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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花前月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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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登门,表明了彼此的心迹。
平常八小时的上班,一晃即过。可有了头晚的见面,时间在郑立江看来,无比煎熬。和张兴福的钓鱼,他去了,却是心不在焉。
漫长的时间,他不知看了多回手表。
一切于郑立江而言,索然无味。
他只等着天黑时分的到来。
又是天黑时分。
税务分局的楼道,再次响起了熟悉的聂云丽脚步声声。
郑立江在宿舍,等来了聂云丽。
像是一对寻寻觅觅许久的倦鸟,终于找到了一片栖息的小树林。
两人难舍难分。
聂云丽再度离开,走道里又一次响起了脚步声声。
脚步声,渐成税务分局一道别样风景。
风景令人心醉,也令人心碎。
心醉的是郑立江。
于他而言,他在结束了李梅花的恋情之后。自此,他的心头一片空白,像是沙漠一样荒芜。一回首,他已经在不经意间,步入了所谓剩男大龄的行列。
他在暗自焦急。这个阶段的他,因为体验过爱的滋味,相反满是向往,不想留下空档,哪怕是无时无刻。
于是乎,他对爱情多了更强烈的需求,心里在渴求一个值得拥有的人。
这个人会在他无时无刻的需要之时再次出现,占据他的心田,滋润它,让它不再干涸与饥渴。
眼下,这个人来了,是聂云丽,更是分局里高高在上的女大学生。
他迅速张开了怀抱,拥抱这该来的爱情。
聂云丽未婚,身上的大学生身份闪着耀眼的光芒,家庭条件优渥,不容错过。
还好,聂云丽对他的又高又帅,渴望已久。
两人全身心地接受着对方。
有道是两情相悦,又岂在朝朝暮暮?此时撩开中间的一层薄纱,两人就差赤诚相见。一对饥渴已久的年轻到人,没有迟疑,两人迅速接纳着彼此。
和聂云丽相比,郑立江与李梅花的恋情,早已在税务局上下传得沸沸扬扬。
郑立江也从聂云丽口中,证实她知道这件事。为此,他心里一阵酸痛。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他还是无法坦然接受自己再度追求的人,对他的过往做到透明。是男人,都能体会到自己心上人移情别恋的滋味。
为了早日结束不堪往事,拥抱新人聂云丽,郑立江不时在各种场合挑明两人的关系。
和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们相比,郑立江在恋爱中似乎有他独特的一套。为了稳定关系,他打起了如何宣布两人关系的心思。
他问聂云丽,能不能将我放在四楼的钓鱼行头,搬到你三楼的宿舍中来?
聂云丽刚开始不解,后来郑立江解释,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可以让多爬一层楼,方便。
解释合情合理。聂云丽点头应允。
郑立江迫不及待,将自己一身钓鱼行头,包括渔具包、钓伞、抄网、钓箱钓椅,甚至下水衣、下水裤,全搬进了聂云丽宿舍。
放下它们,等于在宣誓主权。他会在需要时,随时去取。
而聂云丽没有二话。
她给了他自己宿舍的钥匙,任由郑立江进出自由。
她特意将郑立江托她保管的行头,选了一个醒目位置放上。她似乎要让每个人,以此见证两人爱情进入稳定性期,已经过了确定关系的时期。
两人用意,于税务分局所有人而言,不言自明。
结局令人心碎。
心碎的人是杨辉。
聂云丽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他心如刀狡,心碎一地。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用心良苦,换来的是竟然是两人的甜言蜜语;别人双双携手,自己成了形单影只。
他无比懊恼。如此境地,他如同一个捕渔人,在深不可测的深渊边,看到一条鱼。他多了惊喜。没有临渊羡鱼,他手持渔网,盯着清晰可见的鱼儿一步步游来。他为此做到了不声不响、蹲守多时。没有杂念,他心无旁骛地小心翼翼、睁大了眼。在耐心看着鱼儿要进入自己的包围圈之时,一声惊忧,鱼儿突然调转方向,游走别处!
聂云丽正是杨辉要的鱼儿。
为了她,他本不想扰动她,要给她安静,让她心甘情愿。
可末了,就差最后一步,聂云丽像是受到惊的鱼儿,一掉头,游走了。
走了聂云丽,留给杨辉的,是心有不甘。
他想着自己为她做了这么多,差不多堵得佳人归,已经让她无处可逃,只剩下最后一条路,游弋着,就要游进网兜,差了最后零点零七米的距离了,末了,却是一晃而过。
杨辉追悔莫及。
他不甘心,更不死心!
税务分局的三角恋情,自此拉开序幕。
一场三角恋,主角在急剧地发生着变化。
相处几个月,郑立江和聂云丽变得形影不离。
两人相互吸引。聂云丽身材娇小,在书香气的滋润下,面相成熟,富有韵味,是郑立江喜欢的类型;郑立江什么都好,就是多了自我,偶尔会显现出他的大男子主义。只是郑立江在热恋中的聂云丽看来,瑕不掩瑜。她是江海人,了解坝子曾经的历史底蕴,习惯了男人不娘。只是郑立江过于直男,多了大男人的心,反倒容易惹得聂云丽的欢欣。
唯有一点,她疑惑了。那就是每次提及郑立江的爹妈,郑立江总不太喜欢多张口。
在聂云丽看来,再丑的媳妇总得有见公婆的时候。否则,就是借着恋爱之名耍流氓。在这方面,她成了话佬。
可她说三句,郑立江只会应付一句,还有点心不在焉。
聂云丽气馁了。
她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是你家里人对我不满意吗?
这天晚上,两人再次约会。
约会是郑立江来了聂云丽宿舍。
聂云丽宿舍里,两人一阵温存。激情过后,聂云丽忍不住了,问了郑立江一个问题:
“也不知你家里人对我们是什么意见?我们是不是该去见见你爸妈了?”
话题一出,郑立江再次迟疑了。
沉默许久,他一脸阴郁:
“是我家里穷。我爸妈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这次我从哀牢山调过来,花光了家里的钱。说真的,有时候我在想,为什么两个人搭伙过日子,偏偏要扯上父母?要是你能跟我过日子,我们全家人都会觉得高攀。可我家里实在拿不出手。除了爸妈,我还有两个弟弟,他们都在读书。就我那点工资,每个月还得挤出大部分,去供他们读书。我家里的情况,可能不如能你家里人所愿。这点,我有自知之明。所以,我不好说见面的话。”
这话明显在拒人千里之外。
欲速则不达。聂云丽微微地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
“说起家里人,我家还好。我爸是镇服装厂的一把手,我妈是厂里的裁缝师。他们在经济学上不会让我们负担,搞不好,还会想各种办法贴补我们。要是我们结成一家人,钱肯定不是问题。”
面对涉及家庭的大是大非,郑立江的大男子情怀上来了。他摇了摇头,固执己见:
“我不想让这么快,带你去见我爸妈。要见,也得再等段时间,等我攒些钱。要是我有了钱,你爸妈那头我才有底气。那时我们再考虑结婚。就像你所说的,我们两家的经济状况不在一个档次。你有个好爹妈,我没有。我们两家人有差距。要是你愿意跟我走到一起,你得做好这方面的思想准备:要是你爸妈不同意,那我们可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很明显,相处这么久,郑立江还是不愿意让聂云丽去见父母。
难道我在你心中,竟然如此不招你待见?什么钱不钱的,全是借口。
男人的嘴,哄人的鬼!
聂云丽恼了。她感觉是自己如同一张热嘴,贴到了冷屁股上。一股屈辱、憋屈感涌上心头,她心酸了。
当着郑立江的面,她强忍着,不想撕破脸。可她还是忍无可忍,一扭头,道:
“很高兴认识你。那,我们就这样吧。”
说着这话,她起身来要走。
郑立江急了。
他心头一热,起身拉住了她。末了,他咬了牙:
“我答应你。我们另找个时间,去我家。我们按传统的来,正式通知你爸妈。不过,丑话说在前。要是你们家看过我家的情况,嫌弃我家,我们还得认真考虑。不过,要是你家人没意见,那,我们就把结婚的事,定了吧。”
聂云丽转过头来,定定的看着郑立江。稍息,她认真地说:
“那,你考虑清楚了?”
郑立江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想清楚了。大不了,要是你爸妈对我这个姑爷不满意,那,我们就不回家,把单位当成家。单位这么一大堆同事,我们不孤单。”
她笑了,反手握住了郑立江的手,轻轻地说道:
“那好,就这么定了。”
两个人的生活多了激情与快乐。
没有家里人的扯绊,两人过得轻松。他们一起看电影,看到深更半夜。
聂云丽喜欢喝酒,尤其红酒,郑立江投其所好,买来红酒,陪着她喝,陪着她疯。
喝醉了,两人倒头就睡,什么事都不用管。
只要周日张兴福和张家善不扯长了脖子,叫着加班,两人会外出旅游。
没有过多的钱,两人穷游。
为了能让郑立江攒钱,两个人舍不得花更多的钱,步行去了海湖边,到处疯玩。属于两个人的日子,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这天,两人在下海湖边,耳鬃厮磨,缠绵到夕阳西下。
一对青年夫妻出现了,不时在两人面前晃动。
年轻的辣妈手拉着女儿的手,在湖边来来回回。
小女孩很是兴奋,手持网兜,要追赶几只吸食花蜜的蜂鸟。
蜂鸟忽隐忽现,在落日的余辉里忽尔起飞,忽尔在一朵红花前戛然而止。
它不是落在枝杈上,而是悬停在花丛间,独特又精致,在群芳吐蕊的花丛中,小鸟翩翩着,惹得小女孩兴奋大叫,追赶着金黄的阳光。
阳光映着孩子白皙的皮肤,嫩嫩滑滑。一双眼睛,像极了水银盘里的黑珍珠,非常可爱。
都说孩子是送给父母最好的礼物,这话于聂云丽而言,勾起了一名女性心底母性的柔软情怀。聂云丽动情了。
她挽起郑立江胳膊,头靠在他肩上,幽幽地道:
“立江,我们结婚吧。”
郑立江点点头。
一回分局,郑立江和聂云丽双双告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