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主的双胞胎妹妹》姚之瑾

19、一缕幽魂

　　十点左右一辆出租车在胡同前停下，孟清浅像一缕幽魂从车上飘下来。

　　她停在路口没有走进去，偏了偏头朝陆灼他们的车看过来，陆灼在车内睁开眼，对上那双缥缈的眼睛。

　　孟清浅走进胡同里，逐渐被黑色淹没背影，刘管眼神询问陆灼的意见。

　　陆灼依旧顶着那张阴沉的脸，什么也没说，一只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腿，另一只手撑在下巴上，静静看着孟清浅消失的地方。

　　不到二十分钟，一道白影忽然从胡同里窜出来，速度之快刘管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追上去。”陆灼沉声道。

　　刘管坐的时间有点长，身体钝钝的，有些手忙脚乱，等车起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孟清浅了。

　　陆灼指了个方向，刘管立马方向盘打过去，四驱到底比两驱的快，没多久就看到飘荡的白影。

　　她跑到跨江大桥，在桥的正中间单腿一送爬上石栏，一跃而下。

　　动作迅速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像是真的一缕白布穿出大桥，连陆灼都愣了一下。

　　不过仅仅是一瞬，紧接着是随之而来的喜悦，他果然没看错人，他催促刘管去救人。

　　刘管到底是年纪大了，动作和反应都慢半拍，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被拽出车外丢在地上。

　　他磕磕绊绊拿出手机打电话。

　　大桥距离水面约四十多米，大约十三到十五层楼的高度，这距离跳下去，除非是超人，不然怎样都得要半条命。

　　孟清浅本想跳水淹死，但当接触水面时发现，这水硬得和几个小时钱跳到水泥地上没有区别，甚至她有一瞬间恍惚，除了风声，还有近在耳边的汽车鸣笛。

　　时间流速变得缓慢，害怕忽然涌上心头。

　　妈妈怎么办呢？妹妹变成那样奇怪，会不会对妈妈做什么？可是……就算知道又有什么用呢，她太胆小懦弱了，在工作上想要逃，在生活上也不敢面对，到处游走，没有一处可以容纳她。

　　妈妈会不会因为她的懦弱而讨厌她呢？不对，她一直躲在蜗牛壳里，妈妈似乎从来没有讨厌她，是根本不在意她。

　　腥凉的河水没入口鼻，她后悔了......

　　力气在今天全部耗尽，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肺部涌入辛辣的凉水，随后便失去意识。

　　——

　　孟曦躺在床上看电视剧，手机忽然滴滴作响，她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直接挂断，手机再次响起，还是原来那个号码，她疑惑了一会儿，试着接听。

　　孟凝深正焦心地看剧情本，没注意孟曦那边的动静，突然听到一声闷响，一回头，发现她妈跌到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她赶忙过去扶她，她力气不大，孟曦腿软，跌跌撞撞穿衣服往门口奔。

　　孟凝深看孟曦慌张的样子，忙问怎么了。

　　孟曦不想让她担心，愣是不说，只道突然有急事，她出去一趟，叫她好好待在家里，很快就回来。

　　孟凝深不是傻子，孟曦只剩一双女儿，能让她吓成这样的，除了她，就是她姐孟清浅了。

　　孟清浅跳河了，刚送到医院。

　　孟凝深说什么也要去，跳河的这段她记得要在大后期才对，现在才哪跟哪，发展走歪成这样，不弄清楚，那就是等着别人弄她。

　　执意要去的后果就是，到医院的时候，她也快躺下了。

　　她双腿打战，双手绵软无力，两眼直发黑，胸腔里吊着一口气，不过这还算可以的，要是放半个月前，晕车都能要半条命。

　　现在已经快凌晨一点了，医院还有不少人，大多数人在急诊没什么精神地走来走去，她们询问前台知道孟清浅还在急诊室里没出来。

　　孟曦站在门口左右踱步，孟凝深虚脱地坐在等候椅上，夜晚有点凉，铁皮等候椅更是凉得她一惊。

　　孟凝深缓过一阵后观望四周，只有走廊外的护士和家属还行走，她们这边只有她们俩。

　　不应该啊，人就这么被送来，没有其他人？

　　她一边安慰孟曦，一边小心注意有没有可疑的路人，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手术室的灯依旧□□亮着，孟凝深有点坚持不住了。

　　上眼皮连连往下掉，孟曦让她睡一会儿，她守着，孟凝深没办法拒绝，斜躺着眯了一会。

　　这期间耳边总是听到清脆的皮鞋声在来回踢踏，噜噜的轮子划过，时不时有人声大大小小地传过来，她脑袋浑浑沌沌，听不真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凉风伴着铁器摩擦的吱吱声从她面前滑过，她睁开眼，发现手术室的大门打开，几个医生把躺在床上的孟清浅推了出去。

　　神情疲惫的医生正在和孟曦说着什么，孟曦见她醒过来，也差不多跟医生聊完，忙带着她跟上孟清浅的脚步。

　　医生护士把孟清浅推到重症室里便离开了，孟曦和孟凝深站在门口，可算知道哪里奇怪的。

　　这里的环境异常干净不说，建筑和设施都透露着有钱的气息，她刚来的时候没注意，现在看来这医院是高级的私人医院，她姐能被送到这儿来，怎么看都像有人授意。

　　孟凝深再次回到刚才急诊室的楼层，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正在和刚才孟曦聊的那个医生说话。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那是谁，不过她没有上前对峙，而后躲在转角盯着他们。

　　她姐跳河，陆灼刚巧在场，怎么会这么巧？看来她还是太年轻，居然以为那通电话可以把男主留住。

　　剧情既然提前，今晚肯定发生了很多让孟清浅难以承受的事，对于她来说，第一次受困陆灼救了他，第二次遇难还是陆灼救了他，次次都这么巧，陆灼要是再表现地关心点，想不沦陷都难。

　　这可是个问题。

　　陆灼和医生还没聊完，她忽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拍，扭头一看，刘管那张老脸正一脸奇怪地站在她身后。

　　刘管：“小姑娘，有什么事吗？”

　　小个屁的姑娘，明知故问，她跟她姐长得一摸一样，一个躺着一个站着，她在这还能干什么。

　　他这边一说，另一边停止话头，纷纷朝她这边看过来。

　　孟凝深冷着脸：“我等医生。”

　　刘管笑笑，没说什么，往陆灼那边去，也许有意警惕，也许站得远，她什么也没听到。

　　孟凝深走过去问她姐情况，医生说孟清浅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身体多处断裂骨折，甚至还有内出血，再加上溺水，能救回来就算是奇迹，她的身体素质很好，现在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不过还得重点观察。

　　孟凝深倒是不担心她姐，只要心脏不停，她想死都死不了。

　　在医生说话的时候，陆灼却还站在原地没有要走的意思，两人都在悄悄打量对方。

　　医生：“你是患者的......”

　　孟凝深：“妹妹。”

　　医生：“你看起来状态也不是很好的样子，要不要去那边休息一下？”

　　孟凝深看了他一眼，她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估计有点吓人，但她么觉得这医生的声线这么好听，像配音演员一样。

　　他带着手术帽，还没来得及脱手术服，骨节分明白嫩细长的手捏着两只医用手套，蓝色口罩罩住大部分脸庞，露出一双浓眉深邃含情目。

　　一般书里长得极好看和长得极丑的人物都有他存在的意义。

　　她暗自抽气，不会吧，要在这碰上？

　　医生扯下口罩，吐出一口气，一张和陆灼风格不同的脸暴露出来，陆灼的面庞若是锋利如刀，那这个医生就是柔如丝绸，看起来精神上都会感觉舒服，两个人站在一起一刚一柔更是洗涤眼睛。

　　孟凝深惊讶地捂住嘴：“夏闻寒？你居然在这里做医生。”

　　夏闻寒也是吃了一惊：“你认识我？”

　　孟凝深笑道：“怎么会不认识，已经好久没见到你了，你跟我姐姐分手了吗？”

　　陆灼本就对这个医生带有一种莫名的敌意，现在一听分手的字眼，更是全身警惕。

　　孟凝深正准备说什么，尴尬地朝陆灼道：“这位先生，请问您是？”

　　刘管上前答：“我们下班的路上看到你姐姐跳河，帮忙叫救援的。”

　　孟凝深连忙道谢，问他们的姓名和地址，以后好登门谢礼。

　　刘管熟练道：“不用不用，举手之劳罢了，正巧我们也才发现你姐姐是我们陆盛集团的员工，领导体恤员工是我们应该做的。”

　　孟凝深再次道谢，说礼是不可少的，怎么着也得送，刘管本想糊弄过去。

　　陆灼却打断道：“谢就不必了，这段时间你姐姐好好休息，让她不要再任性，有事和我商量。”

　　他向两人点了点头，看了眼手表，不顾孟凝深和夏闻寒僵硬的动作，带着刘管离开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上下属还是男女朋友，连跳河都要和领导报备吗？

　　夏闻寒望向孟凝深。

　　孟凝深瞪着无辜的眼睛道：“你和我姐姐分手了吗？”

　　她和孟清浅说话的音色，身高胖瘦，甚至连小时候被热水烫到的疤痕，还有黑痣的位置，从上到下无一不像。

　　如果两人不开口，同样的穿着和发型，只能从眼神中看出差别，孟凝深的眼神狡猾锐利，孟清浅眼神躲闪温和，就像陆灼和夏闻寒的对照组。

　　但现在孟凝深却没有表现地如她眼神那般，而是低声下气地示弱，配合她虚弱的样子，显得楚楚可怜，倒是和孟清浅别无两样。

　　夏闻寒曾经紧封的内心似乎再一次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