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奈何明月照沟渠 ...
-
虞芮被提醒后收回目光，不再拦在他面前。
心事重重随便搪塞了句，“可能我有一颗慈悲为怀的心，看谁都是这个样子。”
谢随没有反驳她，只是摸了摸虞芮的头发。
“走罢，太后娘娘还在景熙宫等着我们。”
虞芮和谢随并排进入景熙宫，与此同时，金鸾殿外出现了一堆不速之客。
他们并未敢近前，只是躲在假山后面向着金銮殿的方向张望。
“什么呀，哪有人跪在殿外…反正我是没看见，丁冬你快看看。”
被唤作“丁冬”的宫婢鼓起勇气探出头去，以这个姿势维持了一段时间又退回假山后面。
她摇了摇头，“我也没看见，难道真是个谣言？”
“我还以为菡香有多神，原来是瞎猫碰上的，根本就没有这回事还说的头头是道。”
菡香顿时羞红了脸，自己给自己找借口：“我那也就是个猜测……信则有，不信则无，就这么简单！”
一旁瘦小的宫婢插进话，“既然你说的都是假的，那我就不替你干活了。”
一群人兴致冲冲地来，最后却败兴而归，个个脸上灰败无比，提不起劲儿。
“唉，我感觉今天干活计都懒得动弹。”
他们迎面走来一个端着一盘锦绣果仁酥的宫女，两边人是认识的。
那单个宫女兴奋地朝着他们走来，面带潮红。
“哎哎，你们干嘛去了！方才我看见郡主殿下和一个长相绝美的男子走过去。我估计是哪家的王公贵子罢，那郎艳独绝的气质……要是你们方才在，肯定也能看到。”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丁冬率先开口，“熙春，你确定是郡主？”
“当然，我亲眼所见，他们应是朝着太后娘娘那个方向走去。”
“难不成是我们去金銮殿的时候，郡主刚好离开？”有人提出，但他挠挠头，这也太巧合了罢……
熙春不等他们，“我先去给凌霄宫送糕点，回来再细说。”
众人此刻分成了两个派别。
丁冬和菡香坚持去景熙宫八卦到底，剩下的人都表示自己很忙还有活计没做完。
就这么散成了两队，在其余人各回各地后，菡香和丁冬对视一眼，彼此坚定，朝着景熙宫走了去。
“丁冬，你看见没？”菡香趴在后面焦急张望。
前面的女子身体转过来摇了摇头，小声道：“没。”
在丁冬转过身之际，菡香拍了拍她，目视前方，“你快看，好像是姜太傅进去了。”
“姜太傅来太后娘娘宫殿作何…”丁冬无意识呢喃道。
“姜太傅好像有个姐姐，是宫里的姜美人。”菡香答道。
“姜美人？”
“就是日日去太后宫里请安，怀里总抱着一个白猫的那个。姜太傅曾经也特地来太后这里看望姜美人。”
丁冬“哦”了一声，恍然大悟。
二人躲在不远处观察，过了很久也没有发现什么。即便如此她们也万万不敢进去，只能继续在原地猫着，等待机会…
景熙宫内，太后娘娘看着眼前的一对璧人，目带和煦慈祥。
“哀家越看你们俩是越欢喜，瞧瞧，多般配的一对。”
太后此言一出，虞芮便能感觉出来太后娘娘多多少少也有点颜控。
旁边儿有一年轻女子应和，“太后娘娘眼光着实好。臣妾也是如此觉得。”
“这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实在难能可贵，这偌大宫城里可真遍寻不见。”
太后颇有些得意介绍道。
虞芮听着脸上不觉一热，“太后娘娘，您再这么说，昌乐就要钻地缝里了。”
她展现出来小女儿的情态。
太后闻言开怀大笑，“好了好了，哀家不说就是。昌乐也要嫁作人妇，若你母亲的在天之灵能看到，也能宽慰些。”
通常太后娘娘和她聊天，几句话都离不开她的母亲长公主，虞芮已经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多谢太后成全，臣定会珍重相待郡主殿下，“谢随说到这里时看了虞芮一眼。
“同心同德，宜室宜家，永不背弃。”
最后一句话落地，虞芮侧过头，刚好能看见谢随眼角余光落在她的身上。
看她的眼色中清明揉进温柔，仿佛在观赏稀世宝玉。
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慢了一下脚步。
虞芮忍不住翘了翘嘴，脑海内回响谢随的嗓音，一股情感如大坝决堤，发自内心。
“结发为夫妇，恩爱两不疑。”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虞芮自顾自道，转头跌进了身侧之人错愕的眼神之中。
“昌乐这孩子，说什么不吉利的话，你们俩要成亲还要选一个良辰吉日，这还早着。”
虞芮朝着太后绽放笑颜，“太后娘娘，我等不及了。”
是她等不到那么久了。
“若合昌乐的心意，便定在三日后罢。”
太后被虞芮的话逗得直不起腰，“没成想昌乐还是个这么直白的孩子，那便依你，三日赶快去准备准备。”
殿内气氛热烈，一片欢声笑语。
下面却传来不合宜的声音，宫人上前来报，“太后娘娘，姜太傅前来向您请安。”
太后因着前面的事情，面上还有笑意，便应下，“快快叫他进来。”
对于姜明初的到来，太后显得并不意外。
虽说这孩子也根虞芮有些缘分，但是来这景熙宫一般都是来见见他的姐姐。
太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旁边的一个有些姿色的年轻妃子。
姜美人应着目光稍稍欠身，有些羞愧，“家弟给太后娘娘添麻烦。”
虞芮闻言姜明初来，心里虽说有些抵触，但多多少少也做了些准备和铺垫。
熟悉中带着微微冷意的声音在身侧响起，“臣姜明初，拜见太后娘娘。”
“你这孩子倒是心疼你姐姐，隔三差五地来看她。哀家正在说郡主和世子的婚事，正好你也来瞧姜美人。”
太后看似平平无奇的话里，却是在逼着他表态低头。
姜明初的袖摆落在虞芮侧边，他拱手作揖，嗓音冷冷，嘴里不情不愿吐出八个字。
“恭喜郡主，喜得良缘。”
太后笑了笑，“行了，你也坐下罢。”
自姜明初来了之后，许多话虞芮不能说，气氛便直落千丈，有好几次冷了场。
在场的人都能感觉出来，姜明初心里熊熊燃起的不甘之心。
姜美人看不下去，提出，“元彦，你无需如此勤来宫里，我在宫内一切都好，你府中事务必然繁重先去处理正事罢。”
“臣府中事务都已处理完毕。”姜明初丝毫不退让。
这下，姜美人也没有办法，只希望方才她说的话能敲打敲打他，让他自己反醒过来。
姜明初一直硬生生呆到虞芮和谢随将走的时候才起身离开，几乎是他们前脚刚走，姜明初后脚就跟了上来。
虞芮自然可以完全不理姜明初，直接和谢随走出宫外。
但是等到走过了一片桃花林的时候，她犹豫不决。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谢随拂去她眉间落花，“你在问我，我当然觉得没什么不好，我和‘姜大人’可没有任何关系。”
“都要成亲，还吃醋。”虞芮用指尖蹭了蹭谢随的鼻尖。
“我只是觉得姜大人这样光风霁月的人，不应该困在我身上。”
“真不知道我有什么值得…”虞芮停了下来，她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
转过身来，果真是姜明初。
谢随此刻的面色已经是有些醋意。
虞芮没办法让这样的谢随走开，好让她和姜明初说几句。
她只能站在眼前的桃花林下，视线里簌簌花风婉转落地。
“姜大人，真巧。”虞芮没话找话。“多谢你祝我喜结良缘。你祝福我的时候，我就当你已经放下了。再怎么深刻的感情，总是要两情相悦。”
“我和谢随即是如此，我也赠你一句祝福：愿姜大人日后也能觅得良人。”
虞芮这番话说得极其清楚体面。
她看见姜明初朝着她的方向伸手，又缩了回去。
他撇了眼谢随，难堪道：“三年前，郡主也说过喜欢臣……”
这似乎是他的秘密。
直到现在才敢说出口。
“姜大人别说了。”
虞芮没想到姜明初的记性是这么的好。
他不说，她都要忘记。
确实有那么一回事，但不过是一场乌龙罢了。
“往事之暗沉不可追。一直沉溺在过去有什么用。还要我说的更加明白一些吗，姜大人。”
虞芮执起谢随的手，立在身侧，仿佛在证明什么。
姜明初的神色错愕。
“我所喜欢爱慕之人一直是我身侧之人。姜大人应该是误会，我从未对你有过任何非分之想。”
谢随也有些愕然，感受着掌心处传来的温软热意，随之而来的是窃喜。
虞芮握着他的手，还当着他的情敌的面。
并且亲口说了喜欢他。
谢随不自觉回握了那只手，软软的。
要是能一直这么握着，他情愿一辈子都这样。
虞芮这番话说下来，姜明初自觉没有立场在这里呆下去，便落寞离去。
桃林里只剩下他们二人的身影。
还有，两个被迫听到一切意外吃瓜的群众……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奈何明月照沟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