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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被握住,还不等钱夕莱说话,钱琬珍就发现她的脸不对劲。
“莱莱,你的脸怎么了?怎么缠上纱布了?”
“我……”
“快跟妈妈回家!”
帽子被扔到一边,钱夕莱的下颌被妈妈捧在手心,仔细端详。
“怎么回事啊?这也不是瘦脸的东西啊,这不是医用纱布吗!”
“我不小心磕坏了。”
“什么时候?在哪里?”钱琬珍看着她,凌厉道,“前几天你就一直戴着那个瘦脸神器在家里逛,黑天白天都不摘下来,分明是为了瞒着我!到底怎么搞的?”
钱夕莱垂眸:“就是不小心,撞到了桌角。”
“哪一张桌子?”钱琬珍说,“我每天待在家里,你撞到了下巴这么严重的事情我怎么会不知道?”
“是在外面撞的。”
“所以那天你才没回家,骗妈妈说你在外面住?”
“我没骗你。”
“和谁一起住?”
“……万幸。”
“那给她打电话。”
“……”
钱琬珍鲜少有这样凌厉的时候,步步紧逼,越说越让钱夕莱心慌。
她该不会是知道真相了吧?
刚才自己听见的一切是不是她在和警察在演戏?
她这样是不是在稳住自己,其实下一秒就会有人破门而入,把自己当做怪物抓起来,然后解剖抽血?
“你倒是说话呀!”
钱夕莱吓得浑身一颤。
钱琬珍见状慢慢将她搂在怀里,一手轻轻拍她的背,另一手抚摸她的脸:“不怕不怕,是妈妈太大声了……”
钱夕莱的眼泪倏地流下来。
“妈妈就是太着急了,以为你走丢了,或者被坏人给欺负了,有没有被坏人欺负啊?”钱琬珍垂眸问。
钱夕莱摇头:“没有。”
“那就好。”
钱夕莱就这样靠在妈妈怀里,时间仿佛都安静下来,直到她的眼泪止住后很久,钱琬珍也没有提到警察过来的事情。
一碗洗好的蓝莓放在面前,钱琬珍告诉她:“吃吧,今天的蓝莓还没吃呢。”
钱夕莱犹如一个机器人,木然遵守着指令,拿起蓝莓放进嘴里,完全品尝不出是什么滋味。
过了一会儿,身边的位置陷下来。
钱琬珍问:“莱莱,你最近有没有一觉醒来,忘记昨天或者前天某个时间发生什么事情的情况?”
钱夕莱迷茫地摇摇头。
“那我们昨天早上吃点什么?”
“小米粥,烧麦。”
“前天中午呢?”
“我没吃,在睡觉,你吃的……好像是炒油麦菜。”
钱琬珍点头:“那你记不记得,今天中午你为什么在妈妈午睡的时候出去?”
钱夕莱说:“我想去超市买东西。”
“东西呢?”
“……丢了。”
钱琬珍叹了口气,回到房间。
不多时从里面拿出关于钱夕莱的病例,她指着其中某一条说:“我怀疑你的抑郁症根本没有在痊愈中,你一直都在假装快乐。”
最后一个音节已经带着明显的哭腔,说完就泣不成声。
“你是不是在骗妈妈,下巴的伤究竟是怎么弄的?”
说完,就去剥开她的衣领,还没等钱夕莱反应过来,脖子上被刘起掐过的痕迹就暴露在空气中。
钱琬珍大惊失色!
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一句话也说不出。
之前的青紫已经淡了很多,逐渐变成了黑青色。只要再过几天就会完全褪去,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妈妈发现。
再加上钱夕莱肤色偏冷白,黑青在上面格外骇人。
尽管钱夕莱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合上衣领,妈妈还是惊愕了好几秒,问她:“莱莱,这都是你自己弄的?!”
钱夕莱垂眸,那重度抑郁症的手册上写着:
患者会有自杀、厌世倾向,伴随着幻想,即分不清现实与梦,做出不符合常理的事情。
钱夕莱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
“是。”她点头。
“为什么啊?”
“我很累,装作活泼开朗,真的很累。”
“你不是一直在吃药吗?”
钱琬珍迅速走到她的房间,一打开抽屉,所有药物都是崭新的包装,甚至连封着的口都没有开过的痕迹。
未几,钱琬珍崩溃痛哭的声音传到耳畔时,钱夕莱放下蓝莓蹲到她身边。
猝不及防被一把扯到怀里,手臂环得紧紧的。
“莱莱,妈妈不能没有你……要是没有了你,在这个世界上就剩下我一个人了,你忍心看我一个人活着吗?你想要我也得抑郁症吗?”
这话如果是给真正患有抑郁症的人来说,大概无法共情。
但钱夕莱现在并没有患病。听见这句话,她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自己曾亲身经历过失去至亲的痛苦,现在更能明白一个母亲失去了女儿,痛苦至少要乘10。
钱夕莱哽咽道:“对不起……妈妈对不起,是我太自私,没考虑到你,我会好好吃药的,对不起……对不起妈妈……”
钱琬珍又问:“所以,你是不是忘记,你报了警这件事?”
钱夕莱仰头:“什么?我什么时候报警了?”
“你报警说被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给绑架了,刚才回来的时候,警察刚走。”钱琬珍把药盒打开,一粒一粒放在钱夕莱手心,看着她吃完药后,说,“走吧,咱们现在去一趟警局,别给人家添麻烦。”
钱夕莱默默地看着钱琬珍拿起病例本,和之前的检查报告、收据……等等一系列东西装进包里。
这些东西足以证明钱夕莱患有心理疾病,因此产生妄想,明明是自己从家里跑出去的,却又报警说被绑架。
得到证实后,完成了销案。
临走时,警察还拍了拍她肩膀:“孩子,好好吃药,听妈妈的话,你的人生还有很长的路呢!病好了就会发现,这个世界非常美好!”
钱夕莱垂眸,点头:“谢谢。”
走出警局后天色阴沉,她的手被妈妈牢牢握在掌心:“快回家,马上要下雨了。”
钱夕莱的视线一直在紧紧注视四周,依照对自己当年的了解,是绝对会相信那些电视剧里所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
但考虑到没经历过狂风暴雨的自己胆子小,所以南三条街后巷那里,她绝对不会再回去。
现在这个时间,估摸着她一定就躲在不远处,或者……
钱夕莱猛地转头,视线落在了远处半人多高的花坛边。
一个黑色身影从粉红缝隙中迅速下滑,虽然只有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依旧没能逃过钱夕莱的眼睛。
“莱莱快走呀!”
钱夕莱收回视线:“妈,我晚点想吃白菜馅的饺子。”
“那更得快点走了,肉馅咱家有,去市场买白菜,再给你掺里一点虾仁好不好?”
“嗯,好,”
钱夕莱在妈妈包饺子的时候倒了一杯橙汁给她。
钱琬珍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皱眉:“怎么感觉有点苦。”
“鲜榨橙汁,越苦越纯。”钱夕莱说,“苦不是能降火吗,你多喝一点,喝完了再包。”
说完,她帮忙把肉馅和白菜搅匀,钱琬珍就站在一边,慢慢把橙汁喝完。
饺子刚端出来,钱琬珍就揉了揉眼睛。
钱夕莱问:“怎么了?”
“头昏沉沉的。”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吃完饭就睡觉吧。”
钱琬珍才放进嘴里一个饺子,就晃了晃脑袋:“怎么突然这么困,我不吃了,莱莱你……”
钱琬珍担忧地看着她:“要不你跟妈妈一起午睡吧。”
说完打了个哈欠,强撑着额头看她:“你先吃,我等你一起。”
钱夕莱迅速放进嘴里几个饺子,还没咽下去就起身:“我吃饱了,刚好也有点困。”
母女两个躺在一张床上,钱琬珍轻轻拍她的背,慢悠悠地说:“小时候的你啊,活泼好动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不要离开妈妈啊,你就是我的命。”
“好吗?”
“好。”钱夕莱应了一声。
“要记得啊,再答应妈妈一次。”
“好。”
很快,均匀的呼吸声就撒在她发顶,她小心翼翼从妈妈臂弯里爬出来,戴上口罩之前又塞进嘴里一个饺子,压低帽檐走出小区。
与此同时。
阴暗的老旧单元楼里,刚刚得以从小黑屋逃出生天的钱夕莱,小心翼翼躲避着陈海的追击。
她的腿受伤了,鲜血从小腿处滑下,是之前撕打时,被陈海用刀划伤的。
钱夕莱不知道陈海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但依稀能从他的辱骂中联想到什么。
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用自己的身份交往了个老男人,还一起打了陈海。
不用去上学,妈妈也不会催促,老师也不找。
究竟是什么病假才能休息这么多天。
陈海的骂声又传来,钱夕莱按着小腿的伤口,朝阴影里面缩。
“钱夕莱!给我滚出来,你把老子害成这个样子,装失忆是吧!”
窗户被快速推开的声音传来:“你哪来的疯子啊?总骂人不怕遭雷劈啊?”
“草泥马的!”
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陈海暴怒:“三楼是吧!我现在就去杀了你!”
“你等着我现在就报警!”
……
凌乱的脚步声传到耳边,湿淋淋的一个人影和风雨一起闯进来,钱夕莱用力捂住嘴。
但还是被发现了。
“贱货,你躲这来了!”
钱夕莱起身一把推开他,从对方张开的手臂下钻出去,投身进入雨幕之中。
想往楼后面跑,一转弯却猝不及防撞进一个人的怀里。
钱夕莱吓到尖叫,被她一把捂住嘴唇,拖着闪身躲进一处荒废已久的厂房里。
陈海的脚步声也跟过来,骂声变得空旷,回音四处撞击。
“滚出来!”
“跑到这里来了哈哈哈,你就等死吧!”
“这只有一个出口,钱夕莱,老子今天要把你剁碎了!”
……
她低头,看见了钱夕莱的腿伤,斑驳的血迹从这里一直到厂房入口。
终于明白陈海为什么能够穷追不舍。
当下脱掉外套,缠在钱夕莱小腿上,带着她转移到堆积的木头后面,刚把人塞进木头的缝隙中,陈海就出现在不远处。
两两相对,她能看见他眼中的杀意。
上前一步,以身体挡住躲在里面的钱夕莱。
“看你还敢跑!”陈海一边吼,一边提着长刀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