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25章 ...
-
洗去一天的疲惫后躺上床，柔软的被褥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床头柜上放着一杯热水，纪云桥不由得感叹小宋真是个好助理。
到了南杏镇后还没和林清霄联系，纪云桥拿起手机，给他发短信，故意夸张说：[哥哥，睡了么？今天被导演批评了。]
发完后拿起杯子喝两口水，嗓子肿胀的感觉缓解许多。
床上的手机震动一声，纪云桥立马把杯子放回去，拿起手机，林清霄回信问：[为什么？]
纪云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被子盖到胸口，双手举起手机，立即打字回：[逗你的，只和远哥拍过电影，顾导是和远哥完全类型不同的导演，更严肃一点。]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纪云桥翻了个身，定定地看着屏幕，那几个字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出现，一直没有任何一条信息发过来，他忍不住回了个：[？在干嘛呢？]
林清霄坐在办公桌前，把对话框中的你和张知远关系很好么删掉了，回一句：[没什么。]
纪云桥：[还在看浮士德么？]
[嗯。]林清霄面对着桌面堆积成山的文件，回道。
纪云桥：[再给我读一段吧，要语音。]
林清霄摁住屏幕上的麦克风，对着收音筒说了几句，声音低沉性感，在安静宽阔的房间里仿佛起了回声。
等了几分钟后，纪云桥同样回了条语音，[好好听！什么意思啊？]语气带着笑，但细听声音有点沙哑，看来嗓子是真的痛。
港城是一座不夜城，临近12点，雄伟巨大的建筑依旧亮着灯，一扇扇窗户仿佛一个又一个世界，在其中一个小世界中，宽阔的房间中林清霄独坐在一角，叹了口气后又突然笑出了声，让人分辨不出情绪。
和昨天晚上一样的句子，纪云桥没听出来。
但这已经是第二次警告。
林清霄回了个：[早点睡。]随后把手机扣在桌面上，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看下去。
.
历经三天的剧本围读结束后，《失踪者》终于开拍，按场景顺序来排布拍摄的顺序，第一场景是赵家小屋。
顾达海喊一声：“Action！”正式开拍。
赵家小屋坐落在一片杏林之外，破败的红砖房，看起来上了年头，赵建同皮肤黝黑，双手布满皱纹，特写镜头拍摄那双手锁门的镜头，然后人物走远。
赵建同白天在屠宰场工作，晚上顺便看守这片杏林地，不过由于冬季杏树并未开花结果，所以工作还算轻松。
等他走后，小希空洞的眼睛从窗户一角露出来。
这个镜头顾达海不太满意，按他的想法磨了几遍，这也是纪云桥第一个拍摄的镜头，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还好5遍之后终于过了，没耽误剧组人员的拍摄。
导演的“过！”一喊出来，小宋便立马上前来接他，递给他一杯水。
纪云桥接过：“谢谢。”
接下来的戏就是警察老白和郭方来家里问话，又是一场眼神戏，试镜试过的那段，纪云桥按着当时的表演方法来演。
他害怕又磨很久，毕竟当时顾达海的反应称不上是满意，但没想到竟然一次通过。
这场戏拍完，就要等到下午才有他的戏，是和韩影的对手戏，纪云桥闲暇时在一旁休息。
眼见着顾达海连卡了好几个人的镜头，拍了不下数十次，对镜头和表演都达到了精益求精的态度，为了下午的戏，纪云桥老实跑到一边去看剧本了。
杀人案闹得人心惶惶，韩影饰演的郭方独自来到这片杏林前，就看到赵家有着破败砖房的院子，外面是几乎要腐烂的木制栅栏，一条凶狠吓人的狼狗呲着牙，冲院子里不断汪汪叫。
郭方定睛一看，院子里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靠坐在砖房墙壁上，正是小希，他的身体随着犬吠声发着抖，双眼紧闭，面色苍白。
郭方捡起路旁的木棍，叉腰怒喝把狼狗轰走了，利索地翻过栅栏，把跌落在地上的小希扶了起来，两人进了屋。
小希依旧发着抖，被吓坏了的样子，郭方知道他智力有问题，柔声安慰他：“没事的，狗已经被我赶走了，不会回来的。”
小希看着他不说话。
郭方补充道：“我会让那狗的主人把狗拴好，不然我就把他叫到警察局，我是警察，警察你知道么，专门对付坏人的。”
小希不知是听懂，还是被郭方柔和的情绪安慰，发抖的身体渐渐缓和下来。
两人就这么坐着，小希的肚子发出“咕”的一声。
郭方问：“饿了？”
小希突然站起身，走到厨房，从锅里拿出赵建同早上做好的饭菜，又拿了两双碗筷放在桌子上。
菜只是简单的白菜汤配上米饭，现在还是冬天，即使放在锅里温着也早凉了，小希做不了饭，中午只能吃这些。
郭方看着餐桌上的陈年油垢，桌面上简陋的饭菜，清汤寡水的白菜汤和硬成一坨的米饭，赵建同一个单身汉，没时间和精力去打理这些。
小希盛好两碗米饭，坐在凳子上轻轻地拽了两下他的袖子，蹦出一个字说：“吃。”
电影中纪云桥饰演的小希算不上干净，为了要演出在单身汉父亲照顾下的孩子邋遢的状态，身材瘦小皮肤黑黑。
但只有这双眼睛是例外，因为眼睛可以盛满感情变得特别。
小希从下而上看着郭方的眼神清澈又赤诚，真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怪不得招那么多人喜欢……
韩影愣了一瞬，情绪断了，顾达海一眼看出来：“咔，重来。”
喊咔的一瞬间，小希眨了下眼睛，瞬息间变回纪云桥。
工作人员走上来整理布景，韩影冷笑一声说：“你真厉害。”
纪云桥坐在椅子上发呆，听到声音抬头看见韩影正看着自己，想来那句话是对自己说的，不过语气听起来不像夸奖。
纪云桥歪了歪头，犹疑说：“谢？谢？”
几分钟后，重新开拍。
郭方皱眉问：“你就吃这些？”
小希被吓了一跳，手一抖，不敢再抓他的袖子，也不看他，转身坐在凳子上，捧着碗吃了起来。
郭方立马坐下，道歉：“我不是不想吃，而是这些饭菜凉了，我帮你热一下我们再一起吃好不好？”
小希从饭碗中抬起头，眼神懵懂清澈，郭方才看到他的碗里只有半碗米饭，而自己面前的一碗却是满的。
郭方心里一阵发酸，看小希就像自己的弟弟一样，笑着安慰他：“热一下再吃更好吃的。”
他把饭菜重新热了，又在厨房发现几个鸡蛋，拿出两个做了一道炒鸡蛋，把热好的饭都盛给了小希，自己只留一点陪着吃。
小希吃得开心，吃饭中间抬头冲着郭方笑了一下，又接着低头扒饭。
吃完饭后，郭方收拾好碗筷，走到客厅里发现小希拿着他的钱包看得认真。
郭方刚从警校毕业，单纯善良，丝毫没想到偷钱的那方面，好奇地走过去问：“在看什么？”
小希指给他，是钱夹上的一张照片，郭方的女朋友，大学认识的，两人已经在一起好几年，结婚的事快要提上日程。
郭方笑了下：“是我的爱人。”
小希愣愣地，仿佛不懂爱人是什么意思，又看了下，把钱包放在桌子上不再感兴趣，去看电视了。
郭方又陪他看了会电视，小希看得认真，盯着电视屏幕眼睛都不眨几下。
他该走了，向小希道别，叫了几次小希才从电视中回过神看他。
郭方指了指门口：“我该走了。”
小希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郭方向他挥了挥手，打开门出去的瞬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短促的：“你。”
郭方转头，小希看着他又说了：“好。”
他不太清楚这两个词是不是打招呼你好，还是你是个好人的意思。
离开后郭方先去菜店买了些菜，送到赵建同家，又离开了。
两人的对手戏告一段落，晚上没有纪云桥的戏份，终于能回去休息。
一下戏，姜涵迎上来，脸色憔悴，两人几日不见了，见识到小宋的靠谱程度后，姜涵乐得清闲，把所有事甩给小宋。
纪云桥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担心问：“涵姐，你怎么来了？”
姜涵一走近就说：“小桥，我父亲生病了，我要马上回美国。”
纪云桥立马道：“你别着急，我送你去机场，伯父严重么？”
姜涵深吸了口气，压抑着情绪：“我不知道，刚收到母亲的电话，说我父亲在浴室摔倒磕到了头，现在在医院昏迷。”
姜涵是属于出国留学家里断供的留学生，打了几年工遇到纪云桥和许轲，许轲资助她完成学业，后来姜涵把父母接到美国。
纪云桥拍了拍姜涵的肩膀，向停车场走去：“小宋，去和剧组说一声，我要出去一趟。”
小宋边走边说：“纪先生，刚才已经和顾导说好了。”
三人一起坐上了车，纪云桥看了小宋一眼，小宋立马说：“去机场车程不近，天又黑了，我一起去还能换着开车。”
纪云桥点点头，立马发动车，姜涵心情低落，靠在窗边不说话。
踩着超速的极限到了机场，纪云桥去停车，回到机场大厅，看到姜涵正在接电话，表情轻松了不少。
想来是伯母打来的电话，纪云桥走到她身边，嘴型示意：好点了？
姜涵冲他点点头，把手机递给他，纪云桥愣了一下，接过，听筒靠近耳朵的瞬间，传来熟悉的一声：“喂。”
是许轲。
“我不联系你，你永远也不会联系我，是吧？”
纪云桥拿着手机走远了一点，说：“我以为你在忙家里的事情。”
电话那头的人发出一声轻笑，带着些讽刺的意味：“呵……”
纪云桥不太自在地问：“解决好了么？”
许轲重重地叹了口气：“没，很累，想听听你的声音。”
纪云桥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安慰：“别太辛苦。”
“嗯。”
两人都没说话，一片安静。
纪云桥犹豫着开口：“等你那边没什么事了，我会回去一趟。”
许轲又笑了：“这么急啊……”
纪云桥：“我很感谢你……”
许轲打断他的话：“我不需要感谢。”
“……”
许轲又叹了口气：“算了，先不说了。”说完挂断电话。
纪云桥呆愣片刻，把手机还给姜涵，该进安检了，姜涵不放心地叮嘱：“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纪云桥点点头：“我会的，小宋呢？”
姜涵说：“去厕所了。”
无人注意的柱子后，小宋鬼鬼祟祟地在手机上打字：
[老板，纪先生接了个电话，离得远我没太听清，只隐约听到别太辛苦，回去一趟……什么的。]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25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