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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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人皮。”
孟子钊带着手套小心翼翼地捧起了手提袋里的抱着小兔子的‘娃娃’，转头看了一眼江牧川。
“看上去像是硝制处理过的，但具体还要进一步检测。”
市局的痕检员也是出了有史以来最快也最诡异的一次警。
自家单位的大厅，少得可怜的线索，
——仅有的一个手提袋。
正逢上班时间，一楼大厅来来往往人非常多，清晨的大雨，泥土水渍已经把洁白的瓷砖染成了一幅潦草的‘水墨画’，大厅里几乎已经不能保留任何痕迹了。
事发突然，江牧川特地让人把侧门打开，封锁了大厅。
几人对这种行为有些摸不着头脑，连带着听风下来的白副厅和林局也有些错愕，
很多年没见过这么恶劣的案件，也很多年没有遇见过这样大胆的罪犯了。
剥人皮，缝娃娃，还送进了市局的大门，这是挑衅示威？
“哥，里面是棉花？还是？”
孟徊扶着膝盖低头看向孟子钊手中的‘娃娃’。
孟子钊轻轻从外面按了按娃娃的表皮，又拿在手中掂了掂，皱起了眉头。
“不是，里面像是固体，可能是胶乳一类的，这个不像是所谓的那种传统形式的布娃娃，因为一般布娃娃内部填充材料都是棉花，聚酯纤维和泡沫颗粒，这个的形式更像是……”
孟子钊一时间说不上来。
“这是软雕塑。”
一声清冷的少年音响起，几人同时抬头看向了门口穿着西装端着咖啡被挡在了隔离带外的长头发男人。
五官比一般东方人要深邃一些，瞳孔是淡淡的灰色，乍一看像是个外国人。
举手投足间有说不出的贵气。
“小顾来了，来。”
白副厅冲着年轻男孩招手。
“我今天来也是为了这个事儿，咱们省厅的专家组今年和津公大的犯罪学心理研究所要进行进行学术交流，同时挑一些经典案件编写进教科书案例，所以顾郁从今天开始就调到市局作特派顾问，协助调查，同时完成课题。”
顾郁把咖啡放在地上，站在警戒线外微笑地看着痕检技术人员，
“请帮我拿一双鞋套，谢谢。”
孟徊主动上前向顾郁伸出了手，顺手递了一双鞋套过去。
“合作愉快。”
顾郁也笑着点了点头接过，
“那我先去看看。”
林局看了一眼孟徊微微颔首，孟徊心领神会地拍了拍旁边蹲着看袋子的江牧川的肩膀。
江牧川站起身拍了拍手套，对着秦栗招手，
“女同志来一下，”
秦栗快步走到江牧川跟前站定。
江牧川向外四处张望着，紧盯着门口的监控皱起了眉头。
“叫什么名字？”
“秦栗。”
江牧川点了点头，“栗子，你找一个同事和你一起去调门口的监控，顺便问一问门卫的同志今天早上有没有看到人进来，还有对面商铺所有能照到大街的监控和两端路口的监控也调都回来，先弄清楚这东西是怎么进来的。”
“还有尸源，”
孟徊戴着手套上蹭了蹭手提袋侧面的泥土。
“在化验结果出来之前，先统计一下各辖区单位最近有没有收到人口失踪的案例，”
“是！”
孟子钊起身抬头深深地看着戚砚珘，眼神锐利，但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转身上了楼。
戚砚珘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快步跟了上去。
白副厅和林局上楼前叫住了江牧川和孟徊两人。
“子钊，你等一下，”
戚砚珘前脚刚踏进法医办公室，后脚孟子钊就回身大力关上了门，转身一言不发地盯着戚砚珘。
这个场面饶是戚砚珘也有些打怵，
“子钊，你先别多想……”
“所以，你早就知道小徊要调回兰海。”
孟子钊面色铁青突然开口，
戚砚珘沉默半晌，点了点头。
孟子钊气极反笑，“所以昨晚白厅找你谈话，又是让你监视小徊？”
戚砚珘看着孟子钊的眼睛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否认。
“8.31的抓捕行动已经过去七年了，小徊已经经历过四次停职审查，长达七年的监视，你们还要他怎么样呢？他已经没有嫌疑了，他是我的弟弟，不是什么人顶包的。”
孟子钊怒极反笑，他不理解，
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孟徊的失误导致围剿任务的失败，但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孟徊背叛过组织。
一个四次停职审查都没查出一点问题的人，到底还有什么证据是能让组织不相信的。
戚砚珘知道孟子钊有多宝贝他这个弟弟，当初组织上的一系列调查未果，孟子钊就对组织上颇有意见，但都未被采纳。
他轻轻抓住了孟子钊的小臂，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子钊，你先冷静一下，毕竟当年没能抓捕楚黎，孟徊又在楚黎面前露过脸，组织上对孟徊的关注何尝不是另一种保护呢？”
“况且，当年误传回来的消息的的确确是那次联合抓捕行动失败的主要原因。组织上谨慎也都是情有可原。消息是孟徊传回来的，他是怎么在受了重伤的情况下，重新出现在歆畹区第二天又离奇失踪出现在比克海湾的？”
孟子钊罕见地没有开口争辩，只是默默上前一步，抬眼看着戚砚珘。
“所以你，承认了是吧，接替组织上新的监视任务？”
戚砚珘沉默着点了点头。
孟子钊嗤笑一声，转身绕过戚砚珘。
“滚——”
局长办公室
“牧川、小孟啊，首先，我非常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们，欢迎你们加入兰海市公安局刑侦大队，”
白副厅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抬眼，意味深长地看着办公桌对面的端坐的江牧川和孟徊。
“这次本来想给你们办一个欢迎会的，毕竟你和小孟都是系统里非常优秀的苗子，但这次案子来得急，所以你也要理解。”
“理解。”
孟徊干巴巴的一句话似乎让气氛更为微妙了。
江牧川抬手勾着孟徊的肩膀笑着打哈哈，
“呦，白副厅，瞧您这话说的不就客气了吗？这些对于我们俩来说都是锦上添花，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儿不讲究那些，是吧孟儿？”
孟徊蹙着眉心不着痕迹地挪了挪肩膀。
林局在旁边颇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头。
江牧川的奇葩体质他早有耳闻，
走到哪儿，那儿的案子就多，从他上任兰海市这么多年也没出现过剥人皮做娃娃性质这么恶劣的案子。
不得不让他怀疑杞州系统里流传的那些风言风语是不是真的。
“这次的案件性质实在恶劣，希望市局能立即成立专案组。虽然现在已掌握的信息非常少，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在不引起群众恐慌的前提下尽快侦破，最好能限期侦破，这样吧，三天怎么样？”
江牧川瞳孔骤缩，偏过头对着孟徊眨了眨眼想商量对策，
孟徊不动如山看着白副厅淡淡地点了个头。
江牧川连忙托住自己惊掉的下巴，在自己眼珠子掉在地上之前连忙兜回来转头看着白副厅和林局。
“您先等等，白副厅，您这限期？这、尸体都没找到，尸源都还没确定，这怎么限期，我们现在手里就不是线索少，是压根儿就没有线索。您这时候给我们整个三天五天的限期，这不是瞎子放枪，无的放矢么？”
饶是江牧川从业经历丰富，也碰到过很多能确认面容但无法确定尸源来源的悬案，
即使刑侦技术人员拼尽一身本事，检索全国的信息库，磨破了脚皮走访调查却依旧得不到任何线索。
刑侦办案本就不是爽文小说，刑警出门就能撞到亲属，随手一指就是犯案现场，一天能同时破好几个凶案，那都是扯淡。
真正穷凶恶极的凶杀案嫌疑人才不会自投罗网自己撞到市局。
更何况兰海又不是只有一室一厅那么大，出门就能七大姑八大姨碰个遍。
而眼下这个案子更是。
江牧川很清楚，眼下这个案子，三天之内想确认尸源都难，更不要提三天侦破。
林局面色也有些不快，刚想开口就被孟徊的声音打断。
孟徊淡淡地扫了一眼还想开口的江牧川，不动声色地拍了拍他的腿。
“白副厅，这个案子我们可以承诺尽全力在最快时间内侦破，将凶手缉拿归案，但您让我们承诺三天之内破案，”
“恕我直言，我们不能保证，因为与我们对抗的，是一个活生生的、穷凶极恶地、甚至可能具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的罪犯。”
江牧川侧头扬起眉毛有些惊讶地看着孟徊，孟徊一脸不卑不亢看着白副厅。
“我知道您也是相信我们的能力才会这样笃定，为了不让您失望我们一定在最快时间内侦破此案。”
“现在，”
说完孟徊突然拽着江牧川站起身，而后微微欠身，
“为了不辜负您的期待，我们得尽快去确认尸源了，不能白白浪费了时间。”
说完冲着林局点了点头，拽着江牧川走出了办公室。
林局也微微颔首，示意他们可以自便。
“他这是什么态度！”
白副厅猛拍了一下桌子，林局低着头默默强压下微微扬起的嘴角。
“我上次去杞州开会的时候就知道江牧川这小子是个刺儿头，无组织无纪律！以为自己有家世有二等功就可以目中无人了！”
“还有一等功。”
林局在旁边憋着笑摸着鼻子默默补了一嘴，白副厅越想越气，又一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
从办公室出来后孟徊立刻松手放开了江牧川的外套袖子，自动隔出了半米的距离。
“诶，孟徊，我刚给你使眼色你怎么不看我？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咱俩得沟通啊。”
孟徊侧头瞥了一眼满头棕色板寸的江牧川，莫名想到了猕猴桃。
“不让染头发。”
江牧川一愣，“你说什么？”
“警察，不让染头发。”
孟徊认真地看着江牧川，江牧川才反应过来孟徊在说什么，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哦 这不是染的，这颜色是天生的。”
“嗯。”
诡异的沉默弥漫在两人中，孟徊主动开口打破，
“白副厅不是很喜欢你，你得罪过他。”
江牧川勾起唇角不屑地嗤笑了一声，“不算是得罪，是他自己心眼儿小。”
“怎么说 ？”
孟徊侧头看着江牧川，
江牧川敛起笑容，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盯着走廊尽头，
“那时候他还没升上来，一次收网行动的巨大决断失误，导致抓捕行动失败主犯潜逃，还搭上了我几个兄弟的命。要不是最后他把事情都推到了赵队的头上，赵队怎么可能这个年纪才升迁，他的能力那么优异，经手的重案数不胜数！而最后白晔却揽了、”
江牧川猛地停住，侧头盯着孟徊，深吸一口气后皱了皱眉，有些突兀的开口。
“我们是不是见过？”
孟徊眉头一紧，对已经回答过的问题显得有些不耐。
背对着江牧川先一步上了电梯，
“没有，走吧，看看他们有没有查到什么。”
孟徊一下电梯视线就被抢眼的黑板给吸引了。
八楼整层都是刑侦大队的办公区，门口的三块板报上写着市局刑侦队新任队长的所有‘先进事迹’。
红黄色粉笔重涂的花字格外惹眼醒目。
【识踪寻迹，独辟蹊径，独树一帜的正义之手！】
【拯救女性的妇女之友，少女英雄！】
看着令人脚趾抓地的宣传报，孟徊第一次感叹没升迁是好事。
板上的内容之丰富，用词之奇异，饶是江牧川自诩脸皮厚都有些羞耻挂不住，一张脸黑的五彩斑斓，
“这写的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我什么时候成了‘妇女之友、少女英雄’了，这逆天的板报到底是谁策划的？脚本是谁写的，非给他拉黑了不可。”
孟徊没忍住握拳抵在嘴上笑出了声，
“走吧。”
“江队、孟副、你们回来了！”
赵北坐在工位上冲着两人招了招手，“我在监控里找到嫌疑人了！”
孟徊从进门就发现江牧川的神色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变，刚才还在走廊里打趣的人转眼神色严肃，极有压迫感地敲了敲办公区的桌子，
“所有人，会议室集合。”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hapter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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