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长姐互换身体后》周三四

5、洛阳纸贵

　　她除夕夜第一次出手，被我侥幸躲过。按照她的性子，必定还有后招，我再想躲过，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秦家籍籍无名，就算满门被灭也不会引起什么波澜。

　　原本我打算在秦之玉春闱前，一直带着秦家母子秘密缩在新宅。待秦之玉春闱殿试，有了官身后，再开启后续的复仇。

　　毕竟谋杀朝廷命官及家眷，是重罪，长姐必定投鼠忌器。

　　可长姐步步紧逼，让我不得不中途转换策略。

　　一直躲着只会被逼进死胡同，若想活，我就得主动出击。

　　第一步，就是让秦之玉在春闱前，靠自己的才学，成为东都无人不知的名士——一如此，便会有千双眼睛盯着秦家，众目睽睽之下，长姐再动手便难了！

　　赚银子我不擅长，但让秦之玉搅得洛阳纸贵，我却有妙招。

　　正月一过，我便为这“妙招”着手铺路，打算在洛阳文人聚集的长街寻个铺面，却总也碰不到合适的。

　　我愁的日日吃不好睡不好。

　　万幸秦氏在我筹划躲过“旧宅被毁”之灾后，便对我生出了盲目信服。她一知道我的打算，立刻放下文人的傲气，主动求薛家女公子牵线，助我在东都洛阳文人骚客最爱聚集的长街，买下了最显眼的铺面！

　　在东都战乱前，秦家也是钟鸣鼎食之家，秦氏极有读书人的风骨，不论多穷多苦，她都不曾拿家中的藏书古画换钱，秦之玉如今知书识礼，全仰赖家中藏书，和她极高的教养。

　　我将秦家的古籍和名家真迹尽数摆进去，将铺子经营成了只借不卖的书斋，供学子传阅。

　　秦家是绵延百年的书香世家，先人的心学著作流芳数代，底蕴深厚。但凡想中举的读书人，便要拜读秦家先人的著作。

　　我不过放出消息，说这是秦家后人开放的书斋，短短三日便让书斋名声大噪，慕名而来借阅誊抄的举子络绎不绝。

　　那些白嫖古籍，沾了好处的举子事后都夸赞秦家后人慷慨大方，称赞秦家开书斋乃是义举。

　　在我的刻意引导下，秦之玉偶尔出现在书斋的茶室，与往来学子辩论经纬，不多时，他的策论文章便被争相传抄，竟真搅合得洛阳纸贵！

　　一日，秦之玉在书斋中温书，我在旁誊抄他那篇有关“通漕运，达政令”的策论，供往来的学子们传阅。

　　一位穿着朴素的长者看了我誊抄的策论许久，我沉浸在策论中，并未发现。

　　“妙极！”长者抚掌称赞。

　　我抬头看去，见是一和蔼长者，便同他说笑：

　　“是字妙，还是文章妙？”

　　长者揶揄我：“当然是字妙！”

　　我却不谦逊，冲秦之玉和老者得意一笑：“您老真有眼光！”

　　秦之玉起身一礼，粉红的耳根暴露了他的羞赧：“惭愧，小生文章粗鄙，难配娘子手书。”

　　长者用赞叹的目光看向谦逊的秦之玉。

　　我心中一喜，成了！

　　这位老者，乃是内阁首辅，裴宗彬。

　　随后，我便用备茶的理由躲了，留下秦之玉与他攀谈。

　　当日两人相谈甚欢直至深夜，最后竟在书斋抵足而眠。后来，长者隔三差五便会登门，不是与秦之玉谈书论棋，便是馋嘴了，要吃我制的茶点。

　　就这样，我以姜太公钓鱼之法，钓到了内阁首辅，秦之玉能得他青眼，日后只会前程似锦。

　　正当我沾沾自喜，防备松懈之际，书斋里竟然出现了英国公府的家丁，他们鬼鬼祟祟在书斋中闲逛。

　　我却不能赶客打草惊蛇，我还未想到对策时，我们的书斋开始被人针对！

　　各色雷同的书斋如雨后春笋般在长街上冒了出来，且专扬与心学争锋的理学，我们经营的书斋便失去了不少客人。

　　我知道这都是长姐的手笔，心中焦急不已，可秦之玉却气定神闲，全然不为此焦躁。

　　我问秦之玉是不是已有对策。

　　他学着我那日自夸的语气说：“小生的字虽不好，计策却堪比诸葛孔明。”

　　我急得打转，见他还有心开玩笑，便给了他一拳。

　　他施施然躲开，一派胸有成竹：“学问比我高的，皆高居庙堂，无暇经营书斋与后生辩经纬；而藏书丰富的清流人家，不屑于开书斋攒名望——”

　　“话虽如此，可……”我仍不放心，刚一张口，就被他用手指抵住了唇。

　　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简直能洞穿人心：“娘子，我们不会再回到以前那种苦日子了，你到底在焦虑什么？”

　　我被问得自乱阵脚，转身用羞愤掩饰紧张。

　　他却笑着换了别的话题。

　　秦之玉智近于妖，我开始担心他是否已经看出了我不是“长姐”。

　　接下来的十多日，我都刻意远离书斋，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即将到来的花朝节。

　　我很期待，没了我在英国公府操持，长姐会在花朝节栽个多大的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