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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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兰大脑一片混乱。
仿生人？
仿生人本质是贴上了仿生蒙皮的机器人，但你不是机器人啊！
这点上瓦兰拥有权威，电磁屏蔽对精神海不起作用，是不是机器人他一瞬间就能做出判断。
但既然不是仿生人，既然是活人，那为什么，好像……长大的西里尔？！
死人突然复生？不，这不是西里尔，不一定是……绝对不是！
瓦兰感觉自己仿佛没有睡醒，凌晨的噩梦依然在继续，梦中的火星纷扬飞舞，燎过面前男人的瞳孔，照映出的不是已经成长到如今模样的瓦兰，而是那个九岁的病弱孩童。
但他并不是那个病弱孩童了，即便内心一片空白，依然能强逼自己靠本能做回应，露出些微真实的困惑。
“抱歉？您是否有任何身份证明？”只停顿了一下，没有再露出其他端倪的瓦兰说，“无论是昨天认识的皇家军事学院招生老师，还是皇家军事学院的官方邮箱，我都没有收到和您相关的消息。”
“是，克拉克先生，”Cyr137向前一步，戴着黑手套的手指向下扯开衣领，露出脖颈上和他褐色皮肤融为一体、仿佛颈环的绿色光圈，微微低头让瓦兰看得更清楚，“学院并没有采取任何网络渠道来通知您，因为在智脑演算下，信息泄露的概率较高。为了确保安全，由我通过物理的方式前来向您说明，请您登录皇家军事学院学员的官网，下载内部程序，然后扫码确认。”
就见绿色光环的某一小段，由于明暗不同，形成了粗粗细细的仿生人身份码，按常理来说可以证明Cyr137的身份。
展现仿生人身份码是一种示弱的举动，但既然这家伙不是仿生人，上前一步的动作，就很像威胁了。
瓦兰汗毛竖起，紧绷感蔓延全身，直觉要后退到安全距离。
他站在那里没动。
他早已不在危险前后退。
长发扎成马尾的年轻人抬手摸了一下贴在后颈犹如薄片的脑机，各种各样半透明的程序图标就显现在他视网膜上。
昨天精神力等级检定结果出来后，他其实已经被皇家军事学院当场录取，学院的内部小程序也登入了学籍号，现在只需要直接扫码。
只有瓦兰能看到的光丝停顿在Cyr137的脖颈上，片刻显示：
【皇家军事学院-安保部-战斗用仿生人-Cyr137*****-外派中】
“好，我知道了，”瓦兰关掉程序，再看Cyr的眼神变得冷漠，不像是看一个人，而是看一样工具，并且还在评估工具的能力，“所以，需要你用物理方式前来通知我的信息是？”
这冷漠叫Cyr137微妙地停顿了一下。
他后退了回去，保持仿生人的标准微笑，一边整理衣领，一边道：“是这样的，克拉克先生，学院收到针对您的袭击警告，希望您能尽快转移，前往塞拉菲纳市。”
塞拉菲纳市是帝国首都。
皇家军事学院位于塞拉菲纳市东部海湾的一处人工岛上。
至于袭击警告……帝国与恶魔的战争从建国前持续至今，和其他国家也算不上多交好，要不是雷神星是完全的帝国势力范围，而非蓝海星那种多国林立的状态，昨天上午瓦兰S级的检定结果一出来，一枚导弹可能就已经从距离最近的敌国军事基地瞄准他起飞。
所以说对于一个卧底而言，S级精神力非常要命……
牺牲不是不可以，因为这种事牺牲瓦兰真的满头问号。
还有这个突然找上门的家伙，他和西里尔不只有肤色发色和眼睛上的简单相似。瓦兰刻意训练过自己对人脸的识别能力，即便年纪不同，那种五官轮廓上的相同也绝非偶然。
不应该有人能查到他十岁以前的经历。
但在成为S级的二十四小时内，一个酷似长大西里尔的家伙就出现在瓦兰面前。
怒火在瓦兰胸中熊熊燃烧……激愤比昨天面对马克·怀特更甚。
是啊，整座农场都付之一炬，他和关德琳没有能力帮兄弟姐妹们收殓尸体，甚至他们也不知道农场到底为什么遭此大劫，昨天拷问了马克·怀特，才获得一点能接着往下查的线索。
所以，当年的袭击者，用西里尔的基因做了克隆？
是他们发现了他吗？是他们派来人吗？这个克隆人要求的转移，是陷阱吗？
无所谓。
他们找上来，反而更好。
“可以，”瓦兰重新露出笑容，转身就从宿舍里提出一个贴胶带做修补的破旧行李箱，交给Cyr137，“我们走吧。”
“这是……？”Cyr137迟疑问。
“是行李，”瓦兰无感情地微笑回答他，“昨晚就收拾好了，你来拿。”
Cyr137接过行李，感觉到里面极轻的重量。
他的眼珠向瓦兰的宿舍房间里偏了偏。
房间里并不是没有其他私人物品，但毫无疑问，对于新诞生的S级来说，那都是随时能抛弃的东西。
他低下了头。
“请跟我来。”
提行李箱的男人带着瓦兰，快速而安静地下了楼。
宿舍一楼大门，有全副武装的一支军人小队在等待，看到他们下来，为首的一个壮汉小跑过来，举手对瓦兰行了一个礼。
已经被皇家军事学院录取的瓦兰，现在其实已经是有军籍的军人了，但会被派来保护他的军人，军衔绝对比此刻的瓦兰高。
却是他向瓦兰行礼，而非瓦兰向他行礼。
“这是贝尔朗特·艾伦上尉，”Cyr137为瓦兰介绍，瓦兰道了声好，Cyr137又对壮汉上尉说，“上尉，瓦兰·克拉克先生已抵达。”
“您下来的比预料的早，”壮汉上尉不理会仿生人这种工具，他观察瓦兰，先为瓦兰的容貌惊艳，再见瓦兰的肌肉分布完全不像能打架的样子，不由露出了一点遗憾和轻视，但很快收敛，公事公办道，“太早出发会非常起眼，请您先跟随我们进入装甲车。”
其他军人也走过来护卫，Cyr137提着行李箱走在前面，瓦兰迈步跨出宿舍楼，走在他前后左右的军人同时举起防爆盾。
防狙击，防爆炸。
……未来的生活真是一眼看得到的可怕。
瓦兰看了Cyr137一眼，眼珠转到另一个方向。
他发动能力，距离宿舍楼两百多米远的树上鸟巢，躺在里面的脑机，突然亮起指示灯。
一张拍摄了Cyr137全身的照片，上传到暗网聊天室中，下一秒，这片脑机电火花一跳，冒出过热烧穿的黑烟。
如此销毁了和上线联络的证据，因为建筑物的遮挡，无论是护卫的军人小队，还是Cyr137，都没有发现。
瓦兰被遮挡得密不透风，登上装甲运输车，等坐下时，这一队军人很多松了一口气。
那栋宿舍楼，对于他们这样的特战队来说，没有安全性可言。
平民S级更是一点战斗力都没有……不像贵族出身的精神力者，从小接受训练，发生什么意外还能提供一些支援。
这样的话夹杂在队内通讯之间，但表面上，这些军人在瓦兰面前，依然沉默专业。
窃听到通讯的瓦兰同样微笑而沉默，在精神海里，他一一标记需要注意的电子设备。
这些标记好的电子设备，来自之前监视瓦兰宿舍的人。这些监视者此刻也改变了位置，靠近了装甲运输车，但并没有特别警戒。
昨晚瓦兰有调查过这些监视者的机构组织。现在看他们配合这只军方小队行动的模样，可知无论是Cyr137，还是此刻环绕瓦兰的军人们，确实是出自帝国官方。
“开启光学隐形！”壮汉上尉的命令下，这只队伍已经快速行动起来，“按计划先开到修道院路，等到七点出城。”
没人询问瓦兰的意见，只有Cyr137，上车后放好瓦兰的行李，又提着一支银色的手提箱过来。
“克拉克先生，”他道，“这是为预防紧急情况，给您准备的原液和精神力武器。”
正在指挥的壮汉上尉闻言扫来一眼，目光中充满不赞同。
他大概并不觉得瓦兰拿到武器有什么用，但他不是Cyr137的服务目标。
Cyr137打开手提箱，就见箱子里，是两支带针头的注射器，空筒中，蓝莹莹的液体在随装甲运输车的行驶颤动。
两支注射器旁，则有一把比小臂稍长一些的短剑，和一把手槍。
“您没有接受过精神力训练，”Cyr137道，“也没有接受过对抗原液不良反应的训练，虽然为了预防紧急情况，为您提供了这些，但还是希望您非必要不要使用……需要为您进行介绍吗？”
瓦兰接过银色手提箱放在大腿上，对Cyr137道：“你说。”
那种理所当然的指使语气，但人类指使仿生人确实是理所当然。
这回Cyr137没有再停顿，仿佛念说明书一样道：“两支原液都是五毫升的注射用普通原液，使用注射原液需要一定技术，但相比口服原液生效更快，当您需要时，请呼唤我来进行注射。
“五毫升的注射原液，通常会带来两小时到五小时不等的精神力激发时间，从激发开始到激发结束，都可能会伴有头疼、头晕、恶心、呕吐、谵妄等不良反应，在使用原液前，希望您能再三确认。”
他介绍完原液，又介绍武器。
“短剑和手槍使用的子弹，皆是制式的精神力武器，灌注精神力即可使用，视您的精神力特性不同，附带不同的效果。无论是防护系、咒法系、预言系、心灵系、元素系、死灵系，还是变化系，都能运用。
“不过您是无特性精神力，效果大概只有对恶魔了。”
瓦兰取出那把短剑。
车厢里的军人或多或少都有一部分目光放在他身上，见他拿剑的姿势生疏且不对，更多目光挪过来。
新诞生的S级万一在转移过程中不小心戳死自己，他们每个人的前途都要完蛋。
幸亏瓦兰似乎也知道这样很不安全，很快放回去短剑，没动更危险的手槍。
一部分目光挪开。
开车的军人道：“到修道院路了。”
壮汉上尉按着耳机，倾听后方支援说明的道路情况，很快决定：“直接出城吧。沿路排查已经做好。”
速度本来放慢的装甲运输车重新提速，向城外驶去。
道路上没有几辆车，因为这个时代，私人出行工具是飞车，能在更安全的陆地上行驶的，只有军方和政府车辆。
帝国无论是城市规划，还是建筑风格，都保留战时的痕迹。包括生活在这里的人也是，出城后不久，一连串的轰鸣声骤然响起，就连瓦兰这个“平民”都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是爆炸！
遭遇袭击的装甲车一个摆尾躲开，车内，瓦兰原本靠着车厢壁，和其他军人坐在同一排长椅上，但或许是不习惯这样座位，他一下子给甩了出去！
Cyr137眼明手快按瓦兰回座位，但也是他按住瓦兰的这一刹那，瓦兰抬手，抓住他按过来的手腕。
嗯？
之前其实一直有避开和瓦兰肢体接触的Cyr137往下看，刚好迎上瓦兰抬头瞪视过来的双眼。
这双眼睛，和很多年前一样，仿佛晴空和太阳。
但也和很多年前不一样，晴空和太阳都不再平静，剑刺般的目光直接质问人的内心。
意识到此刻看他的人可能真的是瓦兰，Cyr137在这样的眼神下完全无法动弹。
他仿佛赤身裸.体，直到他发现，瓦兰快速地摸索了一下他衣袖遮挡下的手腕皮肤。
哈啊……！
他在心里发出一道不知是狂笑，还是叹息的声音。
此刻周围其他军人纷纷起身迎战，唯有接受保护的瓦兰，和担当近身护盾的Cyr137留在原地。
战斗的声浪里，绝不是仿生人、黑发绿眸的男人，笑了一声，身体伏低，在瓦兰耳边道：
“您在寻找烧伤的伤疤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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