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学园]近水星星先得月》言言和煦

264、醒来

　　当教学楼顶的时钟指针停留在了8点50分时，昏暗广场上的氛围已然压抑到连呼吸都无法再平稳持续的地步了。
　　病床上安静沉眠的谜亚星和乌克娜娜仍然毫无动静，没有人能够预料两人到底会不会在红月降临之前醒来，他们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告诫自己千万保持冷静，切勿被逐渐盈满心中的巨大担忧影响自身判断与反应。
　　纵然是镇定如维多利亚，在这愈来愈接近命运节点的时刻，也不由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忍不住出声询问：“校长，只剩10分钟了……真的还要继续等吗？”
　　欧斯校长望向漆黑夜空的神色不变，毫不犹豫地吐出一个字：“等。”
　　“我明白了。”维多利亚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
　　她接着转身看向了神情同样凝重的其他人，以眼神向他们传达“不要轻举妄动”的指令以及尽可能的安抚。
　　接收到视线的乌拉拉紧抿嘴唇，忍不住再次望向了熟睡中的乌克娜娜，然而这一眼让她蓦地愣住了：只见乌克娜娜交叠摆在被单之上的右手手指，似乎很轻很轻地动了一下。
　　乌拉拉当即大喊：“你们快看姐姐，她刚刚好像动了！”
　　这一声犹如平地惊雷，将所有人炸得瞬间神经紧绷了起来。欧斯校长最先作出反应，他快步走到乌克娜娜的病床前，伸出手掌悬于她的脑袋上空，释放出了探查的驶卷使。
　　在感受到了什么之后，他深深皱起眉头，走到另一侧谜亚星的身边，重复了探查的动作。
　　“怎么了校长，他们两个有什么问题吗？”跟着过来的维多利亚忙问。
　　“他们两人离散的意识已经回归，但却被阻挡在了一个莫名的屏障外，”欧斯校长沉声答，“如果不移除这道屏障，他们就无法醒来。”
　　“怎么会这样……”维多利亚讶然呢喃，随后追问，“那、那怎么才能移除屏障呢？”
　　欧斯校长没有立即答话，原本沉毅的神情开始染上了几分凝重之色。
　　正当众人都为他这一罕见的沉默而感到无比担忧的时候，一道温润却有力的嗓音赫然传入了耳中——
　　“让我来解决吧。”
　　“洛汀前辈！”乌拉拉看见来人，原本黯淡的眸光一下亮了起来。
　　洛汀冲她微微一笑，随后走到欧斯校长面前站定。
　　“抱歉，我的双魂就算被融合了也并不甘心，所以到最后还是要给我留下一个难题。而我为解开这题花了不少时间，以至于现在才能赶过来。”
　　欧斯校长闻言，瞬间明白了这屏障究竟是谁的手笔，但见红月就快降临，因此也不多说废话，直接道：“多谢相助，时间紧迫，请吧。”
　　“好，”洛汀点点头，转向欧趴，“麻烦你随时准备好释放疗愈魔法，记住，优先乌克娜娜，务必确保她恢复足够的力量，否则是无法催动赤月之泪的。”
　　欧趴立刻回应：“明白。”
　　于是洛汀便让维多利亚等人退开，自己则站在两张病床的床尾中央，向前抬起右手，缓慢旋转五指的同时，口中低声吟念起了一长串的魔咒。
　　众人只见从他掌心之中乍然迸出了道道金色的光芒，如奔腾的海浪一般朝谜亚星和乌克娜娜的身躯涌去，霎时将他们完全笼罩了起来。
　　一旁的乌拉拉看得焦急，不住地心中祈祷这屏障能快点破除。其他人也紧紧盯着光芒之下两人苍白的面庞，期待着下一秒他们就能从沉睡中苏醒。
　　欧斯校长抬头看了一眼夜空，见那原本被大片浓墨般的乌云完全掩盖的所在、此刻逐渐开始从云缝之中渗出了惨淡的白光。而当那白色的圆月最终冲破云层的阻隔映入眼帘中时，他心中一紧，当即冷声开口：“所有人，回到原本的位置！”
　　艾瑞克等闻言浑身一震，迅速地收回了目光，转过身去谨慎地戒备起来，艾格妮丝和飘呀飘也立马走回了原本的站位，紧握着月之灵石，抬眸盯向那于黑夜中散发着冰冷幽光的月亮。
　　“里莫，”欧斯校长打开通讯仪，询问对面之人，“地下水道情况如何？”
　　里莫很快回应：“就在您联络我的前一秒，开始有蠢动的迹象了。”
　　“继续盯着，他们有很大概率会在十五分钟后倾巢而出，”欧斯校长沉着回应，“我再次强调，不要试图阻拦暗黑大帝，只针对力量较为薄弱的手下，尽量把大部分杂兵都截住。”
　　“明白！”
　　收起通讯仪后，欧斯校长对诺安道了一句“护好艾格妮丝和飘呀飘”，后者当即用力点头回应。
　　他便将目光转向了维多利亚：“准备开始了。”
　　维多利亚颔首“嗯”了一声，后退半步将距离拉开，缓缓抬起双手，将驶卷使凝聚于掌心。
　　随着她口中咒语的吟念声起，那掌心逐渐浮现的盈盈光芒开始蜿蜒流转向“碧月之守”，而艾格妮丝也在感受到掌心宝石逐渐升高温度的同时，按照此前所学的方法，催动全身的驶卷使与其进行力量的融合。
　　另一侧的欧斯校长和飘呀飘也作出了相同的举动。很快，一蓝一绿两道巨大的月亮幻影分别从两枚宝石之中缓缓升起。
　　此时，正全神贯注消解屏障魔法的洛汀听见十零的声音从脑海传来。
　　?看来他们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一点。”?
　　“你指什么？”洛汀无声问。
　　?月之灵石经过千年的时光，被九伊赋予的灵力早就消散了大半，如果单纯地按照当年的做法，是无法召唤出足以庇佑赤月之泪使用者的双月幻影的。?
　　“这并不难预料吧？况且，就算不知道灵力消散的事，那两个人终究还只是学生，魔法水平无法和当年的使用者相比。为了确保顺利与安全，辅以他人的力量是最好的方式。”
　　?所以强者总是会被排除在这些考虑之外，对吗？比如，当初以一人之力承担所有反噬的九伊，她就得不到这些应该有的关照。?
　　“……都已经这时候了，你还想要扰乱我的心智吗？”
　　?不是你跟欧斯盖达说我不甘心吗？那我自然得把这份评价贯彻到底了。?
　　“十零——”
　　?力量可以收回了，大善人。?
　　淡漠的嗓音打断了洛汀拧眉欲道出的警告，十零透过他的目光，看见了病床之上的谜亚星和乌克娜娜在同一瞬间睁开了双眼，而时刻注意着两人情况的欧趴见状立刻捏紧手中的溯洄之铃，毫不犹豫地念出魔咒——
　　“魔法Undo Plus，极速复原！”
　　乌克娜娜在恢复意识的那一刻便清晰地感觉到了从四肢百骸传来的剧烈痛楚，但这几欲让她再次晕厥的可怕感受并没有能持续多久，欧趴的疗愈能量及时地融合进了她的身体之中，让那原本逐渐流失的驶卷使得以在极短的时间内重新凝聚。
　　而此时在暗黑夜空中高悬着的冰冷圆月，也已然从边缘开始一点点染上了刺目的红色。乌克娜娜没给自己任何喘息的时间，从病床上坐起后直接催动自身力量与赤月之泪完成共鸣。
　　小巧的宝石于快速低吟的魔咒中缓缓漂浮了起来，并随着猛烈的颤动，在内部逐渐聚集起了模糊的雾气。
　　紧接着，乌克娜娜看见雾气中央浮现出了月牙形的影子，但她还没来得及按照平日练习的那般再次施加驶卷使能量，就听见九伊的声音落入了耳畔。
　　「弯月是不够的，你必须炼化出圆月才能对抗反噬之力。」
　　“什么？”乌克娜娜一惊，“可是一直以来赤月之泪只会出现弯月啊。”
　　而且就连当初诺安第一次把宝石放在月光下的时候，浮现的也是——
　　然而心中的话语只说到一半，就被突然闯入脑海中的记忆画面生生截住：乌克娜娜看见眼前的广场在恍惚之间变成了千年前的夸克族最高建筑，而原本遥远的对面楼顶也被扭曲的空间拉近到了眼前，她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位陌生的女孩手中所捧的赤月之泪、中央正漂浮着一枚发出冰冷幽光的圆形石头。
　　「看清了吗？」
　　九伊的嗓音继续传来。
　　乌克娜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她：“看见了，我该怎么做才能炼化出圆月？”
　　「以目前你的能力，是做不到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把自己赖以生存的本源驶卷使也融合进赤月之泪里，但那样的话，反噬之力给你带来的痛苦将会加倍。且到时就算可以抵挡赤月力量的冲击，不至于落得“消失”的命运，你也有极大的可能会失去所有的驶卷使，成为一个废人。」
　　“……告诉我怎么融合本源驶卷使。”
　　九伊陷入了沉默，几秒后，发出了一声轻笑。
　　「你怎么比我还疯啊。」
　　“快告诉我怎么做，前辈！”乌克娜娜这一回没能忍住情绪，抬高的嗓音微微颤抖着，"拜托你……就要没时间了，我不能让大家的心血白费啊！"
　　视野里的白色月亮几乎已经染上了一半的红，所有人在此刻都绷紧了神经焦急朝她望过来。他们不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只明白最后能够保住这个世界继续运转下去的希望，全在她手中的宝石里了。
　　而此时，被反噬之力扭曲撕扯的可怕痛楚也开始降临在了乌克娜娜的身体里，她的面容霎时变得无比苍白，但仍旧咬牙坚持着，坚持不断释放着驶卷使以试图催动赤月之泪进行融合。
　　就在被折磨的神经逐渐变得虚弱、自己的视线也开始模糊之际，乌克娜娜听见脑海里传来了一声叹息。
　　「就当是还你让我恢复了意识吧。」
　　轻如呢喃般的嗓音在停顿了两秒之后，缓缓吟念出了一道陌生的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