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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第一百六十四章:心事如波涛【2025年快乐】 ...
那不恕也不知是被艾维克下了什么药,只是昏昏沉沉睡着,偶有呓语,阿娜瑟芙心中不免担忧,于是连夜抱着不恕去给大夫瞧,将医馆的大门砸到砰砰响。可怜那大夫夜里睡得正香叫人惊扰,衣衫散乱披在身上,头发也蓬作一团,鞋子左右脚都穿反了就赶着出来。大夫搭了不恕脉搏,却道她脉象平稳,并无什么大碍,只是睡着了而已。
阿娜瑟芙心里发慌,可又没有什么法子,只得守在不恕身旁,断断续续睡着,又见得不恕昏沉沉睡了一夜,到得第二日天已明亮了,依旧是昏睡不醒。阿娜瑟芙用了诸般法子去喊不恕,却见她仍是睡得无知无觉,半点动静都没,更是慌乱,心道:“她若是这样一直睡着,那些事情安排我又要如何同她交代?那些准备送她回去的人眼瞧着就要来了,更别提艾维克那混账……”
想到这里,她眉头微皱,心上乱作一团,正当这时,忽的听得门外廊上传来人跑步的声响,紧接着屋子的门便被敲响,阿娜瑟芙问了一句是谁,外头却是昨日那个店伴的声音:“客官,昨日那位大爷来了。”
阿娜瑟芙本来伸手推动不恕想叫她醒来,可现下却猛地立住了,冷声道:“他在哪里?”昨夜艾维克放了狠话便抢出门去,阿娜瑟芙心念不恕,来不及逼问他要出解药,现下来了正好。
那话音刚落,门呀的一声响便叫人从外头推开了。阿娜瑟芙昨夜一晚没睡,只管看顾不恕,屋子里头的蜡烛燃到将熄,却在这门推开之际,叫那风吹灭了。
阿娜瑟芙见来人穿一身欧碧色衫子,左手背在身后,右手食指正摸着他那枚右手大拇指上的金戒指,正是艾维克,而他身旁又立着一个中年文士,双臂袖摆空荡荡的,竟是赫拔。
那赫拔对着阿娜瑟芙毕恭毕敬行了一礼,表面功夫倒是做得很足,恭恭敬敬对着阿娜瑟芙喊了一声小姐。谁知阿娜瑟芙对着他却是应也不应,半分面子也不给,赫拔低着头,心里头不满翻涌,一口牙都要咬碎了,却还是忍着不能有所动作。
而阿娜瑟芙一见艾维克,面色一沉,站起身来将不恕挡在身后,冷声道:“你怎么又来了?”艾维克哼笑一声,并不作答,只是慢悠悠行到屋中桌旁,拣了一张凳子坐下,斜斜倚在桌上,自成一派风流意味,随后眼神一动,那店伴便躬着腰将房门阖上,与赫拔一起退了下去。
这下屋子里只剩了三个人,只是不恕睡死了过去,半点知觉都没。
阿娜瑟芙拧眉注视着自己这个便宜哥哥,将手往艾维克面前一伸,冷声道:“你既来了,那将解药给我。”艾维克的右手食指又去摩挲金戒指:“好妹妹,我还想着昨晚帮你一把,成了你的好事……但不曾想好心当作驴肝肺,这就是你对哥哥我说话的态度么?”
阿娜瑟芙早对他不满,若是往日艾维克这样说话,早就冷笑一声拍拍手走了便是,但此刻心中担忧不恕,只得强压下心中不满道:“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担心插手,也不用你‘帮什么忙’,我再问你一遍,解药在哪里?”
艾维克偏过头仔细端详阿娜瑟芙的表情,而后目光微移,转而看向阿娜瑟芙身后的那张床榻。却见那张床榻上的人叫垂落的帷帐和阿娜瑟芙挡了大半,并不能看得真切。
艾维克嗤笑一声道:“你好像很在意她?怎么?是你院子里的那些女人已叫你厌倦了,打算换换新口味吗?”许是阿娜瑟芙着急的态度取悦了他,讨了他的欢心,他也不再遮掩,直道:“这药没有解药。”
阿娜瑟芙喝骂道:“你!”
只是还不待她说完,艾维克好似欣赏够了阿娜瑟芙着急的模样,满意一笑道:“放心,这药虽没有解药,却也只是会叫人无知无觉睡满十二个时辰罢了,期间任人摆弄都不会挣扎……”他说这话时,言语中流露出几分令人作呕的下流来。
阿娜瑟芙早晓得她这个哥哥不是什么好东西,若非一些事情,她是决计不肯同他说话的,现下艾维克所说的这种药物她在见明城也有所耳闻,乃是一种极为下三滥下九流的药物。若艾维克没有骗她,只怕不恕今天还要好好睡上一天才能醒来了。
思及此处,阿娜瑟芙心头火起,她性子跋扈,横冲直撞,尤其对于艾维克从不肯有一丝退让,今日为了不恕向他服软已是十分难得了,可艾维克在那里摆身份拿乔,又说出这样让人不快的话,叫她怎么能忍住?
但想到那赫拔就在这店中,阿娜瑟芙又只能按住心中不满,心道:“若不是因为现下不能动手……否则我早一刀捅穿他的喉咙了。”于是当下冷笑一声,抱臂不说话了。
艾维克道:“你这笑是什么意思?”
阿娜瑟芙道:“怎么?只许你笑,不许我笑么?”
艾维克眉头一挑:“你要笑自然可以,只是回了城里,你就笑不出来了。”
艾维克这话意有所指,阿娜瑟芙哪里听不明白,便冷哼一声,一双眼睛瞪视过去,语带讥讽道:“这事儿我没做成,难道你就做成了吗?你要是做成了,只怕我昨日来了,就见不到你了。你说我回城里就笑不出来,难道你就能笑出来了?”
艾维克叫她一语说中,心中虽有些火气,但一见自己这妹妹一双眼灵动有神,心头发痒,那火气便淡了几分,只是柔声道:“咱们是兄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阿娜,你是我妹妹,便是这事儿做成了,又岂有哥哥抛下妹妹一个人走了的道理?”
阿娜瑟芙早知道他是什么德行,声音低沉道:“你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天神在上,你敢摸着你的良心对雪山,对着主神起誓吗?若是这事你做成了,你当真不会撇下我先回去邀功?”需知西域大漠一带,信仰虔诚,人人供奉的主神自雪山上降落,是以雪山又被称作是神的母亲,对雪山所立下的誓言,比对主神立下的誓言更加庄重。
艾维克心思叫她戳穿,自然低头不语,闭口不言。
阿娜瑟芙早知道他是什么样子的人,冷笑一声道:“你我心里都清楚,所以有些话就不用说的那样漂亮了。这回的差事我们两个做得都不好,都没拿到阿父想要的东西,回去吃几下苦头是免不了的。况且你一个人回去,自然没有两个人回去来得划算。”
讲到这里,阿娜瑟芙冷笑一声道:“你讲我说的对不对?”
艾维克眼睛抬起,冷冷凝目看向阿娜瑟芙,张了张唇:“太聪明可不是什么好事……”
“小杂种。”
兄妹这场交锋照旧,依然是谁也没占到谁便宜,又是一场不欢而散,艾维克从阿娜瑟芙这里讨不到好,气冲冲出门去,赫拔却在走前留了一句话:“即将启程,还请小姐莫要耽搁。”说完,那脚步便毫不停留,跟着艾维克直往大门外走去了。
这话里的意思很简单,今日出发往见明城去,绝不停留等待。阿娜瑟芙若是当真莽撞,只怕早就气势汹汹说出一句“你们要走便走,管我做什么?”
可她到底不是孩子,心里清楚,此去见明城路途遥远,她一个人回去虽然可行,可绝对不容易,泽集泰和阿内缪尔也不知何时才能跟上,为今之计,只有跟着艾维克他们走才是上策。她心里也清楚她虽与艾维克彼此都瞧不顺眼,可就是要装,在父亲面前,也要装出一个兄友妹恭来,一时半会儿艾维克还不会,也不屑对自己下手。
正当这时,又听得敲门声响,正是昨日那个店伴:“姑娘,楼底下有几个人说要找您,说昨儿您约的时辰快到了,要护送的人走还是不走?”
阿娜瑟芙心里叹了一口气,冷声问道:“来的几人?男女几何?”
店伴道:“三男两女。”
阿娜瑟芙晓得那些人必然是她自己昨日找来护送不恕的,本是一喜。可旋即一想,不恕到底未经世事,昨夜虽千般叮咛嘱咐,却还是这样轻而易举就上了当,那些护送的人又不能全然信任……
想到这里,阿娜瑟芙的目光在不恕和门口之间轻转,面带犹豫,良久之后,终是伸手将不恕抱在怀里,垂头看她,轻声道:“你要做‘须陀须摩’一样的人,可我却做不成了。”
那回见明城的行程不可耽搁,而不恕却仍旧昏迷不醒,阿娜瑟芙虽有心放她走,却因为她的安危不好再守诺言。阿娜瑟芙昨日为照顾不恕一夜未能安眠,坐在马车上也担心艾维克对不恕不轨,是以牢牢牵握住不恕的手不肯松开,可连日疲惫翻涌,她又不是铁打的人,如何能熬得住,迷迷糊糊竟睡着了。
阿娜瑟芙心中记挂不恕,便是睡着了也不睡不安稳,总是睡睡醒醒,稍有风吹草动便立即清醒过来。也不知睡了多久,忽听得有人伸手推她:“醒醒,醒醒!坏女人!咱们这是在什么地方?”
阿娜瑟芙一听这声音猛地惊醒过来,揉了揉眼睛,见得面前不恕那张脸,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欣喜道:“你、你醒了!”她见不恕果如艾维克所言醒了过来,心中自是欢喜。
不恕却犹自头昏脑涨,心烦意乱,她年纪轻,又是头一回人生地不熟叫人骗出去走了这样长远的路,猛的一下子醒来,竟不知自己到底身在何处。
不恕道:“我不是在吃面么?怎么就……怎么就到这里来了?”
阿娜瑟芙叹了口气,将昨夜发生之事一一讲了,不恕先是一惊,而后羞愤道:“我睡到饿醒,迷迷糊糊下楼找吃的,可一下到楼,就瞧见厅堂里空荡荡一片,正打算请店伴小哥出来,与我弄些吃的,就忽的听到有人叫我‘小师傅,小师傅!’我回头一瞧,就瞧见你哥哥坐在桌子前面喝酒。他伸手招呼我,说要请我吃饭。”
阿娜瑟芙道:“啊,你没搭理他吧!”
不恕忙不迭点头道:“是啦!我听了你的话,不打算搭理他的,于是又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来,去喊那店伴小哥,那店伴小哥来了,伸手就问我要钱,说只有给了钱才给我吃的。你知道的,我身上没有钱。”
阿娜瑟芙道:“唉,那你怎么当时不来找我?”
不恕道:“我想你应该也累得紧,是该好好休息,就没有去打搅你,再说那时候事情有些突然,我也一时慌了神。”
阿娜瑟芙静静凝视她,心里感觉到了温暖,低叹一声道:“然后呢?”
不恕道:“我想着没有钱就算了,大不了再饿一饿,就准备回楼上自己的房间里待着,可这时候你哥哥忽然开口道:‘哪有这样的道理?你去将饭菜拣好的送上来,记在我账上。’那店伴就应了一声,我还来不及阻止,他就跑去后头了,没过一会儿就端上来各种香喷喷的吃食放在你哥哥面前的那张桌上。”
阿娜瑟芙听到这里,心想:“艾维克只怕早早就将东西准备了,就等你入网。”
不恕继续道:“你哥哥招呼我来吃,我是不肯的,想着要走,可是肚子实在不争气,不知不觉间就在桌子前头站住了。但那桌子上皆是肉食,素菜便是有也都夹着荤腥。于是我定了定心神正打算要走,想去外头街上买些吃的,可一想到没有钱,就又站住了。正当这时,你哥哥又对那店伴道:‘再来一碗素面,青菜素油便好,给这位小师傅送去。’不消一会,那位店伴就用托盘端了满当当一碗面来,放在你哥哥那张桌上。”
不恕道:“我本来不想吃的,可肚子实在饿,发出声响,实在窘迫。可你哥哥却很和善在那里笑:‘小师傅,你来,我请你吃。’可我心里记着你的话,不敢过去,于是对他道:‘施主客气了,不必如此。’你哥哥却说:‘小师傅是在担心这面不干净吗?’于是他从一旁拣了一双干净的筷子,抢先夹了一筷吃了,我见他吃了并没有什么异样,又听他道:‘咱们萍水相逢,你和我妹妹认识也算有缘,我请小师傅你吃一碗面罢了,小师傅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吗?’他都这样说了,我……我实在不好意思再去推拒了,又加上饿得厉害,就……就吃了。”
阿娜瑟芙心道:“艾维克也吃了这面条,可他怎么没有事?”又见不恕面色羞愧,便轻叹一口气,安慰她几句,然后又道:“那你除了这碗面还吃了什么吗?”
不恕摇摇头道:“旁的菜肴我瞧见他都吃了,也没见什么问题。”随后一顿,像是想起什么道,“只是他在我吃到一半时倒了杯酒推过来,说是要请我喝,可我要守戒,不能喝酒,便婉拒了他。他也不恼,他给自己又倒一杯喝了下去。我也没有再去理他,但不知为什么,吃着吃着,忽然觉得困极了,不知不觉也就睡着了。”她已处处提防,却到底年轻阅历浅,着了道。
阿娜瑟芙听到这里,心想:“想来便是这里关节。”她脑子灵活,不过一会儿便想到其中缘由,不由心中暗叹一口气,这小尼姑到底未经世事,不知人情险恶,哪怕吃了一堑,却还是叫人骗了。
阿娜瑟芙猜测艾维克想方设法在那面中下了药,许是花了钱叫那店伴做的,亦或是别的法子,总归那药下在了面里。他为了取信不恕,便当着不恕的面吃了一筷子,而后又将解药下在酒中,劝着不恕饮了。不恕信佛,自然不会饮酒,艾维克心中晓得,便饮酒解毒,却叫不恕吃了药,栽了跟头,睡了一天一夜。
阿娜瑟芙冷哼一声,心道:“艾维克这混蛋实在狡诈。”但其实这兄妹两个都是会算计的主,不恕两次栽跟头却都落在这两兄妹手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和苏盖依一家有仇,这才应了两番劫难。
阿娜瑟芙想通其中之事,便将后续发生之事告诉了不恕,不恕怔愣坐在那里,良久才道:“我……我怎么又上了当?”旋即话头一转道,“那……那你答应要叫我回去这事,也不成了吗?”
阿娜瑟芙抿唇道:“我……”话到嘴边,却是支支吾吾半个字也吐不出来。她心里清楚,现下时间紧张,从定昆城出发之后要日夜兼程赶路不说,更别提那路上人烟渐稀,少了城镇。而便是到了穆河水镇,不恕这样天真单纯的性格,她又要如何能够放下心来让不恕走?
她平日里口齿伶俐,可遇到不恕,却一句违心欺骗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心中懊恼后悔:“阿娜瑟芙啊阿娜瑟芙,你、你当初做什么要把她带出来呢?你就该下了山之后,就将她丢在镇子里,自己走了才是,乐得清净。”阿娜瑟芙心中清楚当初带着不恕绝非上上之策,可现下要问她为什么要带着不恕,她却又心里有迷雾一片,怎么都说不出答案了。
不恕见她不答,便也渐渐不说话了,心里头也逐渐明白了,两个人只是安静坐在车中,一路往西北而去。
到得夜间,那车马停下,阿娜瑟芙与不恕听见外头有人呼喊说话,说的是胡语,不恕并不能听懂,而后便听得外头劈柴烧水的声响。阿娜瑟芙行出马车之外,不一会儿又拿了两块热饼子进来,递给了不恕。
不恕却不接,只是摇了摇头道:“我不饿,请叫我一个人安静待会儿。”而后朦朦胧胧之间,她又睡了过去。
待到第二日清晨,不恕饿醒了,她心里头难过,虽然饥饿,却半点胃口都无。她觉得马车憋闷,就伸手推了窗,那窗户发出些微声响,惊动了一旁的阿娜瑟芙。阿娜瑟芙瞧见不恕醒了,便递给她一个水囊,不恕虽无胃口,可有些口渴,便接过来饮了,而后又看窗外。
而这一看窗外才发觉,这外头的景色已与先前定昆城大不相同,黄土荒野,并不似先前在青关镇到定昆城一路走来一般绿树繁茂,反倒广阔荒芜,举目瞧去只能瞧见层层叠叠的黄山矗立在平野之间,而外头冷风呼啸之中,竟能瞧见灰蒙蒙的天上落下雪来。
那不恕在南地长大,活到这般岁数并不曾见过太多雪,便是有,也没有见过这样大的,不由偏头更看,可转念一想,本存着趁着机会逃跑的心思,现下更加心灰意败:“这地方连条河都没有,就连树也没几棵,天气也这样冷,才八九月便已起雪来……”
思忖间,她又远远瞧见远处天与地的交界处似有黑点在动作,激起阵阵烟雾,旋即就听见远远之处有冷风的呼啸声伴着野兽的嚎叫声传来。不恕一惊,想起初遇玉楼时候的事,吓住了,呆呆坐在那里。
“那是狼。”阿娜瑟芙瞧见不恕一张脸叫风都吹红了,伸出手来将窗阖上,“这一块是荒凉之地,没有人烟。”原来她们现下走的这条路乃是一条近路,知道的人并不多,而这条路虽比之大道快捷,却也有野兽环伺,实在危险。若非为了在大雪封山之前赶回见明城,艾维克一行人是绝不会选择走这条路的。
不恕又累又难受,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讲,只是眉眼倦倦,可能是终于支撑不住,心里头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来,看向阿娜瑟芙道:“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想着放我回去?你一开始就是在诓骗我,这样对我,很有意思吗?”
她说话时虽气若游丝,可双目盈盈,眼中的质疑和怨苦就好像巨石一般随着她的话压在了阿娜瑟芙心上。
阿娜瑟芙从心里生出无限的悔意,想要辩驳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两个人便这样僵持着。而不恕见她不言,更是笃定心中猜想,心中恼恨道:“坏人就是坏人,怎么能因为她对我好就这样轻信了她?都怪我瞎了眼!”此后几日,不恕也似乎认了命,饮食等也是不拒,但没再同阿娜瑟芙说过半句话。直到一路上等到泽集泰和阿内缪尔赶上队伍,众人更是不敢停歇,加快了脚程,终是赶在大雪封山之前到达了见明城。
既入得见明城中,兄妹两人自是各自归得住处,等得整顿一番之后再去面见城主,赫拔等三人则是先回了城主府复命,这番行事失败,也不知城主究竟会如何处置。
到得城中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不恕自然是半点不知,她叫人懵懵懂懂带进阿娜瑟芙的居所之中,心中虽惊慌,却更觉得委屈难耐。阿娜瑟芙本就觉得亏欠,是以住所及一应吃穿用度自是上好,但不恕心中不痛快,便是这里富丽堂皇,也不如她当初在山野之中自在,每日除了饮食,便是坐在屋中默默发呆或是诵经。
阿娜瑟芙心里头有愧,觉得自己对这样一个小姑娘立下誓言却没有做到,心里也是不舒服,只是宽慰道:“等到来年开春雪化,我就叫人把你送回去。”她说这话时刚从城主府回来,面色并不大好,寒冷的冬夜里竟出了一头的汗。
不恕却是不肯瞧她,自然也没发觉,且一个字一句话也不肯同她多说,显然是心灰意败。阿娜瑟芙无法,但因为艾维克的缘故不好放不恕出去,只要不恕不闹着要出去,便也由着她的性子来。之后约有七八日阿娜瑟芙都没出现,但吩咐人给不恕在隔壁一间屋子里辟出地方供了一尊佛像,又找来各种佛经书籍给她。
等到回城之后的七八日,阿娜瑟芙才过来见她,但不恕从不肯理睬,阿娜瑟芙见她不想说话,也绝不勉强,只是每日固定时辰过来坐在一旁看书,倒是脱了以往软若无骨的懒散模样,端坐着陪她诵经。但阿娜瑟芙总不能久坐,她府中莺莺燕燕甚多,大多数时候坐不到半个时辰,便会有各色美人来寻,那些美人年纪模样各不相同,却无一不是模样姝丽。
那些美人来了,只是边将身子贴上去紧紧依偎,柔柔唤阿娜瑟芙,边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不恕。不恕叫那群人瞧得不自在,便行进屋子里头躲起来。而这时候外头就会传来几句含糊的胡语,然后门吱呀一声响了,有人走了出去,紧接着阿娜瑟芙便走进屋子里来同她细声说话,讲自己有事要出门去,明天再来陪她。
不恕不想瞧她,也不想理她,可吃她用她的,又被无微不至照顾着,心中难免有些松动。但那原谅阿娜瑟芙的念头一起,心里头便立时有个声音大声道:“不恕啊不恕,你忘记了先前的事吗?”不恕心中怨恼,竟不知到底是因为阿娜瑟芙欺骗她,亦或者是旁的缘由,是以对着阿娜瑟芙始终一语不发。
可即便这样反复告诫自己,阿娜瑟芙还是有办法叫这个心软的小尼姑说话,她借着各种询问佛经释义的理由,厚着脸皮只管凑过来问,有时故意曲解错了,十句里有九句都是不对,不恕听了忍不住出言指正,一来二去就免不了同她讲话。
阿娜瑟芙见不恕肯同自己讲话,更是说不出的高兴,也不管不恕脸色,只管凑上前。她那张脸实在漂亮,又笑盈盈的,不恕便是有气,也气不了多少,更何况伸手不打笑脸人,至多就是又扭过头不理会就是。
久而久之,阿娜瑟芙的伎俩也叫不恕识破,可两个人相处起来早已没有先前那般僵硬。不恕不愿意惹怒她,也不想同她讲话,之后阿娜瑟芙再故技重施,她就只管心中诵经不去答应。阿娜瑟芙见自己这招没了效用,此后的鬼伎俩也没什么用处,就只好老老实实歇了心思,恢复原状,只是每日陪不恕诵经半个时辰,再不多话。
阿娜瑟芙老实下来之后,不恕自然是长长舒了一口气。她心知这地方虽然舒服安逸,但总被关在这里也不是什么事情,便安静下来来想找法子脱困离开。只是她一来不懂胡语,二来天气冷寒,逃出去也难过活。于是她便暂时歇了心思,正好阿娜瑟芙给她寻来的书里有教学语言的,她便也沉下心偷偷学起胡语来,可想要逃脱之心却是一日未减。
就这样过了约有一些时候,天气越发严寒。有一日,等到用过晚饭,不恕又依着时辰做完晚课,便坐在佛堂旁的桌子上看书学习胡语,她本就聪慧,借着那些人交谈说话和一些书籍,竟也能根据一些只言片语理解对方的意思了。而许是学得累了,她竟不知不觉伏案睡着了。却不曾想夜里刮起风来呼呼作响将她吵醒。那佛堂不如卧室里头暖和,不恕穿得单薄,不由打了个哆嗦,便想着去卧室里头睡。只是她才一起身吹熄灯烛,就忽的听见外头脚步声匆匆,似乎很是焦急。
不恕心中好奇,便循声行到窗旁,悄悄开了一条缝,只见屋外有八人,俱是女子,这些人当中拱卫一人,蓝瞳白肤,貌美非常,正是阿娜瑟芙。而她身旁的七名女子各色艳丽,不同风情,年岁从十三四到三十,俱是先前不恕见过,来佛堂找阿娜瑟芙的貌美女子。
现下瞧着她们对阿娜瑟芙虽亲近,但接触之间却别有一份庄严端重,并不如之前在佛堂般狎昵。
这几人叽叽喳喳说的都是胡语,不恕的胡语只堪堪入了个门,又没老师带着,只能依稀听懂“城主”、“半夜”、“哥哥”、“伤口”等词,那些人说得又快又急,到最后更是听得不恕一头雾水。可不恕见得这八人神情虽各有不同,但都焦急匆忙,很是忧心,猜想是出了什么要紧事。
接着不恕就瞧见院子外头又亮起明晃晃的火光来,阿娜瑟芙在那些女子的簇拥之下出得门去了,这样深更半夜出门,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事。不恕瞧见她这样,心中好奇,可旋即又心道:“你管她这样多的事情做什么?早日从这里逃出去才是正理。”于是便歇下心思,回得屋中睡觉养神。
而阿娜瑟芙这一去,竟是到了第二天都没有回来,不恕依着时辰坐在佛堂之中诵经,忽听得门上叫人轻轻敲了两下,而后就没有声息了,她心中暗道:“不对,那坏女人从来都是敲门三下,而后招呼都不打就推门进来,怎么今天这样老实?”于是喊了一声请进,就从外头行进来一个面嫩的小婢女来,左不过十一二岁,对着不恕行了个抚胸礼,用带着些口音的汉语道:“小姐派我过来同您说一声,今日她有急事,来不了了。”
不恕点了点头,倒是乐得她不来,便坐在那里诵经,只是今日不知怎的,心气有些不平,总有些浮躁。那经诵了一小半便再也没什么心思了。不恕懂不得这样的原因,便将剩下的囫囵读完,草草结束,就又去学胡语,而后又是抄经,只是今日不知为何,做什么都有些心神恍惚,不是背错了词,就是抄错了行。
不恕心中连道奇怪,索性搁笔不写,裹了衣衫,推窗看雪,瞧见天空灰扑扑的,呆愣愣望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待到用过晚饭没有多久,忽听得门被人敲了三声,还不待不恕应答,就有人推门进来。
来人正是阿娜瑟芙。
阿娜真的多亏长了一张好看的脸……
啧啧,一张皮相不知不觉中就把小尼姑迷住了,小尼姑自己还不知道。
狎昵:指态度亲近而不庄重。
【2025年咯!】
然后从除夕(25年1月28日)至初七(25年2月4日),将会8天连更!非常感谢大家等待!
目前没有放出的剧情已经已经进行到很关键的地方了!
我在写!我真的有在写![爆哭][爆哭][爆哭][化了][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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