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抱我》周吱

36、难哄

　　乔莓只得放弃，不放心的问：“那万一许主任找不到你，报警了怎么办？”

　　许从唯摇头，只摇了一下就晕，她双手抱着脑袋，拍了拍。

　　她喃喃：“不会的。”

　　“那好吧。”

　　夏天的风燥热，许从唯拉开校服拉链。

　　奶奶按住她手，“别脱，别感冒了。”

　　许从唯皱皱眉，想反驳，但看着奶奶，沉默了片刻还是乖乖点头。

　　乔莓举着手机照亮脚下的路。
　　许从唯被陈序扶着，另只手被奶奶紧紧握着。

　　奶奶眼睛周围爬满皱纹，见到许从唯总是笑着，笑容慈祥，眼睛笑眯成一条缝。手心都是茧子，但很温暖。
　　特别温暖。

　　许从唯吸了吸鼻子。

　　奶奶：“怕不是感冒了？”

　　许从唯抿唇，脚步更慢了。
　　在奶奶想要抬头看她的时候，挣脱陈序的手，毫不犹豫地抱住奶奶。

　　她声音哽咽：“奶奶，我最喜欢你了。”

　　许从唯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奶奶措手不及。

　　奶奶宽厚的手掌轻轻拍她的背，“好好好。”

　　陈序停下，偏头不解地看许从唯。

　　显然，她还不清醒，但至少不是醉的一塌糊涂。

　　许从唯抱了好一会儿，乔莓试着把她扒拉开，但许从唯纹丝不动，反而还…..抱得更紧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她亲奶奶呢。

　　心里腹诽着，却听许从唯高兴地说：“奶奶，我要当您亲孙女。”

　　乔莓：“……”

　　陈序准备出手把许从唯拽开，奶奶却摆摆手示意他算了。

　　奶奶摸摸她头，心花怒放，“行，乖孙女，我们回家。”

　　乔莓：“……”
　　这就成了？

　　那她呢？
　　她岂不是成了这个家最格格不入的人。

　　她该自觉的走几条巷子，横穿马路，走过黑暗，自己回家。

　　把许从唯送到家门口，乔莓自觉转身离开，被奶奶叫住。

　　“时间太晚不安全，让阿序送你。”

　　陈序去送乔莓回家，奶奶把许从唯扶进去。

　　距离上次许从唯来也没过太久，房间的床还没折起来，今晚也不用太折腾，洗洗进卧室就能睡。

　　可许从唯不愿意去房间。

　　她执意要在院子里坐着。

　　松开奶奶的手，慢吞吞走到那张躺椅旁边的小凳子上，双手乖巧拢着膝盖，眼巴巴看着奶奶。

　　奶奶只得去躺椅坐着，顺手拿起旁边桌子上的小蒲扇。

　　等女孩脑袋一歪趴在她膝盖上，开始给她摇扇子。

　　每次来陈序家，吃完饭，许从唯都很喜欢跟奶奶待在院子里。

　　许从唯好几次困的闭上眼睛，又强制性逼自己睁开眼。

　　奶奶早就注意到了，说：“去睡觉吧。”

　　“我要等陈序回来。”许从唯趴在奶奶膝上，看着大门，“唔，他怎么这么慢？”
　　“也不知道莓莓回去这么晚会不会挨骂。”

　　许从唯低头吐气。

　　身上的酒味还是浓，但好在不刺鼻，反而有种淡淡的香味。
　　可能是喝了果汁的缘故。

　　奶奶：“快要高考了，可不能早恋。要是真有什么想法，等毕业后再谈。”

　　许从唯听话点头。

　　“那你对阿序？”

　　“弟弟。”许从唯掰手指头数完，傻笑，“他可小我六岁呢。”

　　“真是喝醉了，在说胡话。”
　　阿序明明大许从唯一岁零三个月。

　　一绺头发散下来，许从唯吹了吹，还是遮着眼睛。

　　奶奶把头发撩到她耳后，顺势问：“乖孙女，你不喜欢阿序吗？”

　　“他是我弟弟，奶奶。我把他当小孩。”

　　在奶奶膝上趴了没多会儿，许从唯就慢慢清醒了。但后来还是敌不过困意，头一歪呼呼睡过去了。

　　脚步声靠近，陈序推门走进来。

　　他看向已经睡过去的许从唯，眸子暗了暗，心中涌出眸中说不清出的情绪。

　　陈序沉眸看了许从唯一会儿，对奶奶说：“您怎么还没去休息？”

　　“这个小醉鬼嚷嚷着要等你回来，我陪陪她。”

　　奶奶帮陈序把许从唯胳膊架起来，这一折腾弄醒了许从唯。

　　她迷迷瞪瞪睁眼，看到陈序的侧脸，手顺势捏了下他脸，笑嘻嘻：“哟，回来了。”

　　活像个调戏唐僧的妖精。

　　陈序没什么表情，冷冰冰的，脑袋往另一侧偏，躲开她的下一步动作，连看也没看她一眼。

　　就，很明显，他忽然之间心情不好了。

　　奶奶看出来了，也纳闷，“刚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

　　离高考越近，考试越频繁。

　　大清早醒来，许从唯头痛欲裂，去学校前喝了好几杯奶奶煮的醒酒汤，好在身上的酒气早就散了。除了知情人，去教室也没其他人发现什么端倪。

　　很快时间到了高考前几天。

　　这是在学校的最后一晚。

　　整座高三的教学楼人声鼎沸，教导主任每层楼巡视都压不住同学们的狂欢。

　　许从唯被乔莓趁乱拉到重点班。

　　乔莓把她拽到自己的位置上，跟她共坐一个凳子。
　　“今晚有活动。”

　　“嗯。”

　　许从唯点头，淡定的不得了。

　　乔莓：“你怎么不问问我是什么活动？”

　　前世，许从唯心无旁骛的学习，没有像这一世临近高考前最后一个月从重点班被撵出去。
　　所以，那时的活动她自然也看到了。

　　她还被指定上台主持。

　　不过，这一次，主持人应该是换了。

　　许从唯：“呐，黑板上不是写了吗？”

　　高三一班·毕业快乐。
　　毕业前最后的狂欢。

　　但是这放松的未免也忒早了点。

　　她记得之前好像是在高考考完最后一门之后才举行的。

　　除了许从唯，还有别的班的学生混进来凑热闹。

　　许从唯以为自己浑水摸鱼的很成功，不料还是被胡老头一眼看见。

　　胡老头走上讲台，笑着说：“我可看到了很多新面孔。那新来的朋友们是不是也要现场准备一些节目啊？毕竟零食可不能白吃。”

　　大家哄堂大笑。

　　许从唯低头。

　　“许从唯，等会儿节目结束，你第一个上台给大家做个表率吧。”

　　许从唯：“……”
　　不想当显眼包。

　　她站起来，“老师，我可以现在回去。”

　　胡老头：“不准。老师不允许你当逃兵。”

　　乔莓轻拍了下许从唯的手背，“没事，唯唯，你就表演一个你之前表演过的。反正我没看腻。”

　　唐乐闻声回头：“加一，我也想看。”

　　张湘：“不用太麻烦，就校庆舞台上你跳的那支舞就好啦。”

　　许从唯默默垂下脑袋。
　　早知道就不来了。

　　陈序今天缺席了。

　　他的位置空着。

　　在主持人的报幕下，大家依次上台表演。

　　今晚，表演者准备充足，有穿着红色舞蹈裙的，有自带吉他的，还有把空灵鼓也带到学校的。

　　其他教室哄闹，但重点班的音乐声、歌唱声更为突出。

　　除却教室里本来有的学生，还有不少人在他们表演的时候溜出教室过来看。

　　不久，陈序姗姗来迟。

　　他看上去没睡好，表情疲惫，眼下的乌青许从唯一眼就能看见。

　　陈序从后门进去。

　　大家面色如常，该聊天聊天。
　　这次，许从唯明显感觉到了，他们不一样了。

　　她弯了弯唇，回头看向已经回到座位的陈序。

　　他不再是孤单一个人，学委搬着凳子凑到他旁边跟他说话。

　　该表演的人表演完，许从唯被点名上台。

　　校庆上都表演过了，断没有在班里还忸忸怩怩的道理。

　　许从唯大方上台，偶尔视线朝陈序那边落过去，又若无其事移开。

　　他不看她。
　　从那天晚上开始就不对劲。
　　对她爱搭不理。

　　可让人挑不出错处的是，他只有态度冷淡很多，其它倒是没什么变化。

　　因为心不在焉，许从唯跳到一半不小心崴脚。

　　她脚下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地上。

　　许从唯忍住脚腕的疼痛，竭力让这一舞看上去完美。

　　这一插曲还是落陈序眼里。

　　他不动声色收回视线，偏头问学委：“你刚才说了什么？”

　　学委：“这题你解错了吧？”

　　陈序认真看了会儿，冷静地说：“抱歉。跑神了。”

　　“还好，就看错了一个数值，解题思路是对的。我再练练这题。”

　　可他刚才跑神是在看什么？
　　学委托腮想了想，最终看向一曲舞毕向大家鞠躬的许从唯。

　　好像是在看她。

　　于是，学委随口一问：“陈序，你是不是喜欢许从唯？”

　　陈序歪了下脑袋。

　　“说实话，我就只见过你跟许从唯走得近。”

　　陈序笑了下，没吭声。

　　下课，许从唯凑完热闹，跟乔莓告别准备溜回教室。

　　前脚刚迈出去，就被胡老头逮住。

　　班主任：“许从唯，高考加油！期待看到你的喜报。”

　　离开后没走多远，一名男生在朋友的推搡下从楼梯道跑出来。

　　男生递出一个粉色信封，塞到许从唯手里，塞完就跑。

　　许从唯叫住男生，“那个，送错了吧弟弟。”

　　这儿光线不好，没准儿是认错人了。

　　男生盯着她看了片刻，自己先不好意思挪开眼。
　　“没有送错。”

　　陈序不知何时过来了，“怪不得秦禹说今天晚上会很热闹。”

　　秦禹是刚才八卦他的学委。

　　男生又对许从唯说了几句话害羞跑走。

　　接下来回教室短短的一路，陈序都默不作声的跟着，偶尔见许从唯走不稳甚至想出手扶一下。但每次许从唯都能眼疾手快扶住墙。
　　她走得慢，让自己看上去很正常。

　　一有人想要靠近过来，陈序都一个眼神撂过去把人逼走。

　　终于把许从唯送进教室，他转身，头疼扶额。

　　热闹的头疼。
　　都不复习了？
　　那分秒必争的标识都当没看见了？

　　许从唯迈进教室，又退出来了。

　　她绕到陈序面前站定，打量了会儿，“你今天晚上很奇怪。”

　　陈序挑眉，眸中情绪复杂。

　　“沉闷、正经地像翻版许应如。”

　　陈序：“……”

　　许从唯说完自己笑了，但陈序还是没什么表情，绕过她默默走了。

　　看着他背影，许从唯想：生什么气呢？这么难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