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追夫记》玉拂渊

121、营救

　　肖媚娘拿手在姚千里眼前晃了晃，“还没回神？莫不是药下的重了？”

　　“对不住，”姚千里道：“刚清醒过来脑子里有些乱，一些事情要理一理。”

　　“什么事情？”肖媚娘一边嘴上说着，手上也麻利的拿出了一套衣裳示意姚千里穿上。

　　“贵妃娘娘那日驾临，本与我说定王寿宴她也会前去，不料还没来得及细说便被内侍匆匆叫走，后来贵妃娘娘也没有在寿宴上出现，看来那天贵妃娘娘被叫走宫里是出了不小的事情。”

　　“可不是出了大事，圣上去了娘娘宫里，得知娘娘不在雷霆大怒，娘娘一回去就被禁了足……得亏那天娘娘把李铁匠带去了陆府，特意吩咐他定王寿宴那日一定要守在夫人左右，否则怕是天大的本事，那天也无法从圣上手中探知夫人的消息。”

　　“是李铁匠救的我？”

　　“从圣上手里救人？他还没那个本事。”肖媚娘似笑非笑的样子，“他不过有些小能耐，较常人敏觉了些，寿宴那日早早就察觉情况不对，在圣上灭口之前，及时撤身，暗中找到了我，我们才得意向娘娘禀了消息……可是他禀了消息之后又折了回去，想找机会提醒你，不料却被圣上身边的人捉了去。”

　　姚千里气息一滞，“那现在呢，他死了？”

　　“还没死，不过兴许还不如死了。”

　　姚千里想起那日昭贵妃走后才慢吞吞走出来给她见礼的那个憨厚的中年人，说话嗡嗡的甚至有些听不清楚，同她说话的时候自始至终头都没有抬，除了被蹭的锃亮的袖口看起来着实只是个铁匠，竟然再没有半点可以让人记得住的地方……

　　这样的一个人，如同他不起眼的出现，可能不久之后……不，也或许就是马上，他就要悄无声息的消失。

　　“我……”

　　“夫人可别说想救他之类的话，如果夫人再耽搁下去，就不止是李铁匠了，我肖媚娘，或者还有更多的人，也是要跟他一样的下场。”肖媚娘干脆抖开了衣裳径直给姚千里穿起来，“也不是我有什么怨言，即便是再多人身死，起码也要把事情做成了，若事情都没做成，岂不是白白送命。”

　　三下五除二的穿好了衣裳，姚千里也让自己暂时不要再多想了，朝外面看了一眼，小声道：“我们是直接跑出宫去？”

　　“哪有那么容易，各宫门早落了钥了，这皇宫大着呢，先藏一藏吧，等明日一早，趁圣上还没发觉你丢了之前，跟着采买车混出宫去，这些娘娘都安排好了的。”

　　“那我们眼下是要先去采买处躲着了？”

　　“夫人倒也挺聪明。”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出了屋子，肖媚娘便噤了声，只紧紧拉着姚千里跟着她走。

　　原本守卫重重的院子此时寂静无声，一个走动的人影都没有，料想也是昭贵妃提前安排妥当，与肖媚娘里应外合弄出了这么个空档，可是这看起来毫无危险的安静，却让姚千里没由来的阵阵心慌。

　　许是察觉到姚千里的紧张，肖媚娘抓着姚千里的手握的更紧了些，一路疾行，两人迅速的出了院子。

　　姚千里终于稍稍松了口气，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竟发觉这院子莫名有些眼熟，刚刚那股不安又涌了上来，“接下来往哪里，这里一刻也不要多留。”

　　“深更半夜，夫人要往哪里去？”却是耳边有个男人的声音回应了她。

　　姚千里只觉心脏骤停，用力咬住了舌尖才抑制住了将到嘴边的惊叫，肖媚娘一直抓在她胳膊上的那只手也是一颤，指甲几乎陷到了姚千里的肉里。

　　“害怕了？”

　　那人好像轻笑了一声，而后听得肖媚娘突然一声压抑的痛呼，松开了姚千里的胳膊。

　　只瞬息间，姚千里又觉得自己被人抓着后背提了起来，甚至连回头看一眼肖媚娘的机会都没有，她便腾空而起，那刚刚还几乎另她窒息的院墙眨眼便低到了脚下，无风的夜里，姚千里散在鬓角的那一缕长发竟然飘了起来。

　　所幸在彻底看不见那院子之前，姚千里看到了肖媚娘捂着自己受伤的手臂，朝着她这里看了一眼，几个跃身也很快离开了那里。

　　“你……要这么直接把我带出皇宫？”姚千里声音有些不稳。

　　“倒也不是不行，不过我们得先去见个人。”

　　“你是杜子晦吧，是王锦出的安排？”

　　“夫人不必着急，很快就到了。”

　　姚千里被他提在手上，一时跃起一时落下，别人口中守卫严密的皇宫，竟然一个守卫也没有让他们遇上，这杜子晦竟仿佛对皇宫的布局巡守了如指掌。

　　对于此人，姚千里知之甚少，也接触不多，除了听说他与林如烟同出于白云山，便只知道他后来归了王锦出门下，夜色里姚千里根本没看清他的长相，若不是他这说话的腔调实在明显，姚千里怕是一时还认不出他来。

　　“可到了么？”姚千里本就被许多不知道什么药折腾的刚醒不久，这么蹦来蹦去的很快就要坚持不住。

　　见状杜子晦嘴里嘀咕了几声，脚下动作更快，在姚千里马上要倒下去之前跳进一个不起眼的矮院推门把人带了进去，嘴里忙不迭招呼：“快出来，快出来给她瞧瞧，这身子也太弱了些。”

　　姚千里扶了一张椅子坐下慢慢将气喘匀，“你却也没问我要不要同你来。”

　　杜子晦撇了撇嘴，“我听那肖媚娘也没问你愿不愿。”

　　“比之留在那个院子里，我自然是愿意跟她走。”

　　“那为何就不能是愿意跟我走？她功夫可还不如我呢，我……”

　　“好了，你倒是胆肥了，”一老者从内室走了出来，“跟将军夫人也敢犟嘴。”

　　“言先生！”姚千里惊道：“你怎会在此处？杜子晦带我来见的人是你？莫不是你也是王锦出麾下？”

　　“王锦出？你是说岳相的那个女婿？他倒也有些能耐，不过手暂时还没这么长，伸不到我老头子这里来。”

　　“那此番安排的又是谁？”

　　“自然是你夫定国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