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学园]近水星星先得月》言言和煦

228、将吵未吵

　　当乌拉拉第三十五次百无聊赖地做出踢空气动作时，终于听见了身后传来门口被打开的声音。
　　她立即转过了身，一路小跑至从房间里走出来的艾格妮丝和乌克娜娜身边。
　　“你们聊完啦？”
　　“嗯，”艾格妮丝点点头，“我先回去了，明天估计又要集合开会，你们早点休息。”
　　“好，你也是。”乌克娜娜接话。
　　艾格妮丝便和两人互道晚安，抱着笔记本朝自己寝室的方向慢悠悠地去了。
　　乌拉拉见她离开，有些迫不及待地把乌克娜娜拉回房间里，还没等坐下就直接问：“结果怎么样呀？”
　　“什么结果？”
　　“就是那个啊！”乌拉拉顾忌着口袋里的宝石项链没敢明说，只用手指了指桌上的花。
　　乌克娜娜瞬间了然，没具体回答，只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了句“放心，没事的”。
　　然而乌拉拉还是觉得有些不安，于是十分犹豫地开口：“姐姐，要不然赤月之泪的事……”
　　咱们再考虑一下吧——这后半句话没能成功说出口，因为她看见乌克娜娜闻言看向了自己，并轻轻摇了摇头。
　　这是不容商议的意思，乌拉拉意会之后抿了抿唇，垂下脑袋。
　　乌克娜娜看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叹了口气，在沉默了几秒之后问：“乌拉拉，你相信我吗？”
　　乌拉拉立即抬头回答：“我当然相信姐姐了！可是——”
　　“既然相信，就没有什么可是，”乌克娜娜认真看向她的眼眸，“我保证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事，最后的结果都不会是你害怕看见的那一个。所以放宽心，把一切都交给我，我会把所有事情都解决好的。”
　　她的话坚定而有力，让乌拉拉即使心中担忧仍然无法消减，此刻却也再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了，只能乖乖地点头答一声“好”。
　　乌克娜娜便不再继续说这话题，让乌拉拉把宝石项链交还后打发她去洗澡，自己则是把花瓶重新拿到窗台去。
　　而就在摆好了花瓶准备转身回房的那刻，乌克娜娜眼角的余光冷不防瞥见楼下树荫里定定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脚步蓦地一顿，随即微眯眼眸仔细望了过去。
　　三秒之后，确认了对方轮廓的乌克娜娜将宝石项链放在枕头边，又到卫生间外朝里道了一句“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未等乌拉拉有所回应便匆匆下了楼。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然完全暗了下来，隔着一段距离的乌克娜娜没能看清树下人的神情，但她像是有所感应一样，知道对方此刻的心情算不上好，因此不由加快了脚步小跑过去。
　　“怎么这时候找我……”
　　脚步刚刚站定不到一秒，乌克娜娜的话也只说到了一半，就猝不及防地被谜亚星伸出双臂抱了个满怀。
　　随后便听见他微沉的嗓音落在自己的耳畔——
　　“你是乌克娜娜。”
　　“你只会是乌克娜娜。”
　　前两不搭后语的两句，不知到底是在对她讲，还是仅仅为没能忍住脱口而出的自语。
　　乌克娜娜只愣了几秒，很快反应过来他应该是已经从诺安那里知道了有关月之灵石的事，于是伸手回抱过去，并低低开口：“嗯，我一直都是，绝对不会变成别人。”
　　这句话像是给了谜亚星一颗定心丸，他那始终紧绷的神情此刻终于柔和了几分，只不过在松开怀抱后还是没忍住仔细打量了一遍乌克娜娜，仿佛在确认她到底是有没有改变。
　　乌克娜娜见状便笑了笑，“‘同化’指的是内在吧？样子应该改不了。”
　　“……你不要一副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好不好？”谜亚星微垂眼帘，“我真的很担心啊。”
　　“我知道，”乌克娜娜说，“也没有不在意，只是我现在很确定自己还是自己，所以觉得事情不会像诺安说的那么糟糕。”
　　“那是因为还在初期，诺安也说了，这种影响是潜移默化的，也许当你明显感觉到变化的时候，已经是快完全失去自我了，”谜亚星的眉头皱得很紧，“所以赤月之泪你还是——”
　　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就见乌克娜娜收起了笑容，认真地向他摇头：“不行。”
　　“……娜娜。”谜亚星抿了唇角。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赤月之泪的使用者非我不可，”乌克娜娜的话音相当坚定，“我不能也不该让别人去代替我承担这份痛苦。”
　　谜亚星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压抑着心中的情绪般道：“为什么你就是不能为你自己考虑考虑呢？”
　　而乌克娜娜凝视着他的眼眸：“因为现在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由我的一己之私而创造出来的，就是因为当初只考虑到了我和你还有乌拉拉，我们现在才会面临这么多的困境。我不想说咎由自取这种话，但至少对于现在以及今后任何可能发生的状况，我确确实实应该负起所有的责任。”
　　这一番话让谜亚星顿时哑口无言，在沉默了几秒后转开目光：“我说不过你。”
　　嗓音相当僵硬。
　　“那你是同意了吗？”乌克娜娜问。
　　“你本来就不需要我同意。”他答。
　　生气了——乌克娜娜心中非常快速地闪过了这个结论。
　　她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随即左右看了眼四周，发现这时候还是陆续有学生回来的，于是拉了谜亚星的手腕，“我们到别的地方去说吧。”
　　谜亚星没答话，由着她带自己往花坛的方向走，待在长椅前站定之后，又毫无反抗地被她拉着坐下。
　　但他全程是垂着眼帘看向地面的，即便是路上有同班同学经过打了招呼也没看对方一眼，只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勉强能让人听见的“嗯”，很明显的一副赌了气，又不愿意走开的模样。
　　即便是吵架也不会想要放了狠话后一走了之，乌克娜娜认为这是谜亚星的一个优点，虽然在她自己看来刚刚并不算吵架，顶多只是意见不合。
　　而这种时候就需要快速地把话说开，毕竟她并不希望再经历一次之前的冷战。
　　不过谜亚星看上去似乎并不怎么想要继续这个话题。
　　“还有什么好说的吗？我是个笨蛋想不出来比让你放弃使用赤月之泪还要完美的解决方式……没什么继续讨论的必要了吧？”
　　这话听上去颇有些自暴自弃的味道。
　　乌克娜娜想了想，答：“怎么会没有呢？我们还可以讨论一下，如果之后我真的慢慢被九伊前辈同化了，是不是有什么方式能把属于我的思想和意识找回来。”
　　谜亚星闻言瞬间握紧了拳头，神情再次僵硬几分。
　　“你非要继续刺激我吗？”虽是反问，但声音里没有任何愠怒或不快，而是夹带着些许被压抑着的痛苦
　　在他极度担忧的当下还说这些看似火上浇油的话，自己的确是有些过分了——乌克娜娜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我不想要刺激你，但这是我们现在必须要思考的问题，”她伸出掌心覆上了谜亚星的手背，然后收拢五指握紧，“谜亚星，我们把所有的感性全部放到以后好不好？放到这个世界彻底变成现实之后。”
　　“……什么意思？”
　　“就是，不要因为你爱我，就总是把‘不让我受伤’、‘不失去我’摆在第一位，那会让你的思考大打折扣的，”乌克娜娜低声说，“你不是笨蛋，只是因为要推理的对象里包括我，所以让你这也不敢去想，那也不敢去推。我有时候都忍不住去想，要是你不喜欢我就好了，那样我就不会成为你的阻碍。”
　　谜亚星闻言微微一怔，随后反抓住了她的手即刻答：“你才不是我的阻碍——”
　　“可你确实总是在顾虑我不是吗？”
　　“那是因为我爱你啊……”
　　“我知道，因为我也一样，”乌克娜娜看向他的眼睛，“但这不该成为让你和我都止步不前的绊脚石。”
　　“所以你的意思是分手吗？”谜亚星盯着她，几乎是硬逼着自己才问出的这句话。
　　乌克娜娜摇头，“不，但我确实希望你能暂时放下对我的所有出于爱的考量，不被这份情感束缚，只去思考困境本身。”
　　“……我不可能做得到。”
　　“你可以的，我相信你。”
　　这一句温和但坚定的话让谜亚星张了口却说不出任何回应，许久之后他垂下眼帘，空着的左手拳头紧握了几秒，最终又无力地松开了。
　　“你说我和孔胧像，其实你和九伊也很像。”
　　“和她一样残忍吗？”乌克娜娜轻声问。
　　谜亚星没有回答，似是默认。
　　乌克娜娜便笑了笑，转过头看向远方已然爬上了夜空的皎月。
　　“可我觉得我们完全不同，前辈的厌世是即便有孔胧和洛汀在身边也没办法拯救的，她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逃离这个束缚自己的怪圈。”
　　“九伊，厌世？”谜亚星微微一怔。
　　“嗯，”乌克娜娜轻轻点头，“大概就是被同化的影响吧，我能够感受到九伊内心更深处那些始终被压抑的东西，尤其是在书中世界看千年之前那段经历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