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当恋爱脑》嗷呆鱼河笨

3、最高级

　　乔橘：“……”

　　乔橘：“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睡吧。”江辞远支着脑袋，声音低沉。

　　但乔橘却彻底睡不着了，她觉得江辞远是故意的，专门把话说得这么暧昧不清，让自己有觉不能睡，只能被迫打起精神应付他。

　　“想见我？”乔橘现在的精神很脆弱，经历了好几次欲睡不能，还一次比一次清醒，“……你想钓我？”

　　在乔橘眼里，江辞远一直都不太正经。自己高三那年，江辞远大二，那会儿就见他搂着其他漂亮女人。本性向来是难改的，加上在国外四年，只会变得更开放更会玩。

　　乔橘终于给江辞远的这种行为找到了一个合理的理由，并且深深怀疑对方的胆子大到要朝自己伸手。

　　乔橘五味杂陈地看着江辞远。

　　江辞远一时失语，他知道自己给乔橘的印象很差，但没想到能差到这个地步。不过他心里隐隐生出一点自暴自弃的感觉，尤其是在乔橘面前，总觉得越恶劣越好。

　　这种想法从他见到乔橘的第一眼就开始了，他几乎用尽全力抹黑自己。

　　于是他也就无所谓地回答：“你也可以这么想。”

　　乔橘顿时松了一口气，江辞远这个人就是贱，好好的话不说，偏要拐弯抹角让自己误会他。虽然每次都非常具有迷惑性，但乔橘依然能准确分别他话里的真假，至少大部分情况下是可以的。

　　“你是不是很闲？”乔橘的突然放松让江辞远微微愣住，乔橘对上他的目光，想搞清楚镜片后面那双好看多情的眼睛里到底写了什么：“就你还钓我。”

　　乔橘什么也没看出来，只看到江辞远片刻失神之后突然笑了一下，对她说：“凭什么觉得我这是假话。”

　　乔橘有点想骂他，但是张不开口，神情淡淡地转过头去：“看你动画片去吧。”

　　她躲掉江辞远的视线，那股视线里盛着让人醉掉的酒，仿佛多看一眼都能被判定成酒驾。

　　江辞远那一大袋子里不仅有饮料，还有许多吃的，乔橘盯着动画片看了一会，终于感觉到嘴里的苦味，当即问道：“有糖吃吗？”

　　江辞远正皱着眉看电视，突然就被点名了。他把袋子递过来，顺便把乔橘手里的纸杯拿走：“好像有，你自己找找？”

　　袋子搭在腿上有点沉，汽水饮料牛奶薯片面包，但凡方便吃的几乎都在。乔橘挣扎了一下，最后决定欣赏着动画片吃点东西。

　　打针的左手有点发冷，随便动两下也不会有什么事，她双手并用把包装撕开，享受着打针的闲暇时光。

　　“不睡了？”

　　“回家再睡也是一样的。”

　　江辞远看了一眼乔橘眼下淡淡的乌青和那只肆无忌惮的打针的手，最终还是没说什么，也拿了一包薯片出来吃。

　　他不怎么吃这种膨化食品，也一直没办法欣赏其中很重的调味料，但是看电视和吃零食好像一直被绑在一起，不吃点什么又显得没有事干。

　　倒不是接受不了，只是不喜欢。

　　电视上放的动画片很无聊，江辞远看的时候眉头紧锁，食欲不振，却突然听到旁边的人幸灾乐祸地说道：“江总也喜欢看动画片啊。”

　　江辞远今晚第一次非常认真地问道：“看这个真的不会变傻吗？”

　　“我也担心这个。”

　　“昨天晚上没睡好？”

　　“对啊，好像睡了三个多小时吧，今天一大早就赶去B市了。”

　　“辛苦了。”江辞远沉默几秒，问道：“为什么？”

　　如果让乔橘来评价江辞远，必然没有什么好词，因为他的话一般都包含着其他的意思，深究起来非常困难，如果字典的“胡说八道”和“心思深沉”可以抛弃首字母连在一起，旁边的配图还是放江辞远的照片比较好。

　　但是她偶尔也能福至心灵地理解江辞远每句话的意思，几乎都能在她脑子里形成自动翻译，就像一句英文句子，下意识就翻译出来了一样。

　　就好比这句“为什么”，并不是说“为什么有那么多事”，变成完整问句大概就是：“昨天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就要睡觉了，怎么突然又没睡好了？”

　　再深入理解一下那就是：“我的那通电话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乔橘索性不管他：“呵呵。”

　　知道的太多就是很烦，尤其是还得装成不知道的样子。

　　江辞远丝毫没有歉意的道了个歉：“不好意思，好像戳到你的心事了，实在是因为我很闲。”

　　不过他很快又说：“你睡会吧，估计还得半小时，好了我叫你。车钥匙顺便给我。”

　　他还非常郑重地承诺了一句：“这次绝对不打扰你了。”

　　所以你之前都是故意的对吧。乔橘很想问他。

　　但还是把最后一点薯片渣倒进嘴里，抽了张卫生纸擦擦手，把车钥匙给了他——江辞远肯定要趁着自己睡着去把车开过来。

　　睡觉之前顺便再嘴硬一句：“不需要，我可以自己开。”

　　江辞远转头看了一眼，发现说“不需要”的人已经闭上眼睛入睡了。他神情放松地倚在位置上，目光继续盯着电视上的动画片。

　　四年前他们不太可能会这么坐在一起，从头到尾，江辞远都在自作多情地偷偷紧张，又自顾自忽略掉很多事情。

　　因为大活人就坐在自己旁边，乔橘闭上眼睛的时候不免想起了很多关于他的事情。目前她最关心的不是别的，而是江辞远那副眼镜。

　　高三。
　　年夜饭。

　　江辞远笑着问爷爷，乔乔有没有早恋。
　　自己说，隔壁班那个数学课代表好有气质，眼镜戴在他脸上也很好看。

　　原来随便的一句话很轻松地就能想起来，不必去搜索枯肠到处翻找，虽然当时的主角并不是所谓的“数学课代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江辞远应该知道什么，但这么说起来有点自恋，或许现在真的是戴给自己看的呢？

　　晚宴，下雨。

　　江辞远的某个暧昧对象给他打电话，问他能不能来接一下自己。
　　江辞远说没空，自己在忙。

　　乔橘觉得他在某些方面非常无聊，两个人撑一把伞明明很有安全感。
　　但是江辞远告诉她，这种想法也就是你这种小孩能有，两个人打伞我总得照顾一下对方，我不喜欢被雨淋到。
　　难怪自己要赌气离他远一点，原来不是无迹可寻的。

　　高考结束。
　　考场外。

　　附近的小店里居然有橘子口味的汽水，乔橘觉得这瓶汽水跟自己有天定之缘。
　　她想着也买一瓶给江辞远。

　　江辞远说，他橘子过敏，不敢冒险，不过这种不确定是酸是甜的水果吃起来挺没意思，他也没有觉得吃不了橘子很遗憾。

　　对啊，什么时候橘子成了他喜欢的水果了？
　　还有……还有什么来着？

　　橙子味的东西他是什么时候喜欢的，江辞远这个人从来没喜欢过任何人或东西，态度永远都是“还可以”，“最”这种最高级，估计只会出现在他的英语作文里。

　　怎么过去那么久的事情都能想起来。

　　好烦。

　　乔橘的眉头越皱越深，没过一会她就听到旁边的人轻声对前来换瓶的医生问道：“是不是点滴调得太快了，她有点难受。”

　　“不快啊，你试试她手，冷不冷？”

　　水生调的香味飘过，江辞远把身子凑近，来触碰她的手。

　　他的手背与自己的指尖相触，贴了一两秒后又挪开：“有点。”

　　“要么是冷，要么就是睡太熟做梦了，很久没打针乍一打确实有点不适应，没有事。这是女朋友？”

　　江辞远沉默着把外套往上盖了盖，正好能盖住打针的那只手。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终于回答：“不是。”

　　乔橘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脑子里乱七八糟，什么事情都有，全是关于江辞远的。那些可大可小的事情全都不按时间线地一个接一个蹦出来，乔橘像在做压轴题一样逐条分析，还没分析出个所以然，就被手上的动静弄醒了。

　　医生的针拔的迅速，乔橘摁住输液贴，缓了缓超出负荷的脑子。

　　视线逐渐清明，江辞远终于把橙子汽水递了过来。乔橘接过来喝了一口：“……我还以为又是热水呢。”

　　江辞远淡淡地笑了一下：“热水不好喝。”

　　乔橘挺少喝汽水的，一般都是奶茶和咖啡，汽水一入口她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好久没喝过了。

　　与其说“好久没喝”，倒不如说喜欢喝汽水的年纪都已经过去了。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江辞远叫的代驾已经开着乔橘的车来了，肯定是自己睡觉的时候江辞远做的，乔橘心里清楚，也就不再问了。

　　他把一袋子零食和乔橘一起塞进车里：“晚安。”

　　江辞远弯腰，手臂搭在车门上，似乎等着乔橘回他一句。

　　乔橘抿了抿嘴：“你也晚安。”

　　江辞远朝她笑了一下，刚要关门，乔橘就叫住了他：“江辞远。”

　　江辞远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其实你不戴眼镜也很好看。”乔橘说：“你戴上之后我都不好意思骂你了。”

　　江辞远似乎是想到什么事情，顿了顿，才笑着说：“好，能让您高兴就行。”

　　乔橘没忍住也笑了一下。

　　车辆驶动，一切都往后移，包括江辞远。

　　乔橘跟代驾说了地址之后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抱着江辞远的外套。

　　算了，去吃饭的时候再还给他吧……不过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说一下？

　　她刚打开手机，微信就弹了一条消息出来，是一个好友申请。

　　备注消息写着：江辞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