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圣女》吃个砂糖橘

32、连哄带骗

　　“哎呀，月儿，你等我一下。”

　　颜朗讨巧不成，赶忙追上去，重新牵住卿月的手，一口大白牙在古铜色肌肤的衬托下格外惹眼。

　　他侧低下头，看着卿月乌黑的发顶，只觉心头又暖又胀，分外满足。

　　“月儿。”

　　“嗯？”

　　卿月的目光依旧看向前方，步调倒是不自觉放慢了一些，只是半晌儿过去也没听见颜朗的下文，心中生出些许疑惑。

　　正想着，她突然停下步子，抬头询问道：“怎么了，喊了人又不说话。”

　　颜朗：“也没什么，就是想喊你。”

　　卿月：……

　　“已经给过你机会，不想说就算了，待会儿想说我可不愿意听了。”

　　卿月凤眸流转，轻哼一声，手中的力道突然加重往外扯，二人交握的手掌险些因此分开。

　　好在颜朗反应快，察觉到她的意图立马做出回应。

　　一伸一收间，姑娘家纤细的手腕就被他重新抓在掌心。

　　“好嘛，月儿你别生气，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不给我拥抱？”

　　颜朗偷偷观察卿月的脸色，小心机地调整动作，将二人分开的手重新握在一起，小声抱怨呢喃：“咱家人不多，两个丫鬟跟着清枝去库房了，宝山叔与明堂叔忙着处理上京城里的产业没空搭理我们，至于陈婆子，她一天到晚围着厨房转，基本不会来后院，这么大一个院子只剩下你和我，根本不担心被别人看见。”

　　“再说了，圣女的出生没有规律，即便是你在位的十几年里，三位爷爷也没有停下对族中新生儿的关注，时刻为突发状况准备着，没准等我们忙完上京城的事回到苗疆，新圣女都出生了。”

　　“这门亲事你自己愿意，抓内贼的时候我住进半山小楼三位爷爷没有反对，算是默认了，事情捋一捋，板上钉钉的婚事，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还是你觉得我在富贵逼人的上京城中拿不出手，所以迟迟不给我名分？”

　　颜朗自顾自念叨，想起了赵崇枫，想起在秦王府见到的各式各样的权贵子弟，越说越委屈，慢慢沉浸在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中，根本没注意到卿月越发怪异的神情。

　　“还有你那个姑姑，她找你和清枝说了什么？你们撇下我就去了，我听说这里的人注重门第，为了家族荣誉以及权势地位，儿女亲事都能成为交换的条件，叫什么联姻，她不会也想那样吧？我跟你讲，那不行，我不同意。”

　　听着少年絮絮叨叨，越说越离谱，卿月只觉得脑壳嗡嗡嗡，有被无语到。

　　“停！”

　　她忙抬起另一只手捂住颜朗喋喋不休的嘴巴，凤眸微微眯起露出危险的光芒，仿佛只要颜朗敢再说一句，她就会直接爆发，无情地抹了他的脖子，让他再没说话的机会。

　　“唔，怎……”

　　颜朗一时没收住，对上卿月威胁的目光立马噤声，无辜地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露出茫然又委屈的神色。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不会心软的。”卿月无情地开口。

　　为了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她故作严肃，平日里温和的语气也变得凶巴巴，希望通过自己明显变化的态度让他多关注正经事，别整天胡思乱想扯一些有的没的。

　　结果话才说了一句，就见少年原本明亮无辜的双眸直接暗淡下来，唇瓣紧抿，失落的情绪只瞬间功夫就弥漫至全身。

　　颜朗情绪变化之快让卿月始料未及，当即便傻眼了，想要说出口的话愣是说不出口。

　　好吧！她承认自己没用，狠不下心，每次看见颜朗这副模样就控制不住要心软。

　　片刻后，卿月轻咳一声，决定变换策略，一改严肃无情态度，放柔了语气道：“你干嘛呀？好了好了，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见你越说越离谱，有些话我不爱听，这才一时情绪失控凶了你。”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卿月点点头，一脸诚恳，见颜朗面色逐渐缓和变回原先模样，不由松了一口气。

　　随即，她话锋一转，用半哄人的语气说道：“虽然我凶你不对，但是我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

　　颜朗瞪大了双眼，身子微微后仰，明显不相信卿月这句话。

　　“对啊！就是因为你。”

　　卿月回答的理直气壮。

　　“我不喜欢看你自怨自艾，也不想听你贬低自己，我们家阿朗长得好，不仅族中秘术学的好，还识文断字武艺高强，我在上京城见过那么多个权贵子弟，没一人能比得过你，你这样还拿不出手，谁能拿得出手？”

　　颜朗听到这，耳根脸颊都悄悄泛红，唇角也止不住上扬。

　　“至于卿淼和我说了什么很重要吗？不不不，一点也不重要，她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她说的话自然也是无关紧要的。”

　　气氛渲染到这也差不多了，卿月顿了顿，抬眼看向颜朗，见他眼神躲闪，耳朵通红，不由心下好笑。

　　“我也不瞒着你，我跟清枝在韶华院与她大吵一架，字字句句全往心窝子捅，今日过后，再见面就是你死我活的争锋，我猜测莫文祺身上的蛊就有她的手笔，不然一个丫鬟哪来的胆子谋害主子邀请的客人？不过是推出来平息议论的替罪羊罢了。”

　　“你看我解释了那么多，兜兜转转，还是与你有关系，对吧？”

　　卿月长篇大论下来，颜朗听的脑子晕晕乎乎，注意力全在眼前姑娘一张一合的红唇上了，后面问什么他根本没听进去，只潜意识知道在问他话，胡乱“嗯嗯”两声，敷衍地应和。

　　“乖，回屋休息，别整日想些有的没的。”

　　卿月抽出自己的手，本能的想摸摸颜朗的头，没想到手伸至一半，恍然意识到这小子已经高出自己许多了。

　　她有些尴尬，半空中的手还维持原动作，往上不是，收回也不是。

　　正在她犹豫不决之际，颜朗倏然发笑，人往后退了一步，随即俯身，俊脸直接凑了过来，眼含笑意故作乖巧道：“月儿姐姐，想摸就摸吧！”

　　说着，他主动握住卿月的手，拉着她抚上自己的脸颊，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看，不放过她的任何反应。

　　亲密来的如此突然，掌心贴上少年脸颊的瞬间，卿月还算冷静的脑子“轰”一声直接炸开了。

　　她心跳加速，白皙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红，竟不知该如何应对，反应全靠本能。

　　“月儿，你的脸好红，是害羞了吗？”

　　颜朗明知故问，用无限放大的笑容来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灿烂心情。

　　“我不是小孩子了，摸头不方便，以后改成摸脸好不好？脸比头手感好。”

　　他用脸蹭了蹭卿月的掌心，嘴里说着“脸比头手感好”，自己的另一只手却下意识摸向卿月的头，在她发顶轻轻揉了揉。

　　头顶的异样感觉加上心里激烈翻涌的陌生情绪，卿月缓了又缓，依旧无法将那股冲动压下去。

　　“月儿……”

　　颜朗正要说点什么，突然手下一空，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眼睁睁看着心上人如风般跑开了。

　　房门一关一合，人就没了影。

　　“月儿！”

　　他望着紧闭的屋门，又回想方才二人之间的对话和自然而然的亲密动作，心情很是愉悦，想了想，抬手轻轻叩响屋门，叮嘱道：“月儿，那我也回房了，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就在院子里喊一声，我立马出来。”

　　“嗯。”

　　两人只隔了一扇门，即便卿月回应的声音很小，也被颜朗捕捉到了。

　　他不再多言，哼着小曲高高兴兴回了自己房间。

　　屋内。

　　卿月背靠着门，右手附在胸膛上，不敢回想方才的画面，努力呼气吐气，试图缓和极速跳动的心。

　　“怎么感觉不一样了呢？”

　　她兀自呢喃，身体里仿佛有两个灵魂在不停拉扯，一会儿为自己仓皇逃离的举动而懊恼，一会儿又因为颜朗突兀却撩人的举动忍不住想笑，生出一种发自内心完全失去掌控的悸动。

　　陌生又复杂，超脱理智，汹涌澎湃。

　　卿月活了十七年，因作为圣女的特殊性，她一向冷静自持、果敢坚毅，情绪是同龄人难以企及的平稳。

　　在今日之前，她对颜朗的感情多为青梅竹马的熟稔与包容，跟对待其他亲人没什么不同。

　　就连答应回苗疆后嫁给他，也只是因为苗疆同龄人里他最靠谱，他最了解她，别人都不如他。

　　而她卿月要嫁就必须嫁苗疆最好、最厉害的后生，颜朗当之无愧。

　　今日过后，卿月的部分认知正在悄然发生改变，她的心跳让她明白自己是喜欢颜朗的，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

　　只是那种喜欢朦朦胧胧，能感知到它的存在，却无法估量它有多深，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们缺乏这方面的经验，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探索，去感受，去一点点体会。

　　卿月深吸一口气，为自己的成长而高兴，也为即将探索未知领域而感到兴奋。

　　世间人与事千千万万，即便同在一个宅院，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就如同现在的清枝，她还不知道其他两人的变化正在库房里奋笔疾书，算盘噼里啪啦响个不停，整理这两日的账目。

　　秦王府送来的药材，家里的采买，宝山叔与明堂叔从外头拿回来的家用，都要一笔笔记录清楚。

　　好在数目不多，一刻钟左右就完成了，随即她又清点一遍库房，严谨核查所有库存，确认物品与账目全部对上才安心。

　　“清枝小姐，外头又有客登门，说是宫里的人，奴婢已经带去书房等候了，是您过去招待还是请公子和月儿姑娘去？”

　　清枝一听是宫里的人，忙拍拍衣裳上的灰，吩咐丫鬟道：“让阿朗他俩去，你进内院喊一声，别让客人久等。”

　　“是。”丫鬟得到指令，赶忙小跑进内院传话，生怕脚步慢了耽误主家的正事。

　　丫鬟一走，清枝也简单收拾自己快步走向书房。

　　客人来自宫里，于情于理，他们三都得出面，不能怠慢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