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十一、新的学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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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背着棒球包，右手拖着行李箱跟着人群缓步走出车站，还没来得及打量周遭的环境，就听到仮源的喊声。
“克里斯，这边！就等你了。”
他循声望去，就见仮源靠着辆停在待客区的商务车对他招手，就转了方向，拖着行李箱走过去。
等走到车边，才发现车内已经坐了一个人，对方看他瞧了过去，马上抬手笑着打了个招呼：“嗨~”
仮源推开车门，示意克里斯先上去。
克里斯便拎起行李箱往车上放，这时车里的那个年轻人马上起身接过行李箱把它放到最后一排放倒了的座位上，又指了指边上还空着的地方对克里斯说道：“你的背包也能放过去。”
“谢谢。”
克里斯脱下背着的棒球包把它放在了自己的行李箱边，顺便扫了眼旁边并排放着的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拎包，看来都是对方的东西。
放好东西后，克里斯就回过身在前面一排坐下，扭头对坐在旁边位置上的人笑着伸出了右手：“你好，我是泷川·克里斯·优。”
“啊，你好，我是上杉秀一。”
对方马上也伸出自己的右手和克里斯握在一起上下摇了摇，然后就好奇地问道：“听口音，泷川你不是长野人吧？我以前好像没怎么见过你。”
克里斯点了下头：“对，我是从东京过来的。”
“哇！东京！？”
上杉睁大了双眼向克里斯确认，然后一脸不可思议地拍了下克里斯的肩膀：“厉害！我本来觉得我从饭田市过来就很远了，没想到还会有人从东京过来啊。”
说完这句话，也没等克里斯接话，他就用更好奇的语气继续说了下去：“刚监督说有个外地过来的选手，我还以为可能是从群马或者崎玉过来的，最多也就是山梨或者静冈了；没想到竟然是从东京过来的。哎，泷川，秋叶原是不是真的有很多电玩和动漫店啊？还有池袋……哎！什么东西？”
眼看着上杉的语气越来越八卦，已经坐到驾驶座上的仮源，随手从口袋里摸出串钥匙丢了过去，被上杉手忙脚乱地接住了。
“你们住的地方楼下的大门钥匙，目前要住宿的就你俩，拿好别丢了，丢了自己花钱去配。系好安全带。”
仮源一边说着一边发动了汽车，缓缓地开离待客区驶入了行车道中。
两个人把安全带系好，又把两片钥匙分了，就又聊上了。
克里斯还好，他以前就去过仮源的家，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而从没来过的上杉就化身好奇宝宝，开始各种打听。
“监督，我们住的地方离球场远吗？”
“不远，走路五分钟就到。”
“监督，那离学校远不远啊？”
“也不远，跑步十来分钟就能到了。”
“哇，这么方便的吗？那附近便利店、超市什么的，多吗？”
“学校附近都有。”
在一旁的克里斯听着听着慢慢扬起了嘴角，他看着表情越来越期待的上杉，心说：等知道监督就住楼下之后，希望上杉你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
“我们快到了。”
大概开了半个小时左右的车程，仮源示意坐在后面的两人看车外：“拐过前面这个弯上去，左手边是我们的球场，往右手边经过一个小叉路口后就是你们住的地方；学校的话，看到前面那个路口没，到那个路口往右拐，然后一直走到底就是。”
“嗯，嗯嗯。”
上杉一边点头，一边在心中记着位置，看来真如监督说的都不远，太好了！
而克里斯则看着球场后面立起的两个灯柱和新多出来的一个屋子，心想：看来监督这个冬天也没少忙活啊。
等仮源把车开进院子后方停好，一楼的和室内马上跑出几个人来。
“监督回来了！”
“他们俩就是监督你今年招来的新人吗？”
仮源熄了火，示意克里斯他们自己开门后就先推开驾驶室的门下了车。
“不是说明天才开始训练吗，怎么都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绕过车头，看着棒球社现有的几个少年。
“因为监督你说今年要去接新人嘛，我们都早点看到学弟，反正在家闲着也没什么事情，广弘一提，大家就都来了。”
入江第一个出声，被他说到的谷川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后脑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有另一个人插了句话。
“其实我还没写完寒假作业呢……”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大家都看了过去。
“加藤，你们农林科要写的作业很少吧？”
另一个男生有些疑惑地说了句：“你该不会是那种要拖到最后两天才动手的拖延症吧？”
“今北你怎么知道我们作业少！”被问到的加藤或许是因为偷懒被戳穿而带上了些恼怒的神情，“你们普通科又不像我们一样还有要实践的科目作业。”
“可是谷川他上周就把所有的作业都做完了……”今北则表示队里还有个农业科的呢，加藤糊弄不了他。
“我和他又不是同一个专业的！”
加藤的声音又大了几分。
“好了好了，是我没想太多就把大家都喊出来了；既然已经见过学弟了，加藤你有事情就先回吧。我们明天见。”
谷川眼见着加藤和今北要吵起来了，忙出来打圆场。
“喂。”
下了车就见前辈们吵起来的上杉，轻拉了一下克里斯的衣服，刚想说什么，却被克里斯抬手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只好闭上了嘴巴。
“好了，既然大家现在都在，那就互相做个介绍再走吧，明天早上正好省了这一步，直接开始训练。”
仮源这时出声说道，说完抬了下下巴示意从谷川开始。
“我、我是谷川广弘，二年级，是投手，也是球队的队长。”
谷川看向两个新来的学弟，带着点紧张地笑了下，这么说道。
“我是入江流星，二年级，一垒手。”
入江也跟着向克里斯他们介绍自己。
“我是今北翔阳，外野手；那个，我是进高中后才开始玩棒球的，可能水平不怎么样。”
之前和加藤呛声的今北也介绍了一下自己。
“我叫加藤陆人，二年级的，二垒手。”
加藤跟着也说了一句。
最后在场唯一一个没开过口，戴着眼镜的瘦高男生这才出声说道：“我是深谷恭介，也是进高中后才接触棒球的，外野手。”
前辈们都介绍完了，就轮到了两个新人，他们俩对视了一眼，上杉做了个请的手势，于是克里斯先开了口。
“我叫泷川·克里斯·优，是个捕手，以后还请前辈们多多指教。”
说完他就向着几个二年生鞠了一躬。
“我叫上杉秀一，是从饭田过来的，我也是外野手，目标位置是中外……”
上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仮源出声打断了。
“等会儿！上杉你说什么？”
仮源皱起了眉头，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我说我叫上杉秀一，从饭田……”
上杉便又复述之前说的话。
“不是，后面那句！”
仮源直接指向重点。
“……我是外野手，目标位置中外野？”
上杉观察着仮源的表情，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
“你国中时不一直是投手吗！？什么时候当过外野手了？”
本来听了上杉的自我介绍，还没觉得有什么的众人，一听仮源监督这话，瞬间都看向了上杉。
毕竟对于棒球少年来说，大部分外野手都是因为当不上投手才会转去外野，像上杉这种投手当得好好的，却改口说要当外野手的，可太少见了。
而且，当投手难道不比当外野手好吗？
杂志上、电视里，介绍得最多的就是投手了。
更不要说看甲子园的比赛，投手才是那个万众瞩目的焦点所在；再退一步，也是打者和内野手；留给外野手的镜头可少了，除非有什么精彩的美技表现，不然都是一个远景。
因此每年的甲子园看下来，大家往往能记住不少投手和强打，然后是容易有守备美技的二游间，单凭守备能让人记住的外野手曲指可数。
“不投球的时候，我就在外野啊……”
上杉小声说完后看了眼仮源，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般地沉声说道：“我本来就不想当投手；我的偶像是铃木一郎，我想成为像他一样厉害的外野手。当初监督你来招我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能离开饭田，离开我爸的管控的话，我就不用当投手了……”
“所以你才答应到长野农工来？”
仮源接上了上杉的话，而后者轻点了点头。
仮源咬着唇定定地望着上杉半晌没有出声，被他盯着的上杉慢慢垂下头，双手的十指不安地扭成一团，其余的众人也没有一个敢出声说什么。
“好了，既然大家都自我介绍完了，你们这些二年级的，想干什么就去吧；克里斯和上杉，拿上东西，我带你们上去看看你们之后三年要住的地方。”
过了好一会儿，仮源才再次开口，但没再说上杉的事，就像是之前的问答没发生过一般，转头说起了后面的事情。
“好，诶？”
二年级中，谷川先是应了一声，然后回过神来，看向仮源，其他人也一脸好奇和疑惑地看着他，心说：监督，上杉这事就这样了？没别的要说的啦？
就连上杉自己，心里也七上八下的，他都做好准备会被仮源大骂一顿，然后被要求继续当投手了；又或者被监督打电话告诉他爸爸，然后被他爸和监督来个两面夹击……
结果仮源监督却直接略过了这个话题，说起了别的事。
这让上杉心里莫名地觉得憋得慌，因为不知道监督什么时候会突然又提起这件事，而得一直绷着那根神经，忐忐忑忑，心中不安。
“有什么问题吗？”
仮源看向谷川。
“那个……”
谷川则望向了上杉。
同样做为投手，他其实不太理解为什么上杉要换守备位置；会让监督特意花心思找来的投手，水平一定比他这个菜鸟要强吧，基本可以说只要他当投手就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王牌；所以他能想到，上杉在说出要换守备位时的勇气和决心，一定不亚于当初自己顶着大家看笑话的目光向仮源监督递交入社申请表的时候，也因此，他想知道监督是怎么看待上杉这件事的。
仮源见状，叹了口气，再次把表情调整到温和的那一档。
“首先，我不能说我没有一点的生气和失望。”
他看着上杉说了这句话，在对方紧张起来的时候，又话峰一转。
“但我也很高兴上杉你能从一开始就坦诚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和喜好；这总比你表面上当着投手，可心底却消极应对，甚至自暴自弃要好。”
听到这句话，上杉稍稍地松了口气。
“而且这里是棒球社，是学校的一个课外社团；我们社团|制|度的核心理念，是培养学生的个性、团队合作和综合能力；同时，帮助学生发现自己的兴趣和潜能。”*
仮源不急不慢地说着，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队员：“选择棒球社，和选择足球社、篮球社一样，是你们的自由；同样的，在棒球社里，选择当投手，还是当捕手或者野手，也是你们的自由；做为监督和教练，我们能做的，是在你们做出选择后，用正确的方法引导你们少走弯路，同时给出我们做为长辈和过来人可以提供的经验和建议，而不该是一味的指责和命令，抹杀掉你们更多的可能性。当然，在发现你们的选择完全不适合的时候，我们还是会认真建议你们早些回头，以免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空做无用功。”
“可是……”
上杉听后有些感动，但更多的是怀疑，毕竟他从小到大的经历告诉他，父亲和教练一时的退让，很可能是为了之后更加猛烈的反扑。
“我知道现在有很多家长和教练还是以前那种传统的命令式思想，但我不是没那个资本么。”
仮源说到这对大家露出个自嘲的笑容，耸了下肩：“毕竟现在我们连九个人都还凑不齐，练哪个位置不是练呢？你们说是吧？”
他最后这句话说出来后，大家都笑了起来。
是啊，现在他们连一个队伍都凑不齐呢，反正外野也缺人，上杉要当外野手，就让他当呗。
“不过，上杉，如果到时球队真的需要你站上投手丘的时候，我希望你不要拒绝。”
仮源又神色一整，认真地对上杉这么说了一句。
上杉听后想了下，才点了点头：“我知道的，监督。”
“好啦，说了这么多，我都有点饿了；”仮源说着抬手看了下手表：“都快中午了啊，那你俩快点上去看一下宿舍的房子，然后下来到我家吃个午饭吧，你们有人要留下一起吃的吗？”
“不用了，我们回去吃。”
“是啊，家里有做我的饭。”
“那我们走了啊，监督。”
二年级们纷纷告退，留下傻了眼的上杉和背上了棒球包的克里斯。
“……监督家？”
上杉扭头看向克里斯，一脸崩溃地求证。
后者拎起行李箱对他笑了一下。
“怎么，上杉你刚没看门牌吗？这里是仮源宅啊。”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十一、新的学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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