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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第 1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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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鳞,你敢!!”
“我敢不敢,手中的剑自会告诉你答案。”
贺鳞手臂一挥,剑身沾染上的水珠便消失不见,足可见此剑定是一把杀人不沾血的好剑。
“算了,让他们走吧。”
在贺鳞准备动手前,元宝出声制止了他。
贺鳞转头看向元宝,“若放他们走,今日之事传出去,你……”又要如何向齐言交代呢。
他想了一下,下半截话,没选择说出来。
“说与不说,他都会知道,没关系。”元宝摇了摇头。
“……”
眼见于此,贺鳞也只好收剑,并挥挥手,让远处负责警戒守卫的兵士让出路来,放一行人离开。
等人走后,元宝又叫退了跟在身后的仆从。
“少夫人……”
“你们若不打算走,我不介意用你们的血将这梅花染上更加艳丽的颜色。”
听到贺鳞这样说,他们哪里还敢开口,顿时连滚带爬地走远了。
一时间,方寸之间,便只剩了元宝和贺鳞两人。
“是齐言逼你的吗?”贺鳞看向元宝凸出的腹部。
元宝摇了摇头,“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并不后悔。”
“那生产时……”
“赵太医说了,只要按照他说的执行,生产时,他有九成的把握母子平安。”
“只有九成……”贺鳞眼尾微红,“那万一老天不眷顾,落到最后一成上,要怎么办?”
“元宝,你没必要为他冒这么大风险生孩子。他若是接受不了一生无子,我能!我愿意!”贺鳞眼神坚毅,说的斩钉截铁,毫不迟疑。
元宝微微转身,伸手折下一支开的艳丽的红梅,手指轻触花瓣上的水珠,好一会儿,才淡声道。
“贺鳞,我想让储君成为真正的君主,你能帮我吗?”
“……”
“看来,我的信并没有起到效果。”说完,元宝又摇了摇头,轻声一笑,“又或许是对方许给你的更具有吸引力也说不定呢。”
“那么,是什么呢?”
贺鳞还是微低着头,一语不发。
元宝见此,从容不迫地说道:“如果齐言死了,我也会跟他一起死。”
贺鳞立刻抬头,不可置信地盯着元宝,不假思索的话语脱口而出。
“为什么?”
“因为,我是他的妻子。”
“那是他抢去的,你本来该是我的妻子。”贺鳞忍不住厉声喝道。
每当想到这件事,贺鳞就恨不得不顾一切,提把剑去把齐言给砍了。
“贺鳞,我不知道六殿下给你许了什么好处。但是,如果你选择帮他,那你就是我的敌人。”元宝用毋容置疑地语气说道。
“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为什么?”贺鳞忍不住再次问道,“你就那么讨厌他吗?”
元宝点点头,“是的,我很讨厌。”
“所以帮助我讨厌的人的你,我也会讨厌。”
“为什么?”贺鳞第三次发问。
元宝却只是看着他,很久都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才开始解释。
但与其说是解释,倒不如说是复述,复述前两世,齐玉嫁给楚砚后,他遭遇的种种。
他从来都是一个很小气的人,别人对他的好他会记很久,对他的坏也是一样。
所以,哪怕是发生在前两世的事,他也做不到释怀。
在雪地里长跪整夜,被诬陷后施加在身上的种种刑罚,因为弄脏了侧妃的衣摆被生生打死……一桩桩,一件件,他又要如何释怀呢。
“不管你是否相信,这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实。言尽于此,至于如何选择,是你的自由。但是,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选择帮他,你就是我的敌人。”
元宝说完想走,贺鳞却从身后抱住了他。
“他说,只要我帮他登基,他就下旨覆灭整个齐家,再为你我赐婚。”
这是一个他根本无法抵御的致命诱惑。
“那如果你助他登基后,他不肯兑现怎么办?”元宝侧过头看着他,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我想不到那么远,我只知道,如果帮他的话,你就有可能回到我的身边。”
哪怕这种可能很小,他也不愿放过。
“看来那天我跟你说的话,你根本就没听进去。”
元宝仰头看着天空,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
片刻后,元宝伸手推开贺鳞环在腰侧的双手,往前走了一步,接着转身与他正面相对。
“再次回到齐言身边,嫁给他,并给他生孩子,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选择。贺鳞,就算有一天,齐言死了,齐家没了,我也不会再回到你身边了。”
“为什么?!”贺鳞双眼猩红,咬牙喝道。
元宝伸手轻抚凸出的腹部,朝他笑了笑。
“因为,我是齐言明媒正娶的妻子,是这孩子的娘亲啊。”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元宝伸手朝他挥了挥。
“再见!”
说完,转身想走,贺鳞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抓住元宝的手和声音都在微微颤抖着,“元宝,你……是喜欢上他了吗?”
元宝坦然回道:“喜欢呀,谁会不喜欢自己的夫君呢。”
是啊!
贺鳞苦涩一笑,谁会不喜欢自己的夫君呢。
手一下子泄了力,无力滑落而下,贺鳞必须要用尽所有的精力去维持最后一丝镇定。
明明此刻贺鳞的情绪已经低落到极点了,元宝却朝他一笑。
“祝你也能早日找到自己的意中人。”
听听,这话是多么讽刺。
他的意中人在祝福他早日找到自己的意中人。
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加可悲的事情了。
早年间他意气风发觉得世间的一切,只要他想,就没有做不到的事。
可现在,他舍弃一切,包括一直坚守的底线,却连自己的挚爱都留不住,
他贺鳞大约可以称得上天底下最失败的人了吧!
元宝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便离开了,并没有等对方情绪恢复过来,再离开的打算。
他知道,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人守着那点可悲的希望空等,还不如赐予对方毫无可能的绝望。
至于因绝望造成的伤口,时间总会抚平一切伤痛。
走出青鸳寺,马车已经停在门口不知多时,齐言立在旁边,脸上带着得体礼貌的微笑正在和云鸳和几位夫人说着什么。
似乎察觉到了,齐言抬头看去,再看清立在门口的人是元宝后,眼中有一瞬的怒意闪过,但很快又恢复成春风和煦的模样,微微笑着说道。
“夫人,为夫接你回家了。”
元宝缓步走下台阶,走到距离几人三五步时,听得一位夫人艳羡道:“齐夫人真是好福气啊,寺内闲逛有贺将军引路,回程又有齐大人来接。可怜我们几人,怕是一整天不见人,也无人心疼在意呐。”
“刚刚在寺内偶遇齐夫人,本想着大家都是做官眷的,互相认识一下,彼此也好有个照应。结果却惹了贺将军的厌,将我等赶出来不说,还威胁要杀我们灭口。”
“也不知齐夫人在寺内和贺将军说了什么悄悄话,我看着气色都红润了不少呢。”
几步路的功夫,那些人一人一句,就差把他和贺鳞在寺内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明说出来了。
眼见那几人一个比一个得意,一个比一个笑的欢。元宝本来都懒得搭理,现下却也被引出了几分火气。
“夫君,刚刚有人推我,想让我小产。”
此话一出,全场静默,齐言的脸色当时就变了。
这个孩子对他来说意义非凡,况且小产对母亲的伤害也十分大,此举无疑是在挑战他的忍耐极限。
“齐夫人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
“我肚子上应该还有那个人的手印。”
元宝的皮肤生来便是如此,稍微用力便会留下几天才能完全消的印记。
刚刚那人为了让他摔倒,自然是用了力去推。
“要比比看吗?”元宝微微歪着头去看旁边已然黑了脸的齐言。
齐言却只是一把将人抱起,三两步走入马车内,冷声吩咐道:“回府!”
马车轻微摇晃了一下,开始徐徐往前。
“让我看看。”
车内空间足够,齐言将人轻轻放下,用手解开衣服,将里衣上拉,果然在那上面看到了一道很明显的深红色手掌印。
“是谁?”问这句话时,齐言眼中已带了些许杀意。
元宝却突然不想计较了。
“算了,反正也不一定能见第二次面。”
况且也没真的出什么事,何必非要人性命不可。
齐言却不可能放过挑战他忍耐极限的人,从元宝那里问不出,并不代表在其他人那里问不出,不过是废些手段罢了。
“你刚刚和贺鳞在寺内说了什么?”
以元宝的皮肤状况,若做了什么,压根瞒不住。他刚刚利用检查的间隙,趁机看了看,并无什么印记,如此,他才得以心平气和跟元宝谈论这个问题。
“无非就是拉拢他站台太子殿下呗。”
“你就那么不想让他为敌吗?”
“不然呢?”
“……”
“那他答应了吗?”
元宝微闭着双眼,想了想,“不知道,看他怎么选吧。”
毕竟这件事选择权在他,又不在自己。
“他如果选择站台六殿下,我能杀了他吗?”齐言旧事重提。
元宝干脆闭了眼,毫不留情给出两字回复,彻底断了他跃跃欲试的念想。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