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恶毒巫婆（已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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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妮拿着打包好的餐盒，低眉顺眼犹犹豫豫，似乎是怕卡特琳娜有什么坏主意针对公主，露出那种既畏惧又无奈的表情，说：“陛下，公主这时候可能睡下了……”
“才这么早就睡了？”卡特琳娜不太相信。
“当然，公主已经做完您吩咐她的清洁工作，将侧殿的积雪都清扫过了。”简妮赶紧替公主解释。
小小年纪还要做仆人做的清扫工作，公主真是不容易啊。
卡特琳娜心里想着，但还是打算去看看白雪的居住环境，说：“我只是去看一眼，把吃的留给她，不会太打扰。”
在简妮的带领下，卡特琳娜走到了传说中的白雪公主住的侧殿旁的小屋。
这里与宫廷的装饰大不相同，地段偏僻，草木众多，房屋简陋，只有必要的家具和用品，任谁看了都不会以为是王宫，大概会觉得是走进了简朴贫穷的民居。
冬夜的冷风呼啦啦吹着，由内而外的寒意让卡特琳娜不禁瑟缩着身子。她借着提灯微弱的光芒，透过窗户看到了屋里睡着的玛利亚。
那个扮作女孩的小王子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身上只盖着一张薄薄的小棉被，但他睡得很安稳，既没有发抖也没有蜷缩。
他的床边有一个烧着火的炭盆，是整个屋子里的温暖来源。
不愧是里希的儿子，雪白的小脸睡得红彤彤，小嘴也如樱桃般红润。本来之前就觉得白雪的嘴唇像樱桃，现在更是红得成了真的樱桃……
卡特琳娜这样想着，突然发觉了问题所在，她惊叫一声：“不好！”
“陛下？”简妮被吓了一跳。
卡特琳娜急冲冲到屋门口，说道：“快把门窗打开！”
嘴唇红得像樱桃，是明显的一氧化碳中毒表现！白雪的床边就放着炭盆，这明显就是出事了！冬季用壁炉取暖一定要疏通好管道，让气体通过烟囱散到室外，不然很容易有类似的危险情况发生。
卡特琳娜立即将门窗打开通气，同时站在门边呼唤白雪：“玛利亚！你快醒醒！你能听到吗？”
白雪没有任何反应，仍睡在床上一动不动。简妮着急了，她想要冲进去，却被卡特琳娜一把拉住。
卡特琳娜急忙说：“现在里面都是一氧化碳，很危险！不能进去，你赶紧去叫医生来！”
简妮听到她的吩咐，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去找医生。
卡特琳娜怕屋里都是有毒气体，等冷风吹了一会儿才捂住口鼻冲进去。她将白雪抱出了房屋，解下自己的毛皮斗篷让白雪躺在上面。
小男孩穿着很薄的睡衣，浑身软绵绵，已经陷入了昏迷。
白雪看着只有十一二岁，但实际上已经是十四岁的男孩了，正是青春发育的时期。但由于长期营养不良，身体比同龄的小孩要瘦小很多。
“玛利亚！玛利亚！”
卡特琳娜叫他，他完全没有反应，甚至呼吸脉搏都有些微弱。卡特琳娜之前学习过急救，这时候也顾不上别的，稍微将玛利亚的领口解开，对他进行标准的人工呼吸。
“医务官来了！”简妮拉着一个老人飞奔而至，监侍大臣爱达荷也带着几个侍卫赶到。
经过卡特琳娜的抢救，玛利亚暂时恢复了呼吸，但神志没有清醒。卡特琳娜赶紧站到一旁，让医务官给玛利亚治疗。
医务官菲利普将一瓶药水灌入玛利亚口中，让侍卫将玛利亚抬到担架上。
“先送把他送到我的寝殿吧。”卡特琳娜觉得这是一个表现自己不是恶毒后妈的好机会，她当着众人的面说，“方便我贴身照顾她。”
周围众人似乎倒吸了几口凉气，但却不敢质疑卡特琳娜的决定。
医务官菲利普鼓起勇气对卡特琳娜说：“陛下，公主殿下现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倒也不必……”
卡特琳娜打断了他，坚持道：
“玛利亚身体弱，一氧化碳中毒可不是什么小事，我怕有什么后遗症，最好还是由我来亲自照顾她。”
“什么什么中毒？”菲利普听疑惑了。
卡特琳娜才想起来这里是童话世界，世界背景与北欧中世纪相似，甚至未达到电气时代的水平。人们对科学的认知非常有限，没有门捷列夫，没有化学元素，自然也就不存在对一氧化碳的了解。
即使他们知道在密闭空间烧炭会有致人昏迷甚至死亡的危险，却不知道这种危险的来源是什么。
卡特琳娜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对侍卫说：“外面风大，天气严寒，别再把公主吹伤了，你们快把她送过去！”
侍卫们将玛利亚抬到了卡特琳娜的寝殿，将她安放在那张柔软温暖的大床上。菲利普见玛利亚皮肤泛红，将其诊断为“血溢症”，要对她实施放血治疗。
卡特琳娜大惊，这童话世界里的医生不仅不了解一氧化碳中毒，还要采取这么激进的手段，实在令人大跌眼球。她立即阻止了菲利普并让他退下，给了玛利亚足够温暖的床和足够通气的空间。
她将玛利亚安顿睡下后，自己也有些困了。但她还不能睡，她还没有解决伊桑的事情。
在明天下雪后，伊桑将面临冰雪的审判。他很有可能当场说出她不是真正的卡特琳娜的事实，到时候不只是海因里希会拿下她，可能还会惊动远在费里特的凯特罗琳女王。
卡特琳娜守在白雪身边，让简妮和其他仆从都退下，重新进入了自己的灵空间与魔镜对话。她感觉到无比疲惫，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怎么这么累？”她现在全凭意志力支撑了。今天也没做什么啊？也就是跟白雪搏斗了两下，在广场跟两个男人互动了一会儿，刚刚又救下一名中毒患者，怎么会呢……
魔镜回答她：“我尊贵的主人，您消耗了太多灵力，当然会感觉到累。我存在于您的灵空间中，依附于您存在，您要接收到我的回答，必须消耗相应的灵力。所以，您提的问题越困难，接收到答案时您所消耗的灵力便越多。”
原来，她这么累是因为跟魔镜说了太多话了！
但又能怎么办呢？她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对卡特琳娜也一无所知，她只能依靠魔镜提供的信息来决定接下去做什么。
卡特琳娜摆摆手，道：“好了，那就不说废话了，告诉我，卡特琳娜她真的跟全知神教的神父伊桑有奸情吗？明天冰雪降临会是在什么时候？”
*
不知何时，卡特琳娜竟然趴在床边睡着了。
她太累，似乎实在跟魔镜说着说着话的时候睡过去的，这一醒已经是第二天清晨，脖子酸痛得厉害。
卡特琳娜本可以拉铃召简妮上早餐，但想到简妮也忙了一夜，而且这里的饮食太过难吃，便准备自己去厨房做点能入口的吃食，也给玛利亚煮点什么。
至于神父伊桑，魔镜的天气预报显示，这天会在入夜前下雪，所以她准备中午的时候带点吃的去关押神父的地方给他送点“断头菜”。
洛尔兰王宫外观豪华，但拢共却没多少宫侍。
这大清早的，卡特琳娜走路上都没碰见人。但魔镜给了她详细的王宫地图，她大概知道路怎么走。
她走到厨房外，正准备往里进，听到了女人聊天的声音。
“我们玛利亚公主多可怜，差点就要被那蛇蝎心肠的毒妇害死了！”
一个老女人的声音，应该是负责餐具清洗的黛西大婶，她体型肥胖，声音浑厚有力，满是对卡特琳娜的嫌弃。
“你说话小点声，要是被别人听到了该怎么办？”简妮低声劝阻。
黛西大婶却更大声了，对玛利亚公主满是怜惜：
“听到了又怎么样，谁不知道那毒妇是全世界最恶毒的婆娘。她害得我们玛利亚公主瘦成那样，还成天让她干各种杂活，动不动就对公主打骂。这都入冬了，还只让公主穿着秋日的衣服，就算是平民的孩子也没有这样挨冻的！
“而且，她这次还要害公主去死！她真是该下地狱！”
卡特琳娜听得都惊呆了，她什么时候要害公主去死？这次又是哪次？
大厨布莱恩也觉得黛西说得太多，提醒道：“你可别乱说，菲利普先生说的是疑似，疑似，可别传到别人那里去……”
黛西哼哼道：“疑似？那毒妇说的什么，什么一氧什么东西你们听说过吗？我们听都没听说过！就她知道玛利亚公主中的是什么毒，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简妮，你就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这件事肯定就是毒妇卡特琳娜干的！”
“你可真的别再说了……这要是被王后听到……”简妮不敢正面作答。
“哎，可怜了我们玛利亚，小小年纪就没有了亲生母亲。如果安娜王后还在世，她那么善良，一定能让玛利亚，让我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他们聊着聊着聊到了过世的王后身上去，语句里都是对安娜王后的怀念和惋惜，都是对现在卡特琳娜王后的憎恶与厌烦。
卡特琳娜并不是真正的卡特琳娜，听到这些贬低的话语也在心里跟着骂恶毒后妈，同时又觉得自己好难，竟然穿越到这么一个不得人心的女人身上。
她再美丽又有什么用呢？
没有人喜欢她，所有人都恨她、怕她。她是一株带着毒刺的黑玫瑰，再美丽也无人欣赏。
卡特琳娜没再往后面听，她悄悄离开。
恶毒？既然她的形象已经这样不堪，那她再做任何离谱狠辣的事情也不会让人惊讶。她轻笑一声，心里的谋划越发清晰。
她回到卧房的时候，白雪已经醒来。
他坐在床上，用被子裹住身体，用依旧怨恨的眼神看向她。
“你这个阴险的坏女人！你对我做了什么？”他尖声问道。
卡特琳娜晚上没睡好，此刻听到这样尖利的声音只觉得头痛，她耐着性子回答说：
“我的宝贝玛利亚，你的房间炭火烧得空气不足，你在睡眠中中毒了，昏迷了一夜。我发现了你，让侍卫们把你转移到这里方便观察病情。现在你感觉好点了吗？”
“我好的很！”
玛利亚立即掀开被子往床下跳，对卡特琳娜非常提防。
“宝贝，你多穿点衣服吧，别感冒生病了。”
卡特琳娜打开衣柜，里面只有她自己的华丽的服饰，并没有适合玛利亚的尺寸。卡特琳娜也不觉得尴尬，她随便拿了一件裘衣给玛利亚披上，把他按回去床上。
“放开我！”
玛利亚挣扎着，但在中毒后遗症的影响下他没什么力气，只能任由卡特琳娜摆布。
“你要多休息，我让简妮给你拿些吃的过来，你可以再睡睡觉。”
卡特琳娜强硬地按住他，眯起眼睛，嘴角弯起危险的弧度。她贴住玛利亚的耳朵，轻声说：“虽然你是男孩子，但在大家的眼里你是公主，你在适当的时候不用逞强。”
听到恶毒继母这样说，玛利亚瞪大了眼睛，浑身战栗，这是最明显不过的威胁！她已经知道了他是男孩的真相，他不禁捏住拳头。
昨晚卡特琳娜问过魔镜，想知道白雪男扮女装的原因。魔镜的回答是：“这是一个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的秘密，如果您想要听我所了解到的答案，则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什么代价？”卡特琳娜问。
“您的灵力将全部耗竭，您将陷入昏迷，恐怕要十几天甚至一两个月才有苏醒的可能。”
这个代价有点大，很耽误事儿，卡特琳娜便没有再问下去。魔镜不只不是无所不知，它的答案如果代价太大，她不如不知道。
卡特琳娜看着白雪愤恨的样子，面无表情地将他按回被窝里。
她拉铃召简妮端了牛奶和面包，让玛利亚吃过之后继续睡。他现在的身体情况，需要更多休息，补充更多的营养。
卡特琳娜准备找机会去见神父伊桑，却听到宫侍的通报。
“国王陛下回宫了。”
海因里希长期不住在宫廷，都是在城外洛尔兰自卫军的营地过夜。宫廷内务基本上是由卡特琳娜掌管，他则死死握住了骑士团和自卫军的兵权。即使卡特琳娜时不时会干涉洛尔兰内政，但也不敢直接与兵权在握的海因里希撕破脸皮。
卡特琳娜听了魔镜对海因里希的描述，并不觉得他是个蠢人，但为何之前会犯那么明显的逻辑错误，让她来指认神父伊桑的罪行？
除非，他有信心，王后一定会出面指认……只可惜现在的卡特琳娜内里换了一个人，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卡特琳娜了。
王后寝殿的门被打开，海因里希穿着骑装踏了进来。
他仅脱了头盔，身上还穿着铠甲，步伐很急，腰间的长剑撞在铠甲上，发出碰撞的响声，有着绝对的威严。
他进屋后便站定在原地，锋利的眉眼像是不会有任何情绪。他将屋里包括医者、仆人和侍卫在内的闲杂人等都驱赶出去，只留下了卡特琳娜和躺在床上的玛利亚。
他坐到玛利亚的床边，看着公主的睡颜，用手轻轻拂过一缕发丝。
“国……里希。”卡特琳娜第二次见里希，还是被他那俊美的容颜惊艳，尊贵优雅的国王在穿上铠甲后倒真像一个杀伐果断的将军。
怪不得民间都传说卡特琳娜倒贴也要下嫁给他，这形象确实容易令人一见钟情难忘终身。
卡特琳娜心里惊叹里希的美貌，没注意到他高大的身躯突然接近，将卡特琳娜逼退到墙边。他的手扶住卡特琳娜的肩膀，然后慢慢往上，突然掐住了她的后颈。
“王后，马上就要下雪了，请务必到审判现场。”
他深蓝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着幽光，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卡特琳娜一瞬间恍惚，以为是玛利亚长大了来找她寻仇。这对父子有着同样美丽的面庞，也有着同样凶狠的眼神。
看来，比起儿子的身体健康，他更关心能不能把给他戴绿帽子的男人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恶毒巫婆（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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