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梦魇与选择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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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卡洛琳和彼得约好了时间和地点，简单地说完早安，确认无事后挂断了通话。
在狂乱的风声混着人类的抽噎中，电话挂断的寻常声音，在另一人耳中却犹如恶魔之声，战术靴从人脸上抬起，留下了深色的痕迹。
她收敛了脸上的温柔，目光冰冷地看着不断向前蛄蛹的男人，鞋尖拨动地上带血的指甲盖，卡洛琳用鞋跟踩上无盖的手指，伴着对方的惨叫声，一寸寸地碾碎指骨。
“你有十根手指，而天空才亮起来，”卡洛琳蹲下身，抓着人头发，平视着那双溃散的眼劝说，“你好好想想吧，凯尔森先生，有谁值得你如此付出呢？”
她松开手，接过威尔斯的纸巾，擦净手上的血污。
威尔斯又递去垃圾袋，然后歉意地把人拖开，似是而非地解释：“他挣扎得太厉害了。”
卡洛琳瞥了他一眼，没有追究威尔斯故意把人放过来的举动，而是回答了他的好奇心：“就是那样，我的恋人。”
威尔斯一激动，不小心把人腿骨捏碎了，他嫌弃地放手，朝卡洛琳笑：“婚礼的请帖可不能忘了我。”
“嗯，”卡洛琳对老法尔科内留给她的老人一向很宽容，“我会记得的。”
她问：“问出来了吗？”
“？”威尔斯迟疑，“问什么？马伦不是你……”抓来泄愤的吗？因为他泄露了你的行踪。
“……”卡洛琳问，“马伦·凯尔森是谁的人？”
“嗨，这个啊，我和他们熟，”威尔斯说，“隔老远就闻到九头蛇的味了。”
他讽刺地朝人喊道：“Hail hydra.”
卡洛琳思索：“嗯，卡莱尔夫人那里有交代了。”
威尔斯有点想抽烟，做了个手势朝她无声地询问，一边踹了一脚地上死尸般的男人：“这人怎么处理？”
卡洛琳点头，从威尔斯那顺了一支点上，“老规矩吧。”
她很烦，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去坦白，刚刚听见彼得的声音，差点就忍不住和人坦白一切了。
威尔斯也点了一支，深深地吸了一口，提醒道：“现在沉哥谭湾的话会被蝙蝠侠注意到，那怪人给码头安了无死角的监控。”
“……”卡洛琳问，“下水道呢？”
威尔斯：“杀人鳄只吃新鲜的，而且他刚被送进去了。”
卡洛琳：“那送给卡莱尔夫人。”
威尔斯想了想，不确定地问：“那位刚签了笔大单子的贵族夫人？”
主要是那位夫人不像是会收这类礼物的人，披着温帕尔头巾的贵妇人，蜂蜜般流淌的金发点缀了七彩的宝石，气质温柔慈爱，看起来就很圣母玛利亚。
“嗯，”卡洛琳点头，“他们会处理好的。”
她又像是想起来什么，补充道：“如果她还想签单子，就狠狠地宰一笔，不然就亏本了。”
“我会转告的，”威尔斯问，“您接下来是要回纽约？”
格兰工作室的老员工都清楚，卡洛琳不会在哥谭久留，她更多时间是住在纽约，就像哥谭有什么东西在压迫她般。
他看见卡洛琳笑得温柔，连带声音都透着股春意，“不，还会再多留几天。”
看看，这就是铁树开花的人，老房子着火。
威尔斯一边腹诽，一边点头应下。
69.
魔法事件的最大受害者——琳达·卡莱尔在医院昏迷一天一夜后醒了，她对工作的热爱令人发指。
即使出了这种事情，琳达也还想继续在哥谭工作，但是她的母亲卡莱尔夫人以一种绝对的强权姿态出现了，强行要求琳达·卡莱尔离职。
这是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没有父母会这样要求自己已经成年的孩子不顾生活和工作地回到自己的身边。
琳达用一种失望和难过的眼神看着卡莱尔夫人，像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这样的人，那样的陌生。
那位修女打扮、贵妇气质的夫人没有回望自己的女儿，继续去要求她辞职，而是平静地朝女儿的直属上司说：“你该履行诺言，卡洛琳。”
莫名其妙的话令病房内的气氛一滞。
病房说不上大，但也不算小，卡莱尔夫人和卡洛琳隔着一张床的距离算不远，交锋的视线激迸出若有若无的火花。
琳达就夹在中间，凝固的氛围使她感到不安，下意识坐得离卡洛琳更近了些，近到可以看清自己BOSS的眼睫根数，因此也更能清晰地听见人说，“好。”
她想当做是错听或是幻听的机会被自己亲手抹杀，本以为会站在自己这边的偶像突然倒戈，举目再无人支持自己。
琳达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各种各样的委屈化作晶莹的泪花炸开，一左一右的俩人都为此扭头看着她，又面面相觑地看着对方。
卡洛琳从床头柜上抽出纸巾，卡莱尔夫人不赞同地看着她，转而递给琳达更柔软的手帕。
琳达接过母亲的手帕，小鹿眼红红的，抽噎着质问女人：“所以你们一直都认识，是吗？”
卡洛琳迟疑地点头，卡莱尔夫人不置可否。
“我能进格兰工作室只是因为‘卡莱尔’！？”
卡洛琳摇头，“你的成绩很优秀，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人事把你招进来了的。”
琳达用手帕擦拭眼泪，瞪着卡洛琳：“你不能无故辞退正式员工！”
出乎她的意料，卡洛琳附和地点头：“你很熟悉法律，卡莱尔小姐。”
黑色短发的英气女人轻笑着，顶着卡莱尔夫人不赞同的目光，说：“所以，你被调任大都会了，琳达小姐，跟着母亲好好学吧，随时欢迎你回来。”
“不要让哥谭成为你的梦魇，毕竟这里还是很漂亮的。”
“我会的。”
70.
从琳达的病房出来，早早等在门外的威尔斯上前汇报进展：“GCPD接手了捐赠的米－2直升机。”
“嗯，”卡洛琳接过捐赠文件翻看，“还有吗？”
“蛇被驱逐了，”威尔斯说，“没有人喜欢狡猾的蛇，除了它的同类。”
“不用管，”卡洛琳签下自己的姓名，“蝙蝠会处理的。”
她问：“你有兴趣延长假期吗？我也打算再休息一段时间。”
“您听上去，像是想喝蛇羹了。”威尔斯笑，“但没有人会嫌弃自己的假期多。”
“你会有三倍工资的，”卡洛琳问，“如果你想？”
威尔斯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说：“乐意效劳。”
他将放在胸前的右手放下，接过签好字的文件，准备先行离开去地下车库开车送人回去休息，就听见卡洛琳新的安排。
“帮我订个餐厅。五星的高档餐厅，还是哥谭的百年小店？”她很快就下了决定，“砸钱包场一家哥谭百年小店吧，今天晚上三个人。”
威尔斯应好，也没提醒人该休息了。毕竟格兰都是这样的，忙碌起来让人怀疑他们不是人——不需要睡眠。
又像是想起什么，卡洛琳说，“你今晚就出差纽约，费用走我的账户。”
白炽灯照亮她的眼，强光下的蓝色呈现出非人感，透彻的晶状折射出淡淡的红光，像是明亮的火花燃烧在蓝色的海面。
那是一双幽蓝的鬼火眼，只透露出心理上没有温度的冷，比起属于人类，更像是野兽的眼睛。
她命令，“去给点教训。”
71.
哥谭难得的太阳很暖，阳光直射后的大地都透着一股暖意，连带着餐厅的桌椅都带着阳光的味道，空气里难得地蔓延着懒洋洋的味道。
卡洛琳盯着逐渐褪下的光痕，左边坐着欢喜的恋人，对面坐着熟悉的友人，舒心的环境使她放下戒心，久违的困意涌上，又被一杯咖啡压下。
她悄悄地盯着彼得下饭。
尤里西斯尽管不信任彼得，但他信任卡洛琳。因此他没有露出多少敌意，在卡洛琳简短又维护的介绍后，只是礼貌的点头和常见的天气问题，然后注意力就在特色的餐食上了。
彼得的高度警觉和健谈并不相斥，但一个人的自言自语显得自己更为神经，他随机应变地对付着尤利西斯的话，没有多少和人交谈的欲望，只有警惕和被卡洛琳一直注视的得意。
于是这场晚餐吃的很安静，像是在遵守食不言、寝不语一般，只有轻缓的音乐和用餐的声音。
直到一行人转战咖啡馆，依次点了餐，闲聊的话才多了起来，或者说一味的沉默显得不该，因此有人出言缓和气氛。
彼得继续偷偷地观察敌情，尤里西斯绑着一条深红色的发带，穿了暗红色的亲王格西装，还戴着蓝金相间的佩斯利领带，又点了杯意式咖啡，坐姿从容优雅。
看上去就是位从小接受精英教育、但穿衣风格花哨的Old money，还是那种会说美式是咖啡洗脚水的人。
周围人的目光或隐晦或明显地投了过来，彼得不由地更加拘谨起来，这其中的原因他不难猜测，不外乎是他们一行三个人的穿衣风格迥异。
他是兜帽卫衣和束脚裤，怎么舒服方便怎么穿。卡洛琳是黑色高领衫和双排扣的风衣，流行的时尚搭配。但再加上个孔雀开屏般，像刚从宴会下来的尤里西斯。
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彼得想着，目光停留在卡洛琳去端咖啡杯的小动作上，
很眼熟，非常眼熟，他在其他人身上见过，是谁，那个人会是谁？
是尤利西斯。
转头对上尤利西斯的视线时，彼得感到嫉妒，嫉妒尤利西斯和卡洛琳的亲密，他们甚至有一模一样的小习惯！
怎么能这样？！
他忿忿不平地端起咖啡，打算猛灌了一口，好烫——
卡洛琳注意到了身边的动静，凑近了过去，“张嘴，我看看有没有烫伤。”
确认彼得没有被烫伤，她放心下来，一边说着，又演示了一遍：“下次你可以这样，隔着杯壁感受一下液体温度，可能不太准确，但会有些心理准备。”
彼得捂着脸点了点头，距离太近了。
他心虚地不敢看卡洛琳，就又看见了尤里西斯，点了意式咖啡的男人尝了一口后，在疯狂地往里加糖块。
为什么不点焦糖玛奇朵？
“你为什么不点焦糖玛奇朵？”
自己问出来了？
彼得茫然地想，随后才意识到是卡洛琳注意到尤里西斯持续性的机械运动。
她喝了一口自己的摩卡，“我还以为你换口味了。”
“……”尤里西斯闷闷不乐地说，“我下次不会和老学究交易了。”
他搅了搅快要溢出来的咖啡，“他说除了意式都不是咖啡，嗯……骂得很脏。”
“噗……”卡洛琳说，“一次翻车可不能说明老学究们不靠谱。”
“所以，我决定下一次还是和老学究交易，不能以偏概全。”尤里西斯说，“至少这一身衣服，你没有说不得体。”
“……”卡洛琳，“尤里西斯，你这一身有点正式了。”
“好吧，你是老大，”尤里西斯看向彼得，“可是和女孩子约会，或是见女朋友的朋友，穿成这样可不算好。”
卡洛琳将上桌的慕斯递过去，“也不算差，我很喜欢。”
彼得：！？
他说：“这难道不是一场互相认识的会面吗？如果彼此认识的话，用自己最真实的面目过来才是礼貌吧，不欺骗、不说谎、不争吵？”
“就像彩虹小马一样，进行一次友谊的交流。”
尤里西斯顿了顿，也没有被小辈提醒的尴尬：“好吧。”
魔法的光幕模糊掉周围的视线和印象，又用魔法覆盖了身上的衣物，他穿着最舒适熟悉的神袍，从发间拽出偷摸跟过来的、精灵化的薇薇安。
“让我们进行一场不欺骗彼此的友谊交流。”
他顶着卡洛琳不赞同的目光，一边变出食物和酒 ，换掉不喜欢的意式，一边说道：“让我们先来谈谈吧。”
72.
彼得知道他在哥谭对其中一个魔法师有熟悉感是为什么了，那个衣着浮夸的魔法师就是尤里西斯，所以……
他是认出来了吗？
他紧张地握住杯柄，尤里西斯要是当场说出来，告诉卡洛琳：蜘蛛侠就是自己，那自己要怎么办？！
卡洛琳会害怕自己的。
要阻止尤里西斯说出来！
彼得暗下决定。
尤里西斯把精灵化的薇薇安塞给卡洛琳，朝彼得发问：“彩虹小马是什么？”
彼得：？？？
他耐心地给尤里西斯解释那六匹各有特色的小马，和“友谊就是魔法”的故事核心，一边朝卡洛琳传递求助的眼神，然后发现她和另一个发光生物听得津津有味。
算了，谁会不喜欢彩虹小马呢？
彼得生动形象地给三个没有童年的讲了暮光闪闪和朋友们的冒险故事，讲到了中途，咖啡喝完了，那只看起来闪闪发光的漂亮生物冲过来，给咖啡杯加了水，用蓝色的大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彼得：……
讲到最后，尤里西斯沉思着发问：“苹果杰克她们会后悔和暮光闪闪成为朋友吗？”
彼得：“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暮光闪闪成为了天角兽，所以她们之间有了寿命的差距。”尤里西斯说，“不会担心留暮光闪闪孤独一马吗？”
卡洛琳一边用食物堵住薇薇安的嘴，阻止薇薇安用精灵语骂一些很脏的话，一边目光沉沉地看着尤里西斯，警告尤里西斯不要说一些不该说的事，越俎代庖。
“不会啊，有作为续作的第二本书，成为统治者的暮光闪闪和最初的她很像的学生，那时她依然会和朋友们聚会。”
彼得说，“只要有心，短暂的分别不会淡忘友谊。”
尤里西斯还想问什么，但在卡洛琳愈发实质的视线下，讪讪然地结束了这个话题，“很有趣的故事，你考虑过从事这方面的职业吗，像是记者？你很会讲故事。”
“我参与过学校报社的文字编辑，但以后从业不出意外，会进实验室工作。”彼得有些好奇，“尤里西斯是从事什么职业的？”
“是个人画家，”尤里西斯说，“没什么名气，但你感兴趣的话，要来试试做我的模特吗？”
彼得是个健谈的人，当别人对他释放善意时，他能单方面输出很多东西。而尤里西斯恰巧的个善于倾听和给予回应的人，当他人单方面输出言语时，他能精准地抓住重点和给予情绪价值。
总之，两个人相谈甚欢。
欢到卡洛琳从最开始的担心，变成了被俩人抛下的幽怨。
说实话，她其实很担心彼得和尤里西斯的相处。哪怕她相信没有人会不喜欢彼得，卡洛琳也依旧有些担心，毕竟尤里西斯已经干了直接过来试探她底线的事情了。
即使出发点是关心和担忧，那也不能成为尤里西斯去为难彼得的理由。
于是尤里西斯质疑彼得衣品时，她果断拆台，宝石哪怕用草环装饰也是宝石，只要有人真心地喜欢，他人的贬低只会惹怒人——
卡洛琳毫不犹豫地维护彼得，站在男朋友那一边。
到目前为止都只是无伤大雅的小矛盾，卡洛琳可以容忍这些东西，但在尤里西斯不欺骗地使用魔法时，她有那一刻无比地想动手揍人，可是彼得在场，于是她忍了又忍，没有动手。
只是薇薇安出现的时候，她听到了引经据典、骂得很脏的一连串精灵语。
薇薇安又该抄书加训了。
她一边想着，一边投喂堵嘴。
后面的发展就很不受控制，彩虹小马的故事很精彩，但是尤里西斯喜欢就地取材的毛病真的很烦，被养出来的坏毛病，喜欢拿各种各样的故事去隐喻折射现实。
卡洛琳烦归烦，但是她不否认自己好奇彼得的答案，她想亲耳听一听彼得去否认，连他自己都毫无意识地对自己表白。
是的，表白，那难道不是表白么？
所以卡洛琳没有出声，只是用眼神警告尤里西斯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同时也很高兴彼得和尤里西斯能够相处和谐，因为卡洛琳真的超级讨厌做选择题。
“Cal，那个……梅姨说，他们周六晚上要享受二人世界，让我那天和你一起去吃晚饭，”彼得拿着手机，眼睛亮亮地问，“可以吗？”
但是这种选择题，她很喜欢做。
“当然可以，”卡洛琳笑道，“在纽约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有啊，你想吃什么？”彼得朝卡洛琳做波兰军礼，“皇后区内部人员为你服务。”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梦魇与选择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