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浅**幽

18、No.17 罪恶

　　飞奔在长长的走廊中。走廊左边是一排方形支柱，右边是房间。全部由直线构成，不存在任何曲线。在黑暗中快速移动，没有停下脚步。不远处的战斗在激烈进行，黑色的天空，传来的雷声如同巨兽的低吼。
　　尽头处，突然看到一个黑色身影。是组织代理人的打扮，背影很熟悉，难道是鲁路？我一闪身，躲在支柱后。

　　他顿了顿脚步，慢慢走远了。我小心翼翼从支柱后出来，松了一口气。不过，他似乎是发现我了？

　　整了整披风，走向塔楼——史达夫最可疑的地方。地面圆润光滑，无数名受印后的战士踏着它，跨过人妖界线走向杀戮。她们，一去便不知生死，它，一等就是一辈子。

　　周围没有杀气，空气太过清透，只听见急如鼓点的心跳，一下又一下。静静走过长廊，一点脚步声也未发出。塔楼散发着诡秘的气息，令人惧怕。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戒备地查看四周后，迈了进去。瞬间，身体竟感到寒冷，不，这股寒意是从心底泛起的。那是在无止境的黑暗中，不断膨胀的死亡气息。

　　旋转的楼梯，一圈圈绕在一根石柱上，通往塔楼的顶端。墙是凿开的很小的窗户，有阳光依稀的照进来 ，其实塔楼里，依然阴冷潮湿。
　　这是阳光无法到达的黑暗的深渊。
　　寂静，寂静。只有我微微的脚步，连呼吸都以淡如浮云。四周冰凉，仿佛有不可测的告知，在暗暗地笑。

　　曾经的誓言回荡在耳边，久久，如梁上余音。
　　——“我发誓，将永远效忠组织，永不背叛，直至战死。”
　　果然，我对组织是一无所知，这个重重疑雾包裹的神秘组织。

　　深吸一口气，用防御姿态摸索前进。雷声沉沉的，接连不断，仿佛近在咫尺，和着阴森的空气，像拉开了一场序幕。不时向身侧张望，额上沁出一层薄薄的冷汗。墙壁平整坚硬，没有任何端倪。好像走进了黑洞，连脚下都看不真切。

　　螺旋状楼梯精致优美，一圈圈向上，总感到颤抖晕眩。心跳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急促，危险的气味充满这个封闭空间，仿佛如鲠在喉，焦躁不安。

　　逃一般退出来，深呼几口气，稳住情绪。

　　要想找到露西埃拉，单靠我是不行了，只有去找鲁路。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解下披风，露出一身黑色劲装。脚用力蹭蹭地面，看准屋顶，接着是几大步助跑，最后翻身一跃便跳了上去。像风一样掠过史达夫，四处寻找鲁路的身影。云层变幻莫测，曲折的闪电照亮夜空。

　　减弱的，是小六的妖气。

　　加快速度，在房顶间快速弹跳。终于，看到了那个从头黑到尾的鲁路。将脚背勾住屋顶浅浅的檐，向前一仰，一百八十度旋转，倒挂在房顶。
　　拔出匕首，抵在正欲回头的鲁路的背脊上，“露西埃拉大人在哪里？”直接切入主题，声音在雷声中显得微不足道。

　　他没有丝毫慌乱，只是站着并不开口。在我准备将匕首刺进他身体的前一刻，他却突然发出一声叹息：“依菲尼娅，你真让我失望。”转过身，嘴角是冷漠的笑意。

　　手猛地抖了一下，匕首险些掉到地上。黑乎乎的墨镜后，分明是一双闪光的银眼！

　　“你不会真的妄想救出露西埃拉吧？”微微颔首，示意我，小六已经……

　　眯起眼，紧紧抓住手中的匕首，力气渐渐加大。

　　“露西埃拉不在这里。”看着固执的我，他总算回应了一句。

　　鲁路说的是真的？如果不在总部，那露西埃拉会在哪里呢？一时间，我陷入沉默。

　　“怎么，还不走？”口气轻蔑，眼神冰冷，好像我才是被匕首指着的人。

　　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却不为所动，仿佛我只是个跳梁小丑一般。心里对他有些惧怕，脚上撤力，稳稳落在地面上，原本垂下的马尾轻轻打在背上。借着房屋跳出围墙，迅速离开这座碉堡。可我没想到，我根本无法逃脱这张网，我的生命早被命运攥在手心。

　　森林中，所有飞虫藏匿踪影，只剩下空空的树木，低低悲鸣。暗夜的风吹得树枝上下摇曳，低低的“沙沙”声让我感觉随时会有敌人从暗处冲出来。如果能这样不动声色的离开最好，但是，怎么可能，我进入史达夫这么久组织一点反应都没有？到底在搞什么鬼？还有鲁路的眼睛，他难道是觉醒者！

　　快点，快点离开这里。脚步越来越快，索性奔跑起来，身后一股令人畏惧的力量让我本能的想要逃走。

　　似乎有异样响动？

　　向后看去，除了空荡荡的树林什么也没有。忽然，一声雷震耳欲聋，地面微微震颤，积蓄数日的暴雨“哗——”的一声倾泻下来。

　　扭回头，猛然一惊，不远的树下，一抹黑影定定看着我，好像一直就在那里。又是，一双银眼！

　　雨点重重打在地面上，森林一下子变得嘈杂不安。液体在身上流动，贯彻全身。“你，是谁？”照亮天地的闪电以诡异的线条流过，他的，消瘦的脸，我的苍白的面。

　　“我是里姆特…”一步步走过来，雨水从他的衣角滴落。他稍稍凹陷的眼眶映在我的眼里，想要，后退。躲避那股慑人的气息。“…组织的，首领。”最后两个字刚传入耳朵，连“震惊”都未反应过来，身体便受到不明物袭击，像垃圾一样被抛飞出去。

　　左肋的伤口散发出血腥的浓郁，和陌生妖气及巨大杀气混合在一起，揉成五彩斑斓的一团。空气仿佛是被瞬间引爆的炸弹，熟悉的，战斗的气味。

　　解放妖力，伤口霎时修复。四周气体的快速流动预示危险来临，扇了扇翅膀稳住身体，用化为巨炮的左手接住这一击。那是一只巨大的爪，没有皮肉，只有坚硬的骨骼。

　　巨大的力道把我从空中逼到地上，脚深深踩在地上，双腿前后开合，膝盖仍被压得越来越弯。右手撑住巨炮，那只雪白的骨爪就在眼前。向下一松，借着短暂的空档高高跃起。骨爪因为惯性一下子插进地里，像插入人的身体。没有任何停顿，里姆特迅速拔出它，快如转瞬即逝的闪电。

　　完完全全的鄙夷与嘲笑，“哼哼，这种水平根本就不值得我亲自出手。”

　　身体还停留在空中没有落下，只看着骨爪紧跟我而来，越来越大，越来越接近。手忙脚乱地瞄准里姆特，开始射击。无数炮弹铺天盖地飞向里姆特，周围的泥土被炸起，树木碎裂成段，轰轰的爆炸声响彻森林。他不慌不忙地将另一只骨爪挡在身前，炮弹击在上面，骨爪完好无损。

　　那是远强于我的防御，根本无法突破。怎么可能！他的实力究竟多强？还没完全解放，就达到深渊的程度。

　　骨爪如暴风般冲破我的防御，只能惊恐地看着这几根白森森的骨头，“兹——”无视我的护甲，穿透腹部，就像我穿透人类柔软的腹腔。

　　身体瘫软下来，被随意一甩扔向地上，腹部的大洞汩汩地淌着紫血。身体失去重量，不断下坠下坠，风声回荡在耳边。

　　扇动翅膀想稳住身体，但是，“啊！！！”胸腔也被刺透。

　　不给我任何恢复的机会，残忍地摧毁掉一丁点希望。身体空空的，剧痛使头脑似乎有些昏昏沉沉，好痛，好痛……冰凌般尖利的妖气与杀气几乎要将我绞碎。

　　一声闷哼，背脊撞上坚硬的湖面，四散而起的水花与雨水混合，在夜里汇成无人欣赏的美丽图案。柔和的液体漫天卷来，水下是漆黑一片，一丝光亮都没有。穿过水流而下的是，骨爪！两只细长的手指轻轻穿透我的肩膀，不断向下，向下，将正在挣扎向上的我带入深深的湖底。
　　毫无反抗的余地，在黑暗中静静下落，伤口的血液悄然弥漫开。

　　窒息，窒息，没有丝毫空气。用力抓住纤细的骨指，却根本拔不出它。水一下子呛入气管，鼻腔酸涩肿胀，在水中无声地咳嗽，肺部空洞疼痛。

　　黑色的空间，除了疼痛外什么都感受不到，谁来救救我，不管是谁，求求你来救救我！好痛，好痛，我不要这样死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