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学园]近水星星先得月》言言和煦

152、选择

　　“发呆……？可我刚才明明看见——”
　　“看见什么？”谜亚星问。
　　乌克娜娜抬起手，朝前方轻轻指了指，“看见了一座桥，还有一个叫露露亚的女孩子……”
　　这个名字刚刚出口，整个四方空间便忽然剧烈地颤动了起来，众人顿时大惊，连忙稳住了身子不让自己摔倒。
　　“搞什么鬼？！”坚尼没忍住大声抱怨，其他人也一脸不满。
　　几秒钟后，地面恢复了平静，同时墙面之上浮现出了一行字。
　　「抱歉，书中世界会因为我的情绪波动而产生变化。」
　　“可你没事情绪波动什么啊？”诺安一脸无奈，“突然地震很吓人的诶！”
　　「因为听见了久违的名字，和不太可能发生的事情。」
　　“久违的名字？”乌克娜娜愣了愣，“……露露亚？你认识她？”
　　「她便是上一个施展了逆转时间魔法的人。」
　　这话一出，在场诸人全都愣住，谜亚星最先反应过来，问他：“不是说上一次重生发生在五十年前，并且失败了吗？为什么奈亚刚刚会看见她，你把她的影像也放进这里播放了？”
　　「如果是我，我就不会和你们一样惊讶了。」
　　“你惊讶的方式还真是天摇地动……”诺安吐槽。
　　谜亚星没管这些，追问洛汀：“如果不是你，那刚刚奈亚是怎么了？”
　　「是时间修正者。如果我猜得没错，乌克娜娜的身上应该是被下了带有暗示的咒语。」
　　谜亚星闻言深深蹙起眉头，思考了几秒之后把欧趴叫了过来让他检查。
　　一分钟后，欧趴收回了驶卷使，神情严肃地看向他：“……真的有。”
　　“是那一次吧，”乌克娜娜开口，见谜亚星疑惑望向她，便解释道，“在焰王梦境里的时候，时间修正者说过当时附身在璃娅身上给我下了一道意识魔法，不过这阵子一直没再出现过幻觉，所以我以为时效已经过了。”
　　「时间修正者的意识魔法如果没被解开便会一直存在，并且会在最适当的时机发挥作用。」洛汀作出解答。
　　“怎么算是适当的时机？”艾瑞克问。
　　「一般而言是心绪波动之时。刚刚乌克娜娜提到了他人的未来，心绪处于自我怀疑的状态，此时意识魔法便从中作祟，试图把她的意识扯入更深的黑暗，以此完成摧毁她意志的目的。」
　　“好可怕……”看完这段描述的蓝宝感觉脊背一寒，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抓紧坚尼的衣袖。
　　焰王觉得有些不对，犹疑地开口问：“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墙上的文字许久才换成下一句话。
　　「因为露露亚的自杀，便是因为心中的愧疚和悔恨被这道意识魔法无限放大，最终无法承受而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愧疚和悔恨？”乌拉拉不解，“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呢？”
　　“大概是像刚刚奈亚说的那样吧，”艾格妮丝轻声答，“‘认为自己的一个决定，颠覆了所有人原本美好的世界’。”
　　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便又看向了乌克娜娜，她垂下眼眸没有开口，但黯淡下来的神情已然将心里所想完全展现了出来。
　　谜亚星冷不丁想起了曾经他询问过洛汀的问题：如果说每一次时间的逆转都是颠覆了前一个人的结果，那岂不是所有人的重生都毫无意义？
　　那时洛汀的回答是因为没有任何人真正做到成功逆转时间，所以无意义只是因为重蹈覆辙罢了。
　　但现在看来，就算他们真的成了第一个改变未来的人，所谓的救赎也只会降临在自己身上吧？对于其他千千万万无关的人，又算什么呢？
　　他忽然有点理解为什么那位叫露露亚的女孩会选择自我了结了，一旦被这样的想法纠缠，便很容易深陷其中，从而受到折磨。
　　但是——
　　谜亚星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抓住了乌克娜娜的掌心，然后看向她的双眸。
　　“不要去想那些，娜娜。”
　　他对她的称呼换成了本名，这让乌克娜娜微微一怔。
　　“一个人所做出的改变或许确实会影响很多很多的人，但同时世界也是很大很大的，对于某些人来说，他能够看到的接触到的或许就是他的全世界了。所以最终会被这场重生改变的范围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宽，结果也不一定会是那么糟糕。”
　　“我也是这么想的，”艾瑞克接话，“就好像刚刚看到了那些‘过去’，比如最开始想要害你的费力昂，就算你们提前了几年让他离开学园，他现在的处境也和前世没什么区别，还有班上的那些同学，因为奈亚没有拿下森林之星，所以他们这一世肯定也必经历暗黑大帝进攻学园的可怕事件。这不是一种良性的改变吗？”
　　“对！”飘呀飘闻言也连忙补充，“还有还有！我现在知道家里之后会出什么事，所以我提前准备，就不用休学，可以一直和大家在一起了！”
　　欧趴接话：“是啊，我也提前了十几年治好了驶卷使耗竭症，不会一直一直生活在就要死掉的痛苦里。”
　　艾格妮丝垂下眼眸：“我也不会直到那么多年之后，才明白家人到底背负了些什么。”
　　乌拉拉呢喃开口：“我可以和姐姐还有爷爷一直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坚尼和蓝宝互看一眼，也相继举手：“对对对！既然现在知道蓝宝以后会是什么吸血族的大王，那从现在开始我就狂买十字架，然后把大蒜挂完蓝宝的脖子，看哪个敢带他走！”
　　焰王撇撇嘴：“一个两个说的都不实用，依我看都知道暗黑大帝的阴谋了，干脆一鼓作气把它干翻，直接解决所有人的问题。”
　　“大家……”乌克娜娜愣愣地听完所有人的发言，眼眶不禁一热，而这时忽而感觉谜亚星拉了拉她的手，抬眼望过去后对上了他认认真真凝视自己的目光。
　　“如果没办法释怀因为自己而引起的蝴蝶效应，那就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从我们这群人开始向外延申，去找到每一个和这场改变有关的人，我们一起帮助他们实现期待的未来——绝对，绝对会让这一场重生，对所有人都充满意义。所以别再怀疑自己，也别再放弃了好不好？”
　　乌克娜娜紧紧咬住下唇，忍不住了眼底即将漫出的水光，吸吸鼻子用力地点点头。
　　而此刻在某个到达不了的无垠空间里，静静望着眼前摊开的小小书中所映出景象的洛汀，在微微发怔之后，低声呢喃起来。
　　“他们真的很不一样，”他的声音轻而空灵，像从厚厚雪地之上渗出后缓缓流向某一处的水，“或许……我的作品，真的可以被他们赋予灵魂，让时间逆转不再是一场只会增加更多遗憾的无谓旅行——”
　　他的话音才落，便见那书的上方忽而显现出了四个金色的大字。
　　“绝无可能。”
　　洛汀笑了一声，“是啊，在你看来肯定是天方夜谭，毕竟你已经成功地斩断了那么多人的希望，尽职尽责地把时间带回正轨。”
　　顿了顿，又放低了嗓音，目光落在了小书中的谜亚星和乌克娜娜身上。
　　“但我想这一回，你或许真的会输。毕竟那两位施法者和重生者和过去的每一对都不一样，不仅仅是命运的牵绊，他们拥有更加坚定的信念，和一群全心全意想要和他们同进退的人。甚至……还有上两个差点打败你的人，也给予了他们最需要的帮助。对吧，时间修正者？”
　　金色的字迹有一瞬间暗了几分，随后快速变换着，最终组成了新的一句话。
　　“不切实际的幻想最后的结果只有落空，他们的结局会和那两个人一样，就算倾尽一切，也什么都无法改变。”
　　最后一个字浮现完毕后，如凭空出现时一样，整行金色字迹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洛汀的眼中。
　　他微微扬起唇角，抬眸看向了天空。
　　“或许吧，但至少现在的这个世界，‘失败’并没有成为定局，所以，我还是会期待真正成功那一天的到来。”
　　说完，洛汀轻抬右手在空中划动几下，随即书中世界的众人眼前便再次出现了一行字。
　　「那么现在，已经知晓了所有真相的诸位，可以作出选择了。」
　　“什么选择？”艾瑞克疑惑开口。
　　「对前世所发生的一切已经为你们复述完毕，我会把你们送回进入书中世界前的那一刻。现在，如果你们后悔了得知真相，想要继续做回一无所知的自己，我可以在送你们出去之后，消去你们的记忆。」
　　谜亚星有些惊讶，“你不是被禁锢在书里吗？怎么会可以对我们使用魔法？”
　　「并不能算是魔法，只是因为你们是在书中世界里观看的过去，所以我可以将这里发生的事情抹除，就像擦去书写错误的字一样。而因为上一个世界就差那么一点，改变就要成功了，结果露露亚小姐却因为接受不了真相而自我了断。我觉得很遗憾，所以并不希望你们也因为同样的原因产生类似的结果。」
　　“难怪你说要用更直观的方式……原来是为了留退路，”谜亚星明白了，随即看向众人，“我和娜娜不需要，你们呢？”
　　其余几人互看一眼，在笑了笑后，异口同声地答。
　　“当然不需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