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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过冬的准备,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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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塔城满打满算就两条街,虽说没吃饱跑得慢,可好歹在塔城衙门附近看到了一个在风中颤颤巍巍的一张牌匾。
“大夫,救命!”
着急忙慌的往回赶,正巧碰上了站在路口转了好几圈的王行。
陈毅也是急火攻心站都站不起来一着急也晕过去了,王行让自家娘子跟着帮忙,不顾娘子的阻拦跑出来转了几圈才想起,他是路痴!正焦急的时候就看到那个不知检点的女人竟然还记得给行简找了个郎中,一时间对她的偏见虽然没放下,但好歹能给张正常的脸面不是之前的冷漠。
几人匆匆往回赶,一大家子围着陆然,陈毅几针下去人就醒了,只是这陆然严重多了,郎中摇了摇头,虽是内脏淤积的血吐出来,但也伤了底子,除了好好养着,其他的就是听天由命。
王行陈毅等人听了,眼眶都红了,陆老妇人囚衣上还带着血迹,不同于之前的焦急,此刻好像已经知道最坏的消息,一时间竟然奇异的平静下来。
“伯母?”王行心思比较细,他第一个发现陆老妇人的不对,他强忍着难过安慰道“伯母您要保重身子,郎中也只是说行简要是养好了肯定能活下来“
这话说出来,所有人都是不信的,如果是早年的陆家,或许能够养好,可现在,没有银两没有钱,连过冬的基本食物和衣服都不能保证,更何况他们一路走来,这里深秋的温度已然比南方的冬天还要寒冷,这要是真等到了冬季,老妇人无法想象他们能活过这里的冬天吗?
一时间,除了默不作声的小妾,其他两个娘子抱着自家孩子无声的抹泪,她们妇道人家每日在家相夫教子,根本从来没想过天塌下来是这般让人绝望,怀里的孩子听着娘亲哭的厉害,也忍不住瘪着嘴细细若若哭出来。
宋桑榆忍着心痛捏着到手里的一两银子,那么一小颗,一个价值百两的粉色珍珠最后变成一两的小疙瘩,听着屋里的对话还有哭声,桑榆不心疼那拖后腿的病歪歪的丈夫,就是觉得那几个孩子还是挺可怜的,真是倒了大霉摊上了这种事,在记忆里那两家娘子可都是真正的温婉的江南女子,平时大门都不出一下,现在可好。
这一两银子能买什么?
宋桑榆还在思考先买吃的还是先买家伙事的时候,就听到里面陈毅不耐烦道”行了,别哭哭啼啼的,赶紧带着孩子回咱屋子收拾收拾,“等到晚上休息好他看看能不能找些活计,不过这最后一句还没说出口,本身就对这群疑似人以类聚物以群分的渣男没好感的宋桑榆打断。
门就一张稻草编织的席子,还未等陈毅反应过来,里的最近的他就被那翻起席子兜头狠狠的摔在脸上,整个人都傻了似的看着那没有妇德的疯婆子,”你做什么?“大约是觉得非常不可思议,这人怎么还打人呢。
毕竟宋桑榆进门的时候,明眼人都看出来那股子火气就是冲着陈毅。
再坚韧的女子碰到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夫人是心灰意冷,连训斥儿媳妇都没了力气,王行还抱着小女儿哄着,三岁的孩子也不知怎么熬过来的,瘦瘦小小的跟个小猫崽似的,哭声也弱弱的,王娘子心疼的更是无声的哭。
宋桑榆也不管着这几个男的,就当是该房子的免费劳动力,她上前一把捞过王家小女娃,不顾王行的惊讶和陈毅的怒目,叫着家里的几个女人跟着她去买点吃的。
陈毅惊讶”你哪来的银两买吃的“
宋桑榆搭理都不搭理,只是看着陈家娘子和王家娘子,那个小妾和孩子她倒是想一起叫走,毕竟孩子可不能挨饿,不过想到原身对这两人非打即骂再不就是冷暴力,此刻就算叫他们。大约也是不敢和她走的。
王娘子有些犹豫,王行对她柔声道:”去吧“王行和陈毅的直男还有陆然的冷淡不同,他向来是很体贴柔弱的女子,除了那个品行不端的人。特指披头散发黑黄两眼不善的瞪着陈毅的女子。
陈娘子不等自家这个粗鲁的傻子,她可以不吃夫君更不用说管他死活,现在她是心灰意冷只想给可怜的孩子一口饭,小儿子都五岁了,本是个聪明伶俐的现在除了哭就是喊饿,她着当娘的在路上没有吃的给孩子已经如同挖心挖感一样疼,现在不管他们平日里多么看不上的人,现在就是乞丐给他们一口吃的,她都可以跪地道谢。
王娘子看着陈娘子起身要脸盲上前,一行三个女子两个孩子,那小妾在宋桑榆离开的时候抿着唇犹豫了片刻,拜托王娘子要是能给孩子带一点她会报答他她们的,无论是花钱的还是帮孩子带的,她都感激。
陈娘子也是脾气发完后,此刻又恢复了温婉的样子,亦步亦趋的跟着前面抱着孩子喘粗气的宋桑榆,王娘子不好意思,将孩子抱到怀里,想说谢谢,又觉得自己以往总是带着偏见看人家,现在都有些羞愧。
不得不说,在吃食大于天的年代,这已经算是一饭之恩了。
刚刚走了一圈,倒是看到了依旧是挨着衙门附近,就在后门的边上有一个摊子,那人箩筐里都是软塌塌的有些冻到的大白菜,锅里是白菜汤,来了三碗汤和三个硬邦邦的黑色的不知道什么做的馒头,奇异的看到了姜片,不大,像是野生姜的那种,难怪比衙差吨的猪肉汤少了腥味,也难怪这后门人来人往,连不上衙的差役都蹲在墙边稀里哗啦的一口闷。
小孩子吃的快也急,不过当娘的也知道孩子吃多了容易积食就没再为喂,里面只是几片白菜叶自己快土豆,孩子吃了剩下的也没多少,宋桑榆不顾两个人的阻拦又要了两碗,王娘子眼泪汪汪的,陈娘子也是眼眶通红地低头猛吃,她们饿急了,原先什么大家闺秀吃饭要不急不缓的规矩都王道了脑后,喝汤喝得浑身暖呼呼的,疼的每日睡不着觉的胃都好了不少,此刻学着宋桑榆将袖子撸到胳膊肘喝的满脸通红。
几人回去的时候,买了一大桶的汤,还有一簸箕的馒头,木桶和簸箕摊主免费送的,这可给桑榆乐坏了,这可省了一笔置办费。
就在陈娘子他们吃饭的功夫,桑榆问了摊主有没有哪里能盖那种土房子,还有火炕,回应她的是一脸茫然,直到旁边一个眼熟的一脸匪气五大三粗的衙差呼噜一口汤接茬“你说的火炕我倒是知道,我们大当家用的就是这个,”说罢他指了指后府门大道的最西边,问道“看到没”
一望无际的杂草和土丘,桑榆摇了摇头,那差役就跟看傻子似的不耐烦道“就那个土丘后面有户人家,你去找他们”
陈娘子问道“宋娘子要盖房子?”
宋桑榆点点头,抱着小女娃解释道“这茅草屋肯定是不行的,石头没有咱们以前住的房子保暖,再加上北方冬天需要一个火炕,药不然这房子建好了也是冷的让人受不了”
王娘子有些戚戚然,现在的温度已经受不了了,无法想象真正冬天会冷到什么样子,无意识地把担忧说出来,陈娘子也是一脸担忧,大人到好孩子可受不了,这是要多冷啊。
宋桑榆看着家家户户没有院子,只是将冬季储存的大白菜和土豆胡乱堆在门两边,不知道还有什么蔬菜,听到王娘陈娘子的问题,她打了个比方“家里的冰窖是不是布满了冰块,”
;两位娘子茫然地点头不知何意,然后她们就听到生不如死的消息,比冰窖还冷,并且人在外面的眼泪和鼻涕都会变成冰窖里的冰一样。
两位娘子齐齐的打了个寒战,突然想起了有一户人家的小公子贪玩跑进冰窖里,等发现人都僵了,那胳膊被轻轻一撞像木头一样连根断了。
回去的时候大家看到汤和馒头,内心的想法桑榆是不知道他决定休息一下就要出门去那土丘找人,顺道问问价钱。
陈娘子和王娘子跟着夫君回去后,连忙将送桑榆说的事告诉他们,他们也是一脸沉重,虽不知送桑榆是怎么知道的但是他们以前也隐隐听说这边的冬天都是日死千人,更何况是比日死千人的北方还要北。
‘送娘子想要盖房子,他说下午就去找人“
一提到盖房子,两人决定也不能浑浑噩噩了,下午陪送娘子去一趟然后找个活,没钱房子也盖不好。
宋桑榆算完铜板,想着北方的美食,因为现在这个季节,那点子菜也做不出什么南方特色。
其实今天看到那个大白菜,宋桑榆已经将酸菜汆白肉,大骨头炖酸菜,大馅猪肉酸菜饺子在脑海里转了个遍,一边喝着汤一遍流口水。
这就是不知道微微有些冻了的大白菜可不可以腌制,这时候老妇人起身带着桶出门,大概是想做点什么,宋桑榆准备睡个觉,先补充体力等会去找人盖房子,肯定得想法子让人家能后交钱的那种,本想着起身去旁边的小屋子,谁知道这小妾竟然特别本分的和宋桑榆行礼头也不回的戴着孩子跑了!
帘子还在晃动,桑榆尴尬的回头看着还在睡,额还在昏迷的渣男,盯着这屋子就他身下有稻草,丝毫没有照顾病人的她一把将人推到里面,咚的一声,泥土和稻草混合的墙壁发出沉闷的响声。
“夫人?“
宋桑榆本是心安理得躺下,听到一声夫人扭头看去,男人强撑着身体,捂着额头喃喃道:”好疼“
迎上渣男似乎含着水光的清眸,桑榆学者记忆里的原身的态度,眼泪就那么猝不及防的下来”相公!“
这一声凄厉的哭喊,外面的老妇人以为儿子咽气了,再装作平静的脸突然苍老了好几岁,抹着眼泪进屋。
陆然:……
连皱眉都颇为费劲,陆然安抚进门看着他哭的母亲。额头还在阵阵作痛,从昏迷中被人强行抢救的他回身对着宋桑榆轻声道:“夫人,你吵到我了”
宋桑榆闭上嘴,眼眶通红,对着自家夫君醒来后第一句话不是很在乎,倒是陆老妇人有些看不过去,虽然这一路上儿媳妇做法有些难看,但好在现在迷途知返,还知道不吝啬的给一家子买吃的,作为丈夫想来后第一句话不是夫人你受苦了而是你吵到我了这般冷淡的话。
“然儿,桑榆忙忙碌碌的照顾一家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这何止于这般冷淡伤她的心?”
老妇人不赞同的皱眉。
宋桑榆倒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个就是个陌生人。
陆然抿着嘴,看着宋桑榆瘦的干枯的脸,他自然是愧疚的,连累妻子和母亲,可他对于这个妻子实在有些陌生,新婚到如今也不过一年,更何况两人也圆房,之前给她和离书也是不想连累她,可谁知她竟然毅然决然的跟着流放。
可性格天生比较冷淡的陆然不知道说什么,往日文采斐然的他此刻也只是干巴巴的说“对不起”
老妇人知道儿子其实还么有和儿媳培养出感情,现在也只是叹息,撩开帘子出去继续干活,从来不沾阳春水的老太太干活显然比较慢,小妾坐在一边想要帮忙却被老太太恭敬的请到一边带孩子去了。
草屋内,既然陆然醒了,桑榆自然不能随心所欲的欺负,在加上刚才声情并茂的演绎了一番清醒了不少,她准备起身赶路,争取太阳落山前赶回来,因着想快点挣钱,酸菜一时半会也好不了,决定先从最便宜的吃食开始做起,当然仅限于材料方便便宜直接可以买到的那种。
老妇人不知道宋桑榆出去要干什么,直到陈娘子和陈毅陪着她一起离开,想着也没什么大事就准备出门看看有什么活计她能干的,虽然富贵了几十年,但是做点点心和绣花她还是可以的,不过显然这绣花和点心这种精致的东西,在这似乎没有一颗暖呼呼的烤土豆更让人舍得花钱。
桑榆她们到的时候,那老人家和他儿子正在做木匠活,听桑榆的描述表示可以做,不过加起来需要三十两的银子,三个房子三十两,三栋栋房子加三个院子,陈毅都心动了太便宜了,不过,他没钱。
宋桑榆显然也是没钱的,她和那老爷子说”一撞屋子十两,我们没钱“
陈毅扶额,果不其然老爷子和他儿子大怒觉得这人是来消遣他们的,不过挣扎间宋桑榆喊道”老爷子只要您给我时间,我可以在每个房子的十两基础上再给您追加二两银子的利息钱!“
利息钱没听懂,但是再给二两老爷子听懂了,他眯着眼睛打量着这几个穿着囚衣的男女,想了想同意了,不知道是因为二两还是因为同情,反正,后天就可以动工,宋桑榆听到这里开心的不得了问什么时候能住上,老爷子抹着胡子说两个月,现在风干的快,两个月就能住上。
和老爷子讨论了什么叫土炕,宋桑榆突然想到了以前家里的地热,她两眼一亮又是和老爷子叽里咕噜小声讨论,陈毅夫妻俩没听见也听不懂,老爷子和他儿子眼睛越来越亮,连声说怎么没想到。
s桑榆看着两人越来越兴奋,气氛烘托到这了,她眯着眼笑眯眯道”老爷子,这个手艺你要是掌握了可是会发财的,依照我们这群流放的前辈总结的经验,新帝大约后期准备开发这里,源源不断的流放之人到这里,您这钱还怕挣不到吗?“
老爷子觉得这女娃子好,对他胃口,拍板决定,这要是真做出来,到时候他房子钱也不要了!
站在旁边喝西北风的陈毅夫妻:……
宋桑榆笑眯眯说道您就请好吧。
老爷子想让他们留在这吃饭,桑榆笑眯眯的拒绝了不过倒是和老爷子的娘子聊了一会。
宋桑榆得知,这山丘后也是有田地,家家户户卖出去的东西很有限,无非是赶着牛车去远处繁华的地方能有人买,这里基本家家户户的粮食够自己吃了。每个人家看自家有多少劳动力就和官府买多少的地,当然你多要也行,官府更是乐意你去开垦荒地种植各种农作物,蔬菜春秋野菜和蔬菜还是不少,冬天就很稀少了。
李大娘还说过也有些商人在这里停留几天,不过大部分都是上一个县城待着,毕竟那个县城比这可繁华多了,从塔城做牛车赶半天的路才能到,偶尔塔城人也会去那换点稀奇的东西。
老爷子似乎看到了不远的未来那群披头散发的囚犯带给他的巨大商机,将家里堆的都快放不下的白面送给了桑榆一袋。
陈毅抗着百面和他夫人一路都没讲话,他竟然不知这宋娘子竟然如此的,能说会道,三十两银子人家不要。
宋桑榆不知道别人的想法,她已经决定就先用这袋面粉做吃的。
走回去的路上看到有人背着框,满满的,还有不少花生壳子冒头,桑榆两眼放光,上前用手给了十捧白面换了十捧花生,因为有壳,宋桑榆摆出一幅商人的嘴脸讨价还价,最后那小哥无奈又给了十捧的花生。
剩下的铜板买了很贵的麻油,还没有巴掌大的土罐。又要了一大罐的猪油。她已经想好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