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笔而来[画江湖之不良人李茂贞同人文]》野生小白

53、李茂贞番外

　　我，名唤宋文通，儿时双亲恩爱，育有两子，妹妹出生时我已经开蒙上学，母亲将她的手放入我掌心同我说：“正臣，你日后便是哥哥了。”

　　哥哥……我瞧着那皱巴巴的小脸心里觉得暖烘烘的，心中暗暗起誓日后定会护好她，我的妹妹。

　　我自小性子沉稳，开蒙之后便一刻不敢懈怠，父亲说如今盛世太平男儿定可一展胸襟抱负。

　　妹妹性子活泼，家中总是被她闹得不安宁，我的课业总会被画上些她一时兴起的“大做”。

　　“兄长，你看我这桃花画的好吗？”

　　“兄长，今天南市有戏法看你带我去好不好？”

　　“兄长……兄长……”

　　她总是这样亦步亦趋的跟着我，不厌其烦的说着新鲜事，闹着要我陪她去城郊踏青游玩。

　　盛世如高楼，崛起时万国来朝，坍塌时却也无法阻止。

　　黄巢犯阙，世家权贵覆灭大半，我的双亲也死于乱民之手，宋氏只余我和妹妹两人。

　　偌大的府邸，满地都是鲜血和尸体，我背着她从尸骨中爬出来。

　　乱世之下科举虽无望，但我还有一身武艺，为了机遇，我投身博野军，随大军驻扎于奉天。

　　我不怕死，在军中不怕死的人有很多，但有才略智谋又不怕死的人是不可多得的良才。

　　蕃帅是个识人的将领，几次立功后他把我的职位一提再提，队长，营正，副将……

　　直到后来，博野军救驾有功，我得赐李姓，官封武定、凤翔、陇右节度使和陇西郡王，后又加封为岐王。

　　自此再无宋氏文通，唯有岐王——李茂贞。

　　虽历经诸事，妹妹依旧性格未变，她说她要绘下这万千河山，民生万卷。

　　“养生丧死无憾，我一定会带着你，带着岐国走出一条更好的路。”

　　那是我亲口所立的誓言，之后数十余载我都在践行此誓。

　　遇到白岐，是我为了追寻龙泉离开岐国的第二年，彼时我已经踏过半个中原，却无半点所获。

　　初见时，她满身血污周围都是尸体，一男子用身体死死护住她，像极了当年拼命相互的双亲。

　　“正臣，活下去。”

　　待自己反应过来已经走到二人身前，视线落到男人手中的令牌，不良人……

　　本想找些线索，谁知地下的人忽然动了动，一双杏眼略带疑惑的看着我，当时以为她受了惊吓言行变得无状，眼下想来并非如此。

　　自那日起，寂静的身侧再次吵闹起来，她年岁尚小又未曾习武很难跟上我的步调，两日的路程走走停停竟用了四日。

　　我本想再次独自上路，却瞧见她对着窗户画了一只鸟雀开心的拿给我看，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了妹妹。

　　她画的很好——

　　我再也没想过留下她独自一人，想来，是因为愧疚吧——

　　后来我们真的寻到了十二峒，我被带入密室时她上前一步似是想拉住我，可最终还是没有伸手。

　　我将她托付给四峒主，他的孩子伯辛同白岐年岁差不多大，这样她有了玩伴也不会太孤单。

　　本以为她有了归处便会不再来找我，谁知她竟在密室外等了我一天一夜，我得知时心下不忍便去四峒主那看她。

　　白岐一瞧见我杏仁般的眼睛瞬间闪过光亮快速朝我奔来，她说李茂贞你是来接我的吗？

　　看着那双眼怎么也说不出半点拒绝的话，我问她，跟着我日后要吃许多的苦你可想好了？

　　白岐没有回答而是兴奋的回屋收拾东西，我听到她同伯辛说我要回家了，谢谢你们这几天的照顾。

　　回家——真是个孩子，连去哪都不知道，怎么算是回家呢。

　　十二峒是个静谧所在，他们答应我留下习蛊是有要求的，种下陨生蛊。

　　此蛊虽然能让人复生，可却也十分凶悍，十年蛊成，在这期间我会日日遭受嗜心刮骨之痛。

　　我在洞中熬了两日，疼痛让我意识模糊无法自制，最后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十指已被仔细包扎过，头也枕在白岐的腿上，我问她为何在这里她却不答只是同我说让我回家。

　　我们的家是一个荒废的小院，待白岐将我扶回去的时候已经被收拾的一尘不染，院中甚至养了几只小兔。

　　因为我体内的蛊白岐拜了二峒主为师开始学医，才开始时她看不懂那些复杂的竹简念起来磕磕绊绊，拿自己练针痛得龇牙咧嘴却也不肯放弃。

　　从前提笔作画的手开始刨土采药，生火煎药，施针号脉，日复一日也起了薄薄的茧子。

　　我同她说不必为我如此，她却难得严肃起来，说原先是为了我但现在不是，白岐有赤子之心，二峒主说那是医者最要紧的。

　　习蛊常需闭关，但我每次回去她总会抱着一直小兔坐在廊下等我，常常困到东倒西歪却又强撑着精神，一见我便开心的上前来迎。

　　后来我被蛊反噬她为了我，孤身入禁地寻药，被寻到时已是奄奄一息却还是护着那颗草药。

　　真是个傻子，只不过是痛些而已又不会死，哪里值得搭上性命。

　　在几位峒主的合力之下白岐保住了性命，可体内余毒未消，她此生再不能习武练蛊甚至不能当个寻常女子。

　　——我早已不是少年，感情之事自然清楚，也早已察觉到起了那样的心思。只是我不能，妹妹还在苦苦支撑岐国，我又岂能为情爱所耽。

　　我再未见她，哪怕她病了我也只敢在门外守着，屋内传出她与伯辛断断续续的交谈，直到二峒主过来我才发现自己攥紧了掌心。

　　不是生气，是羡慕。

　　白岐病好之后来主峒寻我，一门之隔，她说她知晓我心中之道，不会阻我，但她也不会在原地等我……

　　她离开了十二峒，我们的家再次变成了一个荒废的小院，周围也只余孤寂。

　　我蛊成之后回到了中原，听闻龙泉宝盒现世后便去长安，在那里我与晋王等人达成协议，我并不在乎对错只管结果如何。

　　许是上苍见怜，让我在长安重逢此生最重要的两人，我的妹妹已经从明媚的少女变成杀伐果断的岐王，而白岐如今已是独行天下的名医。

　　我目视着她的车架离开，就如同当年她独自离开十二峒时那般。

　　妹妹不能理解我的所为，她如今已是李星云一党，我知龙泉之事并不简单，未避免她卷入其中我出手伤了她。

　　兄妹反目，爱人不在——

　　这便是我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