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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杨永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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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得初代“逍遥丸”研制出来的时候虽然谈不上天崩地裂,但有许多科学解释不通的地方,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红景天制药公司发展的七十年间挺过了多少风风雨雨,可没有一次比得上由它引发的一系列灾难。
红景天制药公司祸不单行,苦心研究终报废,公司资金出问题,集团股东有异心,外来财团想收购,甚至员工操作出问题发生了安全事故,导致易燃易爆的化学品泄露导致了一场小型火灾出现,幸好厂里有极其到位的消防设施,在三分钟内成功灭了火。
即使安全措施到位了,还是导致数位员工收到了或轻或重的烧伤,当时赵秘书负责给这件事善后,经统计共有十二位工人轻度烧伤,三十名工人一度烧伤,其他人或多或少在推搡中受了些踩踏挤压的轻伤。
她到现在一看到明火就提心吊胆,仿佛那些被烧伤的人又出现在她的眼前,人类被火焰灼烧过的皮肤扭曲狰狞,创伤过后怨恨满满的眼神让人看一眼就会噩梦连连。
皇甫陆英横了她一眼,警告赵秘书话不可以乱说,“公司研发失败的药物统一销毁是老规矩,那批药老厂长盯着焚毁连药渣都不剩,就算是有漏网之鱼从研发室偷渡了出去也不可能被一个普通老人拿到,养荣堂的人不是傻子他们知道初代‘逍遥丸’的事情,怎么可能把这瓶药送给一位老人?”
她慢慢在桌上铺平皱成一团的信纸,“连初代‘逍遥丸’都出现了,背后的牛鬼蛇神所图不小呀,这世界真有趣,有人拼命想把我们踩下去,有人暗中通风报信救我们,就是不知道这位朋友是谁了。”
手指敲击着桌面,这是皇甫陆英思考问题的惯用动作,她眼中精光一闪,开口问赵秘书,“这封信是从哪里拿到的?”
想了一会儿,赵秘书没有隐瞒这封信的来历,“总裁,这封信是祁氏集团的人送到我手上的,他没有通报自己的姓名,只说把这封信交给您很多事情就可迎刃而解,我看信封上的确有祁氏集团的公章才自作主张把信拿给您看。”
“祁氏集团?风头正盛的祁氏集团?”皇甫陆英回忆里闪过祁夜的影子,中秋宴会上他一鸣惊人夺得游戏胜者的印象深入人心,他是祁氏集团的创始人,年初想要重金收购红景天制药公司的外国财团就是这家祁氏集团,这件事他搅进来有什么好处呢?
“送信的人说祁氏集团没有参与对皇甫家族的围猎,如果您愿意相信这封信上的内容,今天就去杨永吉的新家看看,说不定会有意外发现,杨永吉家的地址写在信封外面了。”
这是一处风景优美的新小区,出院一周后杨永吉就搬进了他的新家,蒙上纱布的眼睛没有瞎掉,只是看东西模模糊糊的,就像是隔了层毛玻璃,他抚摸眼角处的纱布,对新家的一切都爱不释手,一次眼睛损伤换取一套新房,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反正做他这份工作的人到了中年眼睛多少都会出毛病,现在只是提前了而已。
小区位于市区,出门就是大型商超配地铁出行,房价比杨永吉郊区老家的房子翻了几倍,父亲去世后他把老家的房子卖掉了。
离职的时候公司给他发了重金补偿,加起来足以让他全款买下一间高档小区两室一厅的精装房,原本被公司辞退的人无论如何都拿不到这么高的补偿的,他在公司工作了三年,顶多赔付半年的工资,可谁叫他好运爆棚遇到了一位神秘人,那位神秘人给了他一个无法拒绝的机会。
通过公司渠道硬生生塞给他大把红彤彤的人民币,只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要他把父亲的去世和养荣堂扯上关系,把一盆脏水泼到养荣堂的身上,让他们解释不清陷入舆论浪潮,那瓶被他用来当证据的抗抑郁药物也是那位手机上的神秘人让他到柜台上取来的。
“我需要做什么呢?”杨永吉还记得自己在电话里小心翼翼问神秘人。
对方通过变声器改变的声音听不出男女,“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或许你可以拿把砍刀去养荣堂追杀他们,只要最后关头及时收手就好了,故意伤人未遂判不了罪,万一判了罪我们会保释你出来的。”
神秘人充满蛊惑的声音打动了他,杨永吉按照神秘人的指示一条一条行动了起来,导致事情一步步走向了今天,他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房子凭借在网上卖惨成了小网红,不停在宣传他父亲的遭遇,卖大孝子人设吸引流量,目测不久账号就能带货变现。
时至今日,杨永吉是感谢那位神秘人的,人生在世不可能永远倒霉,或许他前二十多年太倒霉今日才能碰运气遇到这位生命中的贵人,指示了一条新路给他走,让他能收获更多钱财名声。
杨永吉想着,远在天堂的父亲要是知道了他今天能自己买得上房有机会娶妻生子一定会高兴的吧,虽然他这个小人利用父亲的死抹黑了曾经免费给父亲诊治的养荣堂,但父亲一定能理解他的,如果不这样做,被公司开除后又遭逢父亲去世的自己一定会一无所有,甚至走向死局。
那天晚上他一时想不开就走上过天台,在临门一脚时被一位在天台抽烟乘凉的小伙子给拦住了,之后顺理成章被神秘人找上门来,其实他一直怀疑那个小伙子和神秘人是一伙的,可是人家救了他的命,他欠了人家的。
灌下一口冰凉的啤酒,杨永吉醉倒在沙发上,客厅里布置了一个小型灵堂,杨永吉父亲的黑白照片挂在最显眼的地方,沉默地注视着一切。
有时候死人比活人更清醒,活着的人被欲望蒙住了双眼,死了的人双目清明,什么都知道,可惜什么都说不了。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响了起来,“谁呀?晚上不让人好好休息……”杨永吉小声咒骂着,迷迷糊糊起来开门。
走动的过程中他被沙发旁边的啤酒瓶绊了一下,差点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啃屎,幸好及时扶住了沙发扶手才免于和大地亲密接触。
门一开,十月的冷风无情地灌了进来,三子一身黑衣骤然出现在杨永吉的家门口,他笑得温良无害,从西服口袋拔出一枝白玫瑰送给吓懵了的杨永吉本人,“你就是那个在网上哭坟的杨永吉吗?终于找到你了。”
忽然想到这样说不合适,他手握成拳挡住嘴唇咳嗽了一声,娃娃脸上的笑容变成了同情,“请节哀,杨永吉。”
杨永吉被他的神操作唬得一愣一愣的,喝醉了的脑子晕晕沉沉,没明白眼前这个陌生黑衣人是来干什么的,他收下这朵白玫瑰,机械地回应说,“谢谢你。”
三子理所当然点点头,他送了几百块一朵的昂贵白玫瑰作为礼物,别人说声感谢也是应该的。
“不请我进去坐一会儿吗?”嘴里说着询问的话三子可没半点等他回答的意思,推开房间门直接大摇大摆走了进去,他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趣的左右打量,这是他回国后第一次亲身体验灵堂装修风格,新奇感拉满。
看了一会儿,许是看腻了黑白色搭配的灵堂,他拍拍布艺沙发招呼晃晃悠悠站在沙发旁边眯着眼睛盯自己的杨永吉,“来,坐呀,站在那里干嘛?站着多累呀,快坐下和我好好说说话。”
他大方得仿佛自己才是这间房屋的主人,杨永吉才搬到这间房子没两天,对这间房存在陌生感,老是做梦梦到自己住在别人的房子里,后来房间真正的主人回来了就把他扫地出门了,每次一梦到这个场景他就会惊恐地从梦里吓醒。
清醒的时候就是如此,更别说喝醉酒的杨永吉脑袋不清醒,听到三子招呼的话语他喃喃自语,“我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
不然怎么可能有个陌生人冲进屋子招呼自己坐下呢?这种梦他不是第一次做了,他有经验,知道该怎么做。
只见杨永吉当着三子的面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这一巴掌力道惊人,发出雷鸣一般的巨响,把三子都吓了一跳。
三子在道上混了多年,见过的狠活多了去,什么砍手指、切舌头、抠眼珠虽然很惊悚,但是论起突然性谁都没有杨永吉带给他的震撼大呀,三子目瞪口呆,再能说善辩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倒是杨永吉反应过来了,他龇牙咧嘴捂着红肿的脸痛叫半天,夜深人静,整个小区都能听到他可怕的尖叫,称得上扰民了。
三子一手把他薅过来,捂住他的嘴对他比了个嘘声的手势,贴在他耳边轻声说,“杨永吉,小声点。”
受了一阵惊吓杨永吉被酒精灌醉的大脑清醒了过来,他背后出了一层冷汗,酒精跟随汗水一起排除了体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