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雪黛

5、第 5 章

　　樱木一直妒忌流川枫。

　　妒忌得快发疯。

　　降生伊始，AC1984就是万众瞩目备受期待的明星。和他仅仅一字之差的樱木，历来都是被无视被忽视的那个。普天之下只有安西老爹会哄哄自己，而老爹也重视流川，只是态度比较含蓄罢了。

　　AA是国家干部，AB是地区干部。因此流川的ID足以显示他不同凡响的技术地位。新之国的胚胎由遗传科按照地球运转的需要宏观规划人种、智力、体能各项指标。每个人都能胜任并且只能胜任符合自己等级的职业。Z等公民不具备识字算术的智力，无论怎样奋发图强也不可能成为工程师。而让三井砸碱开荒，想必三天就会呕血身亡。事实上，人们不会产生转行的意愿，也不会为了所谓高就而拼搏。没有优胜劣汰。没有竞争。人们分工合作，确信地球的富强离不开自己的本分。

　　精神界面根本不存在妒忌的人们，不能理解樱木的行为，只觉得他找流川别苗头非常无稽。

　　流川没分到求贤若渴的环境科，也没分到炙手可热的遗传科，领导部门安排他在冷清的脑电波研发科上岗。这有些荒唐。流川枫是什么？遗传工程小组在安西副部长指挥下呕心沥血数十载，隆重推出的超级新人。

　　（脑组织的潜力很大，普通人只能运用百分之四左右。而运用的比例正是决定各项能力的关键。流川是一个百分之百的杰作，连小组成员也无法预测他的成就可以到达何等境界，能为科技带来何等的飞跃。他的一举一动被严密地监测着，他与普通人的异同被谨慎地分析着。也许这是让他当个闲差的理由……）

　　假如AC1984异于常人之处不是动摇国本的缺点，超级新人就会批量产出，分到举足轻重的各科室去。

　　流川有许多特权。

　　樱木没有。

　　同龄的他俩同时成年。流川的性记录为零，工作人员只会在档案的异栏下写一笔；而樱木两周不求偶就会收到警告，一月不求偶就有老头找他谈心，半年不求偶铁定绑进医院。

　　当上黑客后樱木天天打报告追求晴子。这个AZ2011又温顺又热心，又甜美又乖巧，与她拥抱接吻会是极其愉快的经历。此外她还有别的优点，譬如总是拒绝樱木花道。

　　昨天樱木收到了久违的警告。

　　（打印内容：持续追求同一人是危险的，请立刻端正您的行为。）

　　（手写内容：我理解您的执念。五十次啊啊啊啊啊啊。）

　　（签名：一个夸张的鬼脸。不过用电脑还原技术可以还原出相田两字。）

　　C打头的家伙真是添堵，卖弄幽默感的C们更是添堵。

　　樱木知道总是拒绝自己的晴子正在追求流川。流川也总是拒绝。

　　（或许晴子也想逃避性生活。因为你和谁睡觉无关紧要，只要让人明白：你不是在为一个特定的人严守贞节，不是爱着一个特定的人，不是一个违抗真理的危险分子。面子问题当然可以得到体谅。）

　　所以，他不怪同病相怜的晴子，只是加倍恨流川。

　　然而，坐在藤真的寓所想入非非的樱木，并不知道这根恶化狐猴关系的导火索正在安西副部长身旁。他们已经谈过很多秘密，即将谈论更多的秘密。关闭的摄像机和墙砖的异变，这女孩都能泰然面对。

　　她的常识不算丰富，可比樱木强。

　　“知不知道AA04？”

　　一阵迟疑。

　　“说说看。”

　　女孩声音毫无信心：

　　“您是说……总统阁下？”

　　“哈，我们可以从总统阁下谈起。你对他了解多少？”

　　“行伍出身。”

　　“还有呢？”

　　“其它一无所知。”

　　“丫头，你不关心政治。”

　　“政治……太危险，不，我的意思是……复杂。”

　　在新之国，危险是个危险的词。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