很明显。

　　“不。”莉芙露突然放松，诡秘一笑，“那边的孩子，还不快过来。”

　　轻轻牵起我的手，她的手很柔软，“和我联手吧，如果是你的话，值得一试。” 笑眯眯的像是邀请我参加一个游戏。

　　解除压制，妖气瞬时涌出。她的笑容更加灿烂。

　　转过头，伊斯力收敛笑容，静静看着我，平静的眼神如同缓缓流动的溪水。只有菲斯娜显得不知所措。突然想到，每次微笑时，他深邃的灰蓝色瞳孔。那只被握住的左手传来炙热之感，莉芙露被定格的笑容即将把我拉下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