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青山》山河不倦

2、记忆碎片1

　　武汉的清晨也闷热得厉害，尤其是夏季，空气中都带着一股黏腻的燥意，太阳还未升起，街边就排了一溜人，等着粉铺开张。

　　明苍雪打了个哈欠，摆弄着手里的相机。
　　武汉的过早文化盛行，他被父母诓出来买早餐，点名要吃这家只收现金的硬脾气老店。

　　最近正是开学季，安静了一个暑假的校区又热闹起来，这家粉铺正开在学校后门，偶尔有几个穿着校服的人走过，大多困倦惺忪。
　　大抵是昨晚睡得太晚，还没醒过神。

　　明苍雪今年入学，他家离得不远，高铁三四个小时就到，平时也经常一个人在假期出去旅游，但爸妈非要送他报道，美其名曰责任。
　　想起那赖在酒店里不起床，打发他出来排队买早餐的父母，明苍雪深深地叹了口气。
　　责任？
　　呵呵。

　　粉铺老板拉开铁栅栏门，煮好的汤底和麻酱的浓香混在一起，连同卤牛肉的诱人味道，勾得人直咽口水，连哈欠都少打了几个。
　　能在街头巷尾经营十几年的老店铺，比市中心步行街上的店有底气得多。

　　粉面都是提前准备好的，下锅烫个十几秒就好，随着一碗碗粉面出锅，困乏劲儿彻底被唤醒。

　　“老板，一碗牛肉粉，宽粉，不要香菜。”
　　“一碗牛杂粉，细粉。”
　　“原汤粉，不要香菜不要葱。”
　　“一份全家福。”
　　“煮碗面，多加点汤。”
　　……

　　各色不同的要求被老板一句“好嘞”应答，排在粉铺前的队伍迅速缩短。
　　正拍着树上叽叽喳喳的麻雀的明苍雪，不得不收起相机，打量起招牌上的各式粉面。
　　他从北方城市来，没吃过粉，对什么牛肉粉牛杂粉全家福充满了好奇。

　　“推荐牛杂粉。”
　　冷不丁冒出来的声音吓了明苍雪一跳。
　　都说人肩头有两把火，突然拍一下会把魂儿拍走，他觉得背后突然响起的一嗓子也能把人的魂儿给惊走。

　　男生扬着大大的笑脸，热情道：“牛杂粉好吃，宽粉最好吃。”
　　明苍雪不太适应他的热络，点点头：“谢谢。”

　　“不客气，我在贴吧里问过学长学姐们，这家的牛杂粉最好吃，属于经典项目，必尝……”男生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直到队伍前进，轮到明苍雪点单的时候才停下。

　　明苍雪要了三碗牛杂粉，宽粉。
　　付完钱后，看到男生笑得见牙不见眼，似乎很欣慰他点了牛杂粉。

　　在困顿的人群中，充满活力的男生突兀得像是突然闯进黑白世界的一抹亮色，令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明苍雪捏紧了相机，他从来不拍人，此时却很想将这抹点亮清晨的色彩定格下来：“你也是H大的学生吗？”
　　“是的，我是中文系的新生。”男生笑容明媚，像夏季晚来的风，吹开记忆的陈旧幕布，将一切摊开在九月，“我叫南烛，明烛天南的南烛。”

　　“你呢？”
　　“摄影系，明苍雪。”
　　“明苍雪，明、苍、雪……”

　　在他瞪大的眼睛中，明苍雪莞尔，从善如流地接道：“苍山负雪，明烛天南，和你想的一样，非常巧。”

作者有话说

　　久等，尝试一下新的写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