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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59根铁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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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米多长的苗刀,转眼就到了遗光手里。
场下有人吹起了口哨,直呼精彩,有人却问:“那把刀怎么就到了她上手?”
“抢的呗,难不成还是对面亲自送的?”
“净说屁话,我当然知道那是抢的,问题是怎么抢的,五号出了名的手稳,刀法也准。”
“刚刚我没看清,我都顾着看场中那只垂耳兔去了。”
“那你说个屁啊!”
“这么生气,这把你是押注了吧哈哈哈。”
......
场中,被抢了刀的鼻涕虫大怒:“本来只是想切断你脖子就算了,现在我决定将你切成一段段。”
遗光哎呀了声:“好巧哦,我也是这么想的。话说,你变成一段段以后,应该不会像蚯蚓一样还能活吧。”
鼻涕虫气到身体那层浅绿色都加深了。
“算了,废话少说吧。”遗光握了握刀,话音刚落就冲了过去。
她和鼻涕虫的距离不远,也就三米左右,而光是那把刀便长一米了,刹那闪现出刀光剑影,两把细长的苗刀相碰,生物类的武器竟发出了金属碰撞的铛铛声。
刀之利,利在砍。意思是长刀要砍着用,威力才大。
鼻涕虫用了那么多年刀,自然是知道的,然而现在固有的观念却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这个带着红发带的人类几乎是贴着他打,长兵器在近身战中是难以发挥作用的,但在这个人类身上这项法则似乎不成立,她手里的苗刀仿佛和她融为了一体,刺、截、抹一连串的刀式随着她手臂灵活转动,手腕翻飞,明明该是硬直的苗刀像是成了迅猛的毒蛇。
仅仅是那么一会儿时间,他身上就被拉出几道刀伤。
鼻涕虫有意和遗光拉开距离,却发现对方像颗牛皮糖一样,完全是黏上他了,距离一直没能拉开。
鼻涕虫身上的刀伤越来越多,他身上渗出的黏液也越来越多,和扁头鱼的滑溜溜、难以被利器刺入的黏液不同,鼻涕虫身上的似乎有止伤作用。
深深砍一刀,出血量远低于预期。
这种止伤方式在过往战斗中是非常有用的,哪怕和实力比自己强少许的人对上,这个减伤buff分分钟能耗死对方。
鼻涕虫一开始还想拖着,用时间战术,但打着打着发现不对头。
对方刀尖刺过,他以为是朝着心口来着,结果这人虚晃一招,竟然刺向他的右手。右手吃痛,鼻涕虫不住抖了下,动作稍微慢了少许。
而就是那么少许,被一只伸过来的手一把握住手腕,那人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的,力气大得过分,手和铁钳似。
一握一扭,伴随着一声充满嫌弃的“拿来吧你”,鼻涕虫最后一把刀到了遗光手上。
拿到刀后,遗光一改之前的贴身战,和鼻涕虫拉开了点距离,然后左右手各拿一把刀,开始施展二刀流。
方才没使出来的砍招,这会儿都出来了,齐齐朝鼻涕虫招呼去,浅绿的刀身在空气中交织出残影,仿佛布下了一张天罗地网。
“卧槽!”
“这个人族这么猛的吗?她是修刀剑术的吧。”
“我还是第一次见五号被压成这样。”
“这话说的,那我说我还第一次见五号两把刀都被拿了呢。”
“你在阴阳怪气什么,别担心,五号不行,这不是还有一号三号七号和九号么,这局还是稳的。”
......
刀网中的鼻涕虫被遗光砍得连连败退,左手已经被遗光从肘关节那里切断。
肢体重重的砸在擂台上,浅绿色的清液像被敲碎的鸡蛋一样溢了出来。
“七号给我止血!”鼻涕虫朝后方的同伴大喊。
一个淡色的光阵在遗光和鼻涕虫的脚下出现,但上升的光晕却只笼罩了鼻涕虫。他沐浴在光晕下,瞬间放松了,如同窒息的人终于吸到了一口氧。
“有个屁用,别说奶爸,上帝都救不了你。”遗光冷笑。
“遗光别和他聊天,搞定了你对面那个,快来帮下我。”不远处的金千亿喊道。
遗光:“好勒。”
手上双刀攻势更猛,把鼻涕虫切得嗷嗷叫,他像是一根装着浅绿色颜料的透明胶管,随着身上口子越来越多,浅绿色的液体流了一地。
不远处,和金千亿、殷含玉对战的黑袍人忽然甩开她们俩,齐齐朝遗光去。
金千亿和殷含玉眼中精光大盛,瞬间打鸡血支棱起来。
这么急,该不会是和遗光对打的那个要出局了吧?这样的话,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过去。
两人竭力阻拦,场中战局瞬间激烈了几个层度。
长刀挥过,拉出一道残影,原本铮亮的刀芒淬上了一抹浅绿色,几乎是下一刻,有啪嗒的什么东西落地。
场下呐喊随之拔高了两个台阶。
“杀了他!”
“靠,快过去救五号啊,行不行啊,快点!”
“救了也没用,这局生死局,五号两条胳膊都被切了,除非他能被同伴苟到,又或者自己跑到擂台边下去,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三号召唤骨兵了,希望来得及。”
......
遗光脚下再次亮起一个光阵,在这之前,她脚下这片小地方已经接二连三的出现过好几个光阵了。
有治疗型,有辅助型,有攻击型,种类很多,一个叠一个,混在一起五颜六色的,像一张绚烂多彩的地毯。
“你,你为什么能无视减益阵法?”鼻涕虫震惊,头部颜色又变了变。
“来不及说了,你自己去问上帝吧。”遗光在侧方黑影还有三米多抵挡这边战场时,两刀并用,一刀猛地扎进鼻涕虫的心脏,另一刀刺入他的大脑,然后手腕同时扭转。
鼻涕虫虎躯一震,他身上有不少被苗刀拉出的口子,只是这些“口子”因为他自身的愈合粘液以及队友的增益阵法的缘故,出血量远比正常的少,但如今——
伤口上那些无形的创可贴好像瞬间被撕掉了,哗啦啦的,他刹那流血如注。
遗光忙往旁边闪,但还是有一两滴浅绿色的液体溅到了她脸上。
遗光嫌弃地抹了把脸:“恶心死了。”
之前鼻涕虫问她,为什么能无视阵法的减益效果。其实不是无视,只是她能忍,视线不太清晰,就用耳朵听,耳朵也听不是很清楚,就靠感觉和经验。
至于伤口处被放大的疼痛,那就更好办了,忍忍就能过去。
鼻涕虫重重地砸在擂台上。
“五号,死、死了?”
“今天真是开眼了,死神这边居然率先折了一员。”
“牛逼啊这个新人小队,看来他们也不是完全没胜算。专屠玩家小分队是吧,有点东西。”
遗光完全没空听台下或惊讶或诅咒的谩骂,她躲开鼻涕虫的尸体袭击后,抬起双刀一把挡住来自左侧方的攻击。
闷响自碰撞处迸发,遗光看着面前的骷髅头,眉梢微扬。
高达两米的黑骷髅兵手持骨剑,空荡荡的眼眶跳跃着两抹红光,骷髅头上悬空亮着一个浅黑色的光阵,而距离这里三十多米开外的远处,一个黑袍人头上顶着相同的光阵,如同远程控制。
“草草草,我对面这个家伙不对劲,太邪门了。遗光,光儿,遗姐姐,光姐姐,救命啊啊啊!这家伙比我厉害。”那边的金千亿在嗷嗷叫。
遗光和黑骷髅过招中抽空瞥了金千亿的对手一眼,金千亿攻势那么猛,他那身黑袍居然还毫无破损,甚至能说整齐。而且金千亿能说出“这家伙比我厉害”这样的话,可能是偷偷用小放大镜看过。
“千亿,我来帮你。”陈芝芝道。
对方远攻抽掉一个对付遗光,相当于大后方少一人,陈芝芝自告奋勇补缺。
金千亿:“谁来都好,快支援我一下!”
遗光见陈芝芝过去了,于是她也过去,只不过她是往对方的大后方去。
黑骷髅扛伤非常厉害,骨头被打断了立马能长回去,脑袋被整个砍下来,碎屑也能重新整合回原形,说到底它只是个傀儡,对付这种傀儡得找核心。
而那个头顶上顶着光阵的黑袍就是核心所在。
遗光提着双刀跑过去,在她和对方的距离缩短到二十米时,遗光前方又亮起一个同款的黑色光阵。
一个骑着骷髅马,手持长戟的黑骷髅兵拔地而起。
长戟横着扫过来,遗光猛地俯身,漆黑的长戟自她头顶不足五厘米处扫过。因为这一停顿,后方追着她的黑骷髅兵距离拉近了不少。
避开一击后,遗光一刻不停继续往前跑。在她和黑袍控制者的距离缩短到十五米时,她前方又亮起三个光阵,一个光阵里同样出来一个黑骷髅骑兵,另外两个光阵里跑出两头黑骷髅野兽。
前方的骑兵手持长刀,刀锋挥过带起凛冽的罡风。前方有一骑兵二野兽,身后有一骑兵一步兵,后面的压力相对小一些,但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
在长刀再次挥来时,遗光不退反进,迅速俯身从冲过来的骑兵底下遛过去。
马匹是骷髅的高头大马,马肚下空间不小,遗光直接从那儿一个滑铲,骑兵见状驱马要踩遗光,却被她手上的刀狠狠砍断了马蹄。
遗光脚步不停,目光却看向手上的刀。
对比刚刚,她手上两把刀都软了一些。
很细微的变化,不易察觉,但以前经常和兵器打交道的遗光一掂量就察觉到了。
鼻涕虫的生物武器在他死了以后,也慢慢失去了原有的威力。
十五米时,场上五个黑阵。
十米时,场上八个黑阵。
五米时,场上十个黑阵。
遗光四面八方都是黑骷髅,而在以黑骷髅铸成的围墙外,穿站着两个黑袍人。
遗光手上的两把刀已经软掉了,刀尖像沾到水的面条,软趴趴的。
台下的口哨声自遗光突破层层骷髅兵开始,就没有停过,不过当她被围起来后,有人骂骂咧咧。
“哎哎哎,你往旁边挪点,不然我看不见了。”
“我该说你别挤我才对,骷髅又没有肉,你可以透过条条框框看。”
“这个人类有两把刷子,可惜她手上的两把刀软掉了,不然说不定有一搏之力。”
“软掉就软掉呗,以那家伙的性格,你猜她会不会抢新的......看嘛,我猜对了哈哈哈!”
遗光把手中两把刀一同砸向侧方的骷髅兵,在苗刀离手的瞬间,人也冲上去,趁着那骷髅兵闪躲之际,一把抢了它手中的长戟。
硬抢,不给的话连带着手骨一切折了。
周围的黑骷髅自然不会坐以待毙,长刀长戟齐齐横过,尖端对准遗光,以遗光为圆心,同时像她刺去。
“遗光,你行不行啊?”邬河在老远看到一片黑色。黑骷髅形成的黑潮几乎将遗光淹没,叫人看不真切。
黑骷髅的骨头硬度很高,第一下折腕骨的时候,遗光没能折动,时间来不及了,她握住那截冰冷的骷髅手腕,借它手上的长戟扫向周围。
几把长戟长刀被挑飞,遗光借着这个当口,双手并用再次折骷髅兵持刀的手腕。
骷髅兵眼部红光一闪,另一只没被遗光抓住的手五指成爪,一把抓向她颈脖。
遗光偏头躲过,同时双手用力:“你大爷的老实点!”
“咔嚓——”
黑骷髅的手腕被折断,它手上的兵器到了遗光手里。
台下有人捂脸,“怎么会有人抢别人的东西,还叫别人老实点的。”
“看她那熟练的动作,搞不好还是个老手,难道是抢劫不好混,所以才改来打擂台?”
“有可能。”
兵器在手,遗光压力骤减。
一脚踢飞一头企图偷袭她小腿的骷髅鬣狗,遗光踩着另一头骷髅狼的背把它当阶梯,再跃上侧方的骷髅骑兵的马背上。
一匹马坐了两个人,骷髅马自然是不肯的,当即疯狂扬蹄,企图将遗光颠下来。但遗光本就只是它当做阶梯,她的目的从来都不是这些没有生命的骷髅。
她从这一侧上马,从另一侧翻身而下。
后方顶着头顶黑阵的黑袍人脸色大变:“你别过来!”
此时遗光距离他不过三米。
“你喊吧,就算是喊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遗光顿时就笑了,说话间手中动作也不停。
方才还惊慌的黑袍人此时却咧嘴笑:“愚蠢,居然会把后背空出来。”
不知晓后面发生了什么,几乎遗光听见邬河和陈芝芝的惊呼。
“遗光小心!”
“遗光小心!”
长戟从胸膛穿过去,刺了个对穿。
鲜红的血洒在擂台上。
头顶黑阵的黑袍人僵硬低头,不可思议地看着穿过自己胸膛的长戟:“怎、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
遗光身后,以她为支点数把兵器呈扇形展开,然而仅仅是展开,扎穿她的衣服而已,刺不入那层忽然变成黑黄色的坚硬皮肤。
遗光猛地抽出长戟:“世上哪有那么多‘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