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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四十三)负荆请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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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回到了这里,似乎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自己住的地方收拾得一尘不染,桌上仍然摊着她临走前看了一半的书籍,旁边的白纸上还有一首诗,是临走前她写下的。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
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
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抄写这首诗,如今看来真是与君生别离了!一想起云易北,她的心又开始止不住的绞痛!
“先生!先生!”
林清扬正准备把东西收拾好,就听见有人在喊。刚一转身,就看见一个小小的人影扑进自己的怀里。
“先生!您终于回来了!毓书好想先生啊!”清俊的小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之情。
林清扬摸了摸毓书的头,才几个月没见,已经长高了不少。脸上已经隐隐约约透出来杨玄民的影子来。林清扬问了几句他的功课,毓书应答的如流似水,林清扬夸了几句。这个时候,管家陈福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说道:“林先生,王爷请先生过去用餐!”
林清扬答应了一声,拉起毓书小手说道:“走吧,跟先生一起过去?”
毓书一改方才的天真活泼,一本正经的说道:“父亲未曾传唤,毓书不去了!先生慢走,明儿个,毓书再来给先生请安!”林清扬知道这是杨玄民所订下的规矩,也没再坚持,一个人跟着陈福走了。
来到偏庭,杨玄民早已经等在那里了。林清扬告罪了一声,坐了下来。桌上摆着几道小菜,都是她爱吃的,更让林清扬惊讶的是,里面竟然的那一道“玉带虾仁”,用一个琵琶型装的盘子装着。
那是她以前无意中说过一次,这道“玉带虾仁”,用琵琶盘子还装,最为相宜!当时顺便还念了两句诗“碧纱待月春调珍,红袖添香夜读书。”惹得在座的杨玄胜拿这个不住的调笑她。想不到杨玄民居然都还记得。
杨玄民夹了块虾仁放在林清扬的碟子里,说:“想什么呢?快吃吧!一段时间没见,你憔悴了不少!”
林清扬低着头,慢慢的咀嚼着食物。宋琼既然知道了自己是女儿身的身份,那杨玄民也肯定知道了。可是他现在什么也不说,是不是再等着自己说呢?林清扬正要开口说话,杨玄民又说道:“这次辛苦你了!好好休息几日,你不在的时候,毓书这孩子天天念叨着你呢!”
“嗯!”林清扬说道:“其实,王爷,我……”
杨玄民仿佛打定主意不让她开口说话一样,说道:“宋琼还留在华林,帮玄胜处理一些事情,等他回来了,让他给你好好赔个不是!以前的都过去了,清扬你也不要太放在身上!过去就让它过去吧!如今朝廷正是多事之秋,我的担子也不轻啊,还要靠你帮我一把!”
听完杨玄民这些话,林清扬只能苦笑着说:“清扬知道了!”
一顿饭下来,两个人吃的沉默的很。林清扬不知道杨玄民到底知道了多少,不过照这个情形看,自己这个晋王西席的身份还是要继续做下去的。
安定下来的时间是那么多,和云易北的点点滴滴都让她日日夜夜的反复回忆。不经意之间,原来这个男人已经在自己的心里深种,埋了根,发了芽,挥之不去。
这份情难舍难了,曾经答应过的天荒地老,曾经答应过的要厮守到老,如今被自己割断了。可是割断了时空,割断了地点,却割不断这份相思。原来相思也让人如此的愁肠,真是割不断,剪还乱。
又过了几日,林清扬除了给毓书上课之外,便是哪里也不去,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杨玄民也自从那一日起,没再露过面。
这天,毓书比平日来的晚了一些,林清扬正要板下脸来教训,毓书却一脸兴奋的说道:“先生,四叔回来了!”
原来是杨玄胜回来了!那么这场战争是彻底的结束了,林清扬突然很想去看看他,问问他,云易北到底怎么样了,可是却怎么也迈不开脚步了!
可是还没等她行动,就听见杨玄胜的声音已经在外面嚷了起来:“林清扬,你家四爷回来了,你这小子还不赶快出来迎接吗!”
林清扬掀起帘子,就看到杨玄胜大大咧咧的向这边走来,后面跟着的自然是杨玄民,还有宋琼。
杨玄胜看见林清扬,一把搂住她的肩膀说道:“好小子,说走就走!让我和三哥担心了好久!让四爷看看,怎么没见这么长时间,你小子变得,变得这么”杨玄胜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两个字:“娘们了!”
林清扬也仔细的打量着杨玄胜,经过战火的洗礼,他比前成熟了许多。这时候,杨玄民走上前去,不着痕迹的把杨玄胜的手从林清扬的肩膀上移开,微笑着说:“我们还是进屋说话吧!”
四人在屋里坐了下来,杨玄胜还是高声叫嚷着,杨玄民则是一脸的沉静,而宋琼自从进了屋子,就一直躲避着林清扬的目光。
“听说四爷这次立下战功,清扬先向王爷道贺了!”林清扬突然淡淡的说道。
杨玄胜一摆手说:“我哪有什么功劳啊!还不都是三哥,要不是他出谋划策的,我哪来的胜仗啊!还有宋琼这小子,要不是他忍辱负重,我们想打败云易北,可没那么容易!”
说到这里,宋琼的身子微微一颤,悄悄的看向林清扬,后者却好像没什么反应一样,依旧是微笑的听着杨玄胜说话。
“好了,四弟!”此时杨玄民站起来说道:“我和老四还要进宫一趟!”说着,和杨玄胜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宋琼和林清扬两个人。
屋子里静的可怕,宋琼再也坐不住了,突然跪在地上说:“对不起!”
林清扬吓了一跳,说道:“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我知道你恨我!你说吧,只要能让你消气,就算打我一百军棍,我都愿意!”宋琼不肯起来。
林清扬摇着头说:“我从来没有恨过你,没恨过任何人,就算是,要恨得也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我自己。”
“清扬,你?”宋琼看着林清扬,心里莫名的一阵心酸,如果她说恨他,他还会好过一些,可是她这样说,他的心里更加的难受。
林清扬说道:“你起来吧!我只是想问问,他,他怎么样了?”说到这里,林清扬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
宋琼的知道她问的是云易北,说:“他没什么,没受什么伤!只不过打了败仗而已,你放心,以他在西凉的身份地位,就算是打了败仗,也不会对他怎么样的!”看着林清扬痛苦的脸庞,他还是没告诉她,那个男人如同疯了一样在战场上厮杀,仿佛执意要和对方鱼死网破一样。
林清扬痛苦的闭上双眼,想哭,却淌不出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