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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陆拾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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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邵主任和刘主任一致做了决定,让准高三的他们,正式搬入毓秀楼。
连通高三教学楼的长廊并不长。
他抱着两个书包,跟在扛着桌子的左渡身后,总觉得心底泛起来无名的酸感,像是生硬的文言文一般晦涩。
叶淘亲眼看着头顶的班牌变成了高三(十一)班。
明明两栋楼布局相似,落座在曾经教室里如出一辙的位置上,平行透过玻璃,他看到穆渐鸿用钥匙锁上了那道熟悉的门。
心里“咯噔”一声。
迁楼后的一周,他们正式迎来了高中时期的最后一个暑假。
开完会的齐江篱推开教室前门迈向讲台,刺眼的阳光让她忍不住遮了遮额。
“靠右窗的同学,麻烦拉一下窗帘。”
齐老师缓了一下,似乎能猜透这群无精打采小孩的心绪。
“高三楼向阳,以后有了日照,各位同学费点心帮忙拉上帘子,不然黑板反光后边的同学就会看不见。”
连篇的“哦”声回荡。
“刚刚搬楼,大家都不习惯很正常,从清远楼到致远楼当初我们还磨合了快两周,我记得刚开始有次上课我还走错了教室。”
不光是齐江篱勾唇微笑,十一班的同学们听了他的“笑话”,裂开嘴角嘻嘻哈哈的嚷嚷起来。
“既然经历过一次,我很相信大家这次能更加快速的习惯。先确认自己作为一名准高三生的身份,摆正态度,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一下,高二我们是有时间慢慢来…”
“可现在呢,我们已经不足一年了…”
齐老师絮絮叨叨的讲了许多。
因为要赶课时进度,快速开始一轮复习,高二的暑假仅有两周。
结束完期末考的当天,算是正式起假。
时间有限且贫瘠的假期,任谁看到一堆作业卷子都会头疼。
阮非和关小关商量着想来趟小旅游,把惹人心烦的作业什么的都抛到一边去,等假期进度条快完了,用一支笔一个夜创造奇迹。
没来得及把想法发到四只Omega的小群里,叶淘那边先“哒咩”的出了状况。
“怎么回事啊?平日不是都很注意了吗,怎么又出红癣了?”
群视频开着,大夏天燥的热,阮非一看到叶淘皮肤上染满了胭脂红片,“蹭”的满身火气。
左渡不是一天恨不得把叶淘栓在裤腰带上吗?还舍得让叶淘不贴腺体贴闻别的Alpha信息素?
好在症状没有初次的严重,第一时间发现了就摸上了药。
叶淘歉疚的“嘿嘿”笑笑,颈后一阵瘙痒,指尖攀上了又不敢挠。
“没有啦,萧妈妈让张叔送我去了趟隔壁市,说是可以把户口迁过来了,所以我去处理事情了。”
叶淘说罢,“腾腾腾”的跑出镜头,从挂着的小背包里翻出印着“居民户口簿”的暗红色的长形本本给阮非他们展示。
封皮亮的反光,一看就是新的。
收拾行李的余安疑惑的撑起脸,“不对啊,户口迁过来不应该在左家的本子上吗?”
另一边吃罐头的关小关也从沙发窝里探出脑袋,停止了咀嚼。
聊到这,空调房里叶淘的脸颊又红了一个度。
他讪讪的露出两颗小梨涡,略微忸怩的扣着户口本封皮开口。
“萧妈妈和左爸爸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可是哥哥不让。”
当时左渡的表情可谓是五彩斑斓,满屋子嚎叫。
“淘淘跟咱一个户口本?你们怎么想的,我以后怎么办?”
显然大家一时间没转过弯。
先是左庭之面色难言的变了变,神色不知道是鄙夷还是无奈的瞪了左渡一眼。
“淘淘上了咱的户口对你有什么影响?以后是让你住狗窝了还是让你享受狗的待遇了?”萧沐霖毫不客气的痛骂。
左渡无语的“啧”了声,既然没话可讲,不如做实际行动。
他抱着叶淘狠狠的亲了亲他的脸,在小孩不可置信加目瞪口呆下,皱着眉头扬声问:“知道什么意思了吗?现在是没影响,那以后呢?上了一个户口本的就是法定意义上的兄弟了,我俩以后能扯证?”
萧沐霖咬着牙扶额,他总算是后知后觉,明白这小子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了。
不可反驳的妥协。
但不是为了他亲儿子的幸福。
淘淘还是放在她身边长大才心安。
Alpha这种玩意儿除了左渡她可都不放心。
“那你身上的红斑又是怎么弄的?我记得你的包里渡哥都有塞腺体贴啊,过期了吗?”关小关穿着宽松的睡裙,趴在沙发上又啃了口黄桃罐头。
腺体贴是没过期,不过叶淘从隔壁市回来后又火急火燎的赶往警务局了。
“我的第二性别不是一直都没更新嘛,这次迁户口的阿姨跟我说了,最好还是赶快一更新办张新身份证,不然是会影响高考的。”叶淘叹息一声。
“所以我就去了趟警务局办理新身份证了,拍照的时候叔叔跟我说不可以贴腺体贴,照出来的证件照会有印花在脖子上。我想着也就一会时间应该没什么大碍,实在是没想到能碰到有Alpha易感期。”
还好不严重。
而且左渡已经“教训”过他了。
叶淘委屈巴巴的摸了摸被咬破的嘴角,心虚的用余光瞄了一眼厨房。
旅游他可甭想了。
痴人说梦。
几人聊了一会就挂了电话。
叶淘没什么精神,到了中午容易犯困,他打着哈欠眼里满是朦朦的水雾,放下手机后无聊的看综艺节目。
偏向田园治愈风的综艺很是舒心。
叶淘晕乎乎的揉眼睛,小手突然被人握了住,下一秒整个人都被温暖的抱起来。
左渡撩起了他淡蓝卡通单薄的短袖,小孩脖子和后背的瘢痕涂过药后明显淡了些,他才放下心贴贴叶淘的额头。
怀里人还没良心的咯咯笑,攀上左渡的脖子淡淡呼出气,“已经不疼了,齐老师那边不用请假,我能够按时上学的。”
左渡不吃他话里软绵绵的那一套。
他故作沉脸拍了几下小孩屁股,“真不知道你这小脑瓜一天天的想些什么,下次还敢不敢乱来了?”
叶淘讨好的亲亲他的鼻尖,嘴角梨涡嵌在脸颊上,左渡的脖窝像是特意为他的小脑袋订做的。
他哥就是一个大醋缸,吃起味来连自己都不放过的那种。
暑假的两周萧沐霖没让左渡闲着,一整天让他跟着左庭之在公司“实习”。而叶淘办理新身份证的那天,他没理由“翘班”跟过去。
与其说他轻啧叶淘揭开了腺体贴,不如说其实某人还是在怪自己没有保护好他的小孩。
那件事明明过去了很久,甚至姜普的名字也逐渐被人淡忘。
但左渡没法释怀。
叶淘在医院里醒过来的那几天,左渡整夜抱着他入睡,却仍然频繁失眠。
叶淘坠到在满是尘土的杂物间,红斑红癣遍布全身,呼吸微弱没有生机的样子,总是出现在他的梦里。
夜半惊醒吓出一身冷汗,更多的是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梦里。
他曾经好笑的想过,或许叶淘根本没有等到魏冕和岳华黎找到救他的方法,甚至现在的他们其实一直活在虚假的梦中。
每每这时,他所爱的那人身上熟悉的味道和炽热的体温,才能将他从幻境中拽出来。
左渡大口呼吸,如同得到了重生。
“哥哥我在这儿,你亲亲我…”
叶淘环抱着他啄吻左渡的侧脸呢喃,给予自己能够给他的最大安慰。
左渡回吻,薄唇渴求似的追着他。
叶淘乖乖的坐在他的大腿上任由他亲,偶尔张开唇缝,让左渡能够一探到底。
“呜咽”的软糯声溢出唇角,直到小孩胸腔最后一丝氧气被压榨干净,左渡才睁开猩红的双目,把战场转移到了怀里人修长白净的脖颈。
叶淘委屈的瘪起嘴巴,眼角挂着泪珠子,手掌无力推了左渡两三下,总算某人嗅够了山茶味,强忍着亲吻紧紧把他搂紧怀。
“宝宝啊,你说,要是当时桑叔叔带小时候的你来我家,我要是死缠烂打的留下你们,早一些遇见你,会不会现在什么都不一样了?”
左渡抵住他的小脑袋,思绪抛空放远。
眸光重新聚焦的小孩双唇红肿的不成样,他大脑略微迟钝,主机重新启动后慢慢张开小嘴。
“我小时候,和爸爸一起来过这里吗?”
“当然…那时候桑叔叔孤身一人,大雪天徒步带着高烧不退的你深夜过来,然后老左和老萧开车带你们去了医院…”
左渡睡梦中被兵荒马乱吵醒,连裹成一团的叶淘都没看到。
他哄拍着小孩的背,温柔的用掌心蹭了蹭他的头顶。
可惜没等到他们再次回来。
桑榆和叶淘出院了后,直接回了老家。
五岁那次高烧特别严重,叶淘隐约记得些细碎的记忆碎片。印象里是有两位叔叔阿姨带他和爸爸去医院,一直到他昏迷沉睡,再一睁开眼便重新回到了家。
很长一段时间,叶淘以为那只是一场梦。
但如今,左渡与他切切实实的抱在一起,感受来自对方有力的心跳,炽热的呼吸与镇定心魂的信息素。
原来他们彼此,从小时候便有了牵绊。
两周暑假转瞬即逝。
再次步入学校,紧张刺激的复习时刻围绕着大家。铺天盖地的压力带着大山的重量,顷刻间便压了下来。
高三的大家每天沉浸在无数的试卷当中,愁眉苦脸,昏昏沉沉的用知识塞满大脑,很少有人能洋溢出轻松的笑容。
学校也是担心大家压力过大,往年秋季运动会高三需要模考的,今年破例提前考完试,让大家参赛释放释放情绪。
也顾不上糟糕不糟糕的成绩,各班体委把比赛报名表拿到手后,不到半天时间,80%的表格填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
程邈犯头疼的是长跑一栏。
Alpha类还好说,左右他和庄家骏,卓辽能凑凑数。
Omega那栏的1500,到现在也就余安同学“赏脸”占了个名。
可每班需要两个名额,他也不好和Omega开口。
起初叶淘知道要开运动会时,报名快要过半了,他以为竞争的比较激烈,已经没有了名额。
长跑还差一人还是余安告诉的他。
叶淘眨眨眼撒撒娇左渡就知道他想干什么。拦又拦不住,他小孩又不差,身子不似之前弱不禁风,经得起折腾,索性左渡随了他的意,不过还是叮咛了凡事尽力就好。
于是程邈感激涕零的填好了叶淘的名字,成功的把满满当当的报名表交到了教务处。
时间稍有些紧迫,穆渐鸿和程邈简单的选了几个样式的班服。老齐难得对这些事情上心,从中挑挑选选,选中了个卡通蓝黄撞色的薄款开衫卫衣,里边带了件同色的短袖。
男生主以蓝色,黄色部分布局,女生的正好反了过来。
“嗯…就别加字了,班级口号也不用,衣服的话大家平时也可以穿。”老齐淡淡说。
穆渐鸿觉得有道理,将剩下的几个合在一起在班里进行了个投票,这件的票数也最高。
运动会就在下周四周五。
三个年级集体参加,整片主席台熙熙攘攘的坐满了人。
周四上午是校运会开幕式,欢快昂扬的进行曲中,各班运动员带横幅绕跑道一圈,最后抵达足球场中央集合。
左渡带了单反,应了穆渐鸿和庄家骏,八班先过来的时候给阮非和关小关拍了几张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