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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三十二 突来的考验&三十三相见未生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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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突来的考验
坐在窗前的摇椅上,听到礼貌的敲门声后自行转锁进入的声音,不二回头,果然是自己的姐姐。晚餐时大家勉强维持,撑过低气压,就知道今夜不会安宁。
看着姐姐关门落锁后坐到自己床上,盯着自己看,半晌不语,他微微一笑:“我以为会是妈妈或者是YUTA。”
“我请妈妈去安抚爸爸,而YUTA让我打发去学习,别来烦你。”由美子温柔地一笑,但言下却不是那么个意思,显然是说了什么才会这样的结果。虽然身为女儿,但是,以理为上的性格让她家中非常有一席之地,甚至不二家的父母有时候也要听取女儿的意见。
“你想知道什么呢?”不二将自己调整到舒服的姿势,不急不忙地问。对于这个姐姐,不二一向尊重,却不会畏惧。
“是什么样的人,值得SYUSUKE不惜惹怒父亲?”由美子托着腮,要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最重视的一定是家人,能让他如此,对方在他心里的位置应该可以说与他们不分伯仲了。以她公平至上的性格,这个时候与其考虑反对,不如先考虑能不能反对,或者是该不该反对的问题。
“我们认识六年了,我从国三等到高三,当我意识到我竟然一直在等一个人的时候,这种事情就是不知不觉地侵入到全身,让人无力抵抗。”不二叹气,微笑中带着几分朦胧。由美子惊讶地看着一向淡定的弟弟全身胧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彩,溢着幸福与满足地向自己描述他的恋人:“我相信任何人见他第一面都会被他震摄住,然后被他吸引。极度认真,不动声色,却体贴的恰到好处,而且考虑什么事都会以我为优先,却不会轻易放弃原则。姐,他非常好。”摊摊手,他抱歉地看着姐姐,“你知道,这种事情用语言很难说清楚。”
“你们怎么认识的?”看着弟弟这个样子,她知道反对根本没用,不二周助看似懒散,实际上在某些地方固执得比牛还要多。只能把一切转为好奇,她一直认为弟弟是个对爱情十分淡薄甚至有些拒绝的人。
知道姐姐今天不知道一切是不会罢休的,他浅笑地解惑:“姐,你认识他的,我们网球部部长,TEZUKA 君。你还记得吗?”
记忆力不会输于弟弟的由美子在脑子中打开一个个收藏夹检索后,一个人影浮入脑海,慢慢清晰。在周助国中时,自己也几次为他助威,曾经被那个坚毅的孩子吸引,还对自己的弟弟戏言,谁家的女儿嫁过去一定会幸福。那个担负着青学网球部责任,目标明确,神情坚定的少年。难怪!那孩子存在感如此的强烈,周助会被他吸引也很正常,可是,她匪夷所思地问:“无论再怎么要好的朋友,你们怎么会发生这种感情?”
不二再次叹气,窝进椅中,转头看向窗外的夜景:“我们之间,发生太多事,当发生后,不可避免地被打动。发现这个人竟然如此深地看透了我,无处无时不为我着想,全心为我打算,又怕伤害我。”转头看向自己的姐姐,清澈的蓝色眼眸有几喜悦:“你有没有那种感觉,在某一段时间中,会一直一个在无边无际中摸索,像是黑暗的沙漠里,这时一个人一把将自己拉出来,带离那个空虚。如果没有他,我会觉得再也出不来。我不是喜欢他什么地方,而是彻底地喜欢他这个人。”
由美子惊讶地看向自己的弟弟,原来,这个看似聪颖的弟弟也会那种迷惘期,自己都没有发现,是他太体贴地掩藏了不想让家人知道呢,还是自己太放心了。叹口气,再次清楚地明白,一切无力挽回。
两个人说到兴头,谁都没有注意到屋外轻轻地脚步。
早晨时刻看着门外等待着自己的父亲,不二一时无语,发了个短信叫手冢不用等自己了,心里苦笑着,也不知道父亲此举是为了什么,思付不会是想见一下儿子的恋人这么简单吧。
父子两人并没有做过多的交谈,不二明白这个时候再说什么只是让谈话循回地在一个地方绕而已。车驶到学校附近,不二向车看着父亲若有所思的眼睛,忍着什么都没有说,向父亲道别离去。
高三的后半学期开始,主要课程已经大半结束,而重点转到联考之上,大量的习题、模拟、精讲、重点如轰炸般出现,充斥着高三生的耳朵和脑袋。笔记和书本一本本让老师生生地填进记忆中,让人头痛。
仍旧透着些热气的中午,躲在部活休息室吃饭是理想中的理想,虽然不太赞同公为私用,但恋人软声说:“就顺着EIJI的提议吧,我们在那里的时光也不会太多了。”手冢还是默许了。同时仍旧是驳回了菊丸午餐时看他校比赛录象的提议。对身体不好的事情一论不能赞同,不能松懈。
午餐会依旧是热闹的,菊丸似乎着用不完的精力,好奇地探访着除了部长外各位队员的便当。
感官灵敏的小猫当下提出:“FUJI,今天便当的口味很特殊啊,一年吃不上几回的那种,是伯母回来了吗?”
“嗯,昨天下午。”不二微微一笑,正想着还不要告诉手冢比较好呢还是怎样的时候,竟然因为便当的口味而被揭穿。侧过头看向手冢微皱眉的样子,他伸出桌下的左手轻轻与他右手相握,希望恋人能够多相信自己一些,如果手冢愿意承担面对整个公众的风险,自己就一定要处理好家里的关系。
放松眉头,轻轻回握着恋人的手,不动声色地感受那微凉的带着薄茧的触感,柔韧下的力道,温和下的坚强,在自己身旁一直有这个人,是此生最大的满足。偏过头,低问:“伯父伯母都还好吧?”
“下了飞机就与我长谈一个小时以上,应该是很健康的。可惜最近时机不对,过一段时间再请你拜访吧。”微笑着任由恋人握着自己的手,含蓄说明现在的情形,果然,不意外地看到他又皱了皱眉,叹口气,用手指在他手心写着:“昨天,看到我们了。”
手冢诧异地放下自己的筷子,回头看向他,他无所谓地耸耸肩,现在才发现,原来开明地像手冢妈妈那样的,是非常稀有的。
午饭后,避开众人,中庭无人的大树下,手冢站在一旁,看着靠在树上,轻抚着低矮枝桠的不二,低声问:“没事吧?”
不二叹口气:“看起来有点不能接受,过两天他们情绪稳定一再和他们谈谈。”看着他担心的表情,不二伸手握住他的手臂,微笑着说:“不用担心,虽然没有伯母那么开明,爸爸妈妈还是很明理的,讲清楚就好了。他们恐怕不能一下就接受吧。”说到这里,他轻快地笑起来:“TEZUKA家里竟然接受能力那么强,不得不佩服啊。”
手冢想到家里的母亲,也不由微微一笑,不二仰头贪看他少之又少会出现的笑容,唇边的笑意难以抑制,为自己才会出现的特别的情绪波动,让他永远也看不够,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告诉自己,他是如此地喜欢自己,而也会让自己醒悟竟然喜欢他到不可自拔。
轻额头抵在手冢宽厚的肩上,小声说着:“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伸手抚着让自己难以释手的柔顺发丝,轻道:“不要和伯父伯母起冲突,你是他们心爱的儿子他们会很伤心的。”
克制住将自己整个儿蹭进他怀里的欲望,不二挣扎着站直,抿着唇笑:“对未来的家人很孝顺嘛!”
“对岳父母恭敬是应该的。”扶扶眼镜,正色地看着浮起恼羞之色的小熊。
“你呀……”不二轻摇头,就会在自己面前没形象,这样的手冢或是外人眼中的手冢都是自己喜欢的,那有什么办法呢?
看看表,时间指示该去上课了,二人才慢慢向教学楼走去。
自己家里的问题要自己解决,不二深刻地贯彻着这一点。这不是自尊的问题,而是不希望未来共度此生的人为自己担心焦急。为了让对方安心,为了能更安稳地同行,我们首先要铺好最底层的路基。
放学后,回到家中,看到面色凝重的父母,焦急到有些不知所措弟弟(还没回学校住是为了自己吗),无奈到甚至有些气急败坏的姐姐,不二错愕地放下手上的书包问:“怎么了?”
回答他的是父亲递过来的一张表格和签字笔,那是一张已经填写完毕,家长书写了意见,并签署了姓名,只差本人签字的《退学申请》
微张着嘴,不二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完全不能再说出一句话。
三十三相见未生期
不二和树平静地说:“签字吧,已经到复习阶段,没什么可耽误的,以你的能力,要毕业不是问题明年毕业后就直接出国吧。”
不二缓缓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那样的眼光让做父亲的人焦躁起来,难以理解、错愕、以及失望交错起来,他此生第一次从周助的眼中看到这种感情用在自己的身上。
偏过头,不二轻问:“您觉得这样能阻挡到几时,?”
不二和树被这句话问得哑口无言,但不二并未再看他,只是盯着地上的几何花纹,声音平缓,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他接着说了一句:“除非您把我关起来,而且关一辈子,不然,恐怕没有办法阻挡。”
“久了感情自然会变淡,这种年少轻狂……”不二和树冷哼,却在儿子回头时,再次无法说下去。周助微笑起来。他一向知道儿子笑得时候很有“杀伤力”(由美子的评价),可是他不知道,原来他可以笑得如此悲哀,让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做错了什么。
不二微笑着,若有所思地说:“我想,您恐怕会失望,您应该了解我的。”
他语赛,当然了解这个儿子,倔的时候九头牛也拉不回,“除非关他一辈子”,想到家句话,他心里不由打了个冷颤,忽而绝望地明白,自己这个一向有主见的儿子是做了一辈子的打算的。
他有点哆嗦地开口:“你要知道这种爱情会慢慢消失,尤其你这个年龄。”
“难道在和我同样是这个年龄遇到妈妈的您,可以说爱情已经变淡了吗?”不二忍不住回嘴。
不二和树退了两步,无力地指着大门,说出了一句他日后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说出的话:“出去。”
“爸!”
“阿那答!”
不二家的人同时开口,却让他爆发出一句:“出去,你要做这种事就不用再回来,不二家就当没有你这个人!”
不二咬住唇,一股血腥气冲入口腔,他忽地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漫无边际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不二一时茫然,原来坚持一份爱情,是如此艰难,超过了他的预计。终于可以明白小说中那种立处两难,心巴不得撕成两半才好的感觉。两面都舍不得的时候,要怎样才能两全?
不想给手冢打电话,恐他怕自己为难而选择离开。突然明白,几个月前,手冢应该是以同样的心思告诉家人吧?如果,手冢的人极力反对的话,也许自己会请他选择家人,然后,两个人再无可退。爱情,如此脆弱,最想坚持却最难维系,转身后,很难继续。
“FUJI?”熟悉的声音让他止住脚步,抬起眼睛发现自己还是走到他家附近,人的心和身体真的最老实。看到他提着帮母亲买的调味料向自己走来的时候,忽然就安下心来,至少,有一边还是在的话。也许他担心的不是不能两全,而是两边都失去。
帮母亲买了定时出炉的和式点心和用完的调味料,走到街区就看到自己一向乐观的恋人一副没了魂的样子慢慢在自家附近徘徊,叫住他,看他抬头一副少有的受惊的小兔子的表情,心中咯噔一下,明白最不好的情况发生了。走过去,顾不得场合,将他拥入怀中,轻拍着他的肩,轻声说着:“好了,没事了,有什么事,我们慢慢商量。”
直到跟着手冢进了房间,不二才觉得微微缓过来。他扯了下嘴角,小声说:“TEZUKA,我被爸爸赶出来了。”
看着他那个勉强的微笑,手冢坐到他身旁,搂过他,让他靠着自己,平缓压在心中那种激动面悲伤的情绪。才注意到他手中一直攒着一张纸,轻轻扳开因为用力而有点僵的手指,抽出那张纸,即刻被上面的内容震到。
不二将脸埋在他怀里,一手轻抓住他的衣服,闷声说:“为什么一定要用伤害来表达对重要的人的爱呢?”
手冢猜到大约发生了什么事,将表格放到一旁,轻搂着他的肩,低声道:“你累了,先睡一下,我们再说。”
不二顺服地接过睡衣,换了衣服,很快睡过去。
手冢考虑了一下,走出房间,向不二冢里打了个电话。
尽管心急如焚,却由于家长的命令,在周助离开两小时后,全家没有人联络。此时的电话如救命稻草。
淑子拿起电话,轻声回应:“您好,不二家。”
“您好,我是FUJI的同学----TEZUKA,请问,您是他的……”低沉稳重的声音,如大提琴的低音弦声充斥着淑子的耳中。
“我是SYUSUKE的妈妈。”
“伯母,打扰了,FUJI现在在我家,请您不用担心。”听到略带报歉而有礼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即使隔着不知多远的距离,淑子仍是感受到针对自己儿子独一无二的体贴。
“他……”说了一个字,淑子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问些什么。自己的儿子还好吗?还会回来吗?
对方沉默了一下,用绝对的语气说着:“他有点累了,正在睡,等他醒了,我会送他回去。”
有些无奈,不舍的却让人心安的话语融在她心上,忽而就落了泪,她小声哽咽着说:“谢谢你,TEZUKA君,那么,先拜托你了。”
“伯母请放心,您自己也请多保重。”那种一般的礼貌用语,用那个声音说出来,却成了一种绝对的保证。
放下电话,拭去泪,她转头看下因为“手冢”这个名字回头的家人,勉强一笑:“人家说,一会儿把SYUSUKE送回来。”
听到这句话而面面相觑的三人,一时不知该有什么反应。
不二醒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转头看到坐在书桌边,只点着台灯看书的手冢,心中一片安然温暖。他伸手拍亮了床头灯。
转过头来,手冢看到清醒的他起身走过去。微弯下腰,低声说:“醒了?先喝点果汁,我端晚饭上来。”
听他这么轻声说时,觉得心中有什么再难坚持住,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微仰起头,不二急切地说:“不要,我不要和你分开。”
轻叹一声,手冢伸手轻抚着他的头发,轻轻地说:“不会的,不会分开,相信我。”
激动的情绪慢慢平复,手冢放开他,将桌上晾好的橙汁递给他,到厨房去端预留的晚餐,看他吃完,收了碗筷,才坐到他身边。
伸手握住他的手,不二静静地靠在他怀里。特别的不安,让不二现在特别需要感受恋人的气息,否则就没有办法安心。许久后,轻声问他自己在来时的路上考虑的有关家长和放弃的问题。手冢听后,顿了一下,反问:“你真的会放弃?”
一时不能回答。
手冢接着说:“你只会叫我离开,而后一直等,甚至等一生。不是吗?”
精准的答案让他完全不想起身,手冢拥着他,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背,轻道:“所以,一样的,我不会放弃,会一直等下去。”
“不觉得很浪费?不觉得很可惜?一生好多年华就只等我这么一个人?”不二说着,却抓着他不肯放手。
“等你一生,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至少,我知道此生我至爱的人是谁,而没有任何遗憾。”手冢靠近他耳边,轻轻地说。
将他抓得更紧,不二觉得眼眶发胀,不想落泪以免他更为不安,只能将自己全部交入他怀中。仍是控制不住低声说:“我不想让你等,我不想,不想离开。”
将他抚正,手冢很严肃地说:“SYUSUKE,你得回家。”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一时的不服,而让此生都没有再反悔的机会。
不二抿住唇,隐忍的泪终于还是落下。手冢轻叹一声,将他重新纳入怀中,低低地说:“你在他们身边,我们一起想办法说服你爸爸妈妈。你不可以失去家人,否则你就不完整了。但是,记得我说过的,我就在这里,我会让你知道我在哪里,所以你就不会失去任何一边,你就会一直是完整的不二周助。”太清楚恋人的脑中想的问题,但是,怎么能只为他们之间的恋情,就让心爱的恋人失去珍视
的家人?
“如果我们再也不能见面……?”不二抽泣着问。
“不管你被送到什么地方,我都会找到你,所以,放心。我的话,你不相信么?”手冢托起他的脸,问。
摇摇头,觉得泪完全止不住,不是不相信他,就是因为太清楚,所以才不想让他为自己太累。
手冢叹气,回身抽出面纸,拭干净他的脸,将额头抵住他的眉心,轻道:“记住,我的耐心也还是有限的,为了不让我等太久,我们一起努力吧。”
点点头,轻凑过去,手冢微避开,轻吻着他的脸颊,眉心,耳畔,颈侧。不满地推开他,想寻找他的唇,手冢却坐正,一手点上他的唇,低道:“欠我一个吻,要早点连本带利还给我。”
忍住又想落下的泪,不二微笑点点头,分别在际,最想让他记住的是自己对他有特别安抚作用的笑容。低声道:“TEZUKA,剩下的比赛也不要让我失望哦,不要大意地上吧,让我好好见识一下青学NO.1的力量吧。”
纯属苦中住乐的言语。
手冢点点头,有限的时间,二人长久的拥抱,只有这样,才能获得短暂的安慰,因为完全不知道,下一次有机会这样是几时。
临出门前最后一句,一直支持着不二到这次事件的结束。他低低地说:“FUJI,SYUSUKE,记住,我们的分开,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见面。”所以,不要让我担心,一定要好好照顾你自己。
轻点点头,他微笑:“你也要记住,TEZUKA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