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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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音抱着一堆文件一手端了杯茶走向林殊的办公室，脚下是被百叶窗剪碎的阳光，眼前缥缈着绿茶的热气，淡淡的茶香混和了初秋阳光的味道，变作一种暖香，轻轻的盈绕着，不自觉想起初遇林殊的那一天，自己也是这般走向他的办公室，只是季节不同，心情也不再忐忑不安，变成了一种期盼。
回来已经两个多月了，齐季依然音信全无，Ivy也一直未归，林殊变的更加忙碌，KL工程火热的进行着，两天一个小会，三天一个大会，似乎问题永远处理不完。自已与林殊的关系变成半公开的秘密，公司里依然闲话不断，说什么的都有，懒的加以理会，将更多的心思放在工作上，只恨自己无法分担那人的忙碌，唯见他日益憔悴。
因为刚才电话联络过，余音没有敲门，直接轻轻走进林殊的办公室，只见他深深的靠在座椅里，单手撑着额角，似是在休息，听到余音走进来，抬起头向她扯出一丝微笑。
“累了么？”余音先将茶递给他，又将一堆文件放下。
林殊接了茶，“谢谢，以后要Annie来做就行了，你自己的工作也多呢。”
“现在是午休嘛，主要是我想见你，你太忙，见你不容易。”
“没办法，”林殊微笑，“等忙过这一阵，我们再找机会去玩。”
“算了吧，能静静的坐一会儿就不错了，忙完这个，还有那个，哪有完的时候，想尽情的玩乐，大概要等到你爸妈那个岁数了。”
“没那么夸张……”林殊刚笑着说了一半，便掩住口咳起来。
余音绕到他身边将他手里的茶接下来，知道也帮不了什么忙，只心疼的看着，“我看还是找戴维看看吧。”
林殊止了咳嗽，“找他有什么用，还不那几句话翻来覆去的说，我都能背下来了，做大夫的都喜欢小题大做。”
余音有些无奈，“多注意休息，工作重要，身体更重要。”
林殊夸张的点点头，“你真罗嗦。”
“好吧，你烦我，我走了，该上班了。”余音指了指刚才抱来的文件，“这些是刚刚下面送上来的，他们说急着等批复。”
林殊端起茶浅浅的啜着，声音里充满倦意，“都说急，依我看，该急的都没报上来，不急的却三番五次的催，真是没办法。”
余音知道，以前Ivy在的时候，总是要将文件先行处理过再呈给林殊的，分出轻重缓急或提出初步的处理建议，为林殊减轻了许多压力，更合理的利用时间，如今这些事都要林殊亲自来做，目前没有人能够替代Ivy。余音很惭愧自己帮不上林殊任何忙，只能不痛不痒的劝他休息和注意身体，而这些却是任何人都可以做到的，默默的退出他的办公室，余音觉得自己的心笼上沉沉的悲哀和无助。
整个下午，余音时时接到电话，催促她去取批复结果，余音开始还耐心的解释目前尚未有结果，后来对方便抬了耽误工程进度的理由，软硬兼施，余音有些无措，她实在学不来Ivy那般八面玲珑，巧妙周旋。几番来回后，对方巧舌如簧，已让余音相信他们所等的事有多么重要和急迫，在座位上思量许久，终于还是决定去催促一下林殊的批复。
站在林殊办公室的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仍然轻轻的敲了门，里面没有回应，余音继续犹豫着，门却从里面打开，居然是林焱！余音正要开口，林焱却竖起食指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然后侧身让她进去。
只见林殊靠在座椅里睡着，单手支着额头，遮去了半边苍白的面色，身前的办公桌上，犹自堆着中午她送进来的文件，看上去只处理了一小部分。林焱轻轻的碰了碰余音的肩，用眼神示意她去旁边的小会客室。
“小安这几天一直低烧不退，这边又忙不开，退烧药容易让人累。”林焱低低的道，“让他睡一会儿，你可以在这里等他。”
“我是来看看文件有没有批，有几个催的很厉害，我怕耽误事。”
林焱挑着眉看了她片刻，转身离开，“我去看看。”
不一会抱了一些文件进来，递给余音一部分，“这些他都批好了，剩下的我看看有没有能办的，你稍等。”林焱边说着边看手里的文件。
余音不安的坐着，想走又不能走，林焱从文件里抬起头，“怎么？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
“这些真的很急么？我拿来之前也略略看过，没觉得有很紧迫的事，下面催的很急，理由也都充分，我本来也想拖一下的，可是怕自己判断不准确，误了大事。”
“我相信他们的理由都足够，”林焱又继续看文件，“谁都想争取更为充裕的时间，没什么不对。其实你的判断还算正确，但是你缺少自信和经验，”略略停顿后，“也还欠缺一些相关的知识。”
“我知道我能力很差。”余音红了脸。
“这不是一朝一昔可以改变的，慢慢来，只要你肯努力。”
“有些东西是书本上可以学得到的，象经验和能力需要积累和锻炼，需要时间，可是短期内我帮不上他，我很……”余音顿住，不知道林焱是否在听她说话，又觉得没有必要向林焱吐露自己的心思。
林焱默默的将手里的几份文件批好，交给余音，“余小姐，我想我能够了解你的心情，这确实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但是……”林焱微微皱了眉似乎在犹豫，欲言又止。
“林总，尽管直言，不用在乎措词。”余音平静的道。
林焱释然一笑，“好，那我就直说了，如果有不对的地方，还请余小姐见谅。”看着余音轻轻点头，“请你理解做哥哥的私心，我希望你能够帮到小安。之前，我们都认为Ivy会是小安的选择，我想你也不会否认，她是个各方面都很出色的女人，工作上更是力助，但是小安选择了你，我和我的家人一样，只能尊重他的选择。林家的女人大致分两种，要么象我大嫂和Ivy那样，精明干练，对外可独当一面，要么象我母亲那样，温柔娴淑，把家里治理的井井有条，当然，你也可以按自己的意愿生活，不会有任何人来逼迫你遵循某种生活轨迹，小安更不会。但是，我希望你能象我大嫂和Ivy那样，做个站在他身边的女人。”
“我明白……”
“小安……体质一直不好，这次受伤之后，也……恢复的不太理想，所以我希望……不过小安不会愿意你为他改变自己的生活，甚至于放弃自己的快乐。”
余音自嘲的笑笑，“不是我不愿意改变或放弃什么，而是我没有能力做到象Ivy那样，刚才我也说过了，知识还可以从书上学到，而其他的……”轻叹的止住下面的话。
林焱理着手里的文件，淡淡的道，“其实也不是很难，Ivy跟了我一年多而已，小安也可以教你的，但是他不会这么做，你应该明白。”
“真的可以吗？你愿意？”
“你按着我的希望去做，我有理由不愿意么？”
“谢谢，我一定会努力的。”
“别谢的太早，要过的了小安那关才行，另外，如果可以，你要准备跟他分开一段时间，我的工作主要在香港。”
余音有些意外，沉默不语，林焱淡淡的道，“你还是考虑好了再说吧。”然后将手里的文件向她微扬了一下，“那些你可以拿去了，这些还要小安亲自看看才行。”
“现在就给我吧。”林殊的声音插了进来，两个人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何时来到门口，取了林焱手里的文件，“我的事你不要乱操心好吧？”又向着余音道，“我看完后打电话给你。”
林焱站起身，向余音笑道，“看到了没？费力不讨好！”然后追上林殊，“我看过那些你要不要再复核一遍？”
“你看过的我还看什么！”林殊坐回位子，轻描淡写的道，“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林焱伸手盖在文件上，“这些事以后再说，你现在去找戴维！”
“我看完这些就去。”
“我说现在！”
“看完这些。”林殊语音平淡，却不容置疑。
林焱绕到他办公桌对面坐下，交叠起修长的腿，摆出一副闲适的样子，“好，我等你。”
“你很闲？”林殊头也不抬的说。
“嗯。”
“我记得某人四点钟有个广告公司的决策会。”林殊依然没有抬头。
“那我给戴维打电话。”林焱伸手去拿电话。
“林焱！”林殊终于抬起头，皱着好看的眉，“我答应了就肯定会去，我从来没失信过！”
“小安，我是不想你再坚持下去！”林焱也不让步。
林殊蹙了眉与他对视着，林焱放软了音调，“听话，不必争这一时，我的意思你也明白。”
“小音，打电话备车，这些我拿在路上看。”林殊靠回椅子里。
“各让一步，皆大欢喜。”林焱立直了身子，微笑着转身离去。
车子平稳的行驶着，一道密封的玻璃隔开了前面驾驶位置，宽敞的后半部分只有两人各自沉默。
一路上，林殊都在看文件，非常专注。余音坐在他身边，注视着他的每一个表情，心里却在想着林焱的话。终于行至医院，司机将车子停在入口处，林殊才从文件上移开视线，看了一下窗外，“还差一点点，这些你先拿回去。”
余音点点头，“我下了班再来看你。”
“不用，你好好回去休息，我完了事电话你。”林殊微笑，然后叹了口气，“秋天是感冒多发季节，偏林焱也大惊小怪的，我只是觉得他的事情太多，不想让他分精力担心我的事，来一次就来一次，天知道我有多怕见戴维。”
“听林焱说，你小时候身体不太好？我记得你也说过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
“谁小时候没生过病啊，N次里总有最严重的一次，”林殊仍然微笑，“不过我小时候确实常常小病不断，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没有林鑫和林焱结实，这倒让他们两个满足了哥哥保护弟弟的欲望，再加上我是这一辈里最小的一个，得到的疼爱自然多些。”
“听起来真让我羡慕，我和齐齐都在孤儿院长大，兰姨和陈伯虽然疼我们，可是有很多事要忙，我们在众多孩子里最大，要帮着照顾弟弟妹妹们。”
“事事皆有利弊，若非如此，你和齐齐不会象现在这样，坚强独立，善良宽容，”林殊敛了笑意，郑重的道，“从某些方面来说，得到的爱越多，束缚也越多，所以，我不希望你以爱为名去做什么，即便你是心甘情愿，也是被束缚。或许我们对幸福的定义不一样，我想给你的，是让你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随心所欲的生活。”
余音忍住眼里的一阵酸涩，轻轻靠在林殊的肩上，“我懂……可是一个人的幸福不是幸福，如果让我逍遥自在的看着你忙到不可开交，那叫什么幸福？”
“你被林焱洗脑了吧？”林殊笑了。
“没那么严重，但不否认有影响。”余音座直了身体。
林殊无奈的摇摇头，“你不要听林焱乱讲，他总喜欢自以为是，”眼光向车窗外一掠，苦笑道，“你看，戴维来了，他还是给戴维打了电话。”
余音向外一看，果然戴维高大挺拔的身形已在不远处。
林殊降下玻璃隔断，吩咐道，“麻烦你送余小姐回公司。”
余音看司机答应了，“那你呢？”
“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走着回去的。”林殊说着下了车，戴维正好走到身前，“林，我说怎么这么半天不到，原来在车里窃窃私语。”戴维说着，向跟着下车的余音送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戴维，用词不够准确。”林殊向他笑。
戴维伸手揽了他的肩，“没关系，一会有的是时间听你谆谆教导。”看见林殊手里的文件，“林，不可以把工作带到医院来。”
“那我看完再进去。”林殊挣脱他，停步。
“你真狡猾！”
“是你太教条了。”林殊说着，真的站在原地打开文件看，戴维无奈的看着他，立在一边等着，林殊向他歉意的笑笑，然后在文件上飞快的写着字，边向余音交代，“你回去，通知这几个人和部门明天上午十点开会，要他们把这几个数字的构成准备出来，还有这几家供应商的情况。”边说边在文件上圈圈点点的标注，然后交给余音，“记得住吧？”
余音点点头，“放心好了，那我先回去，晚些时候，如果你没回来，我再来。”
“随你。”
“好啦，好啦，不会太久的，这回没有工作带着了吧？不会藏在身上吧？”戴维打趣着插话。
“我保证连一张纸都没有。”
“如果你想看东西，我可以找本童话书给你。”
“真的有？”
“当然，精装的中英文对照版啊！”
“好啊，我还真没认真的读过。”
“林，你真没情调，你小时候看什么啊？”
“看童话就是有情调？小时候觉得那都是女孩子看的，所以我没看过。”
“要想追女孩子，就得先知道她们要什么，哪个女孩子不向往童话的美丽结局？而我们男人表达爱的方式，就是为所爱的女人营造一个童话般美好的世界……”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 3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