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上自己真的很难【水仙文】》时约

45、第45章

　　安静又寂寞的夜里总是会让人忍不住地开始胡思乱想。
　　甚至是有这样离奇的想法从07的脑海当中一闪而过：或许跟着主神回去，去到虚空里，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说不定在那个不见天日的敌方，07还能与故友重逢。

　　此时已过夜半三更，可能是因为来到了危机四伏的环境，今日的云策睡眠特别的浅，这夜还没睡满就毫无预警地起来了。云策一下子感到很是懊恼。起来了以后云策感觉自己是怎么也睡不下了，可要是这个时候去找07的话，他一定不论如何都会让自己回去继续睡觉的。

　　云策不想，但他又暂时还未想到一个比较合适的对策，只得悄咪咪地侧一边身子，往敞开的正门去看07坐着的侧影，时刻观察着对方的行为。只要稍有动作，云策要么装睡，要么借机换07过来休息。

　　怎料07迟迟未有任何动静，只是呆呆地看着天上的星星，沉默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只是云策好不巧地看出07的眼底淡淡流露出来的寂寞，不禁让他的心里顿生异样。

　　“闻笙......”我们都很想你。
　　审判官消失以后，每一年在同一天进行祈祷已经成为总部不成文的约定。不像是游戏外的世界，人离开了以后有碑纪念，在这这个充满了无情的数据与程序里，想要找到一个记得你的空气分子都难。

　　一旦没有人再记得鹿闻笙的存在，他的所有数据记录也会被抹除。

　　“我不想.......”07无能为力，他并不希望闻笙就被这么忘记。可谁也无法抵抗的了岁月的消磨，如果07继续呆在这里的话，再过五个、或是一个系统年，07就会忘了他。

　　夜间的悲伤总是那么容易流露出来，07抱着自己的头陷入无尽的伤感。这些年来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一旦平静下来开始回忆，所有的痛都会像泉涌般喷涌而出，当挡也不住。

　　——

　　“不知道07那里怎么样了.......”
　　傅宁握着笔，心不在焉的。这一整夜他都没有睡着。为了保持清醒的状态，傅宁便干脆起身坐在办公桌上托着下巴写写画画。
　　有时候实在计划明日的工作内容，有时候又会因为太累而开始神游。整个总部里，就属07和闻笙最要好了。

　　当初发生了那件事情以后，07便悄悄地找到自己和铭晔，让铭晔把云策的那一段记忆给处理了。

　　一，是为了排除他后续会想起来的可能性，导致性格大变。
　　二，是为了让他相信自己不可能会做出如此不人道的事情，重新开始的。

　　傅宁起初是有些反对的，因为那一段记忆是属于云策的，他有权利知道自己所犯下的过错。可当他透过铭晔的萤幕看见当时重现的场景的时候，傅宁沉默了。

　　他不是不知道07曾经暴虐的作为，可那些也仅限于听闻罢了。如今见了真章，傅宁马上改变了原本的主意，同意让铭晔修改数据了。

　　”有些不该记得的事情，还是让它永远尘封在时间里比较好......“
　　那是当时修改数据的前一秒，傅宁说过最矛盾的话。

　　他想保护这孩子，却又无从下手。那注定会变得千疮百孔的灵魂早就摆在自己的眼前，已经无力回天。可傅宁还是不想相信，眼前那还未成熟的孩子，未来也会变成这个样子。一切都应该更好才对。

　　傅宁不希望他变成那样，而他自己也不希望自己变成那样。

　　“好了，确定了吗？”
　　“这数据一旦删除，云策可能就记不住闻笙了，连你的记忆也会被影响。”
　　铭晔神情严肃且认真地望着面前安静的07，删除掉的东西没有回头的办法，一旦决定了一切将不再复返。

　　“确定。”
　　几乎是咬着牙，07最终还是下了决定。

　　傅宁心生惋惜，手上的笔也不经画出07从前的名字。稍微摆个手指算了一下，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或许07的记忆早就开始变得不稳定了吧。

　　如果你记不住他的话，那就让我们来替你记住吧。

　　——

　　07失意的呢喃全被云策完完整整听了进去。他瞳孔放大，猛地一撑手，真就差点被自己弹起来了。好在自己又突然想起自己现在是在装睡，那刚刚拿起来的手又有些尴尬地放了回去，尽量不要制造太多声响。

　　闻笙是谁？
　　为了不被发现云策假装闭上眼，脑海一边努力搜寻着这个名字的痕迹。他自然是一无所获的，因为鹿闻笙这个名字在他的生命里从未出现过。

　　那又为何07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难不成是自己轮回之前的......朋友？
　　不知道为何。心中感到一股酸酸的，像火烧一样刺挠着自己的心脏，压制着胸口。云策觉得有点呼吸困难，表情上却难掩自己的不满。

　　07开始轮回之前的记忆他完全没有，云策不曾参与过，也不曾存在过。即使之后07的每一天都跟着自己，可那一种在对方的之前的日常当中缺席的感觉很不是滋味，好像是少了什么一样。

　　如果在自己之前07一直都是和闻笙在一起的话.......

　　"......"
　　不开心了。云策越想越恼，心中越是好奇这个叫’闻笙‘的人的身份，更加不贫为何07如此在意这个人。任由翻身制造的沙沙声响，云策赌着气，把身子翻了过去，不再去看07。

　　07被身旁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但也没在意。只当是地板睡得应当是不怎么舒服，所以云策才频繁转换姿势的。

　　时间好像过的很快，没感觉过了多久，天空渐渐亮了起来，甚至在不远处，07还能看到地上边际泛起的鱼肚白。07这才终于看了一眼时间，随后转身看向身旁的云策。是时候要叫对方起床了。

　　07轻手轻脚第走上前观察，此时的云策很安静，呼吸均匀，像是还在睡觉一样，并没有被07的动作所打扰。闭上的眼睛减去了一些清醒时的那一股戾气，朝气蓬勃的气息扑面而来，现在的云策，看起来就像是刚刚开学的小小高中生一样，样子单纯又青春。

　　“云策......”起床了......
　　07温声说着，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小心翼翼。
　　这是过了很久很久之后07第一次把云策叫醒。
　　云策以前的起床气不小，那时的云策十分抗拒进入新的副本，为了反抗自己，每一次起床的时候甚至不惜对自己大吼，然后用脚用力地踢在自己身上。

　　07每次都会毫无防备地挨上几下，也当然，他弱小的心灵也会猝不及防地被云策锋利的言语所伤害到。等到07终于学会应付这种情况了，他便再也没有机会叫云策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