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加州故事（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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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琳确实有个男友，如果那称得上是男友的话。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个红发女孩正皱着眉歪着头同她对视。
从保罗家回来后乔琳回到了“影音时光”，作为一个大半天都不在店里的老板，她有责任监督一下新招聘的店员。
店里一切都好，就是没什么客人，新员工马克正趴在收银台上打瞌睡。
乔琳没说什么，只是让他把还没入库的新录像盘好，自己就上楼歇着了。楼上有个存货的阁楼，还有一张可以临时躺一会儿的床和简易洗手间。
现在她就刚刚洗了把脸，看着镜中的自己发呆。
“如果不是保罗直接提出来，我都要忘记我确实有个男友来着……”
她这么想着，鼓了下脸颊，叹了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了，是马克。
“乔琳，有个家伙在店里，他说他是你朋友。”
乔琳有点疑惑，却还是大喊着回复：“我就来，让他等一会儿。”
等她下楼的时候，她看到的就是一个金发男人正趴在黑胶唱片的那处玻璃柜台上。
“杰瑞德！”乔琳惊讶地叫了出来。
“嘿，乔！”
名为杰瑞德的男人直起身子，转身面向她，张开双手做出一副想要拥抱她的样子。
没错，说魔鬼，魔鬼就到了，来人正是乔琳刚刚想到的“男友”，杰瑞德·莱托。
他笑容满面地问：“甜心，你想我了吗？”
乔琳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走过去拥抱了一下他。
杰瑞德顺势揽住她的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故意装出可怜兮兮样子问道：“你一点都不惊喜吗，baby？”
乔琳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无奈地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柔声说：“我当然很惊喜了！”
她仰着头仔细打量他是否有些变化。他仍然像她记忆里那样漂亮，他的脸部线条棱角分明，下颌线非常完美的方下巴带来了些许粗糙的男性荷尔蒙气质，这中合了他那双明亮的蓝色杏眼所附带的幼态特征，被染成纯金色的头发也梳成了猫王式的蓬巴杜背头，只是更蓬松，显得整个人意气风发。
当然，最引人瞩目的还是他那双比蓝宝石都要美丽的大眼睛，藏在浓密的黑色睫毛里，让人不忍将目光移开。
他绝对可以让半个学校里的16岁女孩为他疯狂。
乔琳满意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奇怪地问道：“你为什么在这儿？你不是还在纽约吗？”
“我可能在这儿工作，”杰瑞德有点兴奋地扬了下眉毛，“我如何能让我的乔一个人待在洛杉矶呢？”
乔琳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伸手推开了他，“得了吧，你需要那份工作，所以你才来这儿，你不是为了我。”
杰瑞德一点儿都没有被拆穿后的泄气，他继续笑着揽过她的肩膀，故意放低自己说话时的音调：“可是，babe，我本可以继续在纽约工作的，可我想你了。”
乔琳被他的态度打败了，只能笑着摇了摇头，他说的话她一个词儿都不信。她回头向店员马克介绍，“马克，这是杰瑞德。杰瑞德，这是马克。”
两个人互相点头示意。
之后乔琳便拉着杰瑞德向楼上走去。
“那份工作是什么样的？”
“一个商业广告的面试，应该会很简单，”杰瑞德轻飘飘地说着，“不过，它是个可口可乐广告。”
乔琳闻言转头惊讶地看着他的脸，“可口可乐广告？哇哦，这听起来算是很棒的开头！很多名人在变成明星前都拍过可口可乐广告！”
“是的，我刚好符合他们的要求，我会滑轮滑。我还要再做一次试镜，之后我才能签合同。”
“你很可爱，”乔琳笑着抓住了他的手，“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
“事实上，他们还想要不少会轮滑的女孩，你想去试试吗？”
乔琳想了想，“我可以试试，薪资怎么样？”
“一小时10美元，还不错，”杰瑞德伸手摸了摸乔琳的头，“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钱了？”
乔琳无奈地挑了下眉，“我的乐队会需要这笔钱，你知道的，所有的这些设备、录音和场地之类的事情都需要钱。有的时候我们还得外聘乐手，我们的商业演出还不够覆盖这些成本的。”
“你的小金库不够用了吗？”
“我确实可以花我的津贴，可我不能从银行拿太多。我妈妈说过，如果一个人想在演艺界成功，不要花自己的钱，至少不要全部。这个行业非常残忍，就像是赌博，你不能总是全跟注，如果你失败了，你会失去一切。”
“你真是个妈妈的女孩，不是吗？”杰瑞德忍不住调笑道，“不过你妈妈的话确实很有道理。”
“我爱我妈妈，”乔琳挑了下眉，“可话又说回来，如果我们真的想取得成功，我们必须得冒点险。”
杰瑞德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说得没错，甜心。”
等他们离开了马克的视线范围，杰瑞德就把乔琳揽在了怀里。他的眼神紧紧地黏在她脸上。
“我真的很想你，babe，你想我吗？”
乔琳微笑着看了下他，“当然。”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点都不心虚，她确实想到了他，只不过不是他想要的那种。
她轻轻地眨了眨眼，浓密的睫毛像是小扇子一样扇动，几乎就要扇到他的心底了。
杰瑞德长叹了口气，“我该拿你怎么办？”
乔琳睁大眼睛，故作无辜地看着他：“我做了什么？”
杰瑞德被她的样子迷住了，他什么不想做，只想吻她。
于是他真的那么做了。他低头凑近她的脸颊，嘴唇轻轻地碰触着她的嘴唇，几乎一触即分，就像是羽毛一样轻柔。
这让乔琳觉得很痒，她觉得自己身体的内部像是有一团火焰即将被点着，又像是要陷入蜜罐，即将被甜蜜的诱惑窒息。
她能感觉到杰瑞德的手指正在抚摸她的脖子，这让她忍不住回吻他。
他们就这么在楼梯上亲热了一阵后，乔琳才把他推开。
乔琳有点嗔怪抱怨了一句，“我今天还有正事要做呢。”
杰瑞德有点失望，却还是顺着她的话说：“好吧，你接下来什么安排？”
“今晚有排练和演出，而且我跟比安卡约好了在那儿见面，她是我在这儿的老朋友。”
杰瑞德点了点头，“我能去吗？”
“当然。”
随后杰瑞德陪着乔琳去乐器店取回了她前不久预定的吉他效果器踏板，然后随便吃了点东西当晚饭，乔琳晚上还要表演，她不准备吃得太饱。
之后他们同紫色天鹅绒乐队的其他成员会和，在史蒂夫家的车库排练了两个小时后才出发前往演出地点。
演出结束后乔琳才有空闲走到卡座跟比安卡说话，杰瑞德在一旁已经跟史蒂夫聊上了。
比安卡一边喝着秀兰邓波，一边小声凑到她耳边嘀咕：“哇哦，你真的给你自己找了个漂亮模特。我知道你总是能得到学校里最漂亮的男孩，可这个真的是模特级别的。”
乔琳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你在电视台工作，难道没有见过更多漂亮男孩吗？就像是凯尔·麦克拉克伦，他难道不性感吗？”
比安卡摇了摇头，“这不一样，凯尔是个性感的男人，可你的男孩，他是个漂亮男孩。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在纽约的时候，我在一家女子学校读书，我的艺术指导老师有个校外项目，是跟视觉艺术学院合作的，他在那儿上学，我们就这么认识了。”
比安卡挑了下眉，语气奇异地说：“所以他那时已经在念大学了？他认识你的时候，你几岁？”
“你听起来就像是我妈妈，”乔琳轻笑起来，“他比我大两岁，我认识他的时候我已经是毕业年级了，我们那个时候只是朋友。可我妈妈不喜欢他，你知道为什么的。”
“嗯哼，我妈妈也不会喜欢跟我的未成年女儿来往的成年人，”比安卡哼了一声，“可你喜欢他。”
“差不多吧，”乔琳看着杰瑞德已经在跟罗德比划着如何调整效果器了，情绪不高地说，“他是个挺有趣的人，你知道的，就像是我们小时候班上总会有个做傻事的男孩，他会把巧克力豆碾碎然后假装那是药粉表演吸进去。杰瑞德就有点像那个男孩长大一半的版本，漂亮，活跃，聪明，精力充沛，艺术化，有点神经质。”
乔琳说到这里无奈地耸了下肩，”偶尔傻乎乎的，但是很漂亮。”
比安卡轻笑起来，她感慨地说：“你从来没改变过，亲爱的，你总是喜欢漂亮男孩！”
乔琳努了努嘴，“谁不呢？再说我们之间的关系又不是什么严肃的东西，我们只是一起出去玩而已，而且不超过三个月。我需要一个拿得出手的男孩做装饰品，你知道那些姐妹会是怎么回事的。”
对于纽约最好的私立女校斯宾塞学校的富家女们来说，跟成年人来往不过是挑战家长权威的刺激。乔琳觉得她自己跟杰瑞德的关系就只是一种娱乐，而不是真正的浪漫关系。
她甚至默认她搬家回到洛杉矶，这一切就结束了。她知道也许杰瑞德某天会为了发展他心心念念的导演事业同样搬去洛杉矶，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又见到他。
“我都要为保罗感到难过了，”比安卡笑嘻嘻地打趣，“他绝对是迷上你了。”
乔琳轻笑起来，“可能吧，他很可爱。”
“你过去就很喜欢他。”
“那不一样。那时候我只是喜欢他的作品。相信我，对一个17岁男孩来说，保罗的导演水平真的很厉害，”乔琳笑着反驳，“现在嘛，我可能是有点喜欢他。”
“所以你会怎么选？”
“我不会选，”乔琳喝了一口手中的童真玛格丽特，“保罗对自己太自信了，我不会跟他约会，至少现在不会。我很忙的，没有时间处理这些事。”
比安卡赞同地点了点头，“这倒是没错，也许你很快就去别的城市了。我绝对是你这边的。”
乔琳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聚会结束后杰瑞德送乔琳回家。乔琳问了问他接下来的安排，知道他一个人在威尼斯租了间一室的廉价公寓。
“每个月400美元，不带家具。”
乔琳皱起眉头，“你确定你能付得起吗？你得留些钱交水电话费，还有食物，最起码得有几百块吧？”
“我可能会找个室友平摊租金，”杰瑞德耸了下肩，“没关系的，我只是需要多找几份工作。”
乔琳的眉头完全没松开，她有点不赞同地说：“随便吧。”
“你会陪我来买家具吗？我们可以选张你喜欢的蒲团沙发。”
“我不会，”乔琳摇了摇头，“杰瑞德，这跟我没关系。”
“乔……”杰瑞德皱着眉看她，“这又是什么意思？”
乔琳有点不耐烦地抖了下腿，“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的。”
杰瑞德做了个深呼吸，叹了口气，“别用这个态度对我，好吗，甜心？”
他一直知道乔琳有的时候确实会这样，情绪摇摆不定，要他说，这女孩在某种程度上得到的情感方面的关注太多了，她在感情关系上的表现就像是个小怪物。
就像现在这样，她可以在两个小时前回吻他，也可以在两个小时后翻脸不认人。
从她向她的朋友们介绍他是个“伙伴”时，他就知道这一点了。
可他对此无能为力。
他得承认，她的阴晴不定也是她魅力的一部分，她确实享有这份特权。
杰瑞德认真同她的眼睛对视，“至少我们仍然是朋友，对吧？”
乔琳点了点头。
“很好，”杰瑞德笑着摇了摇头，“我以为你连这点都要否认呢。”
乔琳翻了个白眼，“我说过的，我要搬回洛杉矶，所以就这样吧。到底哪个部分你不理解？我们确实是朋友，可我们不是那种能一起挑选沙发的朋友。至少你自己也清楚，你不是个当男朋友的料，我们的脑子里都装着很多其他的事，恋爱关系不是我们关注的第一要点。”
杰瑞德叹了口气，“我没法反驳你。”
乔琳双手抱在胸前，随意地怂了下肩，毫不在意地说：“所以？”
“我还会来找你一起去试镜，下周二你有空吗？”
乔琳点了下头，“可以。”
“所以，”杰瑞德无奈地挑了下眉，“我不能再吻你了，对吧？”
乔琳又点了下头，脸上满是不在乎，“没错。”
杰瑞德摊了下手，故意夸张地说：“哇哦，这绝对是你的损失。”
乔琳被他逗笑了，“省省吧。”
“好吧，”杰瑞德耸了下肩，“你知道的，当你需要一个男友来为你减少酒吧或者别的麻烦的时候，我还在这儿。”
乔琳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你知道我的乐队至少有两个男孩吧？”
“我的意思是，你总是不想跟你的乐手扯上浪漫关系的，即使是传言你也不喜欢。”
乔琳不想承认他确实说对了，反驳道：“别像是你很了解我似的。”
杰瑞德也不做反驳，只是笑着说：“Well，做个好梦，乔。”
乔琳随意地摆了摆手，“你也是。”
随后她便很果断地转身向家门走去，结果又一次被妈妈抓到晚归。
她不由得摆出了撒娇的姿态，“妈妈，你还没休息呢？”
“我有些工作要做。那是杰瑞德吗？他来洛杉矶了？”
“是的，他觉得也许在这儿找份演员的工作能帮他成为导演。”
“嗯哼，”玛丽亚点了点头，“我怎么觉得你们谈得不太愉快？”
“没什么，我们之间没什么，”乔琳又重重地强调了一下，“什么都没有。”
“这样，”玛丽亚拖长了语气，用一种专属于母亲的洞悉一切的腔调说，“宝贝，就像我说过的那样，别因为一个男孩对你好或者同情他就跟他在一起。”
乔琳笑着揽住妈妈的肩膀，“妈妈，放心吧，杰瑞德可不需要我同情，得有一打女孩排着队等着安慰他呢。”
“我又不是在说杰瑞德，”玛丽亚笑着在女儿脸上吻了一下，“这适用于所有情况。”
乔琳故意作怪地做了个敬礼手势，“谨遵指令，女士。”
“还有记得戴套。”
“妈妈！”
“好了，young lady，你还有些事没说清楚呢，那个试镜是怎么回事？”
“是迪迪介绍我去的，理查德·林克莱特的剧组，刚刚上映不久的那个《都市浪人》的导演……”
乔琳耐心地解释着，早已把所有有关男孩子的事忘到脑后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加州故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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