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到底怎么回事儿》柳双白

14、第 14 章

　　辜仪青依偎着宴黎，两人各怀心事，都不言语，静静地睡着了。

　　第二日天还没亮，两人就被几个宫女吵醒了。

　　原来是贺雪灵的贴身宫女吵着要见皇上，但仁清宫的宫女拦着她，不让她见宴黎，于是她就扯着嗓子高声大喊，“皇上，贺才人出事了……皇上，求您去看看贺才人吧……”

　　昨夜心事重重，辜仪青就没睡好，勉强醒来，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转头一看，宴黎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看向外面，打起精神问道：“怎么回事，为何大呼小叫的？”

　　“回皇上，是贺才人身旁的宫——”

　　“皇上，奴婢是贺才人的贴身宫女翠儿，贺才人出事了，皇上您快去看看吧！”

　　宴黎闻言，回头看了辜仪青一眼，似乎是在征询她的意见，她看着宴黎的眼睛说：“皇上，臣妾觉得应该没有那么凑巧的事，但也说不定是……”

　　“你觉得是苦肉计。”宴黎点点头，叹了一声：“朕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不管是不是苦肉计，朕都得去看看，事情总得有个了结。”

　　辜仪青眨眨眼问道：“皇上，臣妾可以同你一道去吗？”

　　宴黎看着她透她的小心思，笑道：“朕又拦不住你，能不让你去吗？”

　　辜仪青得意地笑了笑，随宴黎来到毓璜宫，一群宫女太监堵在门口，里里外外都是人，将毓璜宫围个水泄不通，杨公公见状，高声喊道：“皇上驾到——”

　　宫人们一听，急忙退到左右两边，让开一条道，宴黎和辜仪青进入毓璜宫内，只见两个宫女弯着身子守在床头，贺雪灵阖目躺在床上，一脸苍白，唇色发灰，露出来的左手腕还缠着一层白色纱布，但纱布洇了血，红得渗人。

　　这副惨样，也不知是苦肉计还是真的想不开，辜仪青状若不经意杜瞥了宴黎一眼，他看着贺雪灵，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宫女转过身给宴黎拜了一拜道：“回皇上，贺才人自从昨日被……她就非常悔恨自责，以泪洗面，十分伤心，不吃不喝，趁女婢们休息时，她一时想不开割腕寻死，要不是女婢起夜时发现，恐怕贺才人就……”她哽咽着，就快泣不成声。

　　寻死……偏偏被发现，辜仪青太过了解贺雪灵的性格，她这个老朋友从小就喜欢争强好胜，从来不服输，凡事都喜欢跟人较劲，这样的人怎么会因为一点小小的挫折就轻易寻死呢？

　　辜仪青坚信这一切都是贺雪灵的苦肉计，贺雪灵丑事败露，让皇家蒙羞，要是太后大发善心，她能活着就不错了，最好的结局也是打入冷宫，因此她要做的首先是保命，然后才是保住地位，目前她唯一的出路就宴黎，只要能赢得宴黎的心，宴黎必然不忍让她受苦，那她多少也还能继续在后宫混下去。

　　如今这个局势，她想要换回宴黎的宠爱，最好的办法也就是苦肉计。

　　辜仪青打算看看贺雪灵到底要怎么把这出戏唱完，只见宴黎做到床边，轻轻抓着贺雪灵的左腕，叹了一口气，才柔声道：“你这是何苦呢？”

　　辜仪青一看，原来宴黎也是一个戏精，他是打算陪着贺雪灵认真唱完这出戏啊。

　　“皇上，皇上，臣妾错了……”贺雪灵似乎在梦中也不忘呼唤宴黎，喃喃自语。

　　宴黎伸手轻轻触了触贺雪灵苍白的面颊，柔声细语道：“灵儿，不要怕，朕不怪你，你千万要保重身体。”

　　贺雪灵似乎是下意识的捉住宴黎的手腕，苦苦哀求道：“皇上……臣妾知错了，皇上，你不要离开我……”

　　这个女人真的会演，宴黎真的爱演，也挺碍眼的，他能不能别再与贺雪灵啰嗦，赶紧走人啊。

　　辜仪青瞧着宴黎和贺雪灵这含情脉脉你侬我侬的一幕，觉得十分刺眼，她真想上前给宴黎两个大嘴巴子，然后再把宴黎带走，大刑伺候。

　　她就不该跟过来的，这简直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她忍了忍，只见宴黎深情款款地看着贺雪灵，替她盖好被子，眼底蓄满了一汪温柔：“灵儿，不怕，朕不走，朕会一直陪着你的，你安心养着吧。”

　　贺雪灵似乎听进了宴黎的话，得到了她想要的承诺，苍白的唇上渐渐浮现一抹笑，然后宴黎也欣慰地笑了。

　　他缓缓起身，吩咐宫女好生照料贺才人，然后转过身对辜仪青微微一笑，准备走人。

　　男人的嘴，果然是骗人的鬼，刚才还说要一直陪着贺雪灵，结果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要走了。

　　辜仪青冷冷一哼，拂袖而去，把宴黎甩在身后。

　　出了毓璜宫，宴黎跟着辜仪青的影子一步一步走着，望着前面的丽影道：“爱妃，朕觉得做人千万不能厚此薄彼，既然看过了贺才人，那就得去看看季贵妃，这样才显得公平，爱妃以为如何？”

　　辜仪青头也不回，冷冷一笑道：“皇上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你爱谁就看谁，何必问臣妾，反正谁也管不着你！”

　　宴黎笑嘻嘻道：“爱妃为何作气，朕不过是随口一说，你怎么就不高兴了？”

　　辜仪青走得越发快了：“皇上误会了，臣妾高兴得很……”

　　宴黎怔了一怔，有些怅然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倒很像柳千芊。”

　　“原来皇上不仅想着贺才人和季湘瑜，还想着柳千——”她突然发现自己误会了宴黎的意思，蓦然住了口，感觉自己这个样子真的很不得体，就像个拈酸吃醋的泼妇。

　　辜仪青回过头看着宴黎，突然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宴黎嘴角一勾笑了笑，上前牵着她的手道：“走吧。”

　　宴黎并未去看季湘瑜，但他还是让杨公公去探望季湘瑜，并送了一些补品过去。

　　辜仪青明知宴黎做的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维持体面，不过她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这时一个内侍来报说杜圆圆求见。

　　宴黎当即召见杜圆圆到御书房谈话，杜圆圆穿着一身男装，大步流星来到御书房，抱拳道：“民女杜圆圆，参见皇上。”

　　宴黎按耐着兴奋，问她：“杜姑娘，事情怎么样了，可还顺利？”

　　杜圆圆微微一笑，黑黝黝的眼珠子很是活泼，道：“托皇上得福，事情还算顺利，我们已经造出了一批机关枪，不过这些枪还没有经过检验，不知道效果究竟怎么样，所以民女特地来请教皇上下一步该怎么做。”

　　宴黎含笑道：“杜姑娘辛苦了，既然已造出神兵，当然得检验一下效果如何，此事就交给杜姑娘全权负责，不知杜姑娘意下如何？”

　　杜圆圆有些担忧道：“只要能达到预定的射击距离和杀伤效果，这批枪就没有问题，算是合格的了，只是射击的声响很大，肯定会引起人们的注意，要是让摄政王知道了这事……”

　　宴黎了然，“杜姑娘的担忧很有道理，不过只要如找到能隐蔽射击声响的地方进行检验，这样一来，应该就能神不知鬼不觉了。”

　　杜圆圆问道：“皇上觉得什么地方适合？”

　　宴黎道：“海边，尤其是福海这些地方，人比较少，常有风浪声，多少都能遮掩一些声音，也不容易伤及无辜。”

　　杜圆圆笑道：“感觉皇上指点迷津，大约七天后，我就会带上团队到福海去进行实验，皇上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六天后，杜圆圆就和她的人带着枪支秘密离开了京城，前往福海进行实验。

　　而另一头的边疆，暴乱越演越烈，百姓们惨遭屠戮，流离失所，唐镜云暗中煽动流民起义，越来越多的百姓陷入混乱，民不聊生，宴翔和崔将军虽有心镇压暴徒，奈何兵力损失过多，无力继续支撑，只好向朝廷求助。

　　宴黎收到战报后，当即就送了一封密信给杜圆圆，限她半月之内，带着神器去边疆支援平乱军队，杜圆圆收到密报后带着团队连夜奔赴边疆，神兵果然威力无穷，一个月后，暴乱平息，宴翔和崔将军带着杜圆圆等人班师回朝。

　　宴黎了解到坦克搭配枪支的威力后，大为振奋，命杜圆圆和宴翔继续制造枪支弹药和坦克，并打算暗中组建一只神兵军队。

　　等他操心万国事，就该操心后宫的事了。

　　自从季湘瑜和贺雪灵被监禁后，除了贺雪灵割腕自尽一事，这两个女人就没再传出任何消息，半月过去，事情也查清楚了，季湘瑜并未和假太监私通，已经恢复自由，还重新赢得太后的喜爱，而贺雪灵虽然入宫前就失了清白，但她并未受孕，只因她诬陷贵妃私通，虽然季湘瑜和宴黎都表示既往不咎，但她还是受到冷落，待遇大不如以前，地位比一个普通宫女好不到哪里去。

　　贺雪灵不甘受冷落，又开始耍手段欺负辜仪青和陆才人，但两人识破她的阴谋，相安无事。

　　贺雪灵一计不成，又施一记，她派人暗中偷走了太后心爱的暹罗猫，诬陷陈素素弄死了猫，丢失爱猫后太后心神不宁，但并未责怪陈素素，陈素素千方百计找回了那只猫，太后一个高兴，就让宴黎册封陈素素为良娣。

　　贺雪灵实在是郁闷，接二连三遭受打击，竟然病倒了。

　　宴黎担心贺雪灵会赴冯歌玉的后尘，一有空就去探望贺雪灵，让贺雪灵误以为他回心转意，反而不再作妖了，她一高兴，季湘瑜和辜仪青却不高兴了。

　　毓璜宫内，宴黎抓住贺雪灵的手，按住她的肩膀，神色肃穆，“贺姑娘，我有一件事必须告诉你，请你听我说。

　　贺雪灵一怔，有些奇怪宴黎忽然转变的态度，还有他的语气，他没有自称朕，而是“我”，对她则由灵了变成了“贺姑娘”。

　　“皇上请说，臣妾听着呢。”贺雪灵乖巧而恭敬道。

　　宴黎看着贺雪灵的眼睛说：“我不是你想的人。”

　　“皇上，臣妾还未进宫时就一心念着你，想着你，从未想过别的人，你就臣妾心里的那个人。”宴黎的话让贺雪灵心中有些慌乱，她急忙表明心意。

　　宴黎道：“贺姑娘，你一定以为我是你在临水桥边看到的那个人吧？”

　　原来他记得她，原来他还记得临水桥边的事，贺雪灵有些激动，“皇上，臣妾初次见你就是在临水桥边，那时臣妾便对你一见倾心……”

　　宴黎道：“贺姑娘，你在临水桥边见到的那个人的确跟我现在的样子长得一样，但我却不是那个人。”

　　贺雪灵一愣：“怎么会呢，那个人就是皇上啊，而且皇上的眼睛特别的……臣妾一直记着你的眼睛。”

　　“……你见到的人确实是皇上，但我却不是现在的我。”宴黎的话云里雾里的，让人听不懂。

　　贺雪灵糊涂了，“皇上，你的意思是……”

　　宴黎突然对着贺雪灵的耳朵悄声说了些什么，贺雪灵魂的表情逐渐变得震惊，继而变得惶恐，最后成了怀疑。

　　贺雪灵面露惊恐，摇着头喃喃道：“我不信，这怎么可能呢？世间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离奇的事？这不可能，我不信……”

　　宴黎没有反驳，只是道：“贺姑娘，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信与不信全凭你自己，至于要怎么做，也是在你自己。”

　　贺雪灵眼巴巴瞒着宴黎：“皇上，你为什么……”

　　宴黎：“或许是天意如此吧，朕没有选择的机会。”他看着贺雪灵震惊之余但心存希望的面容，叹道：“你要是想好了，可以来告诉朕你的决定。”

　　宴黎并未等贺雪灵做出什么反应，踏着月色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