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雪》绿幽灵

18、第 18 章

　　齐季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宽大的落地窗前，是林焱背光而立，看不清的面容，却分明的感到他的眼光里夹杂着痛楚，与林殊的悲伤不同，是一种深深的痛……
　　两个人默默相对而立，林焱踱回办公桌前，示意齐季坐下，并推过来一张纸――调函！
　　齐季大致一扫，是将自己调至C市林氏分公司出任设计总监。
　　“为什么？”齐季淡淡的问。
　　“你才华出众，下去历练一下，将来也好有个发展。”
　　“鬼才信！”齐季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信不信由你，反正你要理由，我就给你理由，不愿意的话你可以辞职。”林焱面无表情的答。
　　“去或不去，离不离职，无非一个结果，我只是想知道原因而已，或者，我能做到让你更满意。”
　　林焱沉默了，转头看着窗外的天空，湛蓝悠远，一丝淡淡的浮云，柔柔的点缀天边，凭添了一丝温柔的感觉，也温柔了林焱的语气，“因为，小安要回来了，我希望你离他远些。”
　　林殊出院后回了香港，林焱来这里代替的他的工作，现在要将自己调走，齐季相信这不是林殊的意思。
　　“小安遇到你就倒霉，上次他住院虽然是他本身体质不好，也少不了你的责任吧，我看过他电脑里的邮件，都是深更半夜里发给你的。”林焱的眼光扫过齐季，“齐先生不会予以否认吧？”
　　“是吧。”
　　“我知道这么做有些苛刻，甚至有些无理，有些可笑，但是我希望杜绝一切让他再受伤害的可能，请齐先生海涵。”
　　“只为了邮件的事？就这么判定我了？”
　　林焱避开齐季的视线，点燃一支烟，深深的靠近座椅里，缭绕的烟雾氤氲了他英俊的面容，平淡的语气里有隐不住的哀伤，“还有从前，你欠他良多……”

　　二天后，齐季远赴C市。
　　走的那天，下着细细的薄雪――今冬的初雪。没有人相送，简单的行李，沉重的心情，冰冰凉凉的雪花好象直落入心底……
　　千年以前，你对我说，“如果能选择，下辈子我不愿再遇到你……”
　　千年以后，你对我说，“再遇到你，命中注定，别问我愿不愿意，可不可以……”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齐季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小安，我走了，希望你，一切都好……

　　齐季走后半个月，林殊从香港回来，次日，林焱返港。
　　对于林焱的人事安排，林殊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一切照常运行。
　　余音的生活却被打乱了，没有了齐季的日子让她感到失落，二十多年来形影不离的日子，已成为一种习惯，一时难以适应。比如做饭的时候常常会做多了，导致第二天吃剩饭；比如每每独自在家，无可避免的被孤独包围；比如上下班变得形单影只，路途变得寂寞漫长……
　　此刻走在下班的路上，余音走得从容缓慢，与周围行色匆匆的人群有些格格不入，反正回去也是一室的孤寂，与路上的区别无非是温度而已。一辆车缓缓行至身边，深色玻璃缓缓降下，露出那人暖暖的微笑。
　　“有车真好。”余音贪恋着车内融融的暖意。
　　“那以后天天接送你上下班。”那人目不斜视的专注着路况，说的自然已极。
　　“好啊，但是有个条件。”
　　那人只是略回头挑了挑眉毛，又继续看着前路。
　　“每天陪我吃晚饭。”低声的邀请，却绯红了脸，分不清是否只为了不想寂寞。
　　“好。”只是淡淡了应了，象是原该如此，亦象是早在意料之中。
　　“今天开始？”抑制不住的喜悦。
　　“希望你手艺够好。”那人低低的笑。
　　自那天起，没有了夜晚一室的孤单冷清，没有了一路的形单影只，连冬季的寒冷似乎都已不在，唯有那人浅浅的笑容，带着淡淡的暖意，静静的陪在身边，不经意间流露的温柔，无处不在……

　　洗手间是私密的地方，也是说私密传言的地方，两个女孩子一边对着镜子化妆，一边聊着。
　　“你知道嘛？香港公司又要来人了！”
　　“是吗？来做哪个职位？”
　　“特助啊，陈宁走了好久了，一直没人做。”
　　“嘿，我还以为给余音留着呢。”
　　“她？别逗了，她有多少斤两？特助是什么位子，林总那么精明的人，会拿这个位置开玩笑？”
　　“她现在可是跟林总双入双出呢！早晚有一天乌鸦变凤凰！”
　　“这可不一定！有钱人有几个靠的住，现在看起来不错，将来可难说呢！这种事还少了啊？”
　　“这可怪不得林总，她还不是踩着人家齐季攀上林总这个钻石王老王啊，可怜齐季啦，一个人被挤到那么远的地方，冬天冷的要死要死的，家里到是春意盎然啊！”
　　“是啊，好不容易得到重用，结果……红颜祸水啊！”
　　“她那姿色也叫红颜？”
　　“你倒是算红颜，你也让总裁给你当当专职司机呀！”
　　“可惜呀，真是可惜！”
　　“感叹什么啊？”
　　“要说齐季可惜，林总更可惜，这么高雅的花瓶插了狗尾草……”
　　正说到这里，里面门轻轻一响，余音走出来，若无其事的洗洗手，照照镜子，留下一个灿烂的微笑，转身出去了，留下两个人面面相觑，一脸的尴尬失措。

　　余音回到座位开始一天的工作，那两个女孩的话对她多多少少造成了影响，自己本可以等她俩离开以后再现身，偏就不想忍这口气，现在也想不出会造成什么后果。同事们对自己的看法倒是大感意外，虽然觉得委屈，却还是自己反省了一下。
　　齐季走了两个多月，他们之间的联系很少，开始还发发短信，写写email，齐季每每回复越来越短，间隔时间越来越长，直至没有，好象故意要淡出自己的生活似的。而自己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与他一来一去，联系也随着齐季的减少而减少，内容无外乎注意冷暖，多保重，常联系……
　　这才发现，二十多年来日日相伴，日常都是些生活琐事，互相关心照顾已成为一种习惯，现在分开了，他们之间除了互相嘱咐多保重之外却无话可说，其实在余音看来，连这样的嘱咐似乎都是多余的，因为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孩子，自立能力都较强，很会照顾自己。更可怕的是，第一次分开这么久，自己只是感到不习惯，竟然很少想起齐季……这，是因为林殊么？

　　午休过后，林殊陪着一个美丽的女子走进办公室，微笑着向大家介绍，“这位是新来的特助滕致佳小姐，来接替陈宁的工作，希望大家以后多多配合。”然后亲自一一介绍同事。
　　滕致佳的出现，让同事们无不感到惊艳，一身名牌套装衬托出娇好的身材，秀发高高挽起，露出曲线优美的颈项，精致的五官，得体的微笑，一双美目盼顾间奕奕生辉，明艳动人……举手投足中流露出高贵的气质，带着一些成熟妩媚不乏干练！全身的装饰只有一对小小的兰宝石耳钉，若隐若现间优雅华贵，却并不张扬，反而更衬得肌肤胜雪，眉目如画……
　　随着林殊的介绍，她对每位同事微笑颔首，而来到余音面前时，她微笑着伸出手，“久仰，滕致佳，你可以叫我Ivy！”
　　余音看着她望向自己的目光，充满的研判的味道，想起了早上听到的闲言碎语，也大大方方的握住她的手，“余音，请多关照。”
　　“林殊，”滕致佳转头向着林殊，“我有些不甘心呢！”语音柔媚。
　　林殊似是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微一错愕，随即恢复正常神态，“Ivy，在上班呢！”语气中却含着淡淡的纵容。
　　余音听的不明所以，目送他们两个人离开，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个司空见惯的词――金童玉女！唇边不自觉的浮起一个自嘲的微笑。

　　下班的时候，林殊打来电话，“小音，今晚我给Ivy接风，我们一起去吧？”
　　“我不去。”余音想也没想拒绝，口气冷淡。
　　“你有事？我送你。”林殊有些意外。
　　“不用送……”
　　“你不开心？”对方终于听出异样。
　　“没有，你忙你的吧。”余音说完就收了线。
　　刚刚收拾好东西，林殊已经站在她桌前，Ivy紧随其后，向自己微笑着道，“余音，下班了啦，一起走咯！”
　　“我……有事。”
　　Ivy诧异的看看林殊，“没有说好？”
　　林殊苦笑，“早上……小音没有说起……”
　　余音有些愤怒，微扬着脸，略带挑衅，“不错，早上你也没有说！我就是想齐齐了，如果想他也要向你汇报，我下次一定提前打招呼！”
　　林殊一下子面无表情的僵住，无语。三个人沉默的伫立，几个还未走的同事识趣的离开。
　　僵持了少顷，Ivy轻笑出声，“林殊，第一次看到你被拒绝，我很开心呢！”柔柔的嗓音伴着轻笑，悦耳动听。
　　余音抓起背包，转身要冲出办公室，却被Ivy一把拉住，“余音，我好喜欢你哦，我请你吃饭，咱们不理他。”不容余音拒绝，拉着一脸错愕的她走出办公室，将林殊甩在身后。

　　随便找了家档次较高的茶餐厅，二个还算是陌生的女人面对面座着。
　　“我可以叫你小音么？”Ivy的声音柔润似水，让人难以拒绝，看到余音点头，继续道，“我知道我太冒失了，不过请你相信我没有恶意。”
　　余音不知道说什么好，仍是点点头。
　　“来，先吃东西，然后我们再聊天。”Ivy看见点的东西到了，“我好饿了呢。”
　　余音心不在焉的吃着，时时的打量Ivy，一肚子的狐疑，Ivy吃的优雅而不做作，偶尔二人目光相遇时，便向她微笑，落落大方。
　　草草吃过，叫了两杯咖啡，浅浅的啜着，Ivy才微笑着开口，“小音，你刚才的样子象是吃醋。”
　　“不是。”余音否认。
　　“如果真的想一个人，怎么会象你那样子说出来？”Ivy确定的口气，“就象我，时时刻刻的想念一个人，也许会在某种情形下说出来，却从不会象你这样子说，更不会用这个来向一个爱我的人挑衅。”
　　“你说什么？”余音惊异。
　　“你没听错。”
　　“你怎么知道？”
　　“你知道我跟林殊认识有多久么？”不等余音回答，便微笑着接道，“我们可是有认识很多年哦！我们两家是世交，从少女时代第一次见到林殊，我就喜欢他，用林焱的话讲，我从台湾追到香港，再追到英国，然后再追回到香港，仍是一无所获。”
　　“林殊身边从没少过追求者，可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包括我。”Ivy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们认识十多年了，虽不是恋人，却是很好的朋友，我也期待有一天能够得到我想要的。我以为十几年的时间有够长，我还以可以继续等下去，可是却等到他对我说，有个人等着他去寻找，等了很久很久……再然后，他告诉我他找到了这个人，于是，我的等待终结了。”柔和的语音里终于有了淡淡的苦涩。
　　“调走齐季是林焱的主意，林家三兄弟感情好的出奇，林焱可能认为齐季对林殊不利，才调走他的，我想，你应该知道为什么吧？林殊回来以后，就着手把齐季调回来，只是齐季在那边接手一个CASE，估计要等做完了才回来，怎么？齐季没跟你说？看你今天的样子，好象不知道一样。”
　　“我是不知道，齐齐没提过。”
　　“哦，这样。我来是林焱的主意，他怕林殊太累，让我来帮他，这个想法已经有些时候了，我一直在香港那边跟着林焱熟悉林氏的运作，才拖到今天。”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想你就是林殊要找的人……”Ivy笑了笑，“这些，我不说，那家伙肯定也不会说，所以我来当个催化剂，希望你们早日有个结果。”
　　“哦!”余音似懂非懂。
　　“其实，也是为我自己！林殊从来没对女孩子动过心，你是第一个，他以为掩饰的挺好，身边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要不然林焱干嘛跟齐季过不去，你以为真是因为几个邮件？如果你们成了，我会祝你们幸福；如果你们没能在一起，我仍然不会放弃，总之，林殊一天不用戒指套住一个女人，我就不会死心！就这样，还有问题么？”
　　“谢谢你，Ivy！”余音感动于她的坦率。
　　“小音，要学会抓住幸福！”Ivy真诚的道，“还有，林殊没有对付女孩的经验，感情又比较内敛，你不要妄想他会主动说出来，他绝对是做的多说的少的人。”然后又得意的笑笑，“另外，要记得还有我在一旁虎视眈眈，伺机而动，争取我想要的东西！不过，请你相信，我绝对坦荡！”
　　余音看着Ivy自信满满的笑容，“Ivy，希望你能幸福。”
　　“如果我说我的幸福就是林殊，你还会这么说么？”
　　“会！缘份这个东西很奇妙，我们都无从掌握，无法左右，而幸福则不同，它会自己随着经历的每一件事而随时改变定义。”余音看着Ivy有点困惑的样子，“比如说，小时候盼望长大，觉得能过上大人们的生活就是幸福，等长大了，幸福又变成了另一种盼望。”
　　“我想我明白了，哦，今天好累呢，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各自去找幸福了，我眼前的幸福是好好洗个澡睡一觉！”

　　二个人出了餐厅便挥手作别，余音坐在出租车里，想着Ivy的话，不自觉的微笑，弄的司机师傅一个劲儿的从倒后镜里看她，余音也不在意，拿出手机拨通的林殊的号码，“是我，你吃过晚饭了么？”
　　“吃过了，你在哪？”对方似乎有些诧异。
　　“我在出租车上，马上就到家了。”
　　“哦……”
　　“可是，突然想见你，你方便么？”
　　“好，我来，你等我。”
　　下车以后，才发现天空又飘起了小雪，使得小区里少了散步的人，空旷安静。
　　细细的雪花，朦胧了街灯，将灯光柔和成一片氲黄，静静的等候着，任雪花轻轻的落在发梢，落在肩头，落在梦境般的回忆里，你，也在这漫天的飞雪中，等过我吧？隐隐记得，那天的雪纷纷扬扬的飘落，你静静的立在廊下，象是在听雪花飘落的声音，我慢慢的走向你，你倏然转回身，清澈的眼眸里是久别重逢的欣喜，淡淡的笑容，将眉宇间的忧伤溶进清冷的飞雪里……
　　听到发动机的声音，微微侧头，看到林殊下了车，向她走来，余音迎过去，雪地里留下两条相连的直线。
　　“今天……”
　　“今天很好！”余音微笑着打断他。
　　“Ivy跟你说什么了？”
　　“这不重要！”
　　“……”
　　“找你来，想问一句话――你，真的寻我很久么？”
　　“多久才算久？”
　　“千年……”
　　“……”
　　“你好象还隐瞒了些事情。”
　　“……”
　　“不过，也不重要，因为――我还记得我的誓言。”
　　看着他如夜的眸子里闪过惊喜，灿若流星，轻轻靠进他的怀里，低低的念着，“安，无论将来鲜衣怒马还是青衫落魄，你都有我，我始终陪在你身边……”
　　感觉到他的唇轻轻的覆上自己的唇，柔的象是飘落的雪花，只是，这雪花如此温暖柔软……
　　此刻，有泪悄然滑落，听到他柔柔的低语，轻的象是身边的微风，“我，也依然记得你眼泪的味道......”

　　时光的流转，改变了沧海，改变了桑田，千年的轮回，终于寻到你，任一切改变了模样，不变的，是我永久的誓言，是你承诺我的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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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睡的盼望又成了泡影，困的睁不开眼，明天再来修改错别字和细节，表要BS偶，现在已是凌晨一点多了，坚持就是胜利，熊猫爬走了.....看文的哈尼们要记得给熊猫回贴啊！！表要看霸王贴啦！
　　明天再回哈尼们的贴子，谢谢，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