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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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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登科给林月白的第一印象就是,丫就是一流氓。
您瞧这位大花裤衩斜挂在胯上,大背心像是从油锅里捞出来的,小身板倒是挺硬朗,小肌肉倒是挺有看头,可经不住那层黑乎乎的泥糊着啊,林月白恶心的,早饭差点没吐出来。尤其是那染得五彩缤纷跟个开屏孔雀似的头,靠过来,就有一股子馊饭味。
林月白彻底怒了。他不屑的瞥了眼孔雀头,用小白手帕捂着鼻子,想从他身边绕过去换个地方。今天也是合该他倒霉,车坏就坏了吧,打的就成了,谁想转了个弯碰了个人,钱包连带手机就被人给顺走了。那小贼倒是还大方还给他留了一块的坐车钱,万不得已上了这要命的公车。可那位不着道啊,林月白想从他身边转过去他倒是死命的堵过来。
“你让一下。”林月白皱着眉,捂着鼻子,一脸的不屑。
“呦,这位妹妹你要过去啊,跟哥哥说啊,你捂着鼻子干吗?”十足的小流氓的语气,孔雀头倒是离远了点,一只黑乎乎的手伸了过来,指甲缝里都是泥,搭在他的肩膀。林月白的啪的拍开那只手,漂亮的丹凤眼瞥孔雀头一眼,慢悠悠的说:“有话说,别动手动脚。”
孔雀头的声音拔高大约得有十个分贝:“哎是个爷们啊,我还以为是个大姑娘呢,你还甭说,这爷们长的还真文艺。”他说话的音调又是故意怪里怪气,惹得满公车的人哄堂大笑。林月白看到他的眼神分明有一丝挑衅,,上面分明写着我故意的你能怎么着,他倒也不恼不急,慢慢的用手卷擦擦脸:“你口水喷我脸上了,你是哪个工厂的垃圾工啊,我可得打听清楚了,万一你有个什么病,我找谁报销去啊。”林少爷虽然看上去白白嫩嫩的,一副天生就该演琼瑶剧里演个捧着书卷念个情诗的书生的主,可也不是什么善类。
那孔雀头听了这话,一把揪住林月白的领口:“你大爷的,你哥哥我是有文化的,我文化深的大大的。”说话一双眼睛瞪得溜圆。连林月白这样自诩踏遍人间,穷碧落下黄泉,独一无二的美男都不得不承认这孔雀头的眼睛真勾人。丫是勾人,不同于女人的媚眼如丝,柔情似水,孔雀头的眼睛就像一只甫出生的小兽,火力四射,纯净无比,让人想一看再看。林月白又想不知道这位的脸长的怎么样,那脸糊着一层黑泥,早就面目全非了,别是就是眼睛还能看。
林月白拍拍了这位的手,说:“你别激动,文化人,你的学府在哪呢?”孔雀头也是有些脑筋转不过来,这城里谁不知道林二少爷惹不得,林二少爷倒不是会断你一条腿,砍你一条胳膊,林二少爷最擅长的是“凌迟”,一点一点让你看着自己痛,还不得不求着他快送你死,他从不要你的命,他让你心甘情愿的送上去。
孔雀头倒是放开了林月白,他不知是真听不出来人家是套你话呢还是天生的实在,嘿嘿笑了两声:“看不出你大爷长得这么玉树临风啊,你大爷我是个高等学府的,我是那边美院二年级的。”边说还边指着身上的泥巴说:”瞧见没,为艺术而献身,艺术的光芒照四方。”林月白笑笑,就不再答话,沉默的用小手帕捂着鼻子。
公车越过了白杨路,到了美院的门前孔雀头倒是真是下了,林二少爷倒没想到这位真是个文化人。孔雀头下车前冲林月白打了个媚眼,抛了个飞吻,说:“别了,美人,哥哥我走了。”林月白笑眯眯的回他一句:“哥哥,你可得走好。”等孔雀头跳下车,林二少又加了一句:“你可得记好了我的名字,我叫林月白,人家都叫我林二少。”下面那位一摆手说:“妹妹,哥哥记住了,还甭说妹妹你长的文艺,名字更文艺。”说完那位就大大咧咧,摇摇摆摆的走进校门。下面那位不打紧,可吓着了车上的各位。这林二少哪是坐公车的主,谁料不到这林家的二世祖在这车上啊。
车上的众位不由得想起了那场哄笑,心想这人得罪不起啊,那个二愣子惨了。林家二少报上了姓名,车上让座的人一蜂窝一蜂窝的,这个说,林少爷您坐着,那边说,林公子,您来这。这个用手卷擦了椅子,那个用香水喷了车厢。人家林公子不言不语只是笑,等各位忙碌完了问,“忙完了?”众人忙说:“完了完了,林公子您坐。”林月白慢悠悠的说:“不用了。”众人心里一阵发凉,林二少爷又冷冷的打了个破折号:“我下车了。”众人见林少爷下了车,一颗小心肝差点没扑腾出来。
话说那孔雀头还不知道自己惹了这么个人物,还自由自在的逛荡着往寝室走,半路碰见熟人就打个招呼,美院的学生也是见怪不怪了,见了他这身行头也不过调笑他两句,美院的人不是神经病就是疯子,什么样不正常的没见过,不就是为艺术献身么,谁让咱对这艺术爱得深沉。
老远就看到了同宿舍的周文力,孔雀头立马拔腿跑过去给了周文力一个熊抱,周文力拍拍他说:“我说,赵登科,赵二愣子,放开,放开,我穿不上气来了,哎,我说你放开,你谋杀啊。”赵二愣子放开周文力,晃荡着周文力的肩膀喊:“你大爷的,我想死你们了,哥们,还有方便面么,饿死我了。”周文力认真的打量这哥们,痛彻心扉的来了一句:“赵二愣子你怎么沦落到搞行为艺术了。”好死不活的又加了一句:“还是一要饭的。”
赵二愣子听了这句就有气,想起车上受那个小白脸阴不阴阳不阳的挤兑,他一手揽过周文力说:“走,跟哥哥回宿舍聚聚,咱们叙叙革命友谊。”揽得周文力白眼直翻,直叫唤:“哥哥,哥哥,你轻点,我这小身板经不起你折腾啊。”同时周文力心里一凉,得,这个月又要弹尽粮绝了。
周文力看着吃的跟头猪似地赵二愣子不由大呼:“祖国啊,妈妈啊,您是改革开放了吗,怎么这贫下中农还是没救济啊。”赵二愣子摇摇头,无奈的痛惜到:“周小财主,俺们翻身做主人,的来,的来,秧歌扭起来,哎嘿,哎嘿,翻身便把主人做。”周文力怒气中烧,哗啦一声把桌上的方便袋子,面包屑子,大蒜梗子,玉米皮子划到地上,一脚踏在桌子上,一脚踩在板凳上。
赵登科赶忙扒拉两口面,心里一乐,这位又唱的哪出啊,急忙身形一正,精神一抖,含着口面就对到:“英雄,天王盖地虎。”却见那位上前揪住他的大背心就说:“谁给你吃上大白面,谁让你穿上棉布衫。”得,赵登科把最后一口面咽下去,呼噜噜喝光汤,眉毛一拧:“周小财主,当然是我亲娘啊。”话说完就见周文力踩在桌子上的胡乱跺起来,一手掩住面,七尺男儿娇滴滴的说:“你,你,怎么翻脸不认人啊,我恨。”赵登科心里一阵恶心,吃下的那碗面差点没吐出来。“周文力不就吃了你两碗方便面,三猪蹄,四个卤蛋,外加一点点心么,你至于么你,恶心啊,恶心啊。”
小周财主不由得又狠狠跺了两脚,赵二愣子提醒道:“那桌子……”还没说完,就见周小财主以泰山压顶之势轰然倒地,在一堆方便袋子,面包屑子,大蒜梗子,玉米皮子中分外妖娆,引得赵登科竟笑的折腰,“我刚要说那桌子腿吧,它不齐整,你就光荣了,也太配合了。”周小财主愤愤然:“你大爷的,赵二愣子,你吃饭也不洗手,瞧,我揪你一下,那个味。”
赵登科想,得,嫌弃我呢,洗去嘞,拿起毛巾香皂钻进了浴室,独留周小财主暗自神伤。
等到赵登科洗完澡,真正由一个行为艺术家上升到祖国和谐社会建设的大好青年时,就见周文力捧着本八卦杂志在那啧啧有声:“瞧着皮肤,瞧着眉毛,瞧着眼睛,极品啊。”“爷,您又看上哪家小姐了,要不要小的给您……嘿嘿。”赵二愣子闪身到周小财主身后。
“呦,我说这不是一男的么,周文力你什么时候好这口的?”赵登科拿着个大毛巾擦啊擦擦头发。周文力赶忙着:“我这不还没说完呢,这要是个妞,美啊美啊美,嗨,哥哥那是我毛巾。”“来借哥哥品味几眼。”待到赵二愣子拿过那位美人看上一眼,就瞪了眼。果然很美,果然是美人,只是这美人很眼熟啊。
“这不是公车上与我调戏与反调戏的那位嘛,还挺出名啊。”这回轮到周小财主瞪眼了:“与您调戏反调戏,你老人家确定?”赵登科正颜道:“确定,哥哥眼不花,耳不聋,美人很美,怎会不记得,就是名字很文艺的那个么,叫什么月白的那个么,是吧,小同志。”
周财主急了:“哥哥,你吃了豹子胆了吧,这人能随便调戏,上次调戏他那位还搁大狱了呆着呢。”“嗨嗨,哥哥,你快写遗嘱吧。”周小财主急得团团转,就见赵二愣子还在那没事人是的擦头发,擦着擦着,猛地把毛巾一摔吼道:“你大爷的,不会那么衰吧,他就是传说中那个阴毒无比,男女通吃,睚眦必报,最恨别人说自己像女人的林二少,丫,今天怎么坐公车了呢,丫,今天穿的那么花哨干吗,兄弟嘞,你怎么没早告诉我啊,你说,你是不是惦记着我那笔财产呢。”“哥哥,你消停会吧,就你那两百二十三快四毛八的财产谁稀罕,咱俩这不是说正事呢么,你说怎么办吧。”
赵二愣子深深的吸一口气:“山不过来,我过去,主动承认错误就是好同志,哎,我积极些主动些,蹲坑逮林二少,主动承认错误。”周财主无语凝噎。
话说那厢林家帅宝宝还不晓得自己已经被人如此惦念上了,他也不过是施个威,报个名神气神气,还真没打算把那个二愣子怎么样。在这儿坚决辟谣,还小林同志一个清白,其实调戏林宝宝的那厮也就是被林宝宝叫上一堆小流氓那麻袋套个头打了个西红柿开花,不过后来这厮也是命不好,被人举报贪污受贿,查证属实就给判了三五十年的牢。这两个事件相隔不远,一传十十传百,林宝宝就成背后捅人的罪魁祸首,谁让林家财大气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