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精灵]光影奏鸣曲》voldemorte

30、30铜号齐鸣

　　小妖精特法尼斯意犹未尽地在小偷脸上踩下两个脚印，然后对冲来千恩万谢的大婶咧嘴，洋洋得意地昂头——

　　“要感激本妖精的话，就做一条围巾来吧。”

　　“乒——”

　　叶清扬冷着脸用手里的笔记本K上特法尼斯头顶，笼着衣袍微微行礼：

　　“抱歉，管教不严，见笑了。”

　　特法尼斯欲哭无泪，不是说毕业考核起码要持续到正午以后吗？叶清扬怎么这么快就出来抓自己现行了？

　　“怎么会怎么会，”大婶从失而复得的大包里翻出一块柔软的毛皮衣料，迅速剪下一条，“请等等，来，特法尼斯是个好孩子，应该有奖励。”

　　叶清扬瞥了摸着脖子上袖珍版长毛围巾，乐得忘乎所以的特法尼斯一眼，心知肚明——这小妖精绝对是看见了包里有他想要的东西，才帮忙追小偷的。

　　“……法师主人，”特法尼斯紧跟着叶清扬，嗡嗡地飞快问道，“考试通过了吗？”

　　“你是在想，我没通过的话，你就可以在银月城里舒舒服服地过了今年冬天？”

　　“呜……”小妖精缩了缩脑袋，“……没有，主人到哪里我到哪里……”反正跟着叶清扬无论去哪里绝对生活舒坦，只可惜以后没机会在集市上装可爱混零食吃了……

　　叶清扬似笑非笑地撇撇嘴，哼了一声。

　　她快步走过银月城青石板路面，拐进距离魔法学校不远的魔法材料商店。店主一如既往的不见踪影，他侄子放下手里的账册，懒洋洋地招呼道：

　　“是叶清扬啊，你定的货昨天就到了，在后面二号仓库。”

　　取预定货物、收拾行李放进黄粱枕、吃午餐、回校签毕业手续，等到叶清扬提着一个小包慢步走向城门时，已经是下午临近傍晚时光。泛着金色的阳光将周遭曲折蜿蜒的道路，和各色风格迥异的塔楼，都染上了一层柔和的暖色。横跨银月城大门前的河流上有一座看不见的魔法拱桥——不过在叶清扬的眼里，那个拱桥被一层迷蒙的清光勾勒了出来。

　　崔斯特和一只摆酷的狐狸一起站在拱桥对面，洛芬河岗哨外。守卫岗哨的银月骑士以一副困惑地样子盯着他，叶清扬听到那个骑士迷茫地半句——

　　“……但，等人？”

　　“不用担心，我并不是要入城。”崔斯特轻笑——他已经看见了披着一件火焰样橙红色斗篷的叶清扬跨上看不见的拱桥。

　　叶清扬挑了挑嘴角，提起斗篷衣角，当着四个傻眼的银月骑士的面，轻盈地飞扑——勾着崔斯特的肩膀来了个见面吻。

　　等到这两个走远，银月骑士们依然处于大脑当机状态。

　　“……那是个刚毕业的法师……没错吧？”

　　“……记得是养了个快可灵当魔宠的……”

　　“啊？！是那个叫叶清扬的天才？！”

　　☆☆☆☆☆

　　这是叶清扬和崔斯特两个在这世界地面上度过的第七个秋天。提前一年完成学业的叶清扬此刻有另一桩相当重要的事情得做，不过那并不妨碍她将重逢后的整个晚上用来和崔斯特一起享受河滩边的野营烧烤。

　　“我听说了一个地方，能让你长期住在那里，”叶清扬一面转动被火焰燎得吱吱作响的烤肉，一面小有兴致地说，“不过那地方可有点冷，要去的话明天就得赶路。”

　　崔斯特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的确厌倦了在地表被四处驱逐的日子。毫无疑问，黑暗精灵是更偏爱群居的种族。如果除了那些商队之外，没有人会接纳他，并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

　　“没关系……不过你不介意吗？”

　　从叶清扬的语调里，崔斯特猜得到那并非什么环境宜人的好去处。

　　“我又不是什么火系专精之类到了冰天雪地就实力大打折扣的法师，”叶清扬盯着烤肉，答道，“……啊，是了，所以我们得绕路走，先去米拉巴（Mirabar）西北边，找住在世界之脊（Spine of the World）山脉底下的老红龙帮个忙……”订的大量金属原材料需要专业处理方式。

　　——啥？

　　崔斯特动作僵直了，他在蒙特里的书里看到过，那里的确有只红龙……可，那是只会喷火的红龙啊！蒙特里当年就是因为与同伴一起与龙作战，才重伤到失明……

　　叶清扬侧目，挑眉：“我是要去找它帮忙熔化金属并按比例混合，浇筑成合适形状方便存放和加工，不是去屠龙。只要给它足够金币，赫发斯特斯（Hephaestus）还是很容易哄的。听说它兼职赚这种外快又不是一天两天。”

　　精金塔里有焰池，不过叶清扬的能力还远远不及原主人那样，能对火元素操作自如的地步。

　　于是行程就这么定了下来。他们没走南边商路去米拉巴，而是计划径直跨越永恒荒野（Evermoors）北方，横渡瑟布林河（River Surbrin），穿过潜行森林（Lurkwood）……从地图上从银月城到米拉巴直接划了一道直线。

　　不过即便如此，这直线的路程也耗费了他们两个月之久——单是崔斯特当然不用这么久，可叶清扬的体力相比之下实在是个喜剧，每天还得拿出一段固定时间来继续学习魔法。

　　法师可不是从学校毕业就算数的，学校里所学的，只是身为法师必须具备的基础知识。魔法练习还得靠时间积累。

　　崔斯特挥双刀开路，叶清扬扔精金塔宿营，加之深秋里出行委实很顺利，没有大雨什么的不良天气来妨碍行程，他们很快就靠近了米拉巴。

　　如果不把崔斯特在潜行森林外围偶尔惊吓到一个路人的意外计算在内，他们两个对这段旅途其实都挺满意的。

　　“要怎样才找得到那头红龙？”崔斯特对着北方连绵不绝的巨大山脉叹为观止。从这样的山脉底下找一条龙？

　　“走米拉巴城外的采矿车隧道，”叶清扬翻着自己笔记，叹气，“地下龙穴的后门，实际上，很多商人都是在谈好之后直接将矿车推进去，另一个门在更西边的山谷里，距离远了。”

　　崔斯特护送商队在北地来回的时候，也走过那个隧道。他点点头，熟门熟路地确定了后面的方向。

　　妖狐在旁边打了个呵欠，表示自己不喜欢和“智商不高的巨型混血亚种长翅蜥蜴”打交道。

　　次日，妖狐和特法尼斯悠悠哉从外侧绕路，而叶清扬和崔斯特边笑着讨论如何应对那头红龙，边走向隧道入口。

　　同一时间，附近山丘上侧躺着的，满身酒气，邋里邋遢的猎人罗狄竖起他的半只耳朵，翻身俯视着从下面山路上经过的两人，瞪圆了眼睛。

　　☆☆☆☆☆

　　叶清扬对名字里带个“龙”字的生物都颇有好感，连预计的报酬都比从商人口中获知的追加了三成。而崔斯特则是熟读过老游侠蒙特里的书，知道怎么和一头傲慢的龙交涉。

　　他们都没料到走下通往龙穴的隧道时，会听到里面传来红龙的怒吼——

　　“……什么？！不可饶恕！！我会让那个黑暗精灵和法师知道我的厉害！我会将后面到这里来的每一个弱小生物都烧得连灰烬也不剩！每一个！”

　　叶清扬和崔斯特对视了一眼——有人在存心给他们添堵。

　　叶清扬二话不说，架起黄粱枕变的眼镜查看龙穴内的情形，立即发觉了那个从另一扇门前晃过的熟悉身影。

　　“……是罗狄……我早说要斩草除根的。”

　　“我们先走吧。”和暴怒中的龙讲理是极不明智的行为，崔斯特摇了摇头。

　　“……我的法杖……”叶清扬摘下眼镜让它复原，嘶嘶吐息，那表情阴暗得活像有人欠了她两千五百万还敢蹬鼻子上脸，“……我要把那个混蛋仔仔细细虐杀之后挫骨扬灰做花肥！”

　　她几乎当场飙泪，好法杖对一个法师的重要性不可言喻，而精金秘银这类材料，用龙息来熔化并添加其他成分，才更适合她的需求——整个北地，只有这头龙会做这种事情啊……

　　崔斯特默了默——如果叶清扬此行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做法杖，那罗狄这次真是将她往死里得罪了。他不得不拦着叶清扬低声安慰：“老红龙记忆力不好，我们可以下次再来……别冲动。”

　　“——叶清扬！——黑煤球！还活着就吱声！”

　　妖狐清亮的嗓音突然在他们两个脑海里响起。

　　叶清扬惊得差点冲出去——她立即握紧黄粱枕用心灵传讯：“我们还没进去！”

　　“谢天谢地！”妖狐大大松了一口气，“刚刚看到那个混蛋猎人从这头出来，我怕你们有事——”

　　“我们要原路折回，”叶清扬磨着牙说，“你也别进来了，外面见。”

　　结束和叶清扬联系的传心法术，妖狐回头正要告诉特法尼斯结果，却不见了旁边焦急得蹦跳的小妖精。

　　“嗯？人呢？”

　　妖狐纳闷地四下张望，肚子里嘀咕着该不会是冲进龙穴里去了吧。他用了好一会儿才愕然发现小妖精正挥着叶清扬做给他的匕首，从背后直扑山路上走得脚步轻快的猎人罗狄。

　　“砰——”

　　偷袭未果，罗狄身手敏捷地以手臂被刺伤为代价，扼住了愤怒的特法尼斯的咽喉。

　　“你这——该死的小怪物！”

　　妖狐挥出的法术慢了一拍，特法尼斯被狠狠摔上了旁边的巨大山石。先前置在特法尼斯身上的符咒，让妖狐顿时明白了特法尼斯已经重伤。下一秒，控风的法术将特法尼斯托起来的时候，一抹血迹从石头上蜿蜒而下。

　　“动我收的宠物，你就滚下去吧！”

　　妖狐森森地冷笑，挥手第二道控风术，让罗狄当真从斜铺了一层沙砾的山坡上滚了下去。他此时此刻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差点儿违背天条出手杀人。

　　等妖狐稍后想起来这个世界没有天条的时候，几乎悔得捶胸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