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赌局 ...
-
“陆总监，这一周的工作计划就是这个样子，详细的工作分配我已经打印出来发到了部里每个员工的手上。路华的文字企划，今天就可以启动了。”秘书小陈把文件夹分门别类的放在陆梓澄的桌面上，又细心的帮他把杯子里的水蓄满，正要出门，却被陆梓澄叫住了。
望着玻璃门外大家窃窃私语的样子，陆梓澄挂着标准的微笑，问道：“最近，大家好像都在对同一件事很感兴趣。而且，随着日子的交替，这种兴趣越来越浓厚。你知道，是什么吗？”
小陈的身子震了一下，忙说：“我会叫他们不要再说了，总监放心，我会处…..”
“我是问，他们在讨论什么。”陆梓澄仍旧是微笑着，可眼睛里，却是冒着白雾的寒气。
小陈尴尬的咧了一下嘴，朝着陆梓澄的桌子走近了几步，欲言又止的张开嘴又闭上，墨迹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道：“他们，都在议论总经理。”
“周亦轩？！”陆梓澄脱口而出，眉头跟着就锁了起来。等他从小陈惊讶的表情中反映到自己的失态时，他已经没有办法去掩饰自己的担心：“他，我是说，周总，他怎么了？”
“您不知道么？最近的文娱报道头版几乎都是我们的周总。”
“报纸说他什么？”
“呃….周总从上个礼拜起就开始频繁的出现在酒吧和迪厅，连续七天都被狗仔拍到跟不同的女明星举止暧昧、拥抱或者接吻….而且今天….呵呵…..其实….其实这都没有什么了，像周家这样的财团，哪个少爷不是这样子的。这种新闻，不能信的。呵呵。”小陈一边说，一边挑起眼角，观察陆梓澄的脸色。见他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忙转了话锋，想把话题岔开。
而陆梓澄却没有那么好骗，他站起身来，走到小陈旁边，深湖一样的双眸死死扣着小陈的眼睛：“而今天，怎么了….”
“没….”
“告诉我，今天怎么了….”
小陈被陆梓澄冷漠的样子吓得要哭出来，浑身哆嗦着，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今天，今天报纸上贴出来大幅的照片，说…说我们总经理已经和金悦奖影后卢婉订婚…..而且，下个月会在马尔代夫举行婚礼….”
“他在报复….”陆梓澄紧紧地闭上眼睛，手攥成了拳头“他在报复….”
“总监…什么…报复…你在说什么…”小陈有些疑惑，以为是陆梓澄有了什么指示，想跟他再确认一下。
陆梓澄回过神来，眼睛再次张开，却已经是血红的颜色。
“没什么….”
“总监….你….还好吧。”小陈有些担心。
“就算是订婚，这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我刚才从其他部门经过的时候，也没见他们的部员在议论什么。我希望，我们文字部，不要让别人认为我们很闲，公然在上班的时候议论领导的私事。我们是盛世的文字编辑部，不是《八周刊》的八卦俱乐会。”陆梓澄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语气又恢复到以往的和气和温暖。他打开桌上的文件准备开始审阅，长长的刘海垂下来挡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是的，我会去告诉他们，让他们收敛的。”小陈点点头，转身往门口走去。拉开房门的刹那，突然又停了下来，回过头，淡淡的说：“总监，经理订婚这件事情，据别的部门透露，公司是有意的瞒着我们文字部。大家都被下了封口令，不能在我们的部员面前谈论这个，就连我们的网页，也都是经过了过滤后的修整版。”
“谢谢你….我知道了。”隔了好久，陆梓澄的声音才从身后响起。
小陈礼貌的冲他点点头，关上了房门。
总监的双手无力的撑着头样子，以及那清晰可闻的啜泣，让小陈的眼睛不知道怎么的，恍然中，竟然有眼泪流了下来。
那颗泪珠径直的砸在小陈手中报纸上卢婉的脸上，而那张精致漂亮的脸，像极了一个人….
——————————————分割线——————————————————————
周亦轩带上办公室的门，一路上转着车钥匙，晃晃悠悠的转去电梯间。按下负一楼的按钮，很快，电梯就停在了停车场的门禁处。
周亦轩径直的走到自己的车位前，正要打开门锁，车身背后，突然走出一个人。
“下班了？”
周亦轩愣了一下，眼睛里迅速的闪过好几道情绪，不过最后，定格在眸子上的，还是那副骄傲的自信。
“是啊，下班了。陆总监这是要搭车？我今天不是很方便，明…..”
“忙着跟人家约会？还是忙着折磨自己？”陆梓澄大步的走到他面前，抓起周亦轩的衣领，一双手跟触了电似的，不住的颤抖，“我问你话呢！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怎么样做，你就能不折磨自己，能放过自己了呢？！”
“你松开！”周亦轩的头高高的仰着，眼睛睥睨的望着一旁。
“我就不松开了！你能怎么着！”陆梓澄温顺的性格今天一扫而光，他就像是头发了怒的小狮子，粗重的鼻息声，听的周亦轩心里，忐忑不安。
但是周亦轩毕竟是爱着他的，尽管现在，他没有这个资格，没有爱的权利，可是爱，从来都没有道理可言，也不是两厢情愿的相互交换。
我爱你，与你无关。
“你再不松手，我就叫保安了，到时候你脸上可不怎么好看。”周亦轩冷冷的笑着，心里，那块刚刚被掩盖起的伤口，再一次被狠狠的扯开，撕的血肉模糊。因为陆梓澄，在他的面前，因为他，再一次流下了眼泪。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对待自己的感情，好好的生活…..”
“我活的很好，马上就要结婚了，请帖我已经写好了，正要说给你送呢。”周亦轩呵呵的笑着，尽管，很勉强，但仍旧是笑着。
“王八蛋！你喜欢的，是卢婉，还是她那张脸！你骗谁呢？！你盘算着谁是瞎子呢！”陆梓澄咬着牙，强忍着眼泪不让它落下，两只手，紧紧地抓着周亦轩的衣服，像是要把手骨握碎。
“我爱她。”
“你他妈放屁！”
“陆梓澄，你非要让我再说一次，你才能听清楚么？我爱卢婉，我喜欢她！”
“周亦轩，如果连我都分不清你是为什么跟她订婚的话，那请你明天召开全体员工大会，我想，公司里的每个人现在几乎都知道了，你找了一个跟我的脸有着八成像的媳妇儿！你要是报复我，恨我，你可以冲我来，对我动手，骂我，我都不会有任何的怨言。可是你折磨自己，这算什么！算什么！如果我能傻到相信，你在跟我说过那些话之后，不到一周，就全身心的彻底投入爱上了另一个人，我就是智商指数二十五以下的亚白痴！”
“何苦呢？拆穿我，你很高兴么？生活，不就是假面舞会，我们拿出最好的面具给不同的人看。现在的你，只需要知道，我要娶卢婉，就够了。何必活的，这么认真。”周亦轩抽出包里的纸巾，递给对面的人，见他不肯接，就自己动手，帮他擦去脸上的泪珠。
“我恨你。”陆梓澄说完，猛的松开了抓着周亦轩领口的手，攥起拳头，狠狠的砸在他的身上。
“我知道。”
“我恨死你了！”又是一拳。
“我知道。”
“你为什么不放过我！为什么不能让我活的没有犯罪感！我不想欠你什么，我不想的……”
陆梓澄垂着头，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哭的撕心裂肺。他知道，他的那张面具，早已经被周亦轩看破。画皮包裹下的那张脸，那颗心，周亦轩已经看的一清二楚。他不过是在等自己的一个答案，一个，他很清楚的答案。
所有的所有，只不过是他在逼自己，因为他笃定，自己不会看着他这么的沉沦。
周亦轩赢了，因为他的筹码，恰恰是他一直想要的东西。
陆梓澄的爱。
夹在简熙和周亦轩之间，陆梓澄的每一步都走的特别小心。跟简熙，是无数个日夜积累下来的爱情，那份爱，已经割舍不断，融入骨髓。而周亦轩，是一种慢性的毒药，这份情，一步步的讲他的理智吞噬，让他的坚持瓦解，真心，永远是攻破所有防线的最佳良药。
于情，他不可以辜负简熙，因为他还爱，而且，他也爱自己；于理，陆梓澄也不可以伤害周亦轩，因为他的爱，让自己心疼，而且，慢慢的动容。
人，总有不舍。
舍不得放弃，这是简熙。
舍不得伤害，这是周亦轩。
二选一的抉择，却让两个人，都站在了绝望的悬崖。
不是你跳，就是我跳。
而且，都是对方，出手推的自己。
陆梓澄决定了伤害，决定了冷冷的拒绝。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周亦轩，会用这样的方式，这么残忍的去问自己的心。
一旦陆梓澄来找他，那就证明，周亦轩赌赢了这场感情的战役。
周亦轩赢了，因为陆梓澄，真的爱上了他。
看着陆梓澄这么难过的哭着，周亦轩也跟着蹲下身来，把陆梓澄的头放在自己的膝上，然后，带着些因为期待还有畏惧的颤抖，问道：“陆梓澄，承认爱我，就这么难么？”
陆梓澄拼命的摇头，并且试图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可是，周亦轩根本不放手。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等了好久的机会。
他不可能放手。
“陆梓澄！爱我，就这么的让你难过么？！是么？！”
周亦轩大声的吼着，双手扳起陆梓澄的头，不再废话，径直吻了过去。趁着怀中人的慌乱，舌尖长驱直入，霸道的向他讨伐，这些天里，凌迟心的剧痛。
陆梓澄的眼睛，慢慢的睁开，泪光盈盈的注视着面前的男人。
他微微笑着，可眉峰却皱在一起，虽说跟别人订了婚，可脖子里挂着的，仍旧是自己送他的挂坠链子。
你骗谁？
你以为，我又是谁？！
“爱我么？我只想听一句话，真话，你心里的话。”周亦轩深深的凝望着陆梓澄，目光中，是光芒闪耀的自信。
“对不起……”
陆梓澄的唇，急轻的吐出这么三个字，周亦轩眼中的微笑登时间荡然无存，正当他不知所措正要崩溃的刹那，陆梓澄却又慢慢的，把刚才的那句话，补齐了。
那是周亦轩，这辈子都绝不会忘记的三个字。
那三个，带着眼泪和微笑，哭腔还有嗔怪的。
“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赌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